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珍贵 第六章

　　心情沉浮不定地到了第二天下午，我默默地呆坐在电脑前面，同事的问话也懒得回答，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恨不能打开窗户，跳下去挂球子算了。
　　办公室内，那些同事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如今的驾驶证有多么难考，而其中一个又是多么的技术娴熟，看着他唾沫星子乱飞的样子我就想笑，一个驾照考五年，这大概也能创一个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我去！
　　一阵凉风吹进室内，抚弄着我那火辣辣的脸庞，我用双手捂住双眼，唯恐别人看到我的一摊伤心太平洋。此刻，无奈和无语早已侵占了我的心房，下一步，我要怎么办呢？
　　悄悄地挪开双手，习惯性地按下了桌面上一闪一闪的小企鹅。哈哈！上个小网，打发一下无聊而又空虚的时间吧！
　　没想到，一行醒目的汉字闯进了我的眼帘：
　　“当你看到孩子期末成绩时，无论成绩好坏，请想想：每个孩子都是一朵花的种子，只不过每个人的花期不同。有的花，一开始就灿烂的绽放，有的花，需要漫长的等待。
　　不要看着别人怒放了，自己的那棵还没动静就着急，相信是花，都有自己的花期。细心地呵护自己的花，慢慢地看着长大，陪着她沐浴阳光风雨，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相信孩子，静等花开。”
　　再看发文的网友，竟然是教儿子数学的马老师，我静下心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些文字......
　　“相信是花，都有自己的花期。孩子能遇到马老师是幸福！”
　　“能有一对懂得慢慢欣赏自己，包容自己的父母，与孩子而言也是幸福的。新的一年中，请给孩子少一点责备，多点宽容，让我们相信孩子，静等花开。”
　　“马老师真的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好老师！”
　　“支持！”
　　“各位家长好！预祝新年快乐！”
　　这些都是QQ群里紧跟着马老师后面的留言，前两句出自我家那位。或许此时，她已经走出了阴霾，心情变得豁然开朗了吧？我不得而知。
　　一个下午的工作就在浑浑噩噩中干完了，具体干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烦透了，累够了，五点半的时候，起身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心情好的时候看着什么都顺眼，心情差的时候却正好相反。还是儿子给我开的门，笑嘻嘻地迎上前来。
　　“爸爸！你下班了？”
　　“嗯！”
　　我也懒得多说一句话，儿子见状又跑到爷爷奶奶的屋里忙活他的那些小玩意。其实，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开始对孩子产生了不耐烦的感觉，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妻子今晚没有加班，稍后也开门回来了。一家人走进厨房拿饭端菜，晚餐是热馒头和我们老家的特色渣子腐（用花生面和白菜叶做的），外加一个芹菜炒肉和两个小咸菜。我真的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块馒头喝了一碗渣子腐就走出了餐厅。
　　儿子在我们回家之前喝过老坛酸菜牛肉面，此刻仍然在卧室里玩耍着。
　　“志贤，你干什么呢？”
　　儿子或许听到了我口气中的火药味，蹭的一声赶到了我的面前。
　　“爸爸！我今天写了一篇日记，预习了一节数学，我拿出来你检查一下吧？”
　　“嗯！”
　　日记很简单，写的是跟着爷爷奶奶买年货的事情。儿子还做了一份数学题，可由于粗心的缘故，一道题的答案本来是六厘米，他忘记写单位错了。想想这也是孩子自己预习的，我没有生孩子的气，没有对他发火。
　　“嗯！还是有点粗心的毛病，下次一定注意检查！”
　　或许是儿子看我的脸色转晴没有发火，便嬉笑起来。
　　“嗯！我会注意的！爸爸！”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里的话，估计会天下太平，可事实正好相反。
　　我随手将数学点睛向前翻了一页，问儿子：“第一节的知识点拨你看了吗？”
　　儿子点着头，却没敢答应说是。
　　我立刻明白了，儿子其实并没有看，他只是凭借着昨天晚上看的动漫课堂上的知识，被动的完成了这些习题。
　　“儿子，答应老爸的事情为什么没做到呢？”窝在心底的火直往上撞，我仍然强压怒火，压低着声音。
　　“我，我看了，爸爸！”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
　　“志贤，没看就是没看，问什么要撒谎呢？”
　　“爸爸！我真的没看！”儿子怯怯地回答。
　　看到儿子这副可怜相，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是说他笨吧，他却不是他那种天生的笨蛋；要是说他聪明呢，为什么试题总会有错的地方。我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和他一点一点地耗下去。我深深懂得，任何被动的行为都有能动性，唯有自觉自省自强自立才是行之有效的成功经验。
　　“算了，志贤，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爸爸再也不陪着你读书写字，不给你制定任何学习计划了！”
　　说完，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想走进洗手间。
　　儿子见状，跟在我的身边，央求我继续和他共同学习，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你没有听到吗？你以后自己学吧！我不再和你一起学习了！你别跟着我！”
