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又见老者

天上的日头还在放着狠让人不能仰视，大街上的人们都开始穿短袖了，如果再添几声知了的叫声，夏天就真正的来了。山大校园的风景就是要好过外面，一墙之隔却有着截然相反的面貌，也许这就是对比吧。出了强盛公司我没有直接回去休息，因为回去了也一样是没法休息，心烦或者意乱的时候我总是喜欢随处逛逛，不知为什么今天却不由自主的来到了这里，这个我本不应该来的地方。校园的树木花草都已披绿戴红，两旁高大的树木像往来的学子诉说着久远的记忆，只是树身上那司空见惯的校园广告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新时代的气息——“英语四、六级答案”、“代考，包过”、“保送留学”等。斑驳的还没有完全退掉的老树皮上也依稀可见“王某某爱赵某某”、“孙某某与张某某不离不弃”等等那些山盟海誓的语录，也许情侣们从来都不去理会树皮和枯海烂石哪一个更可靠。一辆疯狂的汽车驶过行人纷纷避让，红男绿女成对出现的的情侣指着尾气一阵叫骂，门卫人员坐在树荫下打盹好似见怪不怪。穿过那个被称为“野战圣地”的小树林，地上随处可见的是果皮纸屑，真的是纸而且还是卫生的，地上的草坪横着长了一片，就像是美女的秀发平坦而且油量。我在这校园里闲逛着，无所事事的从这边走到那边，不知今天算不算是一个凉爽的午后。这个时候的树林里的石桌上大都是考研考博的学生，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有空间的学习时间，这里的人虽不是特别多但是显得很乱，每个人的嘴里都叨咕叨咕不停的念叨着什么，但又听不清楚因为他们的声音都不大。
我来回看了一圈，就在我打算走开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花白的头发陈旧的衬衫，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一副佛家中所说的圆融超然的样子。他就是那位我曾经在广场上偶遇到的老大爷，只是比起那时好像更苍老了一些，看起来也更真切了一些。我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了，他好像没有发觉眼睛依然盯着那本书，我说：“大爷，您还记得我吗？”
听到我的称呼他先是一怔，放下了书用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即又好似明白过来似的对我说：“是你啊”
“嗯”我心想还好他还记得。
“怎么？没有课？”
听他这么一问我倒有些拘谨了，“我还真想上课，不过没机会了。其实……其实第一次在广场上咱们遇见的时候我就不上了，那次我说了假话。”
“毕业了？”
“不，我自己退学了。”
“退学？”
“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虽然我还很年轻。”
他没在说话，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过了好一会儿又说道：“不上学不代表不学习，再说了现在上学的有几个是抱着学习的目的的，以前有一位被称为是‘读书的种子’人，他叫陈寅恪，留洋十数年，进入众多高等学府，然而却未怀揣一张高级学位证书回来，他完全是为了读书而读书。哪里有好大学，哪里藏书丰富，他便去哪里拜师、听课和研究。不仅读书本，而且留心观察当地的风土人情，而对大多数人所重视的学位之类，他却淡然视之，不感兴趣。现在是不行了，现在除了没钱不可以原谅之外，什么都可以原谅，这要看开，因为就算你看不开也没有用。”老大爷还是那么能说，不光滔滔不绝而且有理有据，他好像在安慰我也好像在安慰自己。
“古人早就教导我们说活到老学到老，上学只是一种手段，然而手段有很多种不是单一的，只是这种手段比较接近欲望罢了。”就像聊家常一样我很自然的对答道。
“也不是所有人上学都是有所利图的，不要对你的同仁太过绝望。因为如果你放弃了一样东西，你就放弃了他的所有好的与坏的方面，没有什么好和坏之分他们都是相对存在的，古人讲的道法自然就是这个道理。”
我笑笑：“好像是的。”
“本来就是。”
听到他的开导我一下也陷入了沉思中，又想起了一些往事，不能说是陈年过往但也算的上是过去了。“以前在同学面前我总是太过锋芒，总是喜欢挑别人的错误，总是说他们蠢什么话都能当真。现在想想蠢的其实是我，他们总是在幻想的世界里怡然自得逍遥自在，而我却要寻找什么事实什么真理，用他们的过错来惩罚我自己，想想真是太蠢了。”
“累了？”他用着一种牧师般慈祥眼光的看着我。
我说：“很累。”
“你感觉累是因为你把它当成你自己的事了，而这件事太大没有谁可以独自担得起来。其实你也不必有什么好担心或者不平的，历史的发展总是不断向前的，以前有谁想过公平？而现在我们开始要求不等了；以前有谁想过自由？而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大骂独裁了。这就是进步，所以我对未来不从悲观，就算你悲观或者是乐观都是没有什么用的，对于真正美好的未来的追求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这你要懂。”
我突然间恍然大悟，状态有点反常的说：“也就是说利众人者，众人利之。”
看到我的反常态度他很是不解的样子，“这是当然了，利益链是捆绑的，永久的利益才有永久的交易。你好像有什么事？”
