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逆流成河》第一卷（四）

006
自从踏进这个电子厂的第一步，我就注定要在宿舍——工厂这两点之间来回穿梭，让人感到枯燥、乏味。我们就像是一个个“囚犯”，肆意被人喝来唤去。这里没有什么娱乐生活，唯一的放松方式就是去上网。

连续数天12小时的工作，已经让我疲惫不堪。“习惯就好了！”无名每次都这样安慰我。再看看工作线上的其他人，每个人都无精打采，哈欠连连。每次班长见此情形，都会迅速把大伙纠集在一起训话，今天也不例外。“你们要向马和牛学习，学习它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你们都还年轻，吃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中午下班时，无名走到我身边悄悄地说：“我受不了，我今天一定要给龙东那边打个电话。”于是拉着我钻进了一电话超市内：“我现在已经在这边做满15天了，你们准备怎么安排我？”“是吗？那你再做15天吧！前面是培训期，后面是实习期。”电话那头对方冷冷地答到。无名满脸失望放下了电话，然后狠狠地说了一句：“全都是骗子！”
但随后他又变了一个模样：“我决定留在这家厂先干着，等发了工资我就走。”无名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无名还是走了。我不知道下一步，我会不会像他一样离开。
无名走了，在最后一面没见到他。下班的时候，他说，他要走了，这里的活受不了。当我听他从口里说出西安两个字的时候，异常的兴奋和激动。好像我也要跟着他会西安一样。

今年没有下雪，阳光依旧照耀，一点不像冬天。我穿的依旧很单薄。因为，我没有衣服穿。
过年的时候。公司举办了许多活动。舞台上的演绎，我看到台下无数掌声，突然感觉我自己一文不值。
除了不登大雅之堂的文学，我一无所有。我的人际关系不好，我长也不好看，我穿的也不好看。我也没钱。没有女朋友。我还是一个人。我还小气。
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如。
我想去拍电影，当我看到这样的脸，和现在的窝囊生活的时候，好像很遥远。像我这样的人每天注意打扮，喜欢照镜子的人，根本不适合穿无尘衣。也不适合这么累的工作。

大年初一继续上班。
三倍的工资。这是个很诱惑的词语。
今天是大年初一，本该我加班。
突然感觉好累，我不想去，就不去了，像个小孩一样。

我知道都不喜欢看到我，我知道大年初一也不会让我去仓库帮忙，我知道会让我在车间里，一直干到天亮。我是一个有自尊的人，毕竟，我还上过大学。所以，所以，我就不想上班。
手上快没钱了。我开始觉得巨大的空洞来临了。每天没有钱花，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意思。我要花钱，我要买新衣服。我的张扬还没开始。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我知道我穿的不好看。我的老土的手机。
时间突然就到了过年，工资还没发。打电话，我想回家。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如果，没有了钱，每天让我做这么累的工作。等于，全天没有享受了。我不能买喜欢的衣服，不能去上网，不能去市里玩，不能买好吃的东西吃，不能买昂贵的饮料喝，会让人看不起的。
所以，打电话给家里。过年了，至少给我打100元过来。
还有许多别人都有，而我就是没有的东西。
好像被世界遗忘的感觉。只有暴躁的音乐充满耳朵里安慰自己的心灵。
大年初三，给家里打电话说了一大堆话。要了一百，话费就好几块钱。
拿着银行卡取了出来，独自一去吴江市转。一天就快消费干净。感觉什么都没有买似的。100元钱就这么一天没了。
回去的公交车，到三里桥下车，我看到打扮时髦的理发店发着音乐，《我想找个女朋友》。当时，心理一片自大的心理涌上心头。我走路的时候，总是匆匆忙忙。
回到宿舍，依旧静悄悄的。好像，就我这么喜欢玩。不该黑夜还是白天，玩就不会累。
我家穷，但是，我还是那么喜欢花钱。因为我孤单。因为我寂寞。没人会真正的了解我。所以，只有花钱才能带给心灵一点点安慰。
宿舍，一共八个人从甘肃的技校来的。他们都没有女朋友。所以，整个房间都是单身的啊。所以，接下来，寂寞这次只好会远离我远远地。
外面的繁华，只是一种诱惑，会蒙蔽双眼。青春年少，社会经验少，所以，只能被传染。
这是个欲望的年代。
007
昏暗的天，天气好像变冷了。
我穿着单薄的衣服回到更衣室的路上一直冷的颤抖。
今天是五号，我想今天就可以拿到工资卡了吧。
夜班间。
班长不让我撕胶带了，班长说，你除了撕胶带什么都不会。一声叹息。
然后，让我跟着他走。我以为，又派我去仓库。走到车间里面一个玻璃门的时候，我看到了宿舍的冬冬。我发现我错了。肯定是调到这里工作。
“刘恋，你就在这里了。”
我什么都不说，就坐了下来。
“冬，你教教他，如果，不老实，告诉我！”班长对冬冬说。
冬冬拿着框子，让我敲敲。
此时，那边弛枪的噪音真大，这样一直在这里对还不耳鸣嘛。
班长走后，冬冬开始肆无忌惮了。
“你这个狗日的，怎么来了？”
“你妈的，我就不能来吗？”我喜欢开始骂。
“我不会永远调到这里来了吧。”
冬冬笑：“我怎么知道，你去问班长啊。”
我开始心里想，不会真的让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干吧。无所谓，大不了，下个月发了工资。离开。这点钱，我才不稀罕。
“你的工资单发了没有？”我问那个冬冬。
“没有，你的呢？”
“没有。其他的人都没有吗？”
“不知道。”
“你去问班长啊！”
“我才不去呢，找骂呀！”
“那你再等等吧，明天下班的时候可能就发了。”
“我现在就不耐烦了。我就想看我能发多少钱？”
……
终于快下班了。可是这个时候，右眼也开始猛地跳动。我一种不祥的预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什么事情。那个时候，班长一直叫错我的名字。我也不敢和她说话。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连路费就没有了。昨天，把那一百元路费给花了。
集合了。所有人排好队。有人还在偷偷的说话。
班长开会了。说了一大堆话。最后，终于说到了关于工资的事。
我的右眼跳的好厉害。我的心脏跳得很厉害。股长在喇叭上开会。
请念到一下名字的人，下午六点到文员那里集合。
我清楚的听念到我的名字我在想我又发生了什么错误。
那个刘恋，你的名字错了。工资卡暂时不能发。你必须提供户籍证明，才可以开户，办出银行卡。
什么？
班长给了我一张表格。
更可恨的是宿舍里的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对他们说，我身上还有钱，要去吴江市玩。
他们说，去了最好不要回来了。
我突然无话可说了。一句话，我的心很痛。
不行，我要去找人事部。不是，交了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这不是用来办银卡的吗？怎么会搞错呢？
现在，被气的一点都不饿了。还吃什么早饭啊。
文员那里哇哇的像个乌鸦似的，烦死了。最后，乖乖的听她的话。把身份证交了。
“卡大概下个礼拜才过来拿。”
我又幼稚的问，那卡里面有什么钱？
“当然有了。”
以为有了，我就高兴了呀。今天的计划因为你们这些“饭桶”全部意外取消。
我问，刚才喇叭上念到我的名字了。让我六点到这里集合。干什么去啊？
哦，你被调三星去了。
三星是什么啊？
就是不归这里管了。
不懂。
总之，下午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