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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修女巧救难 (1)

作品名称:呼兰河畔      作者:天之骄      发布时间:2014-01-18 10:11:31      字数:4303

  夜,已经很深了,耿兰仍没有睡。
  几天来,她一直思绪万千。上次夜探白蛇洞后,虽然收获甚微,仍然使她庆幸的是找到了“美人痣”姑娘。她不但救了她和小草,而且还发现了旋坟的秘密,并可以肯定地推断,那次同历娟、孟虎夜间来兰陵山区,在松花江边夜里斜楞眼带人追她和孟虎时,在旋坟前,救她们那个蒙面女人,就是“美人痣”姑娘。从中又可以肯定,火烧屯人们议论旋坟闹鬼的事也是这个“美人痣”姑娘所为。听孟虎讲,在兰陵山上的西诸葛大厅中,刺中西诸葛的手那个人,也有可能还是这位“美人痣”姑娘干的。耿兰虽不知道这个姑娘为什么几次救自己,但可以肯定“美人痣”姑娘是一个好人,是攻打兰陵山和白蛇洞可以团结依靠的力量。那么“美人痣”姑娘在白蛇洞干什么?她到底要做什么,仍是个谜。使她更奇怪的是七姨太的儿子——那个怪童童娃。听别人讲,七姨太乱搞男人,得了花柳病一直没有生养过,怎么会有儿子呢?再有,童娃为什么那样顺从地听从“美人痣”姑娘的话,这又是一个难解的谜。她越想头越疼,烟没少抽,可一直解不开这个谜。从怪童童娃的身上,她又想起了孙守信,以前发生的种种的情况已证明他是国民党的特务,特别是狐仙堂上以假乱真的试探,孙守信果然上了圈套。她把情况报告了县委,县委指示先不要抓孙守信,要顺着孙守信的线索引出国民党特务的大小头目来,然后一网打尽。并告诉她,县委已派专人监视孙守信,同时采取有力措施保护历强和历娟。她几次派人到县公安局了解孙守信近来活动情况,回答的是孙守信一直很老实,没有和任何生人接触,并且工作上表现很积极。耿兰马上想到了,这是孙守信故意装的假象,又在进行新的阴谋活动,这只不露牙齿的狗,说不上哪天看准了机会,会狠狠地咬人一口。历娟回呼兰城几天了,一直没有消息,耿兰相信历娟能很好地完成任务。虽然她对刘华川的真面目没有彻底认清,她相信聪明而又机智的历娟,是会能够分清敌我的。尤其使她兴奋的是历强,他是呼兰城里有影响的头面人物,虽然他对共产党的政策还有一定的怀疑,但他的一颗爱国心,已经帮助了女儿历娟做了一定的工作,是破获国民党特务和兰陵山区清匪反霸重要的依靠力量。她决定在最近几天,要亲自会一会刘华川,斗争方式由暗斗转为明斗。
  不知不觉天亮了,一夜未合眼,又该投入新的工作了。
  耿兰从区委办公室出来,还一直这样默默地想着,向屯西头磨倌妈家走去。
  今年,北方气候反常,冬季来得特别早。过了八月十五就下起了小雨,下过一场雨就飘起了小雪,没完没了的下。屯里的土道让鸡狗一扑腾,乱泥塘一样。耿兰穿的是一双便鞋,她走几步一掉鞋,刚来到磨倌妈的门口,磨倌妈和小草就迎了出来,把耿兰接进屋去。
  耿兰刚坐下,小草端来热乎乎的豆浆,让兰姐趁热喝下。磨倌妈把一个刚做好棉坎肩拿了过来,不管耿兰争执不争执,娘俩三下五除二解开了她的上衣,套在了她身上,然后拉住耿兰冰冷的手,心疼地说:“她兰姐,是大婶不好,让你受冻了。”
  小草把一双带鞋带的布棉鞋,套在耿兰的脚上,对耿兰说:“兰姐,我妈一宿没合眼了,边做鞋边掉眼泪,说对不起你这个女儿,天都冷了,还让你受冻。”
  耿兰望着磨倌妈憔瘁的面孔,猛地一头扑在磨倌妈的怀中,眼睛湿润了。磨倌妈用青筋暴露的手抚摸她的脸和头发。她心中一阵比一阵热,多好的一位老母亲呐!过去在盘古山区,她处处见到这样好的母亲,父亲和兄弟姐妹,而今天在东北的兰陵山区,她又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母亲,父亲、兄弟姐妹之爱。她们之间虽姓名不同,性格各异,但是,共同的革命志愿把他们紧紧地联在一起了,她深深地感到毛主席的一贯教导,群众是水,我们党的干部是鱼,鱼儿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水。想到这里,她从磨倌妈的怀中坐起来,一扫几天来的愁绪,望着磨倌妈和小草,情绪高昂起来。有上级党的领导,有兰陵山区和呼兰城这些拥护我们的人民群众,还怕什么呢?白蛇洞的七姨太,兰陵山上的西诸葛,几个躲藏在阴暗角落中不敢见阳光的国民党分子,只不过是初冬后的蚂蚱,他们是挣扎不了几天的。
