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第九章 昊天拳法

第七章 昊天拳法

　　杜子清看到东方惠洁眼眶红红的，一脸疲惫，便伸出手摸摸东方惠洁的头，“哭鼻子了啊，小丫头，我怎么会有事呢。你看我胸口的疤痕，当年胸膛被刺了个窟窿都没事，这算……”杜子清说了之后才觉得不妥，自己的胸口的伤疤就是东方奕的杰作，杜子清奇怪的是从东方惠洁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因她父亲曾经刺穿他的那份复杂情感。东方惠洁的眼睛里只流露着怜悯和心疼，她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下那道刺眼的伤疤，幽幽地说“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可能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答应我以后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带上我，好吗？”
　　十八年来，除了师傅没有人关心过自己，如今，原来被关心的感觉是这样的，杜子清突然感觉这世界不只是杀戮和复仇才让自己心里舒畅，原来，有人关心的感觉，也是这般美妙。但是杜子清并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望着东方惠洁，似是而非。此时此刻杜子清的心里是多么的煎熬和纠结，但是他不能承诺什么，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他不想亲手促就一个美好的假象，然后到了后来再亲手毁掉，更何况，他不想看到别人再为自己而受到伤害，东方惠洁更不行。
　　杜子清一激动，胸口一起一伏的，拉动了伤口，痛楚一阵阵传来。
　　“醒了啊？”杜子清见李木雨拿着一个陶瓷碗走过来，碗里面是黑里带绿的粘液，不知是什么药草。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或许这就是你的命，你现在正走在当年我师兄的那条路上，不同的是我师兄心无所牵，来去潇洒，而你身上还背负着家仇。孩子，你明白吗，你面对的是当年你师傅和你父亲都无法抗衡的力量。你的未来没有人能预测得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取你的性命。”李木雨无比深沉地说着，随手解开杜子清身上的绑带，涂抹上药，疼感与冰凉交织而来。而李木雨的话却在他的耳边反复回旋，“邪神”和“拳魔”都奈何不了的力量，自己连师父都没有超越，如何报仇，如何伸张正义，如何立足江湖。
　　“子清哥哥，一定没有问题的，虽然不确定，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不管前面是龙潭虎穴，你都可以如履平地。”东方惠洁的话如春风一样拂过了心扉，心里重新涌现出了力量。杜子清感激地望着东方惠洁，嘴角微微上扬地点头。东方惠洁有些许羞涩地移开了目光，帮着李木雨给杜子清换药。
　　十八年来，师傅除了教自己功夫之后，便留下自己在一旁练功，到了后来，才有了第一个朋友——龙雪，杜子清脑里不由想起了和龙雪一起度过的美好日子，一起打猎，追逐，可惜它现也已不在这个世上。现今看到眼前的两个女人这般细心地照顾着自己，心里弥生着点点的温馨，莫非这就是家的感觉？杜子清的心里早已淡忘了上木雪山前的家的感觉，在木雪山上，师傅只是催促自己不停地练功，不断地超越自己，教育自己要在这个险恶的江湖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要冷血，要无情，动了恻隐之心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十几年来，师傅一直在磨练着他，想把他锻炼成如一把冰冷的剑，就像邪神剑一样，充满了灵性，却冰冷骇人。但是自从遇见东方惠洁之后，杜子清才发现师傅的话自有他的道理，人心是永远无法推测和琢磨的，因为自己的心而不由自主地违抗自己的控制作出一些指令。原来自己也是有感情的，也是有恻隐之心的，也是有喜怒哀乐的，但是拥有这些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杜子清忐忑着。无论怎么样，现在这一刻，杜子清感觉自己的身体是温暖的，不同于阳光的暖，那是从内心散发的暖意。但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吧，杜子清陷在沉思里，又昏昏迷迷地睡了过去。
　　房间内就剩下了李木雨与东方惠洁正小心翼翼地给杜子清系上新的绑带。一阵寂静，李木雨望了望东方惠洁，若有所思，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倒是东方惠洁留意到李木雨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说：“前辈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嗯，确实。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东方姑娘。”李木雨停了停，像是对这个问题很在乎，却又不是很确定。
