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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品名称:癌变      作者:船夫      发布时间:2014-02-22 16:39:45      字数:4036

  一大早,张健便约了几个平日里要好的朋友骑车向郊外走去。
  对张健来说,这次郊外之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散散心,二是也好让平日里要好的几个朋友帮他出些主意.
  连日来,他已经被他和大兄哥刘跃之间的官司和公司的客户们弄得焦头烂额,心烦意乱了。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刘家老爷子经他这样一折腾,竟然得了一场大病,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刘家的人上上下下都斜了眼看他,一个个拿他当了仇人。就连刘芳也和他说吵就吵,全没了平日里夫妻的味道。
  他原想他和刘跃一闹,刘跃便不得不把公司的产权劈一半给他,没想到刘跃却一纸状书把他告到了法庭,理由是:私自转移公司资金并遗散工人封厂停产。厂子停产的消息一传出去,原先和公司关系很好的客户纷纷和公司断绝了来往。更令人糟糕的是,作为销售主管的张健成天被那些预付了货款的客户包围着,或要求供货或要求退款,拧得他连气也喘不得一口,而刘跃却落得个逍遥自在,坐看了他的好戏,似乎对法院审理与否的事不大着急。直到这时,张健才知道他走了一步死棋。
  倒是刘家老爷子还好,三番五次地想给张健和刘跃说合说合,谁知第一次张健到了刘跃没到,第二次刘跃到了张健没到,弄到第三次是刘跃张健一齐没到。刘老爷子见自己无法把两个人拧到一起,又眼瞅着自己儿子多年来打拼下的一份产业就要好端端地败落下来,一气之下,竟卧床不起。事已至此,张健也不得不自认晦气。
  刘老爷子一病,心里最不好受的还是刘芳。爹到没说什么,她大哥可就没了好话。对刘芳说:“你咋就找了一头狼来家?!”
  刘芳拉了爹的手只是个哭,想起当初爹不让她找张健的那些话来,就觉得还是过去那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今自己似乎倒没亏了什么,却是苦了自己的老爹,弄得自己的老爹大病不起。心里就后悔自己不该听了张健的话转移了公司的资金,狠自己当时没有拦住张健,让张健大雨天到厂里遗散了工人还锁了厂门。
  见刘芳只是个哭,大哥刘飞说:“哭,就知道哭!哭顶个屁用。有本事去把张健拉来,让他乖乖地给爹和老二认个不是,从今后好好做人,别再生了什么是非。”
  刘芳说:“我咋就不想呢。他能听了我的倒好。”
  刘飞说:“你不是挺能耐吗,咋就连他也拿不住了?想当初要不是老二拉扯你们,你们能有今天!可你们知恩不报不说,还背地里里挖了他的墙脚,他能不气?老二告到法院也是常理,让你们也长长记性。”
  刘芳自知理亏,一时无语。
  刘老爷子叹口气说:“事到如今,也只好顺其自然了。不过,你还是好好劝一劝张健,让他给你二哥认个错,这样说不准你二哥会撤诉呢。唉,我真是不忍心你们就这样把个好端端的厂子折腾没了,也不忍心看着你和你女婿到头来弄个没有下场。”
  刘芳说:“只是不知道劝动劝不动呢。他那个驴脾气,做啥都不管不顾的。”
  刘飞说:“你瞧,你瞧。爹当初咋说来,爹当初咋说来。”
  刘芳说:“事到如今我还能和他离了不成?”
