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难》第七本。第十一集。第十二集

　　第六本?第十一集
　　386、河北?邢州?较场
　　一幅长幡迎风飘扬，上书：义兵招募处。
　　长幡下摆了两张八仙桌，李虎正在那里登记应募者姓名。
　　应募的人排着长队，其中多是青壮年，也有个别五十岁以上的老人。
　　李虎：“张老爹，你年纪大了，不必应募吧？”
　　张老爹：“大人，我才五十五，还不算老呀。金人来了烧杀抢掠，朝庭不管我们，可李纲李大人没忘了我们呀。”
　　李虎：“这里去京城挺远的，又要同金人打仗，您老以为是闹着玩的？”
　　张老爹：“我知道不是闹着玩的。京城远怕什么？同金人打仗怕什么？我这把老骨头不扔到战场上还扔哪儿啦？再说，李纲李大人就是我们邵武县的人，他让大人您回来募兵，我能不应募？”
　　李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身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说：“就收下他吧，把他编火头军里，老人家烧茶煮饭兴许不赖呢。”
　　张老爹：“啊——这可让您说着了，我张老爹别的不行，烧茶煮饭保准一
　　个劲儿的香呃！”
　　
　　387、同上?校场口
　　两个农民打扮的青年人出现在较场口，他们朝这边募兵处张望。然后对着镜头走过来。
　　我们这才看清，原来是被打散的方腊部下石生和陆行儿。
　　二人越过应募者的长队，径直朝李虎这边走来。走到跟前，却被一个军官拦住。
　　军官：“哎哎，后边排队去！排队去！”
　　石生：“大人，我们想打听一下……”
　　军官：“有什么好打听的？后边排队去！”
　　李虎：“二位壮士，你们想打听什么？”
　　石生：“想问问，这是不是李纲李大人招募的义兵？”
　　李虎：“正是。”
　　陆行儿：“是要去汴京打金狗的？”
　　李虎：“不错。”
　　二人显得很高兴：“那我们可以报名吗？”
　　李虎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道：“听口音二位壮士不象是咱北方人。”
　　石生：“嗯……我们从蜀中来。”
　　李虎：“也不是蜀中口音，倒象是苏杭一带人氏。”
　　陆行儿：“不不，不是。我们……’‘
　　石生：“大人猜得不错，我们是杭州人。”
　　李虎：“如果本官再猜得不错，那你是石生，你叫陆行儿。”
　　石生陆行儿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虎哈哈一笑，道：“这儿说话不方便，二位肯借一步说话？”
　　
　　388、同上?较场外一酒馆
　　李虎：“二位壮士想必还没吃饭？这一顿在下作东，就算给二位接风。请坐。”
　　三人坐下。面前是一桌不算丰盛的酒席。
　　石生站起来拱手道：“未曾请教大人名讳，不知该怎样称呼？”
　　李虎：“在下姓李名虎，是李纲李大人摩下偏将。”
　　石生、陆行儿：“原来是李将军，草民有礼了。”
　　李虎：“请坐，二位可能奇怪，在下何以认得二位？”
　　石生、陆行儿点头。
　　李虎：“实不相瞒，平方腊之乱时，在下曾随转运使陈亨伯将军去过东南，那时东南各州县都贴有通缉二位的画像。”
　　石生、陆行儿没有吭声。
　　李虎：“二位不必害怕，通缉二位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太子登基做了皇上，朱勔那狗贼已经正法。”
　　石生：“我们也有风闻，但据说童贯还没死。”
　　李虎：“那只阉狗跟随太上皇东巡去了，皇上迟早会杀了他的。”
　　石生、陆行儿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
　　石生：“不知李将军邀草民来此，有何见教？”
　　李虎：“在下早知二位壮士武艺高强，又侠肝义胆、豪气过人。在下早有心结识二位。来，这杯酒算在下敬二位壮士的。”
　　石生：“承蒙将军偏爱，石生、陆行儿感激不尽。”
　　三人共饮。
　　李虎：“目下金人围了汴京，李纲大人在京城负责防守。但诸路勤王兵马迟迟未到，李大人孤军无援，特遣在下来河北募兵人卫。二位壮土，这正是为国出力的好时机呀！”
　　石生：“李将军，实不相瞒，自从跟随圣公大哥方腊起事以来，我们就已经和朝庭官兵结下了梁子。照理，我们是不应该来应募的。”
　　陆行儿：“后来我们听说是李纲大人招募的义兵，还听说刚登基的新皇上是个好皇上，他杀了朱勔，也算为我圣公大哥报了仇。”
　　李虎：“所以你们才自己找上门来。”
　　石生：“这不是全部原因。”
　　李虎：“那……”
　　石生：“金人侵我国土，占我河山，奸淫烧杀无所不为，是我们共同的仇敌。”
　　陆行儿：“如果金人攻破京城，杀了好皇上，那老百姓更惨了。”
　　李虎哈哈大笑起来。
　　陆行儿：“李将军，你笑什么？咱老百姓盼啥？不就一盼好年成，二盼好皇上吗？”
　　李虎笑着道：“对对对，说得对！现在好皇上有难，老百姓该咋办呢？哈哈哈哈??????”
　　陆行儿也笑了，道：“咱们就去救好皇上呀！”
　　
　　389、河北?大道
　　一支人数众多但却不整肃的队伍急匆匆行进。从武器装备和服装来看，
　　一眼便知是临时凑齐的队伍——他们正是傅亮率领的李虎募集的河北义兵。
　　傅亮和李虎骑着马走在前头，石生和陆行儿也在队伍中，看来他俩象是什么小头目。
　　390、黄河?陡门渡口
　　浮桥业已修好，河北义兵正从浮桥上渡河。
　　步兵们全部开小跑，队伍虽然有些凌乱，但看得出来士气高昂。
　　石生和陆行儿在桥头指挥步兵渡河。
　　
　　`391、汴京?顺天门?夜
　　城门悄悄打开，一支队伍悄悄出了城。
　　人衔枚，马摘铃，偃旌旆，息鼓金。
　　隐约看得清带头的是河北河东路制置副使何灌。
　　队伍约五千人，向陈桥驿方向而去。
　　
　　392、同上?原野
　　何灌率领的队伍已经接近陈桥驿，队伍在一座山丘后面停下来。
　　远远望去，已经可以看见金军大营帐篷在月色下泛着白光。金营中军营寨外面高挂的两串灯笼十分惹眼。
　　何灌同两个军官模样的人伏在土丘后一边观察，一边说些什么。
　　两个军官点点头，各带着手下分头而去。
　　
　　393、汴京?广圣宫?钦宗寝宫（夜）
　　郭喜儿：“启奏皇上！皇上……”
　　钦宗已经就寝，他在纱帐里问：“什么事呀？”
　　郭喜儿：“曹朦曹都统说有急事要见皇上。”
　　钦宗：“曹朦？他没说什么事？”
　　郭喜儿：“曹大人说事情很紧迫，要亲自奏明皇上。”
　　钦宗：“曹朦负责皇宫警卫，一定有大事。那，叫他到御书房候着，朕这就过去。”
　　
　　394、同上?御书房（夜）
　　钦宗走得很急，曹朦见了，顾不得下跪，迎上两步，道：“皇上，出大事了！”
　　钦宗一惊，道：“进去说。”率先跨进御书房。
　　进了屋，钦宗往御椅上一坐，道：“快奏来。”
　　曹朦：“何灌何大人率领五千敢死队偷袭金营去了。”
　　钦宗拍案大惊，道：“混帐！谁让他去的？”
　　曹朦：“他自己去的，李大人和臣都不知道。臣是刚才巡夜到了顺天门，才听守城军士说的。”
　　钦宗：“没人阻拦他？”
　　曹朦：“何大人是亲征行营副使，他同李大人共同负责守城，军士们怎能阻拦他？”
　　钦宗急得在屋子里团团乱转。
　　曹朦：“何大人是想悄悄劫营，把康王和张邦昌救回来。”
　　钦宗：“糊涂！若大金营，凭他五千人马可以劫营？这一下御弟非得被他害死不可！”
　　这时，郭喜儿进来奏道：“皇上，李刚李大人在宫门外，要见皇上。”
　　钦宗：“快宣！”
　　
　　395、陈桥驿?金军大营
　　何灌的敢死队大部分已经移动到了大营外面。
　　
　　396、汴京?广圣宫?御书房（夜）
　　李刚急匆匆跨进来，下跪道：“臣叩见皇上。”
　　钦宗：“快起来，朕正说要叫人去宣你呢。何灌的事知道了？”
　　李刚：“臣正为此而来。”
　　钦宗：“现在该怎么办？康王有危险！”