　　东方惠洁点了点头，“前辈有事尽管问，晚辈必将知道的告诉你。”
　　“东方家的三绝剑法，以诡异、快，多变化而著称，三绝分别是代表‘一妙绝，二幻绝，三伤绝’三绝剑法所说的三绝其实是三个递进的层级，妙绝指剑法娴熟奇妙，幻绝指剑法变幻于剑术中属于绝顶之流，伤绝是最高层的剑法，是同归于尽的招数，可击杀高于自身几倍实力的赌博性剑法。所以江湖中人几乎无人见过三绝剑法的第三层伤绝，或许是只凭第二层的幻绝就被匹敌天下好汉了吧，我看东方姑娘年纪轻轻就能将三绝剑法练就到第二层，并且如此得心应手，实为难得。可是，我要问的是，东方姑娘，你可知三绝剑法于东方家是只传男不传女的，为何你会习得这剑术？”李木雨解说着三绝剑法，最后话锋一转，眼光变得凌厉地望着东方惠洁。之所以李木雨如此肯定三绝剑法只传男不传女，是因为十九年前，李木雨亲眼看到东方奕将偷偷习得三绝剑法的娇妻废了功夫并逐出家门，而那正是东方惠洁刚出世的第二年，而就在那件事的第二年，就发生了骇世的“杜家灭门案”与“木雪山之战”，之前的武林格局也因此土崩瓦解。
　　“这……因为，我爹后来……”
　　 东方惠洁欲作辩解，却被杜子清的的梦话打断，“你们罪不可诛，我要将你们杀绝。”杜子清大声地喊道，身体不停地在晃动，随着一声惨叫，杜子清睁开了眼睛，胸口的绑带已被刚才运动造成的伤口裂开染红。东方惠洁急忙过来查看，倒也巧妙地避开了刚才李木雨棘手的逼问。
　　“做噩梦？”东方惠洁关切地边询问杜子清边查看杜子清身上的伤势。李木雨见东方惠洁对杜子清如此上心，便也不再问些什么。
　　接连几天杜子清都静躺在床上修养身体，李木雨与东方惠洁外出购买些日常物资也不曾受到武林人士的阻挠，杜子清心想此次大战，天毒教必是受到重创，那些窥覷冰龙珠与邪神剑的武林人士对自己必是畏惧三分。人善遭人欺，就算是臭名昭著，那又如何，安得清静无人烦，再说又不是干伤天害理之事，那些死去的人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这都不会改变，凡是遇到图谋不轨，存心不良的杀无赦。
　　“子清哥哥，想些什么呢？”东方惠洁见杜子清一直看着外面发呆，以为他有什么心事，便凑过来，闪着眼睛望着杜子清。
　　“呃，没事。我在想事情而已。”
　　见杜子清没什么大碍，东方惠洁便走开干些其他的事情去了。杜子清望着倩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莫名地舒畅。
　　杜子清觉得身上的伤好了不少，肩膀也可以慢慢舒展，便试着在地上来回走动。走进后院正看见李木雨在杨山的坟前静坐，杜子清叹了口气，轻步走进杨山的墓前。此时秋意渐浓，一阵阵雁叫的声音传来，其声甚悲，枯黄的树叶飘洒着，时而慢悠悠地，时而急促地在空中飞翔，有的落在了树下，有的飘去了远方。它们是为落叶归根的使命完成了而欢悦，还是会为不能站立在街头审视这红红绿绿的世界而悲伤？杜子清不知道，只知道它们在进行着一生中唯一一次的飞翔，不管是欢喜还是悲伤，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它们都将化为尘土，成为世间无数的尘埃中的一部分。
　　自己呢，自己何尝不是呢。到最后自己报了仇之后，会是欢悦还是悲伤呢，不知道，没人知道。人活着就像一场游戏，不到最后不知道结果是怎样的，人生在世，为的是什么，追求的这一切真的是对的吗，没有愿意去想，这就是人生，若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结果和答案，将如一杯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清儿啊，是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要到处乱动。”一会儿，李木雨才发现杜子清站在身边，却没有回头，关切地说。
　　“师叔不需担心，我已无大碍，劳烦关心了。”
　　“对了，清儿。你来了之后，接连发生变故，所以都没有好好地和你说，你随我来，我有东西交给你。“李木雨像是想起些什么要紧的事，说着便起身，朝着后山走去。杜子清见了，便也不说什么，朝着杨山的墓碑鞠了三下躬，然后跟着李木雨，朝后山走去。
　　这山雨谷还真是别有洞天，山谷中亦有小山谷，大概走了半刻。李木雨停在一处树丛与石壁相接的地方，伸手在隐秘处转动机关，只见一道石门从不远处的石壁上缓缓打开。杜子清快步随着李木雨进去，里面是不一个不大的石屋，李木雨拿出火折子点名了墙壁上的油灯，杜子清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是一个书房。一张宽长的赤黑色台桌子，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侧面是一个石板模样的床，上面铺着灰黄色的草席，旁边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着许多书籍和几个装饰的陶瓷瓶，上面并没有尘灰，看是杨山与李木雨常来此地。只见李木雨扭动书架上第一层左边的一个陶瓷瓶，书架动了一下，接着慢慢向左边拉开。墙壁上露出一个暗格，上面有一个长方的小箱子，杨木雨双手捧了出来，吹了吹上面的尘土，拿到杜子清面前。杜子清心里暗叹，是什么东西，藏得如此隐秘。
