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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十三章

作品名称:沧桑      作者:河杨      发布时间:2013-09-06 19:57:35      字数:6451

  二三、青阳支左实是一场闹剧  
东圩防匪真正撼动人心
  第二天上午,王元新在新镇定做匕枪回来时说,现在铁匠铺里忙得很,都在做匕枪。他所定做的五十把,虽然说得很紧,也得两天后才能有货。
  再过了三天,王元新取回了匕枪,赵荣雨一看,发票是三元钱一把。所谓匕枪,原来是一尺来长、一头有孔,另一头是长三角尖,像红缨枪头子那样的铁件。发给劳动力后,有的人将它磨得锃亮,两边的刃口和尖的头子,都磨得锋利。在楔长木柄时,有的人用白麻做成须子安在枪孔处,整个虽然不是红缨枪,却也是“有缨枪”了。
  王元新将基干民兵们召集在一起,开会讨论了夜里巡逻放哨的事。决定每天晚上两班,每班两个人,各值半夜班,睡半夜觉,记半天工。于是,每到晚上,值班的民兵便扛着匕枪,满村巡逻,威武得很。不是基干民兵的人,把匕枪藏在顺手的地方,准备随时要用的话,好拿着就是。
  正当东圩防范土匪的时候,在县中学的两个高中学生都回家来了。这是东圩村仅有的两位“秀才”。一位是胡二逵的大儿子胡海生,一位是董正道的大儿子董尚昆。他们在共产风时就进入了中学,享受着非农业学生人口的待遇,没有遭遇到粮食极度紧张的危险,所以,不仅念了初中还念了高中。
  胡海生高中毕业,曾报名想当空军,体检没有过关。去年已经在村里做了一年田。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又回到中学里和同学们去串联。这一次回来,他说不出去了:在外面跑,没有工分,总归划不来。
  董尚昆直接参加了大串联。他串联到北京,在天安门前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见。回来后,与人们谈起来,津津乐道。说学生串联威风得很,走路吃饭都不要钱。到了哪里,哪里都得招待。没钱用的话,写张条子就能拿到。有一次,他一个人冒充一个造反队,到某个县政府,谎说有六十多人,乘两辆汽车,在路上抛了锚,困在大山中没有饭吃。软磨硬泡,花了一上午工夫,居然要到了六百元现钱。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大家觉得真神奇,政府的钱这么好要么?六百元钱,是好几个劳动力全年的工分报酬呢!
  董尚昆确实本事不小。他回来的时候穿戴得很时髦,不仅带着漂亮的旅行箱包,还带来一台收音机和一个漂亮的女学生。收音机对东圩村人来说,稀罕得很,以为只有城里有钱的人才会有。带回来的女学生姓童,居然没办任何仪式,用东圩人的话说,“不明不白”地就做了他的老婆。鉴于他这样的情况,人们说他是“生铁补锅,手段取钱”,有不小的本事。这大约便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有女颜如玉”的当代版。
  就在胡海生、董尚昆回到东圩村的时候,新镇公社的文化、财经部门,即学校、信用社、供销社等单位的头头们联合起来,组织了“红卫兵造反司令部”。由一个革命烈士的儿子叫做俞继武的教师当了总司令,信用社的负责人章家帆当了副司令。还把农民出身又是革命军人的公社干部赵荣春结合在内,封为副司令。司令部里的头头们一天到晚都在抓革命,只是叫赵荣春负责“促生产”。
  造反司令部经常把公社一把手洪笑峰和二把手江一舟叫到学校大教室里谈话,任老百姓旁听。谈话内容多是红卫兵们因为要“干革命”,缺少资金、物质,要他们答复解决。一般情况下,司令部的要求总能满足。其实,叫他们解决,只能是个幌子。因为,这时候的洪笑峰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权力,造反派要怎么做就能怎么做。司令部隔三岔五,把洪笑峰和江一舟弄到大台上,要他们向革命群众交代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罪行,并且组织人员批判他们。
  司令部里多是些有文化的老师,能写能画。他们用竹篾扎成笼子,像帽子形状,与人身差不多高,糊上白纸,用毛笔画上丑化他们的漫画。每当把洪笑峰他们弄到台上批判时,就强制地给他们戴在头上,称为“戴高帽子”。司令部还油印了不少刊物,把丑化他们的漫画和批判文章登在上面。同时还叫各个大队也成立红卫兵组织。
  成立韩庄大队红卫兵司令部时,公社司令部特别来人找了胡海生和董尚昆。因为他们是韩庄最高学历又在家的年轻学生。胡海生答应参加;而董尚昆却不屑一顾,居然公开地说:“大队里都是些扒泥巴团子的人,跟他们能有什么搞头?我才不参加呢。”于是,他成天窝在家里,伴着女学生,听着收音机。胡海生被任命为韩庄大队红卫兵司令。他把全大队基干民兵“改成”了红卫兵,赵荣雨被当然地编了进去。凡是被列为红卫兵的,都发给了大红布做的袖章,上面用黄漆刷上毛主席手写体“红卫兵”三个字,并且要求天天戴在左侧胳膊上。
  这时候,退伍在乡的军人们组织的“红卫军”组织也活跃得很,与“红卫兵”组织并驾齐驱。由于他们自恃对革命贡献比红卫兵大,想凌驾于红卫兵之上。而红卫兵则自诩是“敢闯敢干的革命小将”,是文化大革命的主流,却要收编红卫军。于是,这两个组织发生了矛盾。公社红卫兵司令部在编写批判特刊时,发现了一位参加“红卫军”的老革命军人在共产风时期写的思想感情诗。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想起初衷泪汪汪,抛头洒血打江山。
  打得江山为人民,人民还是在遭殃!