　　李刚：“何大人此举微臣也想过，若能救出康王等人，我们对金用兵便无所顾忌。只是，何大人行动得太草率。这样的行动，没有周密的布署是很难成功的。”
　　钦宗：“是呀是呀，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
　　李纲：“臣以为，无论何大人成功与否，今夜金营必定大乱。我们应趁机发大兵去捣毁金营，兴许还能救出康王。”
　　钦宗：“看来只此一策了。李纲，你带五万人马前去，再通知马忠率康王人马前去，只要能救出康王便是大功。”
　　李纲：“臣遵旨。”
　　钦宗：“曹朦今晚暂接替李纲守城，城中军队已不多，只能坚守，不许大意！”
　　曹朦：“臣领旨。”
　　钦宗：“你们去吧。唉，但愿还来得及！”
　　
　　397、陈桥驿?金军大营外（夜）
　　河灌大喊一声：“杀！”
　　五千敢死士兵一齐大喊，并冲进金军营寨大门。
　　忽然，“轰”一声巨响，冲进营寨的敢死士兵全部掉进了陷阱，何灌也在其中。
　　四面八方吼声如雷，不计其数的金兵从四面掩杀过来。
　　余下的敢死士兵见势不妙，一边抵抗一边往回逃。
　　
　　398,汴京?顺天门（夜）
　　李纲率五万人飞驰出城，投人茫茫夜幕之中。
　　
　　399、同上?城南大营（夜）
　　马忠率几万人冲出营门，往东北方向而去。
　　
　　400,同上?广圣宫?御书房（夜）
　　钦宗坐立不安，独自守着火盆焦急地等待着音讯。
　　
　　401、同上（夜）
　　钦宗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情绪烦躁。
　　火盆里的火已快燃尽，郭喜儿来换了一盆。
　　
　　402、同上（夜）
　　钦宗坐在火盆边椅子上打吨。
　　郭喜儿又进来换了一个火盆。
　　钦宗并未睡着，他眼也不睁地问道：“几更了？”
　　郭喜儿：“五更已经过了，快明了。”
　　
　　403、同上（晨）
　　钦宗打开门出来。他抬头看天，天已微明，他焦急地搓搓手，正要转
　　身进屋。
　　这时，李纲全身披挂从月门外边跑进来
　　不等李纲下跪，钦宗便问：“怎么样？”
　　李纲摇摇头。
　　钦宗气愤地转身进屋，李纲紧跟着进来。
　　李纲：“金人早有防备，何大人掉进陷井里，被乱箭射死。”
　　钦宗一脚踢翻了火盆。
　　
　　404、陈桥驿?金军大营?元帅帐篷
　　康王赵构和张邦昌被五花大绑推进大帐。
　　斡离不大发雷霆：“他妈的！那赵桓不讲信用，咱也不给他留面子。先把你这两个大使杀了，再杀进汴京找他算帐！来人！”
　　帐外进来几个金国武士：“在！”
　　斡离不：“推出去！”
　　张邦昌“咚”一声跪下去，哭着道：“元帅！元帅！饶了我们吧……这都是那李纲不识时务闯下的祸……”
　　康王脸色煞白，但仍然屹立不动。他咬了咬牙，抬脚向张邦昌踢去，并啐了他一口：“呸！”
　　张邦昌被康王踢翻在地，一边嚎啕一边爬起。但由于双手被反绑着，怎么也爬不起来，模样又可怜又可笑。
　　斡离不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葛鲁、兀术等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张邦昌已经爬起来，跪在地上道：“元帅，您笑了？你们都笑了？不杀我们了？不杀我们了！谢谢……谢谢元帅……啊……”他头磕在地上大哭起来。
　　
　　405、同上
　　康王和张邦昌被送回他们住的帐篷，这里只留下斡离不和手下几个人。
　　斡离不：“这个张邦昌简直象条狗。”
　　兀术：“我看比狗还不如。”
　　葛鲁：“可这个康王……”
　　斡离不：“了不起，是条汉子！幸好宋朝不是他坐了皇位。”
　　葛鲁：“坐了皇位恐怕也就变了。赵桓不是吗？当东宫太子的时候，谁不称道他精明强干有本事？可一旦坐了皇位，顾虑就多啰。”
　　者母：“可不，又是耽心郓王夺权，又是害怕大臣作乱，明明可以打过我们，却急急忙忙派人来媾和。”
　　兀术：“而且派来的还是李棁、张邦昌这样的窝囊废。哈哈！”
　　斡离不：“不过这个康王却是派对了的。我总觉得康王不除，必是隐患。”
　　葛鲁：“元帅千万冷静，康王杀不得。”
　　斡离不：“我当然知道杀不得，康王一死，和谈议不成，我们不但什么也捞不到，而且退兵时还会不断受到攻击，那才不得了。”
　　葛鲁：“元帅英明。不过，依下官看来，康王留在我军中也不好。”
　　兀术：“那怎么办？杀又杀不得，留又留不得，难道将他送回去？”
　　斡离不：“噫？对！送回去！”
　　兀术：“什么？”
　　葛鲁：“元帅的意思是另换一名亲王？”
　　斡离不：“不错。”
　　
　　406、汴京?和阳宫?宣和殿
　　葛鲁：“皇帝陛下，金宋两国正当谛约议和之时，贵军却夤夜偷袭我军大营。如此出尔反尔，吾皇深表不满。我军上下将士愤慨至极，纷纷歃血盟誓，志在破你汴京，以泄忿懑。我军元帅完颜宗望，特遣下官前来向皇帝陛下讨个公道。”
　　少宰李邦彦出班道：“勃谨大人想必是误会了。”
　　葛鲁：“啊？李大人可有话说？”
　　李邦彦：“上天有好生之德，皇上体恤两国苍生免遭兵燹之灾，方下诏两国媾和，岂会出尔反尔？夤夜偷袭贵军大营之举，实乃李纲与何灌私下所为，并非我朝庭之意。”
　　葛鲁：“此话当真？”
　　钦宗点点头：“唔。”
　　葛鲁：“既然如此，皇帝陛下对李纲可有处置？”
　　吴敏出班道：“处不处置李纲是我大宋的事情。”
　　葛鲁：“可李纲和何灌偷袭的是我金国的大营。”
　　吴敏：“两军交战，再所难免。”
　　葛鲁：“难道双方议和期间也再所难免？”
　　吴敏无言以对。
　　葛鲁：“皇帝陛下，宗望元师要下官向陛下讨个信儿。”
　　钦宗：“什么信儿？”
　　葛鲁：“你们是和还是战？”
　　钦宗：“当然是和。”
　　葛鲁：“既然要和，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钦宗：“那是当然，朕连御弟康王都送到贵军大营为质去了，还能说没有诚意？”
　　葛鲁：“说到康王殿下，下官正要禀明陛下。”
　　钦宗：“怎么？难道康王出事了？”
　　葛鲁：“陛下不必惊慌，康王在我军好得很、”
　　钦宗：“那……还有什么要禀明朕的？”
　　葛鲁：“宗望元帅要求换一个亲王去。”
　　钦宗：“为什么？”
　　葛鲁：“只因为康王殿下不愿合作。”
　　钦宗：“是这样。”
　　葛鲁：“还有，元帅希望陛下对李纲之事要有所交待。”
　　陈过庭实在看不过去，出班道：“住嘴！什么交待？当今皇上乃万乘之躯，九五之尊，岂能向你番邦小国一个小小元帅交什么待？”
　　众大臣：“是呀！太不成体统了！”
　　“金人也狂得太过分了！”
　　钦宗用手示意众人安静，道：“如果这两个条件都满足了你们，你们几时退兵？”
　　葛鲁：“不知陛下打算换哪一位亲王前去？”
　　钦宗：“这……，，
　　中书侍郎唐恪奏道：“皇上，臣以为肃王可使。”
　　钦宗：“这……好吧，就换肃王吧。”
　　葛鲁：“只要肃王抵达我军大营，我军立即退兵。”
　　钦宗：“此话当真？”
　　葛鲁：“一言九鼎！”
　　
　　407、黄河边?陡门渡口
　　傅亮和李虎率领的河北义兵还在渡河。尽管将士们都在跑步向前，但一座浮桥要渡十七八万人马，速度无论如何快不起来。
　　石生和陆行儿仍然在浮桥头指挥渡河。
　　傅亮和李虎站在岸边高坡上眺望。
　　傅亮：“已经渡了五天，还没渡过一半人马。”
　　李虎：“这已是够快的了，有人、有马、还有车，一天渡一万把人已不简单了。”
　　浮桥上，一辆战车车轮卡住了，十来个兵士正在卖力地推车。
　　
　　408、汴京?通津门
　　金兵数万，架云梯攻城。
　　李纲在城楼上指挥宋军抗敌。
　　上次被金人攻破的缺口虽已修补好，但现在又被金人攻破。
　　宋军的防线被撕开一道口子。金兵蜂拥而至。
　　数以百计的金兵从“口子”处登上城楼，情况紧急万分。
　　
　　409、同上．和阳宫，宣和殿
