那年秋天……（七）

　　 （七）
　　伤愈出院后，“馨怡咖啡吧”已经重新装修好了，大厅宽敞明亮，靠街的那面墙用的是立地钢化玻璃，可以坐在那边品着热咖啡的美味，边从熙熙攘攘的都市喧嚣中去咀嚼不一样的感受。
　　与因为不同的还有大厅内角设有一个演奏台，上面摆着一架钢琴。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快、工作强度大，许多人在一日疲惫后都想找个能彻底放松的休闲空间。所以这次重新装修就是将咖啡屋设计成一个理想的休闲场所。钢琴咖啡屋的诱人之处在于咖啡、琴声及浪漫的气氛。高格调的装修使得“馨怡咖啡屋”呈现出优雅高贵的风貌，富含柔和典雅的气息。音乐陶冶人的情趣，令人陶醉，武鸣风觉得，如果在咖啡屋里将这种音色俱佳的钢琴乐曲在这里展示，既可以营造浪漫情调，让人感觉到精神上的解放，使人在优美的旋律中浮想联翩而享受其中。
　　在新装修后的“馨怡咖啡屋”里，划分为吧台区、钢琴演奏区以及雅座区，因为一时之间还没有招聘到钢琴演奏师，所以馨怡就利用下班的时间过来弹琴。武鸣风是个俗人，对音乐的理解无外乎唱歌弹琴，虽然他听不懂馨怡的钢琴弹的是什么曲子，却喜欢欣赏弹奏钢琴时的馨怡，那欢快的节奏使得她沉浸在那音乐当中，仿佛在用自己那跳跃如舞的手指弹奏着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随着故事的情节，馨怡渐渐地进入高潮，原本欢快、柔和抒情的曲调要变，突然间随着左手流畅的伴奏中显得非常激昂，而她从容地弹着,慢慢地闭上双眼,去聆听自己的音乐……
　　郗芸在吧台后默默地看着，她看的不是已经在乐中如痴如醉的馨怡，而是那个被陶醉了的武鸣风。他感觉到了，猛然一回头“撞”见了郗芸，这倒将将她闹了个大红脸。
　　“郗芸，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病了吗？”武鸣风心头蓦然一动，有点明白郗芸的心思，想了想，站起来走到吧台前故作关切地问道，见她羞红了脸，武鸣风的心里有点惊讶，原本轻佻的她这时竟然也会有这情窦初开般的少女情态。但见她这付羞羞答答欲说还止的表情，武鸣风的心里不禁微微一荡。
　　“你还有心过来开我的玩笑，还不去看你的馨怡去！”郗芸毕竟经历多了，很快就从失态中恢复过来。
　　“郗芸，我忽然发现你真的很漂亮……”
　　“切！别胡说八道了，你的甜言蜜语还是哄你的馨怡去吧！”郗芸白了武鸣风一眼，似乎不为所动地摆摆手，但武鸣风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欣喜。
　　这时，馨怡一曲奏罢，她精湛的演奏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武鸣风连忙端着郗芸冲好的咖啡走上台去，递给馨怡。
　　“丫头，你弹得很极了。虽然，我不懂音乐，但也被你的琴声所陶醉了。”
　　馨怡开心地看着武鸣风。自从流产后，她一直郁郁不乐，总觉得亏欠武鸣风什么，任他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但武鸣风也没有想到，本来让馨怡到咖啡屋来弹钢琴不过是因为一时找不到人而临时让她来顶替的，没想到她精湛的演奏为咖啡屋招睐了许多新客户，出乎武鸣风意外的是，音乐果真是医疗心病的“良药”，在这优美旋律的薰陶中馨怡终于走出了心病的阴影。这一变化不禁让武鸣风喜出望外，也顾不上咖啡屋大庭广众之下就将她要把搂进怀里。咖啡屋里的客人先是一愣，继而为他们喝起彩来，倒是把馨怡臊得脸红耳赤，挣扎着就推开了武鸣风，待他走下台去，她镇定了下情绪，然后又弹起了咖啡屋客人点的乐曲。
　　晚上送馨怡回家已经快一点了，想到店里还有些帐没有整理完便又回到咖啡屋，郗芸她们清理怀店里的事务后都已经下班，回她们的宿舍去休息。武鸣风打开铝合金门进去，将帐带到了楼上他那间既当办公室又做休息室的房间里。可能是他刚才拉门的响声惊动了人，武鸣风听见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他打开房间找出来探看一下，是郗芸，店里除了武鸣风，也就是她有开门的钥匙。
　　她见是武鸣风，便玩笑说：“我还以为是贼呢！”
　　“我要是贼，那你这么只身过来那不是羊入虎口，哦不，羊入狼口！”
　　“别讲人看扁了，寻常一两个男人，我还没看在眼里呢！”郗芸笑比划着拳头说道。
　　武鸣风知道她少年时跟人练过南拳，功夫颇扎实，后来辍学在社会上混经常跟男人打架，身手相当不错，所以她这时这么一说，武鸣风自然是相信的。
