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家长（八）

第八章矛盾激化

李大亮昂首阔步地走出松水一中的校门。司机小王见状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他和老师交流得很成功，象上次那样酒后大闹松水一中的情况没有再次发生。
原来，司机小王一直担心平时对别人支使惯了的李大镇长会因为受不了老师们的冷言冷语而再次大闹校园。他乐呵呵地迎着李大亮走去，问：
“李镇，跟老师沟通得挺好”？
李大亮满意地点着头，感慨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就咱们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工作辛苦，没想到老师的工作也不容易。这松水一中不愧是咱们松水最好的高中，家长们把脑袋削成尖要把孩子送进来，人家的老师也真是负责啊！不但负责任而切特别有水平”！
小王笑道：“看来李镇是大受教益了”？
李大亮点点头，道：“人家老师分析得真对啊。他说我们家李勇之所以出现问题，根本原因在于家长。他妈前年就没了，家长不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嘛”！
小王点头听着。
“说白了，问题就出在我身上！我太相信自己的儿子了，认为他能处理好自己的一切，因此缺乏对他的关心和交流。”李大亮继续说道：“仔细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啊！小勇毕竟只是孩子，你说我一年到头都和他见不了几次，更别说关心了，小勇出现这样的问题也再所难免”！
“是啊！”小王点着头，问：“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超市啊！”李大亮大声说：“我得去超市多给小勇买点好吃的好喝的，然后咱们再回来接他回家。我要给他好好做顿饭”！
“诶，明白啦！”小王乐巅巅答应着，去开车。
两个人到了松水最有名气的超市，一阵大扫荡。大包小裹的东西不是好吃的就是营养品，别说两个人吃，就是二十个人一起吃也得吃上两三天。
小王一面把东西往车箱里放一面问李大亮，“我说李镇，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啦”？
李大亮哈哈大笑，道：“这夸张啥！我给儿子花钱从来不算计！别人看我整天在外头忙跟儿子缺少交流，就以为我不关心儿子，那可是大错特错啦！这天底下当爹的哪有不疼爱自己儿子的呢？其实，我这心里头对小勇可疼着呢！有时候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是啊，是啊！”小王附和着，对于这位镇长大人的举动，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小王啊，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你的。”李大亮继续感慨着。
“羡慕我什么啊？我就是个给领导跑腿儿的！”小王不解地说。
“象你，不当领导多好啊！”李大亮说：“这有事儿的时候就出趟车，没事儿的时候下班就回家，能常跟老婆还在一起，这多幸福啊！小王啊，你可要珍惜啊”！
“是是！”小王点头答应着，把最后一个包放到车后备箱，准备盖上车箱盖。
“等等！”李大亮凑到后备箱前仔细看了看，说：“还真是有点儿买多啦。这么多东西吃不了也得坏了。这样吧，小王啊，你把这里面的东西一样挑出一半去，回家给老婆孩子吃吧”！
“那怎么成？”小王推辞着。
“怎么不成啦？”李大亮一面亲自动手分东西一面大咧咧地说：“就当是我买给他们的。领导关心关心职工家属不行吗”？
很快，他把东西分成左右两堆儿，说：“左边是你的，右边是我的！估计现在松水一中也快放学了，咱们过去接小勇吧”！
“唉！”小王爽快地答应着。
他们回到松水一中门前时，学校刚好打响放学的铃声。看到学生们潮水般涌出，李大亮急了，连声道：“停停！我先下去！你把车找个碍事的地方停好再过来找我”！
他说着推门下车，就站在校门口紧张地向里面张望，生怕把儿子错过了。这一看可不打紧，给李大亮看出一肚子火气！
这男生女生在校园里还是蜂拥着向外面挤，可是一出了校门就变样了，时不时的结成对。有的女生干脆坐到男生自行车的横梁上，依偎着离开；有的则是手拉着手边走边聊；还有的女生挽着男生的胳膊；有的男生搂着女生的肩膀，亲亲密密的样子俨然就是一对对情侣。