　　钦宗急得在御榻前打转：“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李邦彦：“皇上，金人的意图很明白，是要挟皇上处置李纲。皇上请罢李纲官职以谢金人！”
　　钦宗：“何灌死了，康王在金人手里，曹朦要负责守护皇宫。罢了李纲谁来守京城呀！”
　　唐恪：“中书舍人蔡懋可担此重任。”
　　
　　410、同上?通津门
　　李纲组织军民与爬上城的金兵大战。
　　金兵的攻势打退了。
　　李纲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青年甲正在为他包扎伤口。李纲伤在左臂。
　　青年甲：“李大人，您何必亲自作战，您看这不是，伤了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指挥全城军民抗金呀？”
　　李纲笑了笑，没吭声。
　　一个姑娘提着一支外面包了棉布的茶壶走过来，她脸上很花，还有血迹，看样子好象也参加了刚才激烈的拼搏。
　　姑娘倒出一碗热腾腾的茶：“李大人，喝口热茶吧。”
　　李纲微笑着正要接过茶碗，
　　突然，有人高喊：“李纲接旨！”
　　一个太监从城楼下跑上城楼来。
　　李纲慌忙跪下：“臣李纲恭接圣旨。”
　　太监：“宋金两国媾和在即，军旅相争，已无必需。诏罢亲征行营司，罢亲征行营使李纲职。京城防守之务，悉由中书舍人蔡懋替代，着李纲作速回宫候旨。钦此。”
　　捧茶姑娘大惊，茶碗掉地摔得粉碎。
　　李纲抬起头来，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纲：“这是怎么回事？”
　　太监：“李大人，圣旨在此，您亲自看一看吧。”
　　李纲接过圣旨看了看，忽然泪如雨下，爬到地上磕头，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青年甲和城楼上的军民全部傻了眼。
　　太监：“李大人，跟我回宫去吧。”
　　青年甲猛地高喊：“不！不准带走李大人！”
　　城上军民纷纷高喊：“李大人不能走！”
　　“为什么撤李大人的职？”
　　有些人冲过来抓住太监的衣领：“你要把李大人带到哪里去？”
　　李纲站起身向众人摆了摆手，道：“放开他，我去见皇上！”
　　
　　411、同上?广圣宫?御书房
　　钦宗：“爱卿平身。”
　　李纲：“罪臣不知所犯何罪，不敢起来。”
　　钦宗：“朕说过你有罪吗？”
　　李纲：“那……为何罢臣的官？”
　　钦宗：“形势所迫嘛。爱卿，待金人退兵后，朕再给你官复原职。”
　　李纲：“皇上！臣并不在乎什么官什么职，臣在乎的是能够拼死抗金，效命国家。”
　　钦宗：“朕知道，知道。可现在与金人媾和，金人视你为眼中钉呀。你暂时退下来休养一段时间，思考一下金兵退去之后的事吧。朕还仰仗你呢。”
　　李纲：“皇上！可是……”
　　钦宗：“行了，起去吧。”
　　
　　412、同上?广圣宫?御花园
　　钦宗正与吴敏在亭子里下棋，今天天气很好，太阳已有点暖意，因而亭子里也没烧火盆，但钦宗和吴敏均一人抱着一个手炉。
　　棋已成残局，局势对钦宗不利，钦宗的白子已被黑子围死，只要黑子再点上一子，白子就被全歼，全盘便成定局。
　　吴敏手中正捏着一枚黑子。可是他犹豫一阵之后，却将手中黑子下到了另外一处。
　　钦宗把棋子一推，站起身道：“好了，不下了！每次都这样让着朕，还有什么意思？”
　　吴敏尴尬地笑笑，道：“皇上是君，在下是臣，君臣之义，理所当然。”
　　钦宗叹道：“你们这些作大臣的，就知道拍马屁，害得朕耍乐子都不开心，心头好空啊！”
　　昊敏：“皇上，下棋虽是耍乐子，但也是学问呢。”
　　钦宗：“你少来，这阵子朕不想听你说教。”
　　吴敏：“臣是侍讲嘛。”
　　钦宗：“……”
　　吴敏：“皇上，刚才这棋，明明白子已是全盘皆输，可黑子一枚子儿投放不当，全局皆变。一子之故啊！”
　　钦宗：“嗯。朕知道你要说什么。”
　　吴敏：“皇上圣明。”
　　钦宗：“你是把李纲比作那一枚黑子？”
　　吴敏：“罢李纲正合金人的心意。”
　　钦宗：“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嘛，不然金人岂肯退兵？”
　　吴敏：“皇上，请容微臣斗胆一句。”
　　钦宗：“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吴敏：“皇上一心只想媾和，白白坐失良机。”
　　钦宗：“什么良机？就算勤王兵马集齐，把金人驱逐回去，死那么多人，我们又能得到什么？”
　　吴敏：“能得到宋金两国长久和好。”
　　钦宗：“腐儒之见！不战而和与战而后和，二者利弊你吴敏还分不清？真是！”
　　吴敏：“皇上……”
　　钦宗：“罢了，朕意早已定了，爱卿多说无益。”
　　
　　413、同上?太学府
　　青年甲急匆匆进了太学府，找到陈东等太学生。
　　青年甲比比划划向太学生们讲了些什么。
　　太学生们显得异常激动。
　　陈东一挥手：“走，伏阙请愿！”
　　太学生们簇拥着陈东出了太学府大门。
　　
　　414、同上?大街
　　百来个太学生在大街上急匆匆行走，早惊动了不少百姓出来张望。继而，不少百姓加人到太学生的队伍中来。
　　
　　415、同上?城内南薰门
　　太学生们路过南薰门，守门的将士纷纷加人到队伍中来。
　　
　　416、同上?宣和门
　　队伍越来越庞大，潮水般向宣和门涌来。
　　人潮涌进宣和门，持戈禁卫迅速撤到宣和殿丹墀上警戒。
　　陈东、欧阳澈、杨启承、青年甲等率先跪下，后面军民全都相继跪下。
　　人群黑压压跪了一大片，似不见尽头。
　　
　　417、同上?广圣宫?御花园
　　郭喜儿慌慌张张进来奏道：“皇上，外边奏进来说，太学生陈东等人在
　　宣和殿前伏阙请愿，要见皇上。”
　　钦宗笑了笑，道：“这个陈东，该不是又要朕禅让吧？”
　　吴敏：“多半是为李纲之事。”
　　钦宗转向郭喜儿：“嗯？”
　　郭喜儿：“不错。他们要皇上重新启用李纲。”
　　钦宗脸色一沉，道：“想要挟朕？”
　　吴敏：“皇上，陈东……”
　　钦宗：“你想说他曾经伏阙上书，为朕登基立过大功？可不能因此就可以要挟朕！哼！金人以攻通津门要挟朕罢李纲，陈东又以伏阙请愿要挟朕用李纲！谁都要来要挟朕，朕还是不是皇上？”
　　吴敏：“皇上息怒……”
　　钦宗：“郭喜儿，传朕旨意，将陈东和为首请愿的统统就地正法！”
　　郭喜儿：“这……”
　　吴敏：“咚！”地跪下：“皇上！使不得！”
　　钦宗对郭喜儿：“还不快去？”
　　郭喜儿：“皇上，宣和殿外已经集了十多万人。”
　　钦宗大吃一惊：“什么？十多万人，哪来那么多人？”
　　
　　418、同上?宣和殿外
　　京城军民十多万人自动加人了太学生陈东等人发起的请愿队伍，从丹墀下一直跪到宣和门外大街上。
　　十多万人反复喊着同一口号：“启用李纲！启用李纲！”
　　声如巨雷，震天动地。
　　
　　419、同上?广圣宫?御花园
　　钦宗急匆匆在前边走，郭喜儿和吴敏紧跟其后。
　　钦宗：“快，去找曹朦，把禁卫军派过去！”
　　吴敏：“皇上，使不得！使不得！”
　　正在这时，曹朦从御书房那边跑过来。
　　曹朦：“皇上，宣和门外……”
　　钦宗：“朕知道了，快去集合禁卫军前去掸压！”
　　曹朦：“遵旨。”
　　吴敏：“曹将军，慢！皇上，十多万人，群情激愤，如何掸压？”
　　钦宗：“这……，，
　　
　　420、同上?宣和殿外
　　“启用李纲！”的口号声和“我们要见皇上！”的喊声响彻云宵。
　　群情显得更加激愤。
　　陈东、欧阳澈、杨启承等人显然也没估计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也手足无措。
　　杨启承：“陈东，事情闹得太大了，会不会……”
　　陈东：“谁知道会来这么多人？……不过，兴许正是好事，反正是人家自愿来的。”
　　杨启承：“话虽如此，但在下担心群情难以驾驭，万一??????”