　　“怎么了，还不回去睡觉，又跑回来做什么？”
　　“明天税务局过来，我晚上得把帐理理。”
　　“那你先做着，我去给你做给点心过来。”
　　“不了，我不饿，你去休息吧。”
　　“没事。”
　　郗芸朝武鸣风摆摆手，走出去。武鸣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有些感动。自从她来到店里后，这几年为自己赚了不少钱，而她从来不多要，即便武鸣风硬塞给她，她也退了回来，用她自己的话说，武鸣风是真正把她当朋友看的男人。
　　当然，武鸣风现在也不明白她所指的“朋友”是怎样的一种含义。不过，她既如此，武鸣风也就没有再和她客气了。
　　待她煮了碗卤面来，我的帐也整理好了。她将放在武鸣风面前，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吃。
　　“郗芸，你怎么不一起吃点？”
　　“我刚刚吃过了。”
　　听她这么说，武鸣风也就不客气了，这个时候他的肚子也真的是饿得咕噜直叫唤，便端起碗来，用筷子将面条高高夹起，然后放进嘴巴希溜地吞了进去。
　　“慢着点，哪见你这样吃法，饿死鬼投胎呀！”
　　“嘿嘿，见笑，见笑，我真是饿坏了。不过，谁叫你将这面煮得这么好吃，引我狼吞虎咽，噎死了算你罪过。”
　　“切！噎死你，算我为民除害！”
　　“除害？除什么害？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你打灯笼也没地方找去。”
　　“真是！人家说见过不要脸的，可没有见过你这么……”
　　“没见过我这么不要脸的，是吧？”武鸣风见她不好意思说出来，便替她说出来。
　　“算你要自知之明。”郗芸笑了。
　　“你说我是害？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害谁了呀！”
　　“你呀？”她白了武鸣风也眼，脸要红，却什么也没用说。她这是武鸣风见过的第二次脸红，不禁心中大奇，像她这样一个女人怎么还会有小女人情态呢？难道……
　　武鸣风心头一动，抬眼看去，正好她的眼睛也看过来，他们的眼光就碰在一起了，武鸣风看到她的眼珠里有光一闪而过。
　　武鸣风一见，便找了一个话题，道：“郗芸，你知道，这吃面也有讲究的，里面有个故事，你听不听。”
　　“好呀，你说。”
　　“古时候，有一个老木匠，他收了两个徒弟，手艺、资质都不相上下，年纪也都差不多20岁左右。老木匠有一个女儿，今年刚好16岁，按古代的规矩，该给女儿找给女婿了。老木匠有心从两个徒弟中找一个，可是一时之间却也难于取舍。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你想想看，老木匠想了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比手艺！”
　　“不是，手艺他们两人不相上下。”
　　“看人才？”
　　“也不是。”
　　“那是什么呢……我想不出来了，你说吧，我懒得去想了。”
　　“懒丫头！”郗芸听怎武鸣风么一称呼，便如小女孩一样冲着他伸了下舌头，扮个鬼脸。她这与往不一样的情态，倒看得武鸣风心底一荡。
　　“快说呀，老木匠用的是什么方法？”
　　“有一天，老木匠将两个徒弟都找来了，给他们两人每人端来了一大海碗刚煮好的面条，告诉他们，谁先吃完面，他就将女儿许配给谁。”
　　“瞎编！有比武招亲，也有对诗的比文的，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比吃面条的！”郗芸也听，嘻嘻笑了起来，辩道。
　　“你先听我说完。这两大碗面条很烫，要在老木匠规定的时间内吃完，也不是容易的事。于是，大徒弟要听，急急忙忙端起碗来唏唏簌簌地吃了，待他说了大半碗，才见小徒弟不疾不徐地端起碗来，一边和师傅说话，一边用筷子夹起面条来，像我刚才那样将面条夹得高高，然后放进嘴里吞下去。郗芸你说，最后谁赢了？”
“当然是大徒弟。小徒弟还在忙着聊天，哪里吃得过大徒弟。”
　　“错，是小徒弟。”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听我说，你别看大徒弟吃面这么紧赶，其实吃进去的并不多，因为面条太烫，吃不下。而小徒弟则不然，他将面条夹得高高的，面条已经被风吹凉了，要放进嘴里很容易就吞了下去，这样一来，他当然就赢得了娇妻。”
　　“瞎说。我不信。”