“这……这……这……”李大亮看得有些目瞪口呆，道：“这成何体统？这些孩子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胆？简直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现在的孩子都大啦？思想也复杂啦！”小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边感慨着说：“别说上高中了，有的学生从小学五六年级就开始搞对象，写情书。现在，在初中阶段早恋现象就已经很普遍了，到了高中阶段处对象已经属于正常现象了。李镇，你还不了解吧，现在有些高中生，男生女生甚至已经在外面合租房子同居了。更有甚者有的高中女生为了买名牌衣服，为了买高档手机甚至到娱乐场所去做三陪小姐”！
“简直是不象话！”李大亮恨恨地说：“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有廉耻”！
“这也不能全怪孩子啊。”小王说：“现在的社会对孩子的影响和诱惑多大啊！我认为造成这种现在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是孩子身体发育快。现在的孩子营养都比较充足，身体发育比以前要快很多，生理成熟较早。
第二是受社会不良因素影响多。现在的电影、电视剧哪个没有几段激情戏，更不用说不良网络了。这些都促使孩子产生好奇心理，想去尝试。
第三就是教育引导程度不够。教育是个系统庞大的工程，包括学校、家庭、社会等各方面因素，而目前我国还做不到。孩子树立不了传统的爱情观念，贞操观念，道德观念，任由发展下去自然会随波逐流，愈演愈烈”。
“那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李大亮焦急地说：“那家长也不管管？这些家长就这么放心让孩子在外面胡搞”？
“现在的家长都爱走两个极端，一类人是忙于自己的事业对子女的事情不闻不问，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做了什么；另一类是对孩子过分关心，从孩子上小学那一天起就开始陪读，一直陪到大学毕业，甚至工作，结婚生子。”小王指着附近的居民楼说：“李镇，你看看这一中附近的小区，得有一半是陪读家长租的啊”！
“那学校呢？老师呢？”李大亮问：“他们就不管管？我就不相信他们会对这种情况一无所知”！
“知道了，即使想管也难啊！”小王感慨着解释：“社会大环境如此，单靠学校和老师的努力也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更何况现在的教育形势是学生处于绝对受保护的位置，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而教师却处于裸保护的地位。教育方法稍有不当，一旦被学生或家长叼住理，就会惹祸上身。所以，现在有的老师也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实在是太可怕啦！”听小王这一番陈述，李大亮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忽然，他象是意识到什么，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小王，问：“小王，你小子怎么会对教育的情况这么了解”？
小王呵呵地笑了，说：“现在这年头，凡是用点心的家长哪个不对教育有所了解啊！再说了，李镇，你忘啦？我爸不是咱们松水师范学院的教授吗？他这两年就是搞教育理论研究的。我这不多少受到点儿老爸的影响吗”？
“哦——”李大亮恍然大悟，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壳说道：“看来我他妈的还真不是个称职的家长。小王啊，这以后对李勇教育的事你可要多多帮我！李勇要是学好了，我年终多给你发几千块钱奖金”！
小王乐巅巅地点着头。原来，小王的父亲王海滨就是松水市师范学院的教授，多年来一直从事教育理论的研究工作，是松水市为数不多的教育权威之一。
李大亮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李勇背着书包美滋滋地走，在他身边还有一位漂亮的高个子女生，同样也是背着书包美滋滋的。两个人手牵着手边走边唠。
李勇说：“迪迪，明天学校不补课放一天假，我会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谢迪含羞说道：“我也会想你。都怪我妈，非要来陪读。要不然我们明天正好可以去公园玩轮滑”！
“是啊！”李勇也遗憾地说，情绪有些低落了。
“不过，我告诉你个好消息。”谢迪说。
“什么好消息？”李勇急切地问。
“就是我发现我妈妈好象不怎么反对我和你在一起。”谢迪说。
“这怎么可能？”李勇惊喜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妈妈可是老师啊？她怎么会不反对咱们在一起”？
谢迪得意地说：“我妈妈刚听说这事时的确很生气，而且对我大发脾气，我也跟她吵了一架。不过从那儿以后，我就发现她好象不大反对咱们在一起了。晚上睡觉时，她还经常问起咱们在一起的情况，还打听你呢！夸你是个好孩子”！