　　陈东几步跑上丹墀，对人群挥了挥手，高声说道：“乡亲们！肃静！肃静！”
　　下边根本没有反应。
　　欧阳澈和杨启承也跑上丹墀，高喊：“大家肃静！肃静！”
　　无济于事，显然，他们已无法控制局面的发展。
　　
　　421、同上?广圣宫
　　钦宗、吴敏、曹朦继续往宫门外方向走去，郭喜儿撒开腿跑前面去了。
　　钦宗：“那怎么办？就让他们闹下去？还成什么体统？”
　　吴敏：“派禁卫掸压，万一激起民变怎么得了？再说，城外还有金人的四十万大军呀！”
　　钦宗猛然驻足，回头盯着吴敏。
　　吴敏：“皇上三思！”
　　半晌，钦宗象泄了气的皮球，长长地叹了一声：“唉——”
　　这时，白时中慌慌张张跑进来，恰好遇见钦宗一行。
　　白时中：“皇上！”
　　他看见钦宗等人的神情，明白他们已经知道了，便惴惴地道：“他们……吵着要见皇上。”
　　钦宗沉吟一会，道：“过宣和殿看看去。”
　　吴敏：“曹将军，有劳您先过去，让禁卫军守好宣和殿，不能让人进去。”
　　曹朦：“末将明白。”
　　白时中：“要多派些人。”
　　吴敏：“广圣宫这边也很要紧，要严防有人趁机作乱。”
　　钦宗似乎这时才真正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急急地道：“还有，派人传朕旨意，京城四门严加防守，全城戒严。”
　　曹朦：“臣领旨。”
　　钦宗伸手把曹朦拉到一边，悄悄道：“特别是南门，不能放康王的一兵一卒进城。明白？”
　　曹朦：“臣明白。”说完向钦宗拱手一揖，跑出去了。
　　这时，郭喜儿抱来钦宗上朝穿的皇冠龙袍，就在当地给钦宗穿戴上。
　　钦宗：“走！”
　　一行人匆匆而去。
　　
　　422、同上?宣和殿外
　　群情激愤，有增无减。
　　
　　423、同上?宣和殿内
　　钦宗和若干大臣由后门进了大殿。
　　外边的口号声和喊叫声传进来，声如雷鸣。殿内君臣都紧张得脸色煞白。
　　
　　424、同上?宣和殿外
　　一队队禁卫军从四面八方跑过来，全都跑到前面，守在宣和殿丹墀上。
　　下面的群众安静了一下，继而呼喊声更大，而且夹杂着一些谩骂。
　　
　　425、同上?宣和殿内
　　钦宗坐在御床上，竭力保持镇定。但他扶在龙床扶手上的白哲的手却在微微发抖（特写）。
　　
　　426、同上，宣和殿外
　　李邦彦从人群旁边匆匆踏上丹墀台阶准备入殿上朝。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喊道：“就是他！李邦彦！就是他忌妒李纲大人，让皇上罢了李纲大人的就是他！”
　　群情立时哗然，不少人纷纷大骂：
　　“狗奸贼！”“奸臣！天诛地杀的！”
　　广场内没有石块，但许多人不顾天寒地冻，脱下脚上的鞋朝李邦彦扔过去。
　　李邦彦吓得面无人色，慌忙抱着头拼命往禁卫军背后跑。
　　青年甲高喊一声：“打死狗贼！”
　　人群骚动了，不少年轻人冲上台阶，要去抓李邦彦。
　　有几个年轻人冲上台阶，不顾禁卫军阻拦，擂响了丹墀上竖着的那面上朝用的大鼓。
　　“咚咚咚咚”的擂鼓声，人群的喊叫声，谩骂声响成一片。
　　李邦彦吓得撒腿便跑，终于躲过了灭顶之灾。
　　可是，跟在他后面的一个小太监却被人群抓住了，并打翻在地。（这个小太监是去宣李邦彦上朝回来的）
　　正在这时，郭喜儿带着几个太监从殿内出来。他们并未注意到发生在左边丹墀上的这一事件。
　　郭喜儿和太监们越过禁卫军来到正面丹墀上。
　　郭喜儿高喊：“宣太学生……”
　　话音未落，左边殴打小太监的人群忽地涌过来，抓住郭喜儿和另几个太监一阵乱打。
　　有人在骂：“打死这些阉狗！坏事都让他们做尽了！”
　　“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祸国殃民的狗东西！”
　　陈东、欧阳澈、杨启承等太学生纷纷上前阻拦。可是，激动的人群如大海怒潮，什么力量在这怒潮面前都未免显得太渺少。
　　人们将郭喜儿撕成碎片，并将他的尸骨抛进宣和门外御河里。
　　另外几名太监也被打死，有的尸体也被扔进御河里。
　　守卫的禁卫军们吓得赶紧后退，一直退到宣和殿门口，组成了几道人墙，将宣和殿大门堵住。
　　
　　427、同上?宣和殿内
　　李邦彦跌跌绊绊跑上殿，跪着爬过去，哭道：“皇上……他们在外面……杀了郭喜儿，还，还，还杀了十多个公公！”
　　满堂大惊失色。
　　钦宗：“快！快宣……宣李纲人朝复职……谁出去宣旨？谁去？……”
　　众大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应。
　　钦宗：“怎么？没人敢去？没人敢去宣旨吗？……好，好，好得很！没人去，那朕亲自去……”
　　吴敏大声道：“臣愿宣旨！”
　　钦宗：“好！爱卿，快去！快去！”
　　吴敏大踏步走出大殿。
　　
　　428、同上?宣和殿外
　　群情汹汹，势如倒海。
　　吴敏走出来，禁卫军人墙立即给他让出一条仅容他一人通过的巷道。吴敏大踏步向丹墀前面走去。他昂首挺胸，气度非凡的神态，使得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吴敏双手一拱，环视一下四方，人群便安静了许多。
　　人群中有人悄悄说道：“这是吴大人。”
　　又有人说到：“吴大人可是忠臣。”
　　吴敏一脸正气的样子，放声道：“皇上有旨，宣李纲人朝复职！”
　　人群立时欢呼起来。
　　陈东等一干太学生率先磕头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们也一齐跪下去，震天动地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429、同上?宣和殿内（当日晚些时候）
　　李纲从殿外进来，伏地泣道：“罪臣李纲叩见皇上！”
　　钦宗：“平身。”
　　李纲：“罪臣不敢。皇上，数万军民伏阙请愿，震惊龙颜，皆因李纲之过。李纲罪该万死，乞请皇上赐臣一死！”
　　钦宗：“爱卿，军民伏阙虽因爱卿而起，但非爱卿之过。有过的倒是朕。看来，祯确实做了一件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啊！”
　　李纲哭道：“皇上……”
　　众大臣一齐下跪道：“皇上！”
　　钦宗也流出了眼泪，他擦干泪，道：“好在及时挽回了过失，险些酿成大祸。只是……冤了郭喜儿那小子……”
　　大臣们伏地不起，李邦彦还心有余悸，全身尚在微微发抖。
　　钦宗：“朕恢复李纲尚书右丞职，并诏李纲兼京城四壁守御使，负责京城防务。”
　　李纲：“谢皇上
　　
　　第六本?第十二集
　　430、中原大道
　　河北义兵向汴京方向开拔。十多天的依次渡河使部队得到了休整，看来军伍整肃，士气旺盛。
　　傅亮和李虎仍然骑马走在前头。
　　
　　431、陈桥驿?金军大营?元帅帐篷
　　葛鲁：“据探马报告，由傅亮率领的宋朝勤王兵马十七万，已经过了黄
　　河，正向这边压过来。”
　　斡离不：“十七万加上康王的十万，汴京城中的十万，敌人的兵力已经与我相等。仲师道督率的径原秦凤兵十多万也很快便会赶到。另外尚有张叔夜、宗泽、韩世忠诸部兵马也在途中。形势紧迫，我军不宜在此逗留，必须作速北撤。”