  于是,红卫兵便大造反对红卫军的舆论。红卫兵是全国性的组织,势力大得连着毛主席。于是,加上其他原因,红卫军组织很快便被编派成了“反革命组织”,勒令解散。其中许多老革命被捕进了监狱。不久,写这首诗的老革命也为他的这首小诗献出了生命。
  解散了红卫军组织后,红卫兵组织独掌天下,经常召集各处红卫兵们开会。凡是会议都有固定仪式:首先是全体起立,高声齐颂“敬祝我们敬爱的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敬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接着就是学习毛主席语录,而后才是学习某个文件。这些文件,有时是中央的,有时是地方的。总之,都是叫大家“时刻准备着,去与帝、修、反战斗!”因为开这样的会议生产队不敢不记工分,所以,凡是开会,应到的红卫兵们都能及时到场。
  单季晚稻快收割完的一天上午,赵荣雨突然接到通知,说有紧急情况,必须立刻到大队司令部接受任务!当他赶到大队部时,那里已经到了头十个人了。原来,天天讲战斗,现在果然就要去战斗了——青阳县的反革命右派把我们的左派包围了,情况非常危急,我们必须马上去支援!于是,大家赶快回家吃了午饭,又立刻来到大队部里集合。所到的人,在大队红卫兵头头带领下,整队出发。这次行动回来后,赵荣雨写了一篇记录,全文如下:
  一九六七年九月十二日上午,我忽然接到公社红卫兵司令部的命令:去青阳县城“支左”(支援左派)。韩庄大队总共选了十八个人,我也是其中之一。下午,到了公社司令部所在地——新镇街上。等到其他大队的红卫兵们都到齐了,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一共有一百来人。公社红卫兵司令俞继武、副司令章家帆相继进行着政治动员,内容是:“我们的左派,在青阳已经被反革命右派包围住了。形势十分危急。为了革命的同志,我们必须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去支左。现在没有车。我们必须连夜急行军,迅速赶到那里去。在行动中,我们一定要牢记毛主席‘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教导,服从命令听指挥!一定要以红卫兵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做动力,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一定要用我们革命的行动,去压倒反革命的嚣张气焰!”听了动员以后,我们大队几个红卫兵们私下里议论说:看来,这是要去参加真正的战斗了!
  从新镇到青阳,160里。太阳擦山沿的时候,一百来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大家雄纠纠气昂昂的派头。像是说明我们这些“救兵”一到,“敌人”就会望风而逃,“战友”就能逢凶化吉。灯火通明时,已经走了三十华里路,来到南陵县城里。此时,大家仍然精神抖擞。旁观的人看着这支雄赳赳的队伍,都说:“这些人去了青阳,就不怕他们了!”我们听了,实在莫名奇妙:“他们”是谁呢?虽然是莫名其妙,却好像受到了鼓舞,越发地雄赳赳气昂昂起来。
  出了南陵城,昏暗的月光下,道路老是下了山坡又上山坡。渐渐地,大家都疲倦了,许多人哈欠连连。本来整齐有序的队伍,竟然稀稀拉拉起来。韩庄大队的红卫兵,被编在队伍的最后面。这时候,昏昏沉沉的我们,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路。却忽然听见前面“吧嗒吧嗒”地响了起来。紧接着,整个队伍向路的两边“裂”了开来。这突然的变故,使心怀“战斗”的我们,将这响声疑惑成是打枪的声音。于是,有人说道:“不好,前面已经干起来了!”我们的队长胡海生像临战一样,明确地命令我们说:“快,上山!”