  磨倌妈见耿兰久久不说话,有意打破这宁静的气氛说:“她兰姐,听小草说,你闯白蛇洞的时候,在七姨太的床上显圣了,给咱娘俩学学。”
  小草拉过母亲:“妈,你净瞎说,那叫什么显圣,我兰姐不笑话死你的。”
  磨倌妈并不服气,瞪了小草一眼:“那不叫显圣叫啥?你兰姐来的前天晚上,我清清楚楚地作了一个梦,梦见从天上飘下那么多的仙女,个个手使刀枪棍棒,一齐奔兰陵山而来。早上起来,我越想这梦,越觉得有讲究,到东院找刘老太太给圆圆梦,她说做的是喜梦,说天上派人下来,是下界到兰陵山上抓这群妖怪来了,果然,没过两天,你兰姐他们就来了。”
  耿兰听完,觉得磨倌妈说的有些好笑,亲切地把大烟袋装上烟,递给她说:“大婶,那是你心中想的,我不会显什么圣,只不过是以前我的智悲师傅教我的一点武功。”
  磨倌妈听完忙问:“你师傅在哪?”
  磨倌妈一句话又勾起了耿兰对智悲师傅的怀念。她深情地拉磨倌妈坐在自己的身边说:“我智悲师傅跟您老人家一样,人好,心也善良,可惜我从泰山脚下来一直没有时间看望她老人家。”
  小草安慰着耿兰:“兰姐,等咱们打下了白蛇洞和兰陵山,再抓住那些国民党分子,你带我和妈妈一块上泰山去看你师傅,行吗?”
  耿兰说:“那好,泰山可漂亮了,山上有天街、玉皇顶,等以后咱娘仨一块去,加上智悲师傅我们高高兴兴游泰山。”
  小草高兴直拍手。
  磨倌妈还不放过耿兰,把大烟袋一叼,站在地中央,对耿兰说:“她兰姐,来,我当七姨太,你给我来一招。”
  耿兰见磨倌妈非要叫自己露一手,不忍心叫老人家失望,跳在炕上,往上一蹿,来个龙腾虎跃,身子轻轻地离开炕,向北面的棚杆上跃去。
  磨倌妈可看傻了眼,大烟袋从嘴上掉在地上。回头一看,耿兰头朝下面,双脚勾在棚杆上,身子如一根棍似的钉在棚杆上,急忙跑过去,举着双手:“她兰姐,我接着你,可别掉在地上呀。”
  话音刚落,迟野叼着小烟袋进了屋,一看耿兰在棚杆上吊着,不知发生什么事。刚想搬凳子,耿兰就势来个前滚翻,在空中打了一个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迟野高兴地说:“耿书记,我对你心服口服了,你不但脑袋胜过诸葛亮,这武把式也跟穆桂英差不多,你这几招我们十个老爷们也靠不上前呀。”
  耿兰忙问迟野:“那把匕首弄明白了吗?”’
  迟野这才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急忙说:“刚才一见你那阵势,把这一切全忘了。”他急忙把耿兰在旋坟中偶然得的那把匕首,从腰间拔出来,交给耿兰。
  “耿书记,我拿这把匕首打听了这一带几个老铁匠,都说打这匕首的手艺不一般,可谁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后来,我打听到了小草给你做飞刀那个老铁匠,他认出来了,是呼兰街北邹家炉中的邹二铁匠做的……”
  “来,你仔细说说”。耿兰给迟野搬过凳子,让他继续说。她对这把匕首感兴趣的目的,是想从中了解一下那个“美人痣”姑娘,再了解到白蛇洞的“怪童”童娃的一切。这对于打白蛇洞和兰陵山,找到那批军火是有极大帮助的。
  迟野将小烟袋伸进裤腰下的牛皮烟口袋,拧了几拧,烟锅满了,拽过小草家的火绳点着,从头讲起来。
  迟野打听的邹家炉住在呼兰城的北八家子,掌锤的是远近闻名的邹二铁匠,十几岁就跟父亲学徒,打出的镰刀可刮汗毛,做出的斧子可劈石头。邹二铁匠听说参加过共产党,日本鬼子来呼兰城,他被抓进了“八一八”仓库,日本鬼子让他给鬼子做武器,他宁死不干,并泼口大骂:“我不是丧天良杂种,用我打的家伙来杀中国人,没门。鬼子投降前逃了出来,不料,却突然死了……”
  耿兰听到这里忙问:“邹二铁匠打过匕首吗?”