　　兀术：“可是，他们说换肃王来，也还不见动静。何况，金银财宝还远未足数，就这样退兵，咱们亏得很！”
　　葛鲁：“不如这样吧，元帅，我们先把康王放回去，并派人护送康王，限对方三天之内交出肃王，并凑足金银。”
　　者母：“对，还得讨下赵家天子亲口答应的割让太原三镇的诏书。”
　　斡离不：“这得派得力之人前往。”
　　葛鲁：“还是下官去吧。”
　　朝离不：“勃鲁大人愿往，如此甚好。本帅再让萧三宝奴与你一道前去，务必相机行事。”
　　葛鲁：“下官自会处理，元帅放心。
　　
　　432、中原大道?杏林村
　　河北义兵已快接近陈桥驿了。
　　傅亮和李虎登高而望。远处，已隐约可见金人的营寨。
　　傅亮：“离陈桥驿大约不过三十里了。传令下去，就地扎营。”
　　一将领：“是！”
　　李虎：“敌众我寡，不敢冒然轻举，必须与京城中李大人联系上，配合行动方能取胜。”
　　傅亮：“不错。李将军，恐怕还得劳动您潜回京城与李大人联系。”
　　李虎：“就是傅将军不派末将，末将也会主动请缨的。”
　　傅亮：“那好。准备一下，今夜就进城，需要多带几个人吗？”
　　李虎：“不必，就让石生、陆行儿跟我一道去。”
　　
　　433、汴京?宣泽门外（夜）
　　身穿夜行衣的李虎、石生、陆行儿三人已到了宣泽门下。
　　宣泽门巍峨的剪影在夜色下显得凝重、威严。
　　高墙深池，三人不得而上。
　　城门外吊桥升得老高。
　　三人来到吊桥下，石生从身上取下带铁爪的绳子，甩了几圈，将铁爪抛出去。
　　铁爪准确地抓住了高悬的吊桥桥板。
　　三个人依次攀绳而上，再顺着陡立的吊桥板滑到城门洞里。
　　城门洞里大铁门紧闭。
　　李虎找了一块石块，在铁门上轻轻敲出一个点子。
　　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谁？是李将军吗？”
　　李虎：“不错，我是李虎，是铁蛋吗？”
　　铁蛋：“是呀！是呀！等一等，马上开门。”
　　不一会儿，门“哐啷啷”开了一条缝。三个人侧身进去。
　　
　　434、同上?李纲府第?客厅
　　李纲披衣从里边出来。
　　李虎上前一步，单膝下跪：“末将李虎参见大人！”
　　李纲上前挽起他：“李虎，你终于回来了！带了多少人来？”
　　李虎：“大人别急。这是石生，这是陆行儿。”
　　石生、陆行儿上前：“小人拜见李大人！”
　　李纲：“二位请起。”他将二人打量一下，惊异地问：“你们二位……”
　　石生、陆行儿一拱手：”不错。”
　　李虎：“大人，过去他们是被朱勔所逼，现在他们自愿应募前来为朝庭效力。”
　　李纲：“啊——很好，很好！外族人侵，中国危亡之际，二位壮士不计前仇慷慨应募，实在可嘉！请坐！”
　　四人坐下。李虎道：“大人，末将不辱使命，同傅将军一道，募来十七万河北子弟兵。”
　　李纲大腿上一拍：“太好了！人马到哪里了？”
　　李虎：“已经到了杏林村，离陈桥驿不到三十里了。”
　　李纲：“好。明早我便奏进去，看皇上如何定夺，再作打算。”
　　李虎：“假如皇上明天就有旨意，末将明晚便可潜回杏林村。只是，石生和陆行儿二位，连日来万分辛苦，该让二位留下来休息几天。”
　　石生：“李将军如此抬爱，小人感激不尽。只是国难当头，怎好先谈休息之事。”
　　李纲叹了一声：“唉！你们有所不知，皇上正在与金人议和，这仗十有八九是打不起来了。”
　　三人大惊：“真的？”
　　李纲点点头：“明儿得了旨意，李虎一人先回杏林去，你们二人留下来住几天也不妨事的。把京城看一看，熟悉一下环境嘛。”
　　石生、陆行儿高兴地拱手道：“多谢李大人！”
　　
　　435、同上?宣泽门外
　　葛鲁带着二十来个金国武士和萧三宝奴一道押着康王赵构来到城门下。康王坐在一辆马车上，左右各站着一个金国武士。两名金国武士均一手握刀，一手搭在康王肩上。
　　萧三宝奴高喊：“快开门，大金使臣葛鲁勃谨护送康王驾到！”
　　城门很快便开了，吊桥也放了下来。李纲率领几个将领在门洞外恭迎。
　　葛鲁一行人徐徐进了城门。
　　
　　436、同上?紫宸驿馆门口
　　大门外站着持枪的宋朝禁卫军土兵，可大门口两旁站着两个握刀的金国武士。
　　钦宗皇帝的新任贴身内侍狄东在大门口下了马，径直往里走去，不料却被门口的两个金国武士挡住去路。
　　狄东：“大胆！本公公前来宣旨，你们也敢阻挡？”
　　前面守卫的宋朝禁卫军士兵见状，立即围过来六七人，挺着长枪面对金国武士。
　　金国武士“唰”一声抽出大刀，架在狄东脖子上。
　　一武士：“叫他们退回去！”
　　狄东吓得脸色苍白，连声道：“退，退回去，你们都退回去！”
　　禁卫士兵无可奈何退到一边。
　　其中一个金国武士转身进去了。一会出来道：“请！”
　　狄东整了整衣衫，进了驿馆大门。
　　
　　437、同上?紫宸驿馆内?前厅
　　葛鲁和萧三宝奴坐在前厅里。
　　狄东跨进去，喊道：“皇上有旨，宣康王上殿复命！”
　　葛鲁朝狄东揖了一揖，道：“请问公公贵姓？”
　　狄东：“在下姓狄，名东，是皇上贴身内侍。”
　　葛鲁：“狄公公，请坐，看茶！”
　　一个武士献上茶来。
　　狄东：“勃谨大人客气了。在下身有皇命，不敢久留，还请勃谨大人让康王殿下出来，迎接康王殿下的车马就在大门外候着呢。”
　　葛鲁：“狄公公，康王在这里安全得很。为了保证康王殿下的安全，我们特别派了十多名金国著名武士日夜轮番守护，寸步不离，连康王殿下吃喝拉撒都有专人负责。”
　　狄东：“感谢勃谨大人关心，现在用不着那么费心了，请将康王与在下。”
　　葛鲁：“狄公公，请您回去转禀皇帝陛下，康王的安全暂由我们负责，本大使要面见皇帝陛下。”
　　
　　438、同上?和阳宫?宣和殿
　　钦宗：“岂有此理！康王已经回到汴京城中，你们还将他扣住，还日夜派人看守，是何道理？”
　　葛鲁：“皇帝陛下息怒。只要陛下三日之内将肃王殿下，连同割让太原、河间、中山三镇的诏书，和所欠金银绢帛一并送至我军大营，下官立即送康王殿下回来”
　　李纲：“勃谨大人请别忘了，这是在汴京城内。勃谨大人只带来区区二十人，不觉得太少吗？”
　　葛鲁：“李大人虽是书生，却也在带兵打仗，难道没听说过兵不在多而在精吗？下官的二十人个个是金国百里挑一的勇武之士，何况，康王殿下和我们在一起，难道他不抵得十万精锐吗？”
　　李纲：“你是拿康王来威胁我们？”
　　葛鲁：“啧啧，威胁？说得多难听。我们只不过请康王殿下为我们作个保证而已。”
　　钦宗：“好，朕答应你，三日之内满足你们的要求。不过，三日之后你们必须退兵！散朝！”
　　钦宗拂袖而去。
　　
　　439、封丘?某小镇
　　几辆马车黄昏时分进了小镇。这是被贬到永州的王黼及其家属路过此地。
　　王黼从一辆马车里掀开窗帘探出头来看了看，吩咐道：“天色不早了，找家店歇下吧。”
　　几辆马车在一家叫“鸿泰”的旅店门前停下来。店老板和店小二立即跑出来，将客人迎进大门。
　　
　　440、同上?鸿泰旅店内（夜）
　　店老板亲自端上酒肉送进王黼夫妇住的屋子。
　　店老板：“大人、夫人一路辛苦了。咱店小，今天一下子住进您老这么多贵客，可没什么好的招待的，您老别怪罪，好歹吃点喝点暖和暖和。大人、夫人，小的敬二位一杯。”
　　王黼：“掌柜的，您客气了。老夫看您这酒就不错嘛。”
