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少林高僧】

　　小乞丐睁开有些睡意的朗目，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特别的惊异。只见对面的厢房屋脊之上站着一名身披红色袈裟宝相庄严的光头和尚。
　　和尚的月白僧衣犹如在油锅里滚过一样，本来如水色般的白色到处沾染着油腻，不仔细看让人还以为是灰色的呢！不过，和尚的僧衣虽然肮脏，但是他身上披着的朱红色袈裟却格外的干净崭新。
　　和尚右手拿着一杆似儿臂般粗细的禅杖，长约九尺的禅杖上挂着一个有人头般大小的褐了红漆的朱红大葫芦，左手捻着数百粒用一根丝线相穿而成的朱红色的念珠。
　　和尚看上去有五十多岁，模样很是规矩，他的一撮灰白的山羊胡子和一袭僧衣此时随风在夜空中飞扬，很有一种德高望重的样子。
　　老和尚用充满警惕的眼神现在自己所站的屋脊之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庭院中的百年古松，当他看到小乞丐身后阁楼的屋脊时，严肃的面容浮现一丝笑意。
　　老和尚又向庭院中看去，见院落中火堆前坐着一个有十岁左右的小乞丐。当他看到小乞丐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侯，忙敛去警惕和笑意。这个少年不会武功，看来真是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和尚一撩月白僧衣展开“苇岸渡江”的绝世身法，脚下荡起如水色涟漪般的一圈圈金色的烟华，如在天的飞鸟般从屋脊上向火堆急射而来，待快要到火堆处时，和尚突然一个倒空翻阻住了前去的劲势，双脚稳稳当当的落在距火堆有一尺的地方。他消瘦的脸颊此时也现出了慈祥的笑容，盘腿坐在青石地砖上，也不问燕羽一声，就拿起一个快要烤好的馒头吃了起来。
　　和尚使劲咬了一大口烤馒头，又从禅杖上摘下挂着的大葫芦冲着燕羽笑道：“小哥！借你的馒头吃一下？”
　　燕羽愣愣的呆看着和尚。他被那似鸟翔空的身法彻底惊呆，没想到世间真有会飞的人，以前都是在评书先生的口中听到这种事，可今天竟然让自己给撞上了。
　　燕羽完全被和尚的身法折服，不由对这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僧人暗增敬佩之情。
　　燕羽被老和尚叫醒，当他看到老和尚手中少了一大口的烤馒头，心中不由难过，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向别人讨要的馒头，这老和尚问也不问一声便给我咬了一口，哼！还说借？我看是换不了了！
　　燕羽心中不停地怨老和尚的行为不规，可脸面上却故作大方的道：“大师请便!反正小子也吃不完！”
　　老和尚此时脸上的神色更加慈祥了。因为他看到了燕羽放在一旁的烧鸡。
　　这烧鸡燕羽只咬了几口，除了少了两个鸡腿，可其它还完整。燕羽本来打算将其当做这几天的美食，等自己饿的时候慢慢享用。
　　燕羽看着老和尚直盯着身边放在蒿草上的烧鸡。他本能的将烧鸡向身后放去，脸上笑着看着老和尚道：“不知大师这么晚了为何出现在这里？”
　　老和尚见燕羽将烧鸡掩在身后，舔了舔嘴唇将放在身前的大葫芦的塞子拔出。一股浓郁的酒香从大葫芦中散发出来。老和尚仰脖吃了一口酒又顺便咬了一口手中的烤馒头，一声赞酒好的叹声从他的口中而出。
　　燕羽嗅了嗅院落中飘着的酒香。他见过别人吃过酒，可他却没尝过。
　　燕羽暗暗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大师你吃的是什么？”
　　老和尚吃过酒满足的笑道：“你想吃吗？”
　　燕羽点了点头笑道：“闻着它的味儿都这么香，我想它肯定好吃！能让我尝一尝吗？”
　　老和尚笑道：“味儿香不一定它本身圆满，就像天空中的星星，你明明看它很美，其实并不是这样。世间万物一切都是幻像，本像和幻像并不一样！，少年，莫被这幻像所扰，否则，你会迷失自我无可自拔！”
　　燕羽听着老和尚的语言，一双墨色一字眉锁了起来，觉得这个和尚的话是如此的深奥难懂，自己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
　　老和尚见这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脸现迷惑，知其年龄还小无法理解自己的话，神秘的一笑，道：“老子这儿葫芦中的酒可是上等的好酒，你若想吃可得拿老子感兴趣的东西来换。”
　　刚才语出奥妙的高僧现在竟口出污言秽语，此时他那看起来德高望重的模样好似变了模样，很是滑稽。
