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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章

作品名称:沧桑      作者:河杨      发布时间:2013-07-14 14:22:56      字数:7554

  十、有田地图长久典当楼房
治子病亏一篑留下遗憾
  赵老大家本来五口人,加上了金来,算是六口人了。虽然荣春与金来夫妻搬到乡政府去住了,吃的粮食和菜蔬都还从家里带去,因此他还算是六个人生活。他土改时分到了老亩①九亩二分水田,秋天竟然收到了老称七千斤稻子,还有许多稻草等副产品,这小日子与没分田以前相比,简直是从糠箩里跳到米箩里②来了。赵老大心里总是乐呵呵地,完全丢掉了赌博陋习,心想,真没想到呢,在这老了的时候,还能过上了舒心的日子啊!
  赵恒顺、赵恒发兄弟,解放前的一年就分开各自单住了。那租来的田每家分了四亩。恒发第二年又租得邻村舅父家三亩水田,买了条小猀牛③;农事忙不了,还请了个小帮工。解放后,他们已经不是赤贫了,划分成份时,两家都划为佃中农。土地改革时,恒发三个人口,分得了四亩半老亩水田。田少了,他就没再请工。为了使土地能够多多产出,他尽量增加复种面积。当年秋天种下了三亩大麦,还种了七分田的油菜。第二年春天,又早早备耕,芒种前四亩二分田都插上了水稻。那一年即1952年秋天收上后,他已经有六十多担稻子了。
  杨瑞英现在住的房子,是土改时政府留给她和儿子董成绪的上下各两间半五畅二楼瓦屋。他儿子土改后便到南陵城他岳父那里教书去了,这里,只剩下杨瑞英一个人守着这两间半楼房。董成绪早就想着要把他妈妈带到南陵城里一起生活,因此,便要先将这两间半房子做个处理。怎么个处理法?董成绪想,卖吧,现在共产党当政不久,真有钱的人不多,东圩没人买得起,只有用典当的方式才行。所谓典当,就是将房子估价后,只收其中的一部分钱,典当出去;自己方便的时候,还可以再赎回来;如果不想要了,到时候让典当方再补足所欠部分,房子就算卖掉了。这几年东圩人经济好起来了,这样的方式有人能够承受。于是,他放言出来,要把房子“当”掉。
  赵恒发为了自己的住房有个根本的改善,早就立下了要住瓦房的“宏大志愿”,因此努力的发展着生产,以增加收入。去年他的第二个男孩出世后,便以老秤一千四百斤稻子,又买了一亩五分水田,这样他有六亩田了。他现在所住的小草房,低矮局促不说,还和哥哥只公用着一个晒稻的场基,收上之时,两家都拥挤不堪。当他听到董成绪要典当瓦房的消息后,在心里想:那房子如果买是买不起的,能当得来住一时也是好的。
  于是,他找到了董成绪说:“大哥,听说你的房子想往外典当,是真的吗?”成绪说:“发子兄弟,你也晓得,我做田外行,只在南陵城里教书,一家人的嘴巴都糊不过来了,不把房子当掉,这日子就不能过了。我这房子是祖上的基业,要是卖了,真是罪过。因此,我现在是不能卖的。哎,人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总希望能有点出息,还想赎得回来呢。发子兄弟,莫非你想当啊?”赵恒发说:“大哥,我那点小草屋实在也住不得了;又没地方晒稻,到晒稻的时候,就和哥哥挤着,不想点办法哪能行呢。不知道你要多少钱才能当啊?”董成绪说:“你也知道,这楼房虽然是五间,我自己只有两间半了。这两间半要是卖的话,老秤一百担稻子好卖。俗话说‘当半,当半’,就按老秤五十担稻子当给你吧,三年为期;三年以后,我要是不能赎,你再加给我五十担稻子,我们就做成卖契,我把房子卖给你,你看怎么样?”