  刘老爷子说:“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你们还是想想眼下如何过这道坎吧。”
  刘老爷子病倒没几天,法院便封了张健的私人帐户,张健这才着了急。忙找了与刘跃要好的几个人去和刘跃起通融,想让刘跃撤诉。没想到刘跃一板子打了回来并捎回话来说:“如果张健不当面认了错并把转移走的资金如数归位,撤诉就不可能。”
  张健一听也只好破罐子破摔,心想:钱本来就有我的一份,你不给倒也罢了,我自己拿了你又不让,还把我告了,你刘跃也真是欺人太甚了。管他妈的呢!反正那些钱我该花的已经花了,没花的就都在那个户头上了。既然法院封了,就让法院说话好了。驴脾气一上来,倒弄了个不管不顾,整日里没事似的东游西逛。对那些要货在款的客户,他要么一躲了之,要么死乞百赖地软磨硬扛,反弄得那些客户也没了办法。一商量,共同把紫云公司告到了法庭。这样一来,作为紫云公司法人代表的刘跃便不得不承担了全部债务,而张健却又无事人一样。话虽这样说,但烦心的事总让人烦心。尽管张健在这些事上耍尽了无赖,但法院封了他的帐户他却无可奈何,他知道封帐就意味着那笔资金的归位,就意味着自己那笔资金失去了支配权。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当初转移公司资金,不就是为了获得对它的支配权吗?他当初与刘跃闹翻,不就是因为自己在公司少了一些对资金的支配权吗?现在要让好不容易转出来的资金归位,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觉得人生在世最大的乐趣就是拥有对金钱的支配权力,最高的地位就是支配金钱的地位。
  金钱总是对有着金钱欲望的人有着特别大的吸引力,它一方面不断地给金钱的欲望创造着极大的乐趣,一方面却又无声无息地把金钱的欲望送进墓地。如今的张健就处于这样一种竟地。他享受着拥有金钱和支配金钱的乐趣,却也面临着失去金钱,并让金钱剥夺了自已的悲哀。张健承认自己是一个对金钱有着强烈欲望的人,因此他不愿意在这场和大舅子的角逐中认输。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在这场角逐中认输,就意味着他将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他不愿意看到这种结局,更不愿意心甘情愿地回到过去,因此他全然不顾了刘跃过去拉扯他的那些好处,也不顾了在这场角逐中会不会弄得两败俱伤。他决心作一次最后的争夺——和自己的亲人,也和有恩于自己的人。
  正是麦收的时候,郊外的成片麦田中一片忙碌。和往年不同的是麦田中没有往年那些刀客们的身影,取代他们的是一辆辆小型农用收割机。这两年郊区的农民似乎也学会了享受,他们再也不愿意在火辣辣的日头下用镰刀一把一把地去收割那些金灿灿的熟透了的小麦,而情愿花了钱去雇用那些小型收割机来替代自己的劳动。这似乎也是一种进步,一种劳动的进步,也似乎是一种提高,生活质量的提高。机器的劳作取代了人的劳作,效率成倍的提高,往年十分吃香的刀客们便显得十分的无奈,心中怅怅的,没了往日的笑脸。有时候,进步也是一种剥夺,对过去的剥夺,对落后的剥夺,对弱势群体的剥夺。在进步面前,那些由于各种不同原因而无法跟上进步的弱者便只有惆怅、只有哎怨,而进步却很少用自己的光照进他们的角落。
  张健一行刚找一片树荫坐下,就听那边嚷嚷起来,抬头望去,却是两个女子。一个四十开外,一个二十大几。只听那四十开外的女人在骂:“死不要脸的,你卖×那里不行,倒卖到地头上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臭模烂样的,恶心死人!”
