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善恶由心】

　　
　　雨水将粘在秦烈雪色长衫上的血点儿给洗的的化成了一片片血印，此时秦烈的长衫被一片片的血色连成了暗红色，先前飘逸出尘的衣衫此时已经变了味道。
　　秦烈掂着陈虎的鬼头大环刀缓缓的走到陈虎的面前，冷冷的瞪着躺在药园中泥泞中的陈虎。
　　陈虎此时一点儿嚣张的气焰也没有了，他此时伤感的对视着秦烈，无助的眼神好似透漏着他内心的悔意。
　　秦烈缓缓举起鬼头大环刀，将鬼头大环刀指着陈虎冷冷的笑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陈虎沙哑着嗓子冷冷的道：“我虽然输了，但是我们刺月盟的规矩还是有的，既然别人雇了我们，我们无论成败都不能招了雇我们的主家！”
　　秦烈冷笑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肯说了？你是不是想死在自己的刀下？”
　　陈虎瞪着秦烈，冷冷的笑道：“别拿死吓唬老子，老子不怕！既然输给了你，老子就没打算活着！”
　　秦烈冷笑道：“其实你们刺月盟的人行事就像一群只为钱不想后果的傻子，你们今天不输给我，早晚也会在别人面前全军覆没！”
　　陈虎看着秦烈嘲讽的神色，怒道：“你少在那里侮辱我们刺月盟！”
　　秦烈眯起一双弧度性感的双眸，笑道：“嗯？侮辱？你也知道侮辱这个词？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给了我侮辱你的资格。你们在来找我之前就没有想过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或者在你们的主家那里得到关于我的资料吗？既然想将我交给你们主家，那就多做些准备，比如毒药什么的诡计都可以，而你们来的时候就如一帮土匪一样，而且连要对付得人的武功高低都不晓得，可以说你们今天输就输在轻敌之心太重！”
　　陈虎在接到这个生意时，实际上也在主家的那里得到了关于秦烈的资料，只不过那资料上只简简单单写了“秦烈，男，江湖人称医剑双绝，使用一柄诗月双剑。以及关于秦烈的一张画像。”这么多的内容。
　　陈虎当时看到这些资料时就有些头疼，可是既然接了这桩生意，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并且江湖对秦烈的传言很少，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说秦烈曾在大宋军内担当过职务，只不过在十三年前的靖康之乱时在黄河的北岸曾和金军打过一战，在那以后秦烈兵败从此不知所踪，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湖人已经渐渐淡忘了这个曾在十七年前的问道台大会上以两柄诗月名誉武林的青年俊才。
　　陈虎从手下手里收集的少得可怜的关于秦烈的资料，他知道这个秦烈恐怕在医术上可以说没的说，那么在武功方面又得另说了！于是他们花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寻找秦烈的下落，这才有了明德轩震憾人心的一战。
　　其实陈虎也想过，既然有人花这么多银两来对付秦烈，那么秦烈可能是一个角色，可是他也不知道雇他的人到底是谁，只知雇他的主家派来一名中年妇女在那个有雨的夜间，独自和自己想见。有可能秦烈和他们有太大的仇怨，她们才肯肯出这么多的银两。而对付秦烈的难度程度并不很棘手。
　　陈虎此时被秦烈说的脸红脖子粗，可是为了驳回自己的颜面，硬着头皮恼羞成怒道：“我们刺月盟虽然以杀手的名义存在于江湖，可是我们不屑于那些用毒诡计等邪魔外道的把式！”
　　秦烈冷笑道：“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刺月盟才在江湖中成名十多载，今天就要从此在江湖中除名了！”
　　此时燕羽一直紧紧的站在秦烈的身侧，他现在心中对这个庭院充满了恐惧，甚至都不敢抬头观看庭院中的风景，因为庭院中散碎的死尸带来的阴霾气息让这个才仅有十三岁的少年难以摆脱。
　　当燕羽听到秦烈和陈虎的对话时，他虽然现在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是他那小巧的玲珑心还是不免对陈虎的言语感到不对，他此时仰着头发蓬乱的小脑袋看着秦烈，问道：“义父，这个大家伙真的很虚伪！”
　　燕羽虽然也知道陈虎的名字，但是他觉得还是“大家伙”这个词语很配巨灵刀陈虎，像他这个年龄，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是以他想到“大家伙”这个词语，就用这个“大家伙”来代替巨灵刀陈虎。