　　“你不信，那你看我刚才吃得快不快？”
　　郗芸歪头一想，忽然想明白了，手握拳就打了过来，娇嗔道：“打你这坏蛋，欺负我！”
　　武鸣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脚却被椅子跘了一下倒向他身上过来，郗芸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武鸣风，待站稳了之后忽然发现两人贴在一起，彼此间都听得见对方急促的喘气声。郗芸的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味，钻入武鸣风的鼻孔不禁令人血脉喷张。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燥热，自己在这方面的自制力很差，如果再这样抱下去，武鸣风准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因此，忙将郗芸扶着站稳，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假装喝水以掩饰自己的难堪。
　　郗芸分明已经感受到了武鸣风的身体上的变化，她的双颊也红红的，气息很紧，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就要滴出水来。武鸣风不敢再去看她，而郗芸竟然将他扳过来与自己对视着，武鸣风的眼睛躲闪着她，他不敢看她那仿佛就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哦，对了，我家里还有事情，我得赶紧回去了。”武鸣风赶紧找了个借口，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就要离开。
　　郗芸一见，伸出双手将他紧紧地抱住。
　　“郗芸，别这样，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这样下去我会……”
　　“我不放，就不放手！”郗芸赌气地说，将自己的脸贴在武鸣风的背上，武鸣风从背上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她那丰满的胸部顶着自己的背，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也将武鸣风胸膛中的火焰鼓得更旺。他知道，自己就要崩溃了。
　　“快别这样，给人看见就不好了。”
　　“我不，就不。”
　　“郗芸，你知道的，我都快结婚了，我不能对不起馨怡的！”
　　“鸣风哥，从来没有人真正把我当人，在那些男人的眼中我只不过是他们发泄性欲的工具。自从来到你这，我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在这里我不再彷徨，不再害怕。你对待我从来没有像那些男人那样，眼中心中看的想的都是我的身体，而你尊重我，爱护我，这一切我都感激在心……我知道自己已经是残枝败柳之身，所以从来也不敢去奢望你的爱恋，我不需要你的承诺，只要能让我天天看到你、守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武鸣风没有想到郗芸竟是这样，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很是感动，因此转过身来，轻轻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渍，没有想到武鸣风的这一动作，更引得她感慨万千，紧贴着他哭了，武鸣风只能耐心地哄她、安慰着她……
　　好不容易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看着主动投怀送抱的郗芸，武鸣风的心里像有猫爪在抓似的，火急火燎的，武鸣风明白自己可不是什么三贞九烈之男！但是，兔子可不能吃窝边草，他可不想因为贪图一时之欲而做了伤害了馨怡。在心里面，武鸣风明白得很，他接触过的这些女人中唯有馨怡对自己最是无怨无悔从无计较。如果连她这样的女人都辜负了，那自己真真不算一个男人了。
　　这个念头好像一盆冰凉的水一样朝武鸣风一头淋下，顿时浇灭了燃烧在他胸头的熊熊烈火，冷静了后，慢慢的将郗芸哄了回去休息，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