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汉去世祸不单行

　 杜老太太自从老伴去世后，自己独居一室，常以圣经为伴，她怕看到老伴的遗容，就把老伴的相片翻过去。孤独寂寞的老太太就在周围几个女儿家走动，大儿子不管不问，后因老太太的抚养问题，引出好多争端，在老太太走投无路时竟想到了改嫁，后来她竟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可又引起一片哗然……题记
　　
　　 一九八六年的阴历正月初九晚，杜老汉急促的督促守候在自己身边的儿女们：“快吃饭，快点。”
　　晚饭后杜老汉的家挤满了街坊邻居和亲友，在商谈老汉的身后事宜，老汉终止了他七十四岁的人生，临终都不能闭眼，他伸着手张着嘴叫着自己二女儿的名字：“桂玲，桂玲……”慢慢地头就歪在了小儿子的怀中。
　　老汉临终前，说话的气码还很足，听力还很好，满屋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前天老三闺女的村里有会，二女儿不在家，二女儿桂玲的婆婆就叫老二孙子去三姨家赶会：“学伟，***不在家，你去你三姨家赶会吧！”
　　刚二十出头的学伟已有一个半岁的女儿，学伟生性野蛮，在附近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他能打能挨，可为人实诚，不使坏心眼，你要不先惹他，他绝不会找你的茬。前几年和本村一个同龄人一块到新疆做生意结下仇怨，在新疆就差点被那个人害死，可学伟不计前嫌，还和那人一块玩，一块喝酒。人家可一直记恨着他，想尽一切办法要他的命。
　　春寒料峭，当天学伟穿着军大衣到三姨家赶会，中午在三姨家已喝过酒了。旁晚又有朋友来叫他去喝酒，三姨夫再三交代叫他少喝点，可酒桌上几个人再三劝酒，他抵不住轮番的劝酒，他醉了，他醉的迷迷糊糊，其中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人，就上前去争着送他回家，那个人也穿着军大衣，他一手拐着学伟的脖子，踉踉跄跄往前走，他看看四处没人时，就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尖刀插进了学伟的胸膛，鲜血窜了那人一脸，那人也吓得魂胆飞散，他撂下学伟就跑了。那人不是趁学伟喝醉，凭学伟的功夫，他是杀不了他的。学伟躺在地下，酒顿时醒了大半，他紧紧捂着胸口，心想这次完了，自己不小心不设防被仇人雇人所杀，昏迷中他听到有人路过，他用尽力气叫住了过路人：“救救我，快去叫我姨夫，我姨夫叫宋木根。"
　　等他姨夫来时，他已昏迷过去，姨夫急忙在村里找来小拖，求人家帮忙。一路上姨夫抱着满身是血的外甥，不住的叫着他的名字，叫他挺住，在他清醒时问他是谁杀的他，他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当小拖跑到三十里外的城里时，学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全身的衣服都被血粘到了一块，医生只好把衣服用剪刀剪开，清理伤口，在抢救过程中，他断了气。这一切老汉都听到了，他一口气没上来，举着的手从空中滑落下来，老汉的头就歪在了小儿子的怀中。孩子们的九婶赶紧制止孩子们的哭声：“都先不要哭，先给你爹收拾好，挪到小床上再说，有你们哭的。”
　　九婶娴熟的给老汉整理衣服，实际在老汉没咽气时就穿好了衣服，农村一般都是这样，看着将近走完人生的老人，都在他清醒时就给他穿上了送老衣，在亲人的陪伴下下等着断那一口气，几个人把老汉抬到屋子当中的小床上，这时的孝子们围了一圈，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儿女们都到齐了，六个女儿三个儿子，就老二女儿到县城女儿家有事没回来，她也是老汉最牵挂的人，小儿子也是老汉最牵挂的人，因小儿子大学还没毕业。他已挂不住他们了，他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杜老汉已病倒几年了，是心脏病和肺气肿，反反复复三年之久了，心想跨过七十三就没事了，去年已过了七十三了，经过各方努力还是没留住老汉的性命，老汉咽气后村上和本院的爷们都到老汉的老二儿子屋里去商量老汉的后事，老四女儿麦玲还给本院的爷们说：“要照顾老三，他还在上学。”