“真的吗？他还夸我是个好孩子！”李勇兴奋地叫着，忽然神色黯然下去，叹道：“有妈妈真好！我妈妈也很疼我，她也经常跟我聊天，学校啦，生活啦，什么都聊，就象朋友那样。可惜她没了——”
李勇说这句话时，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别想不开心的事情啦！”谢迪摇着李勇的胳膊说：“虽然你妈妈没了，可是你还有我啊，我会象你妈妈那样照顾你，哄你开心”！
“你想做我妈妈啊！美得你！”李勇一面说一面甩开谢迪的手，去咯吱她，谢迪咯咯地笑着往旁边躲。
突然，李勇的动作僵住了，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谢迪调皮地用手在李勇眼前晃来晃去，说
“怎么啦，傻啦？被点穴啦”？
李勇面带恐惧，往旁边使着眼色。谢迪这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扭头望去，不由也愣住了——李勇的父亲李大亮正面色铁青地站在那儿，呼嗤呼哧地喘着粗气，仿佛一头急忙爆发的斗牛。
谢迪吓得吐了吐舌头，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用低低的声音跟李大亮打招呼，
“李叔叔好。”说完转过身蹑手蹑脚地离开，走出三五步后撒腿就跑，一面跑一面长舒着气，头也不敢回。
李勇站在当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怯生生地说：“爸……爸……你……你咋来了”？
在李勇眼里，从小父亲就一直扮演着严厉的角色。平时自己不是经常能够见到父亲，因此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可是，一旦自己犯了错误，他就会出现，随同他出现的还有那根一米来长，五六公分宽，两三厘米厚的竹板。一想到竹板，李勇就忍不住浑身都打哆嗦。
记得上小学二年级时，李勇偷着拿了家里的零用钱请同学吃雪糕，被父亲发现了。当时，父亲就是用的那根竹板教训的自己。他还记得，自己趴在炕上哭，妈妈在一旁偷偷的流泪。也就是因为有了那次烙印般的记忆，他再也没敢偷拿家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如今见到父亲，李勇又想起了那根竹板，想起了屁股上疼得火辣辣的感觉。
“没想到我会来是吗？没想到我一来就破坏了你跟小女生打情骂俏是吗！”李大亮瞪着双眼，大声地说。
这情形吸引了许多学生的注意，他们逐渐围拢过来看热闹。小王马上发现这里不是教育孩子的地方，他试图劝阻李大亮：“李镇，李镇，咱们有话回家里说”。
“回什么家里？我就要跟他在这说！”李大亮发起火来象一头真正的斗牛，谁也拉不回来。
看着自己的同学都围拢过来，而父亲的语言如此刺耳，李勇的面子挂不住了。他也睁大了眼睛，吼道
“你别胡说八道！我跟谁打情骂俏了？你别含血喷人”！
“好啊，你还敢顶嘴啦，说你老子含血喷人！今天我就喷给你看！”李大亮说着就往前冲，一面说一面喊：“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不是供你处对象的”！
小王一见事情不妙，急忙拽住李大亮，同时对李勇说：“你爸正在气头上，你先到车里去躲躲。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王叔，你别拉他！”李勇拗起来的劲头丝毫不比父亲小，他叫嚣着：“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我一年到头见不到他几回，见了面他就打我，你让他打，有本事就让他把我打死”！
碰到这一对强牛，小王也没了主意，稍一愣神儿，李大亮就把他甩到一旁。李大亮喘着粗气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李勇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哭着喊道：“你不是我爹！我以后再也不用你管”！
说着，他推来周围的同学跑了出去！
“你有种就别叫我爹！”李大亮还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小王连推带拽好不容易把他劝进车里。
“李镇，你忘了刚才咋想的啦？不是要跟孩子多沟通多交流吗？咱们不能用这种粗暴的手段。”小王劝解着，说：“你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打小勇，小勇他多没面子啊”！
李大亮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份，不过他是个不服输的人，忿忿说道：“刚才那情景你也看到了，他没面子？我现在要是不管他，将来高中毕业直接给抱回个孙子，我更没面子”！
