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要 挟2

　　 由于心情不好，婉玉没有回自己的住处，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转达。这时，她发现二道街上熙熙攘攘，许多人在街道的两旁摆地摊卖货呢。卖什么的都有，而且卖的人多，买的人也不少。婉玉心里一亮，她就问跟前一个卖凉鞋的：“大哥，你买凉鞋咋样？”
“还行，除过成本，还能赚些，够生活了。”
婉玉想，队长不让上班，我总不能闲着，这样坐吃山空还不如出来挣点生活费。可又一想，我如果在这儿摆地摊，被熟人碰到了，不得被笑话死。怎么办？婉玉犹豫着。
看着这位大哥不像农村人就问：“大哥，你是城里的吧？怎么摆起地摊呢？”
那位大哥说：“我原来是插队知青，后来病了，就办回城里。找不到工作，总不能让家里养活吧。”
正说着，来了人买鞋，他赶紧附身招呼。婉玉见他每卖出一双，脸上就洋溢出一些喜悦，心想，摆地摊也没什么丢人的。别人能，我为什么不能呢?何况我什么时候上班还不知道呢。想到这儿，婉玉决定试一试，如果行，以后就不在队长下巴底下捉狗蝇了。
她问好了进货渠道，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塑料批发点批发了三十双凉鞋，用一块旧床单包着来到二道街。她找好了地方刚要摆，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说：“这个地方是我占的，我在这儿已经摆了有一段时间了，你到别处摆吧。”
婉玉见说就提起包袱又重新找地方。大家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地方也占满了。婉玉着急得转来转去，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块能摆摊的地方。婉玉提着凉鞋包袱正发愁呢，旁边一位好心人见婉玉没有地方摆就说：“这女子，你别转了，再转把时间都耽搁了，来，就在这儿摆吧。”说着把自己的地方挪出一块儿来让婉玉把单子铺开。
婉玉感激的说：“谢谢你，谢谢你！”
那人说：“谢什么，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都不容易。但凡有点能耐，谁在这儿摆摊呢，你说是不是？”，
婉玉说：“是啊，都是被逼无奈。”
婉玉第一次摆摊，站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羞的口都不敢张，一上午了，连一双也没卖出去。那位好心人说：“女子，你要叫卖呢，不然，谁知道你在干什么？”
婉玉说：“货在这儿摆着，人家怎么能看不见?”，
“你是第一次摆地摊吧?”
“嗯，今天刚开始。”
“看你就是，一点经验也没有。你拿一双凉鞋大声叫卖，吸引大家的注意，说不定大家就到你这儿来了。”
“这样行吗？”
“行！”
婉玉拿起凉鞋傻站在那儿，口张几张也不敢出声。那位好心人说：“别怕，大声点儿。”说着替婉玉吼了几声。
婉玉在他的带动下也喊了起来;：“凉鞋，卖凉鞋了，好穿耐用的凉鞋。”
开始，婉玉的声音有些小，不一会儿，就胆大起来。这时有几个顾客来到了婉玉摊前问：“凉鞋咋卖?”
“一块五一双。”
几个顾客见说，就蹲下来挑选凉鞋，这几个顾客正挑着，又有几个顾客走上前来。
婉玉的第一单生意做成了，心里有了底儿。她站在摊前招揽着，忙忙活活，一天下来了竟买出去二十双，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会卖出去这么多。二十双除去成本净赚二十块，婉玉在心里默算着，这比上班强多了。上班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拿三十八块五，这一天就收入二十。
第二天，她又进了二十双。这下，婉玉大概知道了怎么卖货，她拿着凉鞋起劲地叫卖着。突然，街道两旁卖货的人神色慌张，提起货就跑，有的推着车跑，好像狼来一般。街道上顿时乱做一团。婉玉不知怎么回事，正愣神呢，几带红袖章的人过来了，看见婉玉站着不动，一把提起婉玉的货说：“不允许这儿摆摊，你不知道吗?说过多少回了，还在这儿赖着，货物收没。”
婉玉没想到会这样，就说：“我是第一次在这儿摆摊，不知道这儿的规矩，请你们原谅，把货还给我，我马上走。”
“还给你，说得真好听。你们这些卖货的，哪个不是\'賊汉赌咒驴放屁’，说话算数过吗?这头把货给你，那头你又摆起摊来了。真是为了挣钱，连脸都不要。”
婉玉被他们说怒了，顶了句：“你说谁呢?谁不要脸?”
戴袖章的人说：“说你呢，没听见吗?”
婉玉说：“你们要脸，收人家的货据为己有。真是说人不如人，卖了屁股当好人。”
“你要脸怎么还要货呢?”
婉玉一听扭头就走。那几个戴红袖章的人说：“哟，哟，还真遇见个要脸不要货的，少见啊。”说完提着货走了。
婉玉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带袖章的人走后，人们又在街上摆摊卖货，就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婉玉觉得自己好晦气，什么也做不成。卖几双凉鞋还让人收没。她正垂头丧气地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叫她，扭头一看，是建筑队长的外甥。婉玉不理他，队长外甥一把拽住婉玉：“听说把你的货没收了是吧?真可怜，工作不成，摆摊也不成，啧啧，我看你是一事无成。还是尽快嫁人吧。”
婉玉还是不理他。
队长外甥又说：“婉玉，只要你肯跟我谈对象，我立马把货给你要回来。怎么样?”