  赵恒发有个特性,想要哪样东西,就不嫌贵。听了这样的话,没有争长论短,就说:“这样吧,我先当下来,以后能不能买,要看年成了。这是当房子,三年以后你赎房子时,不能少了我的五十担稻子吧?”成绪说:“那当然。典当嘛,到期赎回来,不单要给本钱,还要加上利息呢。怎么加法,我们再商量吧。”恒发说“三年以后你赎房子,我也不要你加利息了,只要你不少了我的本钱就行了。”成绪听了,分外高兴,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么说,我真感激得很了!”于是,赵恒发说:“这样的话,大哥,你去做个当契来,我们请个中间人,划个押,我就称稻子给你。”成绪说:“你能当进房子居住,是大喜事,我典当出去虽然是万不得己,可是,也还想赎呢。所以,我们都要图个吉利。依我看,我们选择在冬月初八签约。俗话说‘要想发,不离八’,你看好不好?”恒发听了,算了算,现在是九月底,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虽然长一点,但是,“好事不在忙中取”,也就同意了。
  1952年农历的十一月初八日,董成绪与赵恒发办理了典当房子的手续后,便带着他的妈妈杨瑞英到南陵城里去了;赵恒发则搬进了他的五畅瓦房里,与老成旺家各住着两间半。至此,董先生一门,各走各的门路,都离开了东圩村。
  赵恒发虽然住上了瓦房,可是却只能算是“客居”,要想把它买下下,真正实现住瓦房的宏愿,还差着老大一段距离。他与韩妹妮盘算着,经过苦做苦累,再用两三年时间,五十担稻谷满有把握挣得起来。于是,他夫妻倆更加劳累了,从此,天天起早摸晚地劳累在田中。为了让田里多有点产出,赵恒发努力地给田里积肥。冬天,他天天在大潭里捞塘泥,捞上来的塘泥只要干得能挑上夹篮,就往大田里挑去。韩妹妮一个人做着手生活④,居然种下了二亩田大麦和一亩田的油菜,接着又给它们上肥锄草。数九严寒,这一对二十来岁的夫妻,个个冻得手脚龟裂,脸上都长满了“萝卜丝”⑤,一丝丝的冒着血,结痂落下以后,又是一溜溜的黑白相间的印子。赵恒发破冰捞塘泥,一钉耙湖泥百十斤重,有时候耙子戗进了淤泥,能埋下好几尺深,要用尽吃奶的劲,才能拉得上来。拉上来的竹竿上,往下溜着水,结成一索索的冰凌。他的大手抓着冰凌,听得见冰凌在手心里咕咕作响。再冷的天气,他都全身冒汗。看着手中的冰凌,他竟诙谐地说:“有你这样的冰冻,还巴些滑呢!”
  韩妹妮为了能下田做活,哄着她五岁的大孩子,在家里照应着周岁的小孩子,任他们滚打磨趴。大孩子出生后,没有谁给他取名字。只因为他长得胖都都、水灵灵,又白生生的,特别那双手和脚,都像才出笼的白面包子,厚实大方,还软绵绵的。因此,一位逗他玩的人说:“看,这孩子的手,像是面粉捏的包子呢。”于是,“包包”便成了他的名字。她的二孩子也没有名字,他夫妻只叫他毛毛。韩妹妮每当回到家里,看到包包和毛毛满身满脸的灰和泥,心里虽然心疼,也只能把他们搂在怀里,拍拍打打,就又急着去点火烧饭了。
  不觉冬去春来。在油菜开花一片金黄的季节里,一天中午,韩妹妮打猪草回来,见她六岁的包包一身灰尘地爬到小裸窠⑥里睡着了;那周岁的毛毛却在地上围着裸窠爬。她看了看包包,脸蛋红干干地;摸摸他的额头,却烧得烫人。她预感到:这孩子生病了!她知道,现在正是春天,村上已经有孩子在过麻疹了;若是过麻疹,不仅大孩子,这小孩子也难免传染上。过麻疹是人一生中的大事,弄得不好,轻者会留下后遗症,影响终生;重者会危及性命。因此,需要悉心的照应。于是,她烧好了午饭,便到菜园地里摘了一点园荽和艾叶,回来煎了水,等孩子醒了,要喂给他喝下去。赵恒发回来吃午饭时,得知了孩子生病的情况后,对韩妹妮说:“这几天你就别到田里去了,用心照应好孩子吧。有什么情况,去问问大嫂嫂,她比你懂得多呢。”他所说的大嫂嫂,是赵恒利的潘氏。赵恒发自己匆匆吃过午饭,又到田里做事去了。
  午后,包包醒来,韩妹妮将他抱在怀里,将他满身的泥揩了一下,便哄着他喝煎出来的水。可是,这水才一沾唇,孩子便闭口不喝;叫他吃饭,他也不理。又自顾自地迷迷糊糊地睡觉了;身上还是烧得烫人。