“你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小勇再怎么闹也不至于的！”小王继续劝着。正在这时，李大亮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宋书记打来的。
李大亮长出了一口气，稳定下情绪，接起电话。宋书记笑呵呵地说：“老李啊，真有你的啊！我听妇女主任说，你今天和万通公司的邢董沟通得挺成功啊！抓住这个财神爷不放，咱们招商引资的任务就没问题。我在咱们清水最好的饭店可给你摆了一桌。什么时候回来，让我好好犒劳犒劳你”！
“我跟小王这就往回走！”李大亮说。
“路上慢点开，我就在饭店等你啦！”宋书记说完挂断电话。
“小王，咱们回去！”李大亮说。
“回去？不找找小勇了？”小王问。
“明天再说吧，他一个大小伙子能怎么样？”李大亮叹了口气说：“宋书记在家等咱们呢”！

谢迪忐忑不安地回到舅妈家，肖云正在准备晚饭，看到谢迪神色慌张的样子，关切地问：
“小迪，你这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走得急了些。”谢迪掩饰着急忙回到自己和母亲的卧室。
她掩上门，放下书包，拿出书，却根本看不进去。也不知道李勇跟他父亲怎么样了？不行，得打个电话问问。谢迪想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她傻眼了——手机没电！
“什么破电话！关键时候就没电！”谢迪悄声抱怨着，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可是不问问心里总有些放不下。她犹豫了一会儿，走出房间来到肖云身边，柔声说：“舅妈，把你手机借我用用呗”？
肖云随手把手机递给谢迪。“谢谢舅妈！”谢迪接过电话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得死死的。肖云看着卧室门，心中暗想：这孩子一定有事儿！
过了一会儿，谢迪出来还手机，看样子神态轻松多了。肖云忍不住问：“小迪，今天在学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没有，没有！”谢迪连声掩饰，道：“还不是跟往常一样，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是不是跟李勇闹不愉快了？”肖云还是不放心，试探着问。
“舅妈——你说什么啊？”谢迪羞红了脸嘟着嘴拉了个长声。
“小迪，你可不要误会，舅妈可没有反对你和小勇的意思！”肖云说：“象你们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女孩子交往密切点儿都属于正常现象。不过你们应该把握好分寸，知道什么是主要的，什么是次要的，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
听到从肖云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谢迪大吃一惊，道：“舅妈，几天没跟你聊天，你这学问可是大长啊”！
“这才哪到哪儿啊！”肖云得意地说：“我正在看《教育心理学》呢”！
“舅妈，不会吧？”谢迪惊讶地将手放到肖云的额头上，调皮地说：“你没发烧吧？还看《教育心理学》？我听说那是上大学才学的玩意啊”！
“大学学的东西我就不能学了？”肖云笑道：“我越来越发现这教育真不是简单的事情！那天我去新华书店打算买几本关于教育的书。这到书店一看关于教育的书还真不少，有好几百种！我正着急不知道该买哪本，结果，碰到一个好心人，他建议我先从《教育心理学》看起。那个好心人能有五十多岁，一看就是可有学问啦！他跟我讲了不少关于教育的道理，临走还给了我张名片，让我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给他打电话。”
肖云说着取出一张保存得干干净净的名片递给谢迪。
“舅妈还有这番奇遇啊！”谢迪调侃着，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写着“松水师范学院教授——王海滨”。
“还是个大学教授呢！”谢迪将名片还给肖云，调侃道：“舅妈，那你可得跟人家好好学学！将来呀，把俺小弟培养好”！
肖云小心翼翼地收起名片，抿嘴一乐，继续做饭。
这时，王晓玲回来了，笑道：“你们娘俩唠什么呢？这么高兴啊”？
“没唠什么！”谢迪指着母亲沉重的背包说：“妈——你就不能不把作业背回家里来判”？
“在学校班上那么多事儿，我不把作业背回来，那在哪儿判啊！”王晓玲笑着说，她今天的心情很好，自打进家门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啦？”谢迪接过母亲的背包讨好着问。