  “这谁也没见到,但大有可能,为了防身或来对付那群鬼子吧。”
  “老人有家眷吗?”
  “有人说他有个很秀气的老婆,在呼兰自家地主家当佣人,还有一个小女孩。”
  “额头上有红痣吗?”耿兰紧紧地追问。“这,我倒没问……”迟野挠开了脑袋。
  “老迟,你又跑粗了,怎么不好好地问一问呢!”
  迟野感到耿兰说得对,批评得有道理,把小烟袋往裤腰带上一插,起身就走。
  耿兰一把拦住他:“你又急上了,心急吃不了热馒头,慢慢再打听吧!先吃点,这几天累得够呛了。”
  几个人在屋里正唠着,门外跑过一匹马,耿兰一见,是县委的通讯员,知道有紧急情况。
  耿兰接过通讯员递过的一封密件,急忙打开,是县委书记钟明的亲笔信,通知今晚八点钟准时赶到呼兰东门桥,有人在那里等候,哈北专员办事处在呼兰召开紧急会议,务必准时参加。
  通讯员走后,耿兰立即吩咐小草到骆驼山上,把邱八找来,他们先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紧急会议参加的人都是兰陵区委和支队的干部们。
  紧急会议上,耿兰向各位同志全面分析了兰陵山区的形势,对前一段工作做了系统的总结,对下步工作又做了具体的安排,征得各位的一致同意后,决定先攻下白蛇洞,破坏洞里内部的一切暗道机关,使西诸葛无藏身之地,然后再攻打兰陵山。在做好准备攻打白蛇洞的同时,摸清军火仓库确切地点,严防土匪狗急跳墙,引火起爆。用生命和鲜血保住这批军火,为支援前线部队做准备,并且要根据蛛丝马迹,见草寻根找到打开山门的钥匙,不使军火落到国民党的手中。在坐的各位都被耿兰的韬略所折服,都领任务各负其责工作去了。
  耿兰开完会后,已是下午四点了,她急忙吃口磨倌妈煮的大碴子粥饭,就匆匆忙忙和小草上路了。
  瑞雪在纷纷扬扬的飘着,漫天遍野一片银白,在阳光的照射下,起伏的山峦,挂满树挂的片片深林,还有远处披银素裹的山庄,草丛奔跑的野兔子,使呼兰大地的冬季更加迷人。时间过得太快了,耿兰刚来到兰陵山区正是满山流翠,而今天却是雪盖大地,她不由地想起丈夫李林和儿子小林兰来。……
  小草骑着枣红马在前,耿兰骑着菊花青在后,各自想着心事,像两只矫健的雄鹰在白云瑞雪之间飞翔。
  耿兰不时地落在后面,小草总叫她,小草可耐不住这寂寞,即使以前赶小毛驴买豆腐,也自言自语地和小毛驴说话。
  耿兰撵上小草,打算问问小草最近和孟虎的关系,还没张口,小草先说了话:“兰姐,你知道了么?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可外传那。”
  “啥事呀?”耿兰心里已经明白了她没头没脑的问话,但又明知故问。
  “孟虎对我说了,他和历娟好了。”小草说完,用缰绳使劲抽了一下枣红马,丢开耿兰向前跑去。
  耿兰一听,怕小草出事,急忙追到呼兰城东门桥才把她追上。
  耿兰和小草刚跳下马,就见东门桥栏杆旁,依着一个姑娘,黑夜中看不清面目,她们往前走了几步,走近了才看清了正是历娟。
  历娟穿着皮大衣,脚蹬一双深红色的高跟皮鞋,脸上涂了不少脂粉,见耿兰和小草,急忙迎过去。
  小草一见历娟,一把抱住历娟,拍打她的肩膀:“娟姐,你可把我想坏了,当上了洋小姐,就不认我这个乡下傻妹子了。”
  历娟亲妮地捏了小草一把:“真是个傻妹子,又耍弄我了。”
  历娟回过头去,见耿兰也看着自己,不自然地说:“兰姐,实在没办法;这身衣服我是脱不掉了。”
  耿兰笑了笑:“没有你这位洋小姐,我们上哪去抓国民党特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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