　　儿子退了出去，我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他站在座位跟前抽泣的样子。
　　“怎么啦？这点小事还值得掉眼泪吗？”
　　或许是儿子以为我对他彻底放弃了，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爸爸！我保证，我写保证书，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不提保证书我不气，一提保证书我愈加生气。
　　“保证书？你前些天写的保证书不是在门后面的墙上贴着吗？你是不是写保证书写习惯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说话算话呀？”
　　“我保证，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爸爸，你就给我这次机会吧？”
　　“不用写了，我说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以后你就自己安排时间，愿意预习就预习，不愿意预习就拉倒。你学到的知识都是自己的，我又不会用到一点，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爸爸！你还是管我吧？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看着儿子苦苦哀求的样子，说实话，我的心也在滴血。可是，明明是那么简单地几道题，为什么不认认真真地完成它？大丈夫说过的话问什么要食言？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答应呢？我最受不了这个。
　　“好了，别哭了，我不会再和你一起学习了。以后，你就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好了。”
　　“爸爸！我真的保证，我马上就写保证书，你就相信我吧！”
　　期间，妻子也劝我息怒，再给儿子一次机会。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五年级的小大人，我还是没有答应。我能陪你一年两年，可是孩子，我能陪着你一辈子吗？将来还有多少事情需要你一个人去面对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呢？
　　我真的感到累了，我迈步走进自己的卧室，和衣躺在床上，闭紧双眼。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起身再一次迈进了洗手间。当我再一次走出来的时候，儿子起身拿起了桌子上的点睛说道。
　　“爸爸！我刚才看完了，我又做了一份试题，你检查一下好吗？”
　　看着儿子卑躬屈膝的模样，我再一次愤怒了。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男子汉敢作敢当，别再让我给你检查作业了！你也不用再应付公事了，有什么好哭的？”
　　说着话，我拿起身边的一卷卫生纸朝着儿子砸去。妻子没想到我会打儿子，赶紧冲到儿子面前护住她的宝贝，生怕我变本加厉。后来妻子说了什么我没听进耳朵，我走进卧室，和衣而眠。只是，我的气愤难平，没有半点睡意。
　　外面静悄悄的，不一会儿的工夫，客厅和书房里的灯先后熄灭了。黑暗中的我紧闭双眼，想起了过往的一幕幕。
　　一年级的时候儿子经常考的一百分；
　　二年级的时候开始考出了八十五；
　　一提作文就头疼的时候，我伸出了友谊之手，后来儿子喜欢上了写作和阅读一直到如今的小有名气；
　　三年级下学期，儿子英语考了五十八点五分，此时，我彻底觉醒，帮着他分析原因，利用一个暑假的时间，耐心地和他补习英语一二册，儿子也很进步，一跃而起上升到目前的九十六分左右；
　　......
　　这一点点，一桩桩的过往就像演电影一样在我的面前晃动着。我最最亲爱的儿子，我怎么会忘记，我怎么能够忘记呢？
　　我拿起床头橱上的手机给儿子编辑起了短信。
　　“志贤：和你一起学习的日子总是那么难忘，这不禁让我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我们那群天真无邪的小伙伴，童年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和短暂啊！可童年却只有一次。是你给了我这次返老还童的机会，爸爸谢谢你！爸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和你一起学习的点点滴滴。可是，生活又是残酷的，红小牛的爷爷奶奶去世了，它的爸爸妈妈同样也会离他而去，大人们都害怕自己的孩子将来被欺负没出息。不过，爸爸还是要试着放手，把属于你自己的东西真正还给你。就像大作家沈石溪书中写的那样，瞎了眼的狐狸妈妈还是忍住悲伤撵走了心爱的孩子，虽然我的眼里也闪动着泪花，但是宝贝，这一次我必须放手了，你已经长成了一个有责任感的大小伙子。”
　　“宝贝，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其实，爸爸一直都在你身边，就像你的爷爷奶奶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一样。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我的爸妈已经满头白发变老了。你知道吗？用不了多久，你的爸妈也会变得和我的爸妈一样，你会相信吗？那一天，我会变的脆弱不堪，老态龙钟，恐怕再也不会和你一起学英语了！”
　　“今晚的爸爸第一次动手打了你，看着你泪眼汪汪的样子，你知道我心里又是怎样的心情吗？或许，只有等你也当了爸爸的时候你才会彻底明白吧？睡觉吧，儿子，老爸希望你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可这只是老爸的一个希望而已。”
　　夜深了，我却久久不能睡去。躺在隔壁的儿子，你此刻看到我的短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