  几十号人,听了这一声命令,不顾一切地往山上跑去。好在这山并不高,我们只几十步就冲上了山顶。可是,山上尽是荆棘,我的手和脚都被划破了;有的人鞋也跑掉了。到了山顶上,队长又叫:“赶快卧倒!”听了命令的我们,各自尽量找好藏身之地,趴在山上,向山下望着。不一会儿,我们看见过来几辆大板车①。由于是下山的路,大板车行走时,后刹板拖在地上,每走一步,就向地上打击一下,发出“吧嗒”的响声。再看路面上,前面的人还在赶路,而且已经走远了。于是,我们如梦方醒:这哪是什么枪声,分明是板车刹板打击地面的声音,只是因为晚上静得很,显得格外响亮!这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虚惊一场呢!
  我们再回到路上,许多人已经躺在路边不肯前进了。说道:“我们只能转回去,不能上青阳了。”我们几个还算坚强的人,仍然往前赶。赶上队伍时,前面的人已停了下来休息。原来,这里才是峨岭,离南陵县城只有十多里路。因为还有别的司令部的人,人数很多,占据了马路。路的两头各开来一辆装货的汽车。两车相错时,车与车之间夹着一个人,被搓扁了脑壳,做了这次行动的“烈士”!不过这烈士并不是新镇人。
  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传下命令说:“青阳的左派已经解围,不用去了。”于是,我们又从原路返回。躺在路旁的人,因为没再前进,却成了返回的前头部队,和我们一起,回到了南陵城里。
  这件事把新镇的红卫兵们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去“支”什么左。
  文化大革命虽然进行得昏天黑地,东圩人却还是以挣工分要紧,决没有不要工分而去干文化大革命的人。青阳之行,村上人总觉得好笑,说道:种田的人,晓得国家大事从哪里哄起?烦那些“左、右”的事干什么?于是,东圩的红卫兵,包括胡海生在内,对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再也没有响应过。
  双晚收割就要结束的一天,大家傍晚劳动回家,听说新镇街上晚上放映《英雄儿女》的电影。一般青年人已经好久没看过电影了,又听说这电影很好看,都说应该去看一下。考虑到现在世道不太平,吃过晚饭后,村上三十多人一路,做好了集体行动的准备。在新镇露天电影放映场上,正当大家看得上甘岭战斗惊心动魄时,电影突然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起初,大家以为是放映机出了毛病,在耐心地等待。可是,那放电影的人却把发电机和放映机收拾起来,在往回撤。场上的人,这才轰然起来:“五湖四海造反队的土匪”来了,赶快回去!
  东圩人本来就是聚集在一起的,听了这个消息,民兵排长王元新说道:“大家不要慌。他们既然来了,肯定要从大路上经过。我们不知道情况,不能从大路上回去。大家必须吃点苦,从河广湖里摸水回家!”大家听了王元新的话,认为他指挥得当,于是都往小路上走。今天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一,天气很好,月亮还没出来,却有满天的繁星。才出得新镇街,举目所见,夜里的广袤圩区,火把像穿龙灯一样,星星点点,密密层层。从南到北,看不到火把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夜景,使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大家来到河广湖里,现在的河水干涸得落到了河心,只有三米来宽,水深仅到臀部。天气不算很冷,大家都脱掉了外面的裤子,穿短裤摸水。虽然水不深,可是摸过河后,短裤也都湿了。男男女女三十多人,只好穿着湿衣服往回走。到了村边上,大家都不敢贸然进村,集中在村西坟茔里。王远新说,大家别急。我先进村看一下情况,不管有事没事,马上就来告诉大家。
  王元新大约十分钟就回来了。这次,他真像是战场上的指挥官,站在一个高坟头上说:“现在村上还没有发现情况,我们马上都回去换掉湿衣服,把自己的匕枪都扛到队屋稻床上来。今天晚上,大家都得守卫着。这是命令,哪个都不许请假!”大家听了这话,许多人跑到收割过的稻田里,拿着已经堆上了小堆的稻草,点起火来。于是,黑夜里又多起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火把来。