婉玉说：“我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不要你管。”
“哟呵，还满有骨气的。实话告诉你吧，街道管理员中有我哥们儿，只要我说句话，你就别想要你回的货。你都不想想，他们为什么不收别人的货，专收你的货?好好用用脑子吧”
婉玉说：“无非是你为了让我就范和你的哥们耍的花招罢了。不要就不要，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他们会和你沆瀣一气，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行，行。如果你能把货要回来，我吃你岜下的。”说完得意的扬长而去。
婉玉一口气憋在胸中：“我还就不信了，非把货要回来不可。”
她转身来到街道管理处。那几个戴袖章的人正坐在房子里聊天呢，见婉玉来了就说：“怎么，要货来了?还是没骨气?”
婉玉说：“我本来是不打算要的，但为了争口气，我得把货要回来。因为我见好多人还在街上摆摊，我问过，他们好多人也没交管理费，你们并没有去管，也没没收，为什么?那么多人卖货，你们只收我一个人的，我觉得这里边有猫腻。”
“猫腻，什么猫腻?”
“那谁知道呢，有人说你们是他哥们儿，只要他一句话，我就别想要回货。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你们心里不清楚？我想不用我再说吧。我希望你们还是把货还给我，不然，我要找你们领导评理去。”
“找你找去，我们还怕你不成？我们这是正当工作。”
“你们当然不怕，在你们眼里，你们是管理者，我是被管理者。但那个流里流气的人和你们暗中勾结，妄想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逼我和他谈对象，你们的这种做法无异于助紂为虐。如果我把你们狼狈为奸的事告诉你们领导，你想会怎样呢？”
“你胡说，哪有的事！”
婉玉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戴袖章的人语气软了下来：“我们并不是真要收没你的货，是你当时的态度不好。如果你态度好点的话，货早就给你了。”
“是吗?如果真是我的态度有问题，我为我当时的态度向你们道歉。但你们当时容我说话吗?”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计较，你交点管理费，这事就算了了。”
婉玉见说问：“交多少?”
“你货不多，交两块吧。”
婉玉交了两块后领回了自己的货，她提着货刚要出门，又进来一个戴红袖章的说：“货不能拿走。”
“为什么?我管理费都交了，还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哦，我知道了，那个流里流气的人说他有个哥们在这儿当管理员，就是你吧？好，那我就有话说了。我去叫你们领导，等他来了咱们再理论。”说着放下货就要去找领导。
屋里一个人说：“找什么领导啊，货拿走就行了，何必把事儿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呢？快走，快走！”
婉玉提起货狠狠瞪了拦她人一眼，走出了门。
婉玉刚出门就碰见初中时候的数学老师俞老师。俞老师奇怪的问李婉玉：“你怎么从这儿出来?手里提的什么?”，
婉玉说：“唉，别提了，货被没收了，刚要回来。我大概是扫把星转世吧，什么事儿也做不成，工作，工作不成，走了个集体工，到了建筑队还让人欺负。没办法卖几双凉鞋，还让人给收没了，你说我还能做成什么呀?”，说着眼睛湿润了。
老师见婉玉伤心就说：“婉玉，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很不错的学生来着，那时候，你性格多强呀，干什么都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如今怎么啦，那股劲儿哪去了?与其在这儿受罪，不如静下心来重新考学。”
婉玉说：“我都毕业几年了，考了两次大学，都名落孙山。我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这可不像当年的李婉玉。你要振作起来，别在这儿耗费自己的大好时光。我看你还是考一次吧，眼光别放那么高，考个中专我想你还是行的。你要是数理化方面有问题，就来找我，我帮你。我不能看着我当年的好学生沦落到如此地步。”，
婉玉被老师说了一通，羞愧难当，觉得自己确实没有了斗志。老师说得对，应该竖起信心再考一次。和老师告别后，婉玉把货给了那个卖凉鞋的就回到自己的住处。
晚饭后，婉玉去找老师，老师见婉玉来了说：“这才是当年的你呀”，
婉玉说：“俞老师，我毕业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那时候你是知道的，也没学下多少知识，如今再拾起来，我还真对自己没有把握。”
“你怎么这么小看自己，我记得你的底子还是不错，只要你努力，结果会好的。我先给你把书借齐，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晚上抽时间给你补，我就不信你考不上。”，
婉玉问：“俞老师，你为什么要帮我?”
“就为你是我的学生。那时候，我最看重你，没想到数你最惨，所以我要帮你。”
婉玉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下定决心再考一次。
几个月过去了，婉玉在老师的帮助下重拾信心，老师也对婉玉充满了期待。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考试临近了，老师把婉玉叫到跟前，对她好一番叮咛，婉玉都一一记在心里，信心满满地进入考场
一个多月以后，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婉玉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录取通知书左看右看，心里的感激之情全化作了泪水。她把这一喜讯第一时间告诉了老师，老师笑得合不拢嘴：“我没看错你，我就知道你是不会令我失望的。好好上学，别辜负了自己。”，
婉玉激动的说：“放心吧，我会记住您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