“我听你的提醒突然想到一个方案可以让公司盈利，那就是分出一部分利润给慈善机构，即做了好事又赚了钱也增加了知名度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哈哈哈”老大爷笑了，笑的很大声“你可真会举一反三，我很久没遇到你这样的学生了。”
“可惜我已经不是学生了，不过我却是希望有您这么一个老师。”听到我这么说他的表情先是黯然了一下，随即又用着一种很欣慰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没说什么。“我回去策划一下方案时间刻不容缓，谢谢你大爷咱们下次再见，呵呵”说着我起身要走了。
“这周六省图书馆有个讲座是我主讲，你会去吗？”老大爷一脸期待的等着我的回答。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去。”其实我真的不想搪塞，这种邀请对我来说已经是荣耀之至了，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
他没在说话，我起身走了两步又听到了他的声音“小伙子要记住，祸福相依否极泰来。”声音依然那么安然悠远萦绕心弦，我没转头也没回话但我听到了，而且听的还很清楚。我真希望能有这么一个老师，也许我内心中一直感觉老师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方案实施两天了，虽然生意还是和以往一样冷淡，但是我能感觉到大家的心情和以往都大有不同，焦急中带着点害怕又带着不自信，我知道不自信是来自于我身上，他们不相信我能有什么锦囊妙计可是又别无选择。虽然我也知道我的计不是什么妙的，但是我还是的装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然他们就更没底了。我计划的那套慈善推广方案还没告诉他们，时间还不到而且上一个方案还没有见成绩贸然推出会引起质疑，再出新方案效力会大打折扣。虽然方案刚实施没几天，但是强哥还是来回的感觉不自在，好几次想和我说话都没有开口，我也不好安慰他，立杆没见影说话我也底气不足，公司也不是我的我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叮铃铃”一阵电话响了，强哥亲自接的。“好，好，好。”强哥一个劲的对着电话点头，看起来应该是个好事儿。强哥放下电话一脸的高兴样子，说：“富丽酒店增大了两倍的订货量而且没还价，哎呀小聪，真是让你说准了今天这第三天还没过完就见效了，你可是我们大救星啊。”
这下公司里一下子炸开了锅，伟哥又开了话茬这几天可把他憋坏了，“我就说了小聪一准能行，你们看怎么着，大学生就是大学生不服不行，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搞定了这个难题。”
“哈哈，够牛，不愧是大学生。”
“嗯嗯，厉害。”
大家又是一阵欢笑，这倒是弄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说这点子是我出的没错，但是这事儿都是大家办的，我是一点都没帮上忙。“大家太抬举小弟了，其实我就是出了一个点子，又碰巧了这个点子好使有了成绩，不过这个功劳都是大家的我就是动了动嘴，再说了效果好不好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因为才刚刚开始。”我还是谦虚了一下，但是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想过邀功只想着强盛不要解散，因为我感觉它有着一股人情味。.
“斯文人就是斯文人，可是小聪啊这个你就不要谦虚了，诸葛亮不动刀枪就能打胜仗，这叫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你就跟诸葛亮有一拼，哈哈。”大家又是一阵说笑，不过气氛总算好了很多，大家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叮铃铃”又是一阵电话铃声，这次强哥立马就抢过来了，“好，好，好。”强哥的表情又一次说明了这是好事。
这回大家也敢问了，一个个脖子伸的老长，“又来订货了？”
“是的，这次是春山大酒店，富丽和春山是一条街道上的两家来往也挺近，估计可能事先有过通知，看来方案还是凑效了。”强哥此时不但精神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他一脸带赞赏的看着我说：“小聪，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救了强盛，哥哥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晚上我请客。”
一听到请客大家就更高兴了，也幸亏都是有家有口的大男人要不真的能高兴的跳起来，也许强盛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太重要了，能留到最后的都是最忠心的，这句话一点都没错，也是我命好有这么一群人相助否则什么都是白想。
“行了，行了，也闹够了，酒店还等着要货呢，阿健你抓紧带着兄弟过去，你还让不让人饭店开张了。”强哥风趣的打发了人手去送货，我看到当初我刚来时的那个强哥依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