  大家回家换上干衣服后,月亮也冒出来了。队屋紧临在村西的边缘上,昏昏的月光照着稻床,虽然不十分明亮,却也能分得清物件。发过匕枪的人都来了。大家精神抖擞地拿着匕枪,有的站在稻床上,有的坐在队屋里。看守队屋的老秦和老胡俩,也不睡觉,把队屋门敞开着。他们用玻璃酒瓶装着柴油,瓶口上点着了一小卷纸,像火把一样的燃烧着,算是灯盏。许多孩子、妇女,也跑到队屋里来,于是,队屋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这样一直折腾到月亮偏了西,天也快亮了,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情况。这时,除掉持匕枪的人还在队屋里外“严阵以待”外,其他的人都回家睡觉去了。
  天亮以后,仍然什么“情况”也没有出现,可是经过了一夜折腾的人们,都被弄得筋疲力尽。为此,生产队放假一天,让大家睡安稳觉。
  休息了一天的人们,晚上又有不少人到赵恒发家来玩,大家究问起昨天晚上“土匪来了”的起因。素有“老陈林”之称的董正富说:“这事情是章公渡那里一个村庄发起的。先是说五湖四海造反队如果来了,就打锣通知大家。说是打锣,竟然有人真的把锣敲了两下。这可不得了啦!别的村庄听见锣响,也打起锣来。于是,所有的地方都沸腾了。到处都是惊人的锣声,通红的火把,上面(即南端)一直亮到了南陵县城以上,下面(即北端)亮到了芜湖市边上。难怪我们看不见火把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呢!”董正富之所以叫“老陈林”,是因为《狸猫换太子》的戏剧里有个老陈林。那老陈林能知道狸猫所以换成了太子,这董正富逢事总要追根究低,也总能弄得清楚明白,所以获得了“老陈林”的雅号。现在,他把这事的起因又说了个清清楚楚。大家终于明白,这纯粹是无事生端的谣风。可是,却也说明,社会上的人,早已被五湖四海造反队吓成了“惊弓之鸟”!
  东圩村上的生产虽然还在正常进行,可是,世面上文化大革命却更加酣醉。林彪成了党中央副主席,被确定为毛主席的接班人。人们开会的仪式,颂词进一步变成了“敬祝最最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福最最敬爱的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比前些时候,毛主席前面多了三个最字,林副主席前面多了两个最字,还都多重复了几个颂词了。世面上本来五彩缤纷的彩色画子,被列为封资修,禁止得绝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毛主席生活像和他与林彪的合影像。
  大队书记黄家富为修建水库被停职后,董信旺主持着全大队工作;第二年春上黄家富“官还原职”后,董信旺还是副书记。董信旺为了紧跟形势,在自己家大门楣头上用面糊结结实实地贴上了一张毛主席和林副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红卫兵的彩色画像。现在五湖四海造反队谣风频传,他害怕了。这一天早上,他将这画像泼上清水,想把它揭下来。可是,因为贴得太牢,怎么也揭不掉。于是,他改用草把子使劲地擦,却也擦它不动。第二天,又泼上了清水,改用铁锹来铲。正在这时,老董四牵着他使用的耕牛从这里经过。见了董信旺的行动,特别将牛绳栓在一块石头上,走近前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呀,信旺,我的祖宗啊!我们董家就是你这一个书记呢,我们还指望你好好的干下去啊,你怎么听信了谣风,来铲除领袖像呀?难道毛主席的江山就这样容易的完了?连我一个老头子都不相信的事,你怎么就相信了呢?”
  董信旺的老婆王腊花听见老董四这么说,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说:“好你个老董四,说话老是不知轻重!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老董四说:“什么时候了?还不是太平的时候么?”腊花说:“那五湖四海造反队要是真的来了,可不问你太平不太平,会是核桃枣子一把酥②,杀你个鸡犬不留。不铲掉怎么办呢?”老董四说:“我不是听人说‘杀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吗?你一个共产党员,现在风还不知道在哪里,雨还不知道在哪里,就先发起虚来。叫人看了哪像当干部的样子啊?”经他这么一说,董信旺倒真的手足无措了;而王腊花却说:“你老董四死嘴不丑,你家门口怎么不贴领袖像呀?铲掉,铲掉,别听他罗嗦!”老董四摇摇头,只好牵着他的耕牛走了。这里,董信旺将墙面铲得面目全非,才将画像弄得消踪匿迹。
  
  ①大板车:又叫人力架子车。
  ②核桃枣子一把酥:不分好歹,不论青红皂白,一样对待,一样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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