　　店老板：“大人您真好口味，一沾唇就知道了。咱这是自家酿制、窖藏几十年的老酒，名字叫‘滴滴香’呃。”
　　王黼微微一震：“滴滴香？”
　　店老板：“祖传秘方。大人您不知道，说起这‘滴滴香’还有段伤心的往事呢。”
　　王黼显得有点尴尬：“唔……是吗？”
　　店老板：“可不是，说起来就叫人生气！”
　　王黼：“那就别说吧。”
　　店老板：“嘿，大人，您老可把话匣子给小的打开了，不说可不行。那还是政和年间的事儿，那时朝庭里是王黼当政。这个奸贼听说咱家‘滴滴香’造得好，下令让咱向皇宫里进贡五百缸。大人您想，五百缸，要多少粮食来酿呀，咱家窖藏的总共不到二十缸，五百缸‘滴滴香’无论如何也酿不出来。期限到了，王黼专门派人来催。咱家酿不出来，他们就把咱爹给活活……打死了……”
　　王黼夫妇沉默不语。
　　店老板：“现在好了，太子爷登基做了皇上，听说把那大奸贼王黼给贬官了，还流放到遥远的永州去。哎，大人，您老一路来，可曾见了王黼那狗娘养的？”
　　王黼尴尬得无地自容，连连道：“哎，没、没、没有……”
　　店老板：“可惜的是，从汴京去永州不走咱这里过，要不然，只要王黼狗贼走咱镇上过，咱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王黼夫妇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王黼：“掌柜的，我们累了……这酒菜都撤下去吧。”
　　店老板：“哎呀，大人您连筷子也没动一下呀，这就……好好，那您老歇着吧，歇着吧。”
　　店老板退出去了。王黼夫妇相对无言。半晌，王黼叹了一声：“唉——到镇江还得走两个月呀！睡吧。”
　　屋子里的灯熄了。
　　夜，浓得快凝住了。
　　
　　441、同上（夜）
　　七八个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悄悄摸进“鸿秦”旅店。几个人在院子里耳语一阵，立即分散摸向各个房间。
　　王黼住的房间门被轻轻撬开，两个蒙面人摸了进去。刀光在黑暗中淡淡地闪了一下。
　　须臾功夫，两人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另外几个蒙面人也相继从其它房间出来。大家互相点了点头，跳上房，几个起落便消逝在夜幕中。
　　
　　442、同上?小镇外树林里（夜）
　　七八个蒙面人跑进树林里，那里有一个太监和一个军官在等着。
　　领头的蒙面人将手中包袱一抖落。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将出来——王黼的头。
　　蒙面人尽都取下蒙面巾，脱掉夜行衣，原来全是官兵。
　　太监点点头，道：“走。”
　　众人消逝在树林中。
　　
　　443、陈桥驿?金军大营
　　肃王赵枢使金营为人质的车驾缓缓进了营门。后面跟着几辆满载金银绢帛的马车。那些护送肃王和金银的军士则被阻在营门外。透过营门远远可见斡离不率一干将官在中军营寨门外迎接。
　　
　　444、汴京?紫宸驿馆外
　　驿馆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禁卫军整齐地排列两边，而李纲和给事中王云却跪于大门外。
　　须臾，十来个金国武士从馆内跑步出来，分两边站定。葛鲁和萧三宝奴簇拥着康王赵构从馆内出来。
　　李纲、王云：“臣等恭迎殿下！”
　　全体禁卫军一齐下跪，拜道：“恭迎康王殿下！”
　　康王见状，忍不住热泪盈眶，抢上两步扶起李纲和王云，哽咽道：“皇上……还好吗？”
　　李纲和王云也是涕泪交加。李纲：“皇上惦着康王，寝食难安呢。”！
　　康王：“罪过！罪过！”
　　两个太监上前扶康王上了马车，其中一个太监高喊道：“康王殿下，起驾回宫！”
　　众禁卫军一齐高喊：“康王殿下，起驾回宫！”
　　马车徐徐启动。
　　站在驿馆门口的葛鲁和萧三宝奴向康王拱手，可康王正眼也没看他们一下。
　　谁也没有理睬二人，所有的人全簇拥着康王马车而去。
　　驿馆门外只留下十余个木雕泥塑般的金国武士和呆在那里的两个金国使臣。
　　
　　445、同上?和阳宫?宣和殿
　　中书侍郎唐恪奏道：“启奏皇上，少保中师道率径源秦凤兵十万，已至西门外。”钦宗大笑道：“哈哈！仲少保来了，朕可高枕无忧了！康王，卿代朕去西门外慰劳慰劳仲少保。”
　　康王：“臣遵旨。”
　　钦宗：“耿南仲，卿是东宫老臣，从小看着朕长大的，卿也随康王一道前去，以示朕爱慰之意。”
　　耿南仲：“老臣遵旨。”
　　
　　446、同上?西门外
　　仲师道十万人马在城外十里外下寨。仲师道是山西名将，所率部队军伍整肃，确实不同一般，仅从营寨上也能看出端倪。
　　
　　447、同上?中军帐篷内
　　康王坐了上首，耿南仲坐右边首位，仲师道坐左边首位，麾下将官分坐左右下首。
　　仲师道：“康王殿下，皇上的意思……”
　　康王：“皇上为生灵免遭涂炭，决心媾和。”
　　仲师道：“老朽率兵远道而来，难道为了看媾和？三军将士得知赴京师勤王，个个勇跃争先，为杀金狗，曾激动得彻夜不眠。皇上一心求和，不怕寒了三军将士们的心？”
　　耿南仲：“少保大人，你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而主战，可皇上是站在天下的立场而媾和。”
　　仲师道：“金虏侵我河山，毁我城池，杀我百姓，恶贯满盈，理当受到惩罚。可现在倒好，还要送他如此多的金银，还要割让三镇，就这样让金虏踌躇而归？耿大人身为钦圣殿大学士，又是东宫旧臣，在下闻说皇上当太子之时就很器重耿大人，耿大人难道不该好好劝劝皇上？”
　　耿南仲：“皇上为天下百姓着想，断然主和，皇上的心愿就是老臣的心愿，老臣惟知惟皇上之而是，惟皇上之非而非。不象仲大人，为了报兄弟战死的私仇而一味主战，置苍生万民于不顾！”
　　仲师道忽地站起来，道：“耿大人这话可是代表皇上说的？”
　　耿南仲自知失言，忙道：“不，不是。这是老臣一时胡言，仲大人息怒。”
　　康王：“仲大人，耿大人方才说话冒犯了，还望大人看在小王分上，不必计较。”
　　仲师道躬身拱手：“殿下，老朽不敢。”
　　
　　448、同上?京城大街
　　噼噼啪啪的爆竹声震耳欲聋。
　　京城军民奔走相告：金人退兵了。
　　
　　449、陈桥驿?大道
　　浩浩荡荡的金国军队向北开拔。由于害怕遭到伏击，他们行色匆匆，却格外小心。
　　前军是兀术率领的骑兵，后军是者母率领的骑兵，中军是步兵，由斡离不亲自率领。
　　肃王赵枢、少宰张邦昌等一干人质随中军而行。
　　
　　450、汴京?和阳宫?宣和殿
　　钦宗：“金人退兵，朕可同臣民们共享太平了！哈哈，……”
　　耿南仲：“天下臣民能有今天的太平，全仗皇上英明果断，毅然媾和。皇上万岁，万万岁！”
　　钦宗哈哈大笑：“朕自登基以来，终日惶惶，寝食难安。好不容易换来天下太平。传朕旨意，告戒天下臣民，太平来之不易，万万珍惜。”
　　众大臣一齐伏地颂圣：“皇上万岁，万万岁！”
　　李纲起身走出班列，奏道：“皇上，以臣愚见，太平未必长久。”
　　钦宗：“嗯？爱卿何出此言？”