　　燕羽皱着眉忙出拿藏在身后的烧鸡笑道：“不知大师这个烧鸡可不可以？”
　　老和尚眼中放光，表面上却镇定的道：“好吧！虽然被咬了三口，还没了两个鸡腿儿，但是老子正饿呢？也不和你计较！”
　　小乞丐和老和尚换了东西。他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葫芦中的美酒，本来想像着纯甜的酒味哪知竟辣的刺喉。小乞丐慢慢艰难的将嘴中含着的酒咽下腹中，觉得这闻着香吃着辣的美酒是如此的难吃。
　　老和尚看着小乞丐苦味的表情大笑道：“怎么样？老子这美酒是否够味？好吃吧！”
　　小乞丐将怀中很重的酒葫芦推给老和尚，用右手扇着嘴中余留的辛辣酒气皱眉道：“够是够味儿！可却不是美味，好辣呀！”
　　老和尚笑道：“你此时是不是觉得和我换物很亏？”
　　小乞丐傻兮兮的笑道：“不觉得！很值！因为你让我知道了世间万物何为幻像！”
　　老和尚赞道：“唉？这么快就明白老子那句话了？不错！是个可造之才！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笑道：“燕羽！小燕子的燕，燕子羽毛的羽！”
　　老和尚捻着山羊胡须微微笑道：“燕羽。好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燕羽挠着乱蓬蓬的长发嘻笑道：“我给自己起的，我从小就无父无母，前几天在偷听一位说书先生说到大丈夫应该有燕雀鸿鹄之志时，我觉得此句不错，琢磨几天才想到这个名字！又请教了一位善良的郎中陶静文老先生教我怎样写这两个字，如今我已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不知大师你的名字是？”
　　老和尚对这个精明的小乞丐特有好感。他吃了一口鸡肉豪爽的笑道：“我嘛！行远和尚！”
　　燕羽见行远一个和尚家吃酒吃肉犹如一名俗子，好奇的问道：“行远大师，你怎么和别的高僧不一样呀！别的僧人都是在庙里吃斋念佛，你怎么……”
　　行远知燕羽之后所说的是什么，不在乎的笑道：“吃斋念佛就是和尚了？你信不信老子的佛法比那些道貌岸然的秃驴要强的多！”
　　行远说和尚为秃驴，却不知自己也是没长毛儿的秃头。
　　燕羽在一旁看了看行远溜光锃亮的光头禁不住大笑了起来。
　　行远见燕羽笑他，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耐心的讲道：“我佛如来在成佛之前曾是一国身份尊崇至极的王子。他为找天地大道的真谛却甘愿弃去王子之位，一生千辛万苦的在红尘中追求梦寐以求的大道。待功德圆满时在菩提树下立地成佛。既然我本生于人身僧侣就应该像释迦摩尼一样在红尘中寻找佛法，只有尝尽红尘百味、看尽红尘各种痴望，以心中佛法宣召世情才能感应天道。你说这比在寺庙中以青灯黄卷、木鱼暮鼓来的实在？”
　　燕羽看着在侃侃而谈的行远，虽然他大多不懂其说的含义，但是他知道若让他像寺庙中的和尚一样整天念佛，他肯定是做不来的。
　　行远转而叹道：“可是这样做却终不被世人所容！”
　　行远见燕羽幼稚的脸上写着懵懂，自笑道：“我和你这个小子说这些干嘛！竟废了恁多口舌！”
　　行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燕羽以为他要走，问道：“大师你要走吗？”
　　行远笑道：“谈了这么久了，我该干活了！”
　　燕羽莫名其妙的笑道：“你干什么活儿？”
　　行远笑道：“我们在这里聊了这么久，有人可受不了喽！”
　　行远说完这一句话，身化一抹烟影向燕羽背后厢房的厅门射去，直将厅门上悬着的半阙破旧木门穿碎，随后隐没在漆黑的厢房深处。
　　燕羽不明所以，正在独自纳闷儿之时，只听厢房中出现了打斗声，无形的劲气激荡，将腐朽的窗棂和木门给冲的向庭院中飞去。
　　燕羽以手护住脸来挡住射来的劲风，双手和脸颊好像被百针劲戳，一种火辣辣酥麻的感觉让燕羽忍不住惊叫出声。劲风也将燕羽身后的火堆扫的比刚才低了一半。
　　正待燕羽向庭院中后退时，一条黑色的人影从厢房的窗子处飞了出来。其是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他的胸前的衣襟好像被刀类的兵器给划破，刀锋在他的胸前留下了几寸长的伤口，伤口处的血迹早已干涸，从鲜红色变为酱紫色。显然此男子先前已受过伤。
　　黑衣男子此时像一只燕子一般平贴地面向庭院中飞去。待去势一歇却来一招“燕子翻云”在空中像陀螺一样平转了两圈方才落地。他脸上的蒙面巾此时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巾，根本看不出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