“是有一件好事！”王晓玲说：“你们一中跟赵晓雨的合同今天终于签妥了。一中特招赵晓雨进小班，单独的宿舍，食宿全免，三年学费全免，还安排他父母在一中食堂上班，进行陪读”。
“这不都是原先就讲好的条件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谢迪满不在乎地说。
“今天签合同的时候，你妈妈我呀还替他争取到了一项新的优惠！”王晓玲说：“如果每学期期末考试赵晓雨能进全校前五名，学校还要奖励他两千元钱！如果将来赵晓雨能考进清华北大，一中还要负责他的学费”！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谢迪说，语气一转叹道：“你说我们一中，这哪是招进个学生啊，分明是请进个小祖宗”！
“现在就是这形势，学校之间也有竞争，有竞争就需要创品牌。你说学校要创品牌不就得靠学生吗！”王晓玲得意地说：“这赵晓雨家条件这么困难，我原来呀，还老替他上高中，上大学学费的事发愁。现在好啦，一次性全部解决。这接下来可就全靠他自己啦”！
“恩恩恩！我妈妈又完成了功德一件！”谢迪调皮地说，语气一转，道：“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看着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王晓玲意识到了几分，道：“什么事儿，你就说吧。只要合理妈妈就答应你”！
“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明天不补课，放了一天假……”谢迪吞吞吐吐地说。
“那好啊，不正好在家里把拉下的功课补一补吗？”王晓玲说。
“妈——我在学校一天天已经学得头昏脑涨啦！”谢迪撒娇地说：“我想跟你请一上午假，我要出去一下”。
“不会是和李勇约好了一起去玩吧？”王晓玲问。
“妈——”谢迪撒着娇，说：“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一定得允许我！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做让你不放心的事，而且我一办完事就会回来，肯定不耽搁吃午饭”！
孩子明摆着是要跟李勇出去约会。如果同意，等于放任他们这种早恋的行为；如果不同意，势必激起女儿的逆返情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母女间的信任又会遭受严重的打击。王晓玲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肖云轻轻的走过来，说：“就让孩子去吧。我相信小迪不会让我们担心的”。
王晓玲惊讶地看着弟妹。谢迪那边却欢呼起来，“谢谢舅妈，谢谢妈妈！”说完，象只小燕子般飞回卧室，从书包里掏出习题，认真地做了起来。
“你？你这是……”王晓玲疑惑地问肖云。肖云从容一笑，悄声说：“这《教育心理学》中说了‘对孩子的信任很重要’。我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
“《教育心理学》？你在看《教育心理学》？”王晓玲惊讶地问。
“是啊，是位大学教授建议我看的。”肖云说：“我现在才发现教育真是一门大学问。我有个想法，我现在的理论水平还不够，等将来时机成熟了，我就想办一个心理咨询站，专门解决陪读家长所遇到的问题”。
“陪孩子读书，陪出来个教育学专家啊！”王晓玲惊叹着：“肖云，你可真让我没想到啊”！
“我这不是才有个想法吗？离实现大老远着呢！”肖云不好意思地说。
王晓玲挽着弟妹的手，沉思片刻由衷地说：“别说，现在还真就缺乏一个这样的机构和部门。肖云，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你”！
“那我可要抓紧时间多学习啦！”肖云兴奋地说。她用手偷偷指了指正在卧室做习题的谢迪，凑到王晓玲耳边悄声说：
“姐，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看咱们是不是找个适当的时机单独跟李勇那孩子谈谈，也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俩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感情的事高考以后再说”。
王晓玲想了想，点点头，悄声说：“李勇那孩子品质不坏，就是缺少父母的关爱。他母亲前年去世；他父亲是咱清水镇的镇长，指望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能跟孩子有多少交流不大可能。我看咱们就充当起他母亲的角色，我看你这个办法或许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