　　李纲：“金人虽已退师，但并非战败而还，实乃凯旋而归。其势力非但没有削弱，反倒士气愈渐高昂。再有，我朝得每年向金国奉送大量金银财物，无异于以肉饲虎。而虎之欲望无可满足之时，便会扑以食人。臣以为，金人还会再度南下的。”
　　康王：“李大人之话不错，臣以为该加强边防，以预不测。”
　　钦宗点点头。
　　李纲：“皇上，为保太平永久，微臣倒有一计奏请皇上。”
　　钦宗：“爱卿奏来。”
　　李纲：“金人退兵，皇上可派兵护送，暗中却告戒诸将，看准时机发起攻击。金人撤退之际，上下无心恋战，而我军将士为雪国耻，必然上下一心。以上下一心之师攻击无心恋战之旅，必定大获全胜。只要金人落荒而回，从此岂敢再轻视我中国？此乃太平永久之策，恳请皇上恩准。”
　　钦宗：“爱卿之论的确不错。只不过，肃王尚在金人军中……”
　　李纲：“以一肃王而换天下永久之太平，皇上……”
　　钦宗：“好吧。爱卿，就由你代朕拟旨吧，让马忠率许昌兵马，仲师道、傅亮率本部人马前去吧。旨也由你去宣，把你的想法都给他们讲清楚。”
　　李纲：“臣遵旨。”
　　钦宗：“另外，还有一道旨也由你一道宣了吧。朕封康王为太傅，奉宁军节度使，着康王回京师供职。”
　　
　　451、同上?隆佑宫?太皇太后宅
　　钦宗：“孙儿拜见太皇太后。”
　　孟太后：“皇上，快请起。”
　　钦宗：“孙儿是来给太皇太后报喜的。”
　　孟太后：“哀家已经知道了。皇上，这几个月来实在偏劳你了。”说着，掉下泪来。
　　钦宗：“太皇太后，孙儿年轻，还挺得过去，只是这几个月来让太皇太后担惊受怕，实在是孙儿不孝。”
　　孟太后：“好在金人终于退师了，而且冬天也过去了。”她抬头看看门外：“春天快来了，御花园的柳芽儿都发了吧？”
　　钦宗：“这……孙儿未曾留意。”
　　陈迎儿：“太皇太后，还没呢。”
　　孟太后：“嗯。要在江南，早已是花红柳绿了。啊，皇上，最近可有太上皇的消息？”
　　钦宗：“嗯……有，有消息。太上皇好着呢。”
　　孟太后：“他没说何时回汴京来？”
　　钦宗：“哎，太上皇说还想在江南多住些日子。”
　　孟太后点点头。
　　
　　452、杭州?西湖
　　江南春暖花开，阳光明媚。西子湖苏堤上春风杨柳，气象万千。湖中绿波轻漾，小桨慢摇，一派令人陶醉的景象。
　　穿便装的徽宗和李师师坐在一条小舟上，他们二人一人拿一支桨，轻轻划着。
　　郝随和几个侍卫坐在另一条小船上，不远不近地跟着。
　　小舟里传来师师银铃般的笑声。
　　
　　453、同上?苏堤
　　徽宗和李师师在苏堤上漫步。郝随等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师师：“掌柜的，您知道这道长堤叫什么名字吗？”
　　徽宗摇摇头。
　　师师：“叫苏堤。”
　　徽宗：“苏堤？挺好听的。”
　　师师：“你呀，就知道好听。这是老百姓这么叫的，可不是朝庭命名的。”
　　徽宗：“为什么叫苏堤？”
　　师师：“这堤谁修的你知道吗？”
　　徽宗：“我怎么知道。啊，想起来了，是先帝元佑年间龙图阁大学士杭州知府苏轼所为。”
　　师师：“不错。苏公在杭期间浚河通漕运，造堰防潮水，修堤连南北，做了许多好事。杭州人种稻谷，植菱藕无水患之忧，才换来吴地的繁荣。苏公为百姓做了好事，百姓永世忘不了他，便把这道长堤称作苏堤。”
　　徽宗微微颔首，似有所悟。
　　
　　454、苏州?城门外
　　徽宗和李师师坐在一辆马车上，马车驶近苏州城门。
　　城门破败不堪，目不忍睹。
　　徽宗：“这是怎么回事？这苏州城门……”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再言语。
　　李师师：“朱勔为给那个皇上进贡太湖石而撤掉了苏州城门。”
　　徽宗感慨万端地摇摇头。
　　李师师：“掌柜的，您想知道朱勔在苏杭一带如何鱼肉百姓，如何借那个皇上花石纲为名，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吗？”
　　钦宗脸红了，轻轻骂了一句：“这个狗东西！”
　　李师师回过脸来看着他，她发现他眼圈已经红了。
　　徽宗将头扭过一边，抬头望着天空。
　　师师在苏堤上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师师的画外音）：“苏公为百姓做了好事，百姓永远忘不了他。”
　　徽宗流下了几滴清泪。
　　
　　455、汴京?广圣宫?御书房
　　狄东：“皇上，中书舍人蔡懋在宫门外求见，皇上是见还是不见？”
　　钦宗：“他说没说什么事？”
　　狄东：“蔡大人说是重要军机。”
　　钦宗：“那还不快宣？”
　　狄东：“奴才这就去宣。”
　　456、同上?宫内
　　狄东领着蔡懋进了宫，二人在长长的甬道上快步前进。
　　二人穿过几个大院，绕过几座大殿，最后穿过一道月门，来到御书房前小院里。
　　钦宗已经等在那里。
　　蔡懋：“臣蔡懋叩见皇上。”
　　钦宗：“平身。”
　　蔡憋：“谢皇上。”
　　钦宗走过去坐在一个石墩上，伸手摘下一根柳枝仔细察看。
　　柳枝已经点缀着淡黄色的芽苞。（特写）
　　钦宗：“爱卿要奏什么？”
　　蔡憋：“其实……其实这是臣的想法而已。”
　　钦宗回头看着他：“嗯？”
　　蔡憋：“皇上……臣以为皇上可发诏，令仲少保他们攻击金兵。”
　　钦宗：“这就是你要奏的重要军机？朕不是已经发过诏吗？你不知道？”
　　蔡懋：“臣知道，知道……臣的意思是说，宜趁金兵渡河之时攻击。”
　　钦宗：“是吗？”
　　蔡懋：“趁金兵渡过一半时突然发起攻击，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必定吃掉他河这边的人马。”
　　钦宗：“趁金人半渡而击之，好！好主意！”
　　蔡懋：“皇上……皇上，臣还有一个想法。”
　　钦宗：“一并说来听听。”
　　蔡黔：“皇上可以发诏给辽国降将耶律余褚，说我朝可帮助他恢复辽国，条件是要他发兵从北夹击金人已渡过黄河的人马。这样，可以一举灭掉金国。”
　　钦宗高兴得双手一拍，道：“好主意！灭掉一个强大的金国，扶植起一个弱小的辽国，我大宋可保永无边患之忧。好主意！爱卿真乃江山社稷栋梁之材，上次让卿代李纲守京师，却被一群太学生逼朕改变成命，也太委屈爱卿了。”
　　蔡懋翻身仆地，道：“皇上错爱，臣感激涕零！皇上，臣还没奏完呢。”
　　钦宗：“啊？快起来接着奏。”
　　蔡惫：“臣曾与辽国谋臣萧仲恭有一面之交，臣可修书一封，托萧仲恭将皇上的诏书带给耶律余褚。”
　　钦宗：“萧仲恭不是粘罕手下吗？可靠吗？”
　　蔡懋：“萧仲恭寄人篱下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毕竟是辽国旧臣，而且根底还是汉人，应该可靠。微臣可将书信和皇上的诏书一道制成腊丸，找微臣的亲信藏于头发之中，既使路上遇上金人，也不会误事。”
　　钦宗沉吟一阵，道：“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让金人知道。爱卿，事不宜迟，作速办理去吧。”
　　蔡愁：“臣领旨！臣告退。”
　　蔡懋走后，钦宗似乎还抑制不住兴奋，大声叫道：“狄东！”
　　狄东跑步过来跪下：“奴才在。”