　　他们尽管点了头，可到桌面上每一个人都不敢提出免除老三这一份丧葬费，因为他们都有点怕老大儿子和儿媳。老二儿子是愿意不让老三拿这份钱的，可他的话不管用，老二儿子的妻子可不愿意，老二儿子急急忙忙从后院跑过来：“四姐，他们不同意老三不拿钱，你过去看看吧！”
　　老四女儿在兄弟姐妹中比较有威信，她最顾家和弟弟妹妹们，老四忙往后院走去，刚走过东屋山头，她就看到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两人手拉着手，刚从老二的屋子里出来，一贯不对劲的妯娌咋好的拉着手呢？老四心里有数了，她进屋的第一句话就是：“叔叔大爷，小三学业还没完成，他咋能拿这一份钱呢？再说他也没钱，按理说哥哥嫂嫂还得帮他上学呢？常言说：“长子为父嘛。”
　　老大儿子解放猛地站了起来：“四姐，你要管你就管吧！我们不管了。”
　　老四还想再往下说，本院的叔叔忙摆手不让她说了：“麦玲，你别再说了，还是叫你爹入土为安吧！你们再吵事就不好办了。”
　　老四摇摇头只好作罢，麦玲的肺都快气炸了，要不是老大两口不讲理，把爹气病，又不养活老人，爹也不会走得这么早。没办法老三弟只好到娘的屋来取钱，这钱是爹留给他上学用的，爹有病都舍不得花。一切安排好后，说事的人都陆续走了，孝子们抱来柴草铺在老汉的床周围，大家都围坐在床前为老人守孝，姐妹们没一个人搭理老大媳妇，她没意思的走了，在农村老人走后晚辈都要为他守孝，别看平日里老大不孝顺，可到老汉去世后他们还是争着做孝子。一会老汉本院的侄子自重过来说：“你们守前夜，我和解放两口后夜来换你们。”
　　四姐说：“好吧！”
　　第二天二姐回来了，二姐的坚强是没人能比的，她回家看了一眼儿子的遗容，强忍着泪就急忙跑到村北头的父亲家看望父亲，她没有眼泪，轻轻掀开父亲的被子，拉住父亲的手，她发现父亲的胳膊已经硬了，她又从父亲的口袋里掏出几个女儿给父亲塞进去的钱说：“信耶稣的不兴这个，你看咱叔的胳膊都硬了。”（叔。在有些地方叫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叫“叔”，有的还叫“伯”）说着他为父亲活动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她是在唱主歌，为父亲祈祷呢，慢慢的父亲地胳膊真的软了，可她还是为父亲身边放了一个手电筒，因为她知道父亲爱看戏和电影，这是叫父亲看电影看戏时照明用的。
　　 三儿子从娘手里接过爹给自己留的学费，交给管事的，他能说什么呢？以后自己再想办法吧！还是让爹入土为安，可他又发愁自己以后的学费，小三儿子自立越想自己越显的命苦，不由得眼泪就流了出来，爹五十多岁才生了自己，可能是娘年龄大的问题，娘奶水不足，从小就瘦小，姐姐哥哥小时候都是胖乎乎的，爹还常把剩下的钱给他买炼乳喝，他还常感冒，医生说是气管炎，父亲每天抱着步行到十多里外的农场医院给他打针，在爹娘和姐姐哥哥的呵护下，算没受过别人的欺负，在姐姐的帮助下自己才知道努力学习，终于实现了大学梦，谁知年老的父亲又得了心脏病和肺气肿，有病无钱医治，大哥大嫂不愿给父亲掏钱治病，还整天闹着说爹娘向着老二儿子自建，老汉也是闲不住的人，病刚有点好转，老汉就下到粪坑里踩粪，往粪坑里撂土积肥，刚有好转的父亲病情又加重了，娘去找大儿子商量：“你看你爹又病重了，你弟兄俩商量一下看咋对钱给你爹看病？”
　　 大儿子眼一瞪说：“我没钱，有病也是给老二干活累病了。”
　　 老太太没办法垂头丧气的回到家，看着浑身肿得发亮，直喘粗气的老伴难受。咋办啊！去找二女儿，二女儿兴许会有办法，二女儿和大女儿都嫁到了本村的村西南头，两姐妹还是邻居呢，这姐妹俩算是老太太的继女。
　　 二女儿一听说父亲又犯病了，就放下手中的活对继母说：“你先回去我去准备钱，准备好后我去找解放说。”
　　 继母点着头走了，一路想着还是女儿好，这个解放得到的爱比谁都多，老汉中年得子，他就是全家人的宝，爷爷奶奶爱、父母痛、姐姐喜欢，在三年自然灾害生活困难时，奶奶把碗里的面条一根一根检出来给他吃，父亲是大队干部每当开会时，父亲就叫解放去吃他舍不得吃的白馒头，反正一切好吃的都留给他吃。解放两岁时 娘又有了个儿子，白白胖胖的很可爱，可没满月就夭折了，娘常说是解放哭的声音太大把弟弟吓死了。弟弟一死，解放就接着吃娘的奶，一下吃到四岁，有了六妹才断了奶。现在可他比谁都不孝顺，他不是没钱啊！在当时他是万元户，他就是不舍得父母花他们的钱，特别是大儿媳妇，管男人管得紧。嗨!反过来说还是怨自己的儿子不孝，媳妇又没有一直跟着他，可他连父母的院里都不踩，娘一路的想着大儿子的不是。看到病床上的老伴浑身肿的透明，喘着粗气，暗地里直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