  那年轻女子听她这样骂自己,倒也并不生气,咧了嘴笑着说:“你有本事就拴住自己的男人,别让他上杆子跑到姑奶奶这里卖乖弄巧,坏了姑奶奶的身子。你还真当是姑奶奶就喜见了你那男人?小小的村长一个,能吃香到那里去,姑奶奶见的大人物多了去了。”
  听嚷嚷,张健就知道这是村长的女人在和跟了收割机兵团前来讨生意的娘子军在吵,心里就有些发笑。早听说今年来这里收麦的收割机上大多都带了不三不四的女人,没想到还真是这样,就想:如今这些小女人也真够可以的,竟从城里混到乡下来了。怪不得城里风传着这些小女人喊着要“弄倒一批村长,搞垮一群乡长,走时要卷了市里的半个财政”呢!这村长张健原也认得,老实巴脚的,平时也从没听说过他在男女之事上有什么不清不白的言传,如今却也着了这些小女人的道儿,就觉得这些小女人们真有些能耐,弄不好还真就让她们卷了市里的半个财政去。
  张健这次郊外之行本想图个清净,也好理理思路和几个好友商量一下如何应对眼前的这场官司,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事,心里烦烦的,也不前去劝解,便拉了几个朋友向别处走去,却断断续续听得那边还在嚷嚷。
  “哼,瞧不起还把我男人往你肚皮上搁!”
  “谁搁他来?”
  “你。”
  “他也配!”
  “不配就上得了你的身子?”
  “瞧你说的,你还真以为你男人是块金镶玉呀。要不是他死乞百赖地缠了姑奶奶,他能上了姑奶奶的肚皮?五十块钱就要了姑奶奶的身子,姑奶奶还赔着本呢。在城里那个上姑奶奶的身子还不得掏个百二八十的。”
  “那你就回你的城里去,别在这里臊性!”
  “我在那里臊性不臊性的碍你什么事了?去,回家去拴了自己的男人,别让他再来求姑奶奶给他乐子。”
  “羞呀不羞,你咋就不说人话呢!”
  “不是人话你就听得懂了?难道你那耳朵是狗耳朵不成?”
  村长女人一听这话,就知与她理论不出个结果,一气之下抡园了胳膊,“啪”的一声,狠狠抽在了那女子脸上。那女子也不示弱,扬起两条光光的胳膊扑上前去,和村长女人就撕扯到了一起。村长女人此时也顾不了许多,扯开嗓子直喊:“都来瞧瞧呀,卖×女人打人了!卖×女人打人了!”听得喊声众人便扔下手里的活计前来劝阻,有向了村长女人说话的,也有可怜了那女子的,好言相劝那女子说:“你水灵灵一个人儿,作什么不行,偏作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这里也不是你赚大钱的地方,还是回去了好。”
  张健朋友中就有几个好事的想过去看看热闹,被张健一把拉住,说:“这种事也值得去看,哥们有大事和你们商量呢。”说着便向远处的一片树林走去。众人见张健这样,也就扔下那热闹不看,和张健相随而去。
  到了那树林,一行人席地而坐。张健铺一张塑料布在地上,又从背包中拿出面包、饮料和啤酒一一摆了上去。这才说:“哥儿们和大兄哥那档子事,想必大家也早有所闻。现在都弄到法院去了,法院封了我的帐户不说,还放出话来要我赔偿封厂停产的损失。如果这样,哥们怕用不了几天就又成了穷光蛋了。今天哥儿们叫大家来到这里,一是想散散心,二是也想让大家帮我拿个主意,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挽回这种局面。”说着便“砰”的一声打开一只啤酒,先自己灌了一口,又随手递给身旁的一个:“喝,喝了好说。”
  这些人平日里都多少得过张健的好处,少不得一个个吵吵起来。吵到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个结果。倒是有个绰号叫四猴的问:“这案子法院里是谁在办理?”
  张健说:“经济庭的胡庭长。”
  四猴说:“他,我倒是认得。一个吃了原告吃被告的主儿。我看这事少不得花几个钱给他,让他在办案时通融通融了。”
  张健说:“花几个钱行,就不知他能不能通融呢。”
  四猴说:“我看有希望。你没听人说,过去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是有钱能使磨推鬼么。钱能通神呢!试试看,总不至于弄个一败涂地吧。”
  张健想想,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即使无法挽回,或许也不至于到头来弄得自己两手空空,一败涂地呢。想着就对四猴说:“明天就约了他如何?就在翠华楼。”
  四猴连连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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