　　“这是由你爹独创的‘昊天拳谱’，山哥没有机会亲手交给你，所以今天我就亲手将它归还与你，你是‘拳魔’的儿子，也是昊天拳的传人，山哥死了，不能让昊天拳失传，我相信你爹也希望你将它发扬光大，希望你重振昊天拳之威名。”　　　　　　
　　“‘昊天拳谱’？”
　　“嗯，昊天拳以刚劲异变而闻名，以浑厚的内功为基，力大而敏捷。你师傅和你爹当年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我看你使的剑路和拳法很是相近，估计是师兄当年为了压制昊天拳，而取其精华创就的剑法，但是剑法只是取了其中的部分精华，昊天拳另一精华是内功心法，关于如何提气使用内功，能让每一次挥拳的威力达到最大。我相信，你熟透了昊天拳之后，结合你现在的剑术，将会更上一层楼。”
　　边听李木雨解说，杜子清边翻阅拳谱。果真拳谱分为两章，第一章是昊天心法，第二章是昊天拳式。首页写着—昊天之力，由心而生，心从气来，心气相通，其拳则成。果如杨木雨所说，要练就昊天拳法，必先悟透其中的心法，有了深厚的内力，拳法才会威力无穷。
　　“清儿，你已熟悉后部分的路数，你只要练就前部分的心法，则昊天拳法指日可成，你师叔的悟性不够，未成练成至上的昊天拳，你作为师兄的徒弟和‘拳魔’之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超越前人。”李木雨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清儿，我看这样，你就暂时在书房里练功吧，吃饭的时候我会送饭过来的。”李木雨显得很心急。现在？杜子清皱了下眉头，不过立刻地想通了李木雨的良苦用心，也好，趁着现在养伤，不知道未来还要面临哪般强大的敌人，还是练功为上。
　　“只是……”
　　“放心，我会和东方惠洁说的。”李木雨似乎知道杜子清想说什么。
　　“那有劳了。”
　　杜子清目送李木雨出去之后，盘膝而坐，缓缓翻开昊天拳谱，拳谱图文结合，就是连内力运行的流向都标明其中，杜子清翻阅了一遍之后，从第一部分的心法开始练起，将气聚于腹间，沉入丹田，保持片刻，然后将气散于身体四肢而去，杜子清将此法反复练了半晌，并没感觉到有何变化。这只是普通的运气和体内血脉贯通，并没有什么特殊，为何昊天拳谱的第一章昊天心法的第一步却是练这个呢？杜子清迷惑不解。
　　杜子清又按此法反复练习，身体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倒是内力运行的熟练度与速度快了不少。杜子清便接着看向第二步，第二步上只有几句口诀“气缘天地，天地同心，以心之力融天地之力，天地与心，气与血脉，融又不融。”杜子清读着这几句话，心里甚为迷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意思倒是和拳谱首页的那几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杜子清疑虑地看下去，下面是几幅人体打坐的图像，有许多箭头标在人体上，不同于之前的功力运转路线，这几幅图像人体上的箭头指向甚为怪异，杜子清仔细地琢磨起来，不敢贸然尝试，若是走火入魔了，便大事不妙，杨山师叔若还在那多好，至少可以指点一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一连几天，杜子清都闭门练习心法，但是却毫无进展，杜子清心里着急不已。这几天来，李木雨都按时送饭菜过来，也没有说其他。杜子清几次想问起东方惠洁，却都没出口。心里感到不解，为何自己在这里练功不可以带东方惠洁过来，虽然武林中人无数人窥覷“昊天拳法”，但是在杜子清的心里，那仅仅是一本秘籍而已。天下武功，又为何门派如此森严，自己倒是不在意与东方惠洁一起探索其中的奥妙。
　　又是一天，杜子清在冥思心法口诀，想着第一步的运气与那口诀又有何关联，是否那是一个铺垫？抑或……
　　“清儿。”杜子清见李木雨一脸着急地走进来。
　　“怎么了，师叔？”杜子清以为是又有敌来犯，心里猛然一震。
　　“清儿，有冰龙珠的下落了。二十天后，鹤城有一个武林大会，比武擂台的奖品是……是冰龙珠！”李木雨按捺不住兴奋。
　　杜子清眉头一挑，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公然将使人窥覷的珍宝作为比武的奖品，这是不是一个阴谋，为了引自己上钩？还是其他？
　　“消息确切吗？”
　　“错不了，今天我进城买东西的时候，城里传开了，说是各路英雄好汉都赶往鹤城了。清儿，我们……？”
　　“走，我们去鹤城。”杜子清心血沸腾，说不定主持大会的就是抢夺冰龙珠的人，说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
　　“你的拳法练得……”
　　“不碍事，反正一时半会我也参透不了其中涵义，顺其自然吧。’
　　“也好，你杨师叔苦练和参悟了这么多年都不能悟透，一切看因缘随和吧。”
　　杜子清快步随着李木雨走出书房，只见东方惠洁正微笑地站在外面，背着两个包袱。几天不见，东方惠洁依然光彩照人，脸上浮现着红晕的样子，如花丛里花魁，让人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