　　钦宗：“立即去给朕弄壶酒来，朕这会儿酒渴如狂呀！”
　　狄东：“还摆在龙吟阁里？”
　　钦宗：“不不，就摆这儿来。”
　　狄东：“奴才这就去办。皇上，御教坊里新制了一个舞，叫他们献过来？”
　　钦宗：“嗯。这新制的舞叫什么名字？”
　　狄东：“还没取名呢。这不就等着皇上看后给取个名吗？”
　　钦宗：“好！叫他们献过来朕看看，要快点。”
　　狄东：“遵旨。”
　　
　　457、同上。
　　优美的音乐，优美的舞姿。
　　镜头拉开，是八个舞女跳的小型舞蹈。
　　钦宗就坐在御书房门口临时摆设的几案后面一只绣凳上。而舞女们、乐师们就在小院里献艺。狄东和另外两个太监在月门后面观看。
　　舞尤酣，酒尤酣，意尤酣。
　　钦宗哈哈大笑，道：“跳得不错。朕就给取个名儿叫……你们看，这宫里柳条都快发芽了，阳春三月快到了，就叫‘阳春仙子’吧。”
　　舞女、乐工一齐跪地颂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钦宗大笑：“好！狄东，带他们下去领赏，赏要厚一点。哈哈……”
　　
　　458、同上?和阳宫?宣和殿
　　狄东出来宣诏：“自朕登基以来，狼烟未熄，战乱不止，中原破败，东南凋弊，田地荒芜，民不聊生。朕体恤天下万民百姓，诏天下各州县今年租税减免五成。各州县均设劝农之官，专司垦荒屯田，兴修水利，奖励农桑。诏罢花石纲，罢西城刮田所，凡蠢国害民之事一切寝罢。诏募京畿士民于京城四郊掩埋军民遗骸，遣使于四郊祭祀亡灵。钦此。”
　　众大臣伏地：“皇上万岁！万万岁！”
　　
　　459、同上?东郊
　　原野上搭起了一座祭坛，天子亲自郊祭亡灵。
　　文武百官跪在祭坛下。钦宗缓缓登上祭坛，从一个道童手中接过桃木剑，走到法案前，拿起一串符纸穿在木剑上，点燃向东南西北四方举了举，以示告慰四方亡灵安息。
　　钦宗泪如雨下。
　　
　　460、同上?通津门外
　　一座座草草而就的新坟。坟前大都有哭坟的未亡人，且多为妇孺，嚎啕声，哽咽声，痛呼声，饮泣声此起彼伏。
　　阴风四起，野枭哀号，青烟乱窜，纸灰飘飞。其状惨不忍睹。
　　
　　461、同上?广圣宫?钦宗寝宫
　　太医曹孝忠从里边出来，对狄东道：“狄公公，皇上这阵好些了，要你去传李纲大人进来。”
　　狄东转身跑出去。
　　一会，同李纲一起进来。
　　
　　462、同上?寝宫内
　　钦宗坐在床上，头上裹了一张头巾。
　　李纲下跪：“臣恭请圣安。”
　　钦宗抬了一下手示意他起来，道：“前天郊祭偶感风寒，吃了曹太医几帖药，好多了。”
　　李纲：“是这样臣也就放心了。不知皇上召臣进来有何旨意。”
　　钦宗：“没有旨意，只是……有件事朕总觉得心中不踏实，所以叫爱卿来聊聊。”
　　李纲：“不知皇上为何事不安？”
　　钦宗：“几天前，蔡懋进来见朕……”
　　钦宗将腊书之事讲了一遍。
　　李纲“咚”一声跪下：“皇上，糟了！糟了！那萧仲恭虽是辽国旧臣，但降金已久，且深得金主吴乞买赏识，现派在大太子粘罕军中，专为攻我中国出谋划策，这样的人怎么靠得住呀！”
　　钦宗：“那，该怎么办呢？”
　　李纲：“送腊书之人已走多久了？”
　　钦宗：“该有七八天了吧。”
　　李纲：“追也来不及了，依臣估计，萧仲恭得到腊书后，必定告知粘罕。粘罕性格刚烈，脾气爆躁，必然怒不可遏。万一挥师南下，与斡离不师汇合，再渡黄河，犯我京师，如何是好？”
　　钦宗：“这个蔡懋，存心误朕！存心误朕！”
　　李纲：“皇上，臣以为，为今之计，继续遣诸路兵马勤王，并诏令各州县，务必加强关防。同时，京师守战之具必须俱办，以防万一。”
　　钦宗点头。
　　
　　463、同上
　　耿南仲：“老臣叩见皇上，愿皇上龙体早日康复。”
　　钦宗：“爱卿免礼吧。狄东，赐坐。”
　　耿南仲：“谢皇上。”
　　钦宗：“爱卿是朕东宫老臣，朕年幼时凡事都请教爱卿。”
　　耿南仲：“老臣惭愧万分。”
　　钦宗：“朕让仲师道他们尾随金人，相机出击，这样做妥还是不妥？”
　　耿南仲：“皇上做事必定经过深思熟虑，不会不妥的。”
　　钦宗：“朕知道爱卿有异议，何不奏联听听？”
　　耿南仲：“皇上一定要老臣讲，老臣岂敢违命。老臣以为，宋金和好来之不易，怎能轻易毁坏？皇上媾和的本意，是为免苍生涂炭。诚如皇上所言：战火一起，生灵涂炭；一卒操戈，十室断粮。李纲、吴敏之辈，不恤苍生，一味主战，实不可取。”
　　钦宗点点头。
　　
　　464、同上?御花园
　　钦宗一人在御花园内散步，看来他心事重重，似有重大事情难以决策。
　　他踱到湖边一株柳树下停步。垂柳枝条拂过他的眼前，他惊喜地发现，柳条已绽出第一片嫩叶。（特写）
　　（太皇太后的画外音：）“好在金人终于退兵了，而且，冬天也过去，春天快来了。”
　　钦宗紧皱的眉头舒展了。
　　钦宗：“狄东。”
　　狄东跑过来：“奴才在。”
　　钦宗：“朕亲自拟好旨，你去跑一趟，分头给仲师道、傅亮、马忠宣旨。”
　　狄东：“遵旨。”
　　
　　465、同上?顺天门
　　城门大开，狄东带着两个太监骑马出城。
　　三匹快马向西北方向急驰而去。
　　
　　466、漳县郊区?仲师道大营
　　仲师道：“金人已开始渡河，复仇的时机到了。传令下去，各营做好准备，等到金人半渡之时发起攻击。”
　　众将领：“遵命！”
　　仲师道：“迅速派人与傅将军和马将军取得联系，务必要他们配合行动，傅将军和马将军已经到了哪里？”
　　一将领：“傅将军前锋已到河边不远，距陡门渡口不过二十多里。马将军在我们后边十里之外扎营。”
　　仲师道：“好！都已接近敌人了。只要三支队伍配合行动，定叫金狗来得了回不去！哈哈……”
　　
　　467、黄河边?距陡门渡口不远处?高坡上
　　仲师道会同傅亮、马忠，只带着少数弁兵驰上高坡观察。
　　北边，隐隐约约看见河边上金兵营寨星罗棋布，就象草原上的羊群。
　　
　　468、同上?陡门渡口
　　金兵正在开始渡河。
　　一部分金兵在河中架设浮桥。队伍显得很散，很乱。
　　
　　469、同上?高坡上
　　仲师道诸人还在观察，并且在指指划划，显然在研究进攻方略。
　　忽然，一个弁兵道：“仲大人，你看！”
　　众人回头看去。
　　原野上驰来三匹快马，快马后面卷起一股烟尘。
　　须臾，快马驰近，从马背上跳下来狄东等人。
　　狄东：“好在三位大人都在这儿，也省得我们多跑路了。”
　　他高喊：“仲师道、傅亮、马忠接旨！”
　　众人一齐下跪。仲师道：“臣等恭迎圣旨。”
　　狄东：“诏仲师道、傅亮、马忠所部，不得接近金人，作速返师回京，仍分驻南门、西门及杏花村原驻地，不奉诏不得入城。钦此！”
　　三位将军目瞪口呆。
　　狄东：“三位将军，快谢恩。”
　　三位将军：“皇上万岁！万万岁！”
　　仲师道起身拉住狄东：“狄公公，为什么召我们回去？为什么？”
　　狄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仲师道指着北边金人大营，激越地道：“金人就在眼前，渡河之际正是我军大举进攻之时，大好时机，为什么要放过？”
　　狄东：“仲大人，这是圣旨呀！”
　　仲师道仰天长叹：“天啦！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