　　秦烈低头微笑着看着燕羽，他没有觉得燕羽这样称呼陈虎而不妥，笑道：“哦？怎么虚伪了？”
　　燕羽转了一下他那圆圆大大的乌黑眼眸，笑道：“你不是说过他们为了钱，不管好人还是坏人，他们都要杀，那这样看来他们是不分是非黑白的坏人喽！可是这个大家伙却又说他们不屑于那些用毒和诡计等邪魔外道的把式，这不是和他们的行径相矛盾吗？既然他们在江湖中的名声是那么糟，那么何必又要遵守原则呢？这不仅没有给他们脸上贴金，而且却给他们脸上贴了狗屎，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自己骨子里是坏人，表面上又要装作自己是多么的正义，看来这个大家伙真是个虚伪的傻子！”
　　秦烈惊异的瞪着燕羽，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义子在这么小的年龄能够说出如此不同凡响的话语，这着实让秦烈有些吃惊，在吃惊之余又有些欣慰，如果自己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培养燕羽，那么燕羽总有一天要比自己强的多。
　　一直听着燕羽说道的巨灵刀陈虎被燕羽的言语给说的脸红脖子粗，他想不到这个般大的小子会用看似和缓内里却犀利和讽刺的言语将自己刚才那一句因自己无意中拿来辩驳秦烈的言语剖析的如此透彻，他此时真的无话可说，此时陈虎沉默了，他只是低着硕大的脑袋呆呆的看着地面的积水。即使他也听到燕羽对自己的称呼，现在都快要死了，这点儿事儿他却没有放在心上。
　　秦烈从地面的积水中隐隐约约的看到陈虎痛苦的脸色，他又一次抬起了手中的鬼头大环刀冷冷的道：“怎么到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想隐瞒什么吗？”
　　陈虎没有抬头，虽然没有抬头，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鬼头大环刀距离自己脖颈不远处散发出的森森的寒气。
　　陈虎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用那有些嘶哑的嗓音道：“我已经输了，要杀要刮随你！”
　　秦烈叹了口气道：“你也算条汉子！即使今天我不杀你，凭你的为人，恐怕你会一辈子都获得不安生，那么我就随了你！”
　　燕羽一听秦烈要杀巨灵刀陈虎，他心中一惊，虽然他也讨厌陈虎，可是他天性善良，他不想再让秦烈杀人了，虽然这些家伙是是非不分的坏人，可是即便是坏人也是人。燕羽读的书不是很多，可是他是知道的什么叫做“人命关天”！
　　就在秦烈要举刀向巨灵刀陈虎砍去时，只听燕羽叫道：“义父，你不要杀他！”
　　秦烈一愣，将手中的鬼头大环刀停驻在距陈虎脖颈一寸的地方，他转过头来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燕羽走上前去，将秦烈举着的鬼头大环刀使劲儿的往侧面推了推，当鬼头大环刀距离陈虎有些远时，他才正对着秦烈道：“因为他是人！”
　　秦烈看着燕羽稚嫩的容颜，将手中的大环刀放了下来，笑道：“就因为这个你不要我杀他？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不杀他，等他缓过神儿来，总有一天他还会找到我们，我们和他还会有一次像今天一样的恶战！到那时还会死很多人的！”
　　燕羽犹豫了一下，然后又坚定的道：“义父曾经教导孩儿，一个人的好坏，不是在表面上分辨的，好人当遇见像今天这样的情景时，他会有恻隐之心，尽管身居危境，他还会给别人一个机会，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而坏人则不这样，坏人一心自私，而且贪婪，他的心中只想着自己，将别人的一切视为草芥，在他的心中没有给别人的一次改邪归正的机会，只有给自己残忍的凶意！义父我希望你此时能够心生恻隐之心，不管这个大家伙以前是多么的坏，但是他的命也是命！你不杀他，总有一天他也会遭到报应的！若你杀了他，你不仅杀了他一个人，而且你已经亲手揉碎了他家人的心，也许他的妻子会在你一刀之下成为寡妇，而他的儿女也会像我一样，成为了一个无父亲呵护的孤儿！无父无母的滋味儿我是知道的，那种感觉是天底下最痛苦的情味儿，大家伙的虽坏，但是他的家人是无罪的。义父请你给大家伙一个机会，证明你是一个好人！”
　　秦烈怔怔的听着燕羽有些幼稚的言语，可是这有些幼稚的语言中却含着诚挚的情感。
　　秦烈用左手轻轻的抚摸着燕羽仰起的那粉雕玉琢的容颜，微笑道：“既然是小燕子给这个大家伙求情，那义父就给他一个机会！”
　　燕羽面带微笑道：“谢谢义父！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