  韩妹妮把孩子放回裸窠里,用被子捂好,抱着毛毛,到赵恒利家来找潘氏嫂嫂。潘氏来看了看,又摸摸孩子的额头,说道:“这堂前风大,我俩把孩子抬到房间里去。”安顿好了孩子,她们来到堂前,潘氏对韩妹妮说:“孩子热发得大,脸上红干干的,喘着粗气,有点像过麻疹的样子。不过,疹子没出来以前,还不算数。现在是春天,村上有孩子在过麻疹了,你应该要小心。过麻疹是要避生人的,你用块红布搭在房门头上,别人见你房门头上搭着红布,就不进去了。你好生地伏侍他两天,才能知道是不是麻疹。”
  韩妹妮说:“刚才我喂园荽和艾叶煎的水给他喝,他不肯喝呢。”潘氏说:“哎呀,艾叶水多苦,怎么能喝呢?你去找把紫苏来;如果不好找,我菜园里有。把紫苏和园荽放在一起,少许放点红糖熬成汤,他就会喝了。总之,不能让他受了凉,不能给他吃生冷的东西。现在他热大的很,要是过麻疹的话,麻疹太太会保佑他。你不要太着急;不过,也不能大意,时时留心照应要紧。”潘氏交代了一番,回家去了。
  潘氏才一出门,韩妹妮将毛毛放进轿车⑦里,就去找了紫苏和园荽来,立即煎成水,来到房间里,由于被子捂得太紧,包包热得难受,已经将被子打得敞开了。这时候的包包连声地嚷道:“要喝水,要喝水。”韩妹妮赶紧把才煎的水端来,说:“才烧的,滚烫,冷一下再喝。”说着,用汤匙连续地在碗里搅动着,并往碗中吹着气。她还没把水弄凉,包包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韩妹妮干脆把碗放下,将包包弄醒,一匙一匙地喂给他喝。因为有点甜味,包包足足喝了半碗。叫他吃饭,他摇了摇头又睡去了。
  包包睡在梦中,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掉进了浩淼的大湖里。眼前一片浑白,大水淹没了嘴巴,鼻子也呛进了水,酸溜溜的,闷得喘不过气来;头脑里嗡嗡作响,像打开了一样的疼痛。他在大湖中拼命地挣扎,手足乱舞,口中嚷道:“我要上来,我要上来!”韩妹妮在厨房里听见包包叫唤,以为他想起床,赶紧放下在洗刷的锅碗,来到包包面前,见包包又将捂好的被子掀开了。连忙抱起了他。包包伏在韩妹妮肩上,想想刚才梦里的一幕好怕人,竟“呜呜”地大哭起来。韩妹妮见一贯乖巧的儿子,今天吵闹得很,拍打着他的后背,宝贝心肝地哄着。不一会儿包包伏在她的肩膀上又睡着了。
  晚上,全家人吃饭时,叫包包吃饭,包包还是摇头。韩妹妮从锅底上塌了一点锅巴丝,香喷喷的,还特别炖了个鸡蛋,用蛋和了起来,哄包包,包包只勉强吃了两汤匙。这天晚上,包包睡梦里老是发惊,一惊醒来,就大哭大闹。全家四个人,就毛毛呼呼大睡,赵恒发和韩妹妮几乎一夜没眠。
  包包哭哭闹闹的到了第三天的晚上,身上果然出现了不少红疹子。天一亮,韩妹妮赶紧请来嫂嫂潘氏。潘氏来看了看说:“疹子出来了,就算过了关了。还有一七就能好了。这几天,你更要小心,不能让他扑了风,不能让他吃生冷的东西;疹子出来后,就要退烧了,孩子会下床玩。你切切注意,不能要他满地乱爬,不能让他玩冷水,更不能让他到外面乱跑。就是恢复正常了,在一百天以内,还要好好地照应。要是现在照应得不好,就算害了孩子一辈子——做娘的不容易呀!”韩妹妮听了,嘴上虽然唯唯喏喏,心里却感到这副担子实在不轻!
  包包果然从这天起,渐渐地好起来。先是不乱吵,接着要饭吃,两天以后,就要起床。韩妹妮将他穿好衣服,他起来了却觉得头重脚轻没力气走路。他坐了一下,又和衣躺到床上。下午,起得床来,能稍微走走,还玩了一会儿。翌日,他就睡不住了,任韩妹妮强迫他不要出房门,可是,他硬是跑到外面来,想找小把戏们。是呀,他已经有五六天没有见到小伙伴们了。
  包包恢复健康后的第六天,毛毛又发起热来。情形和包包相似。韩妹妮知道,毛毛也要过麻疹了。韩妹妮有了包包的经历,心里多少有了点谱。她一面护理着毛毛,一面照应着包包。只好把田里的事丢到一边去了。毛毛的麻疹比包包轻,只一个礼拜,就恢复了常态。
  包包恢复后大约半个月的时候,自己常常揉眼睛。老是将眼睛揉得又红又肿,眼泪滚滚。这天中午,韩妹妮又看见他在揉眼睛,拽着他的小胳臂,拖到自己跟前,仔细地察看着他的眼睛。她见包包两只眼睛的黑眼珠上各有一点白点子;她以为是眼屎,便用手帕来沾,岂知竟沾不掉。她用手来拈,却也拈不来。她预感到,这不是好东西。马上掺着包包,抱着毛毛,来到潘氏家里,请潘氏看看。潘氏仔细看了,又用热水将毛巾泡着,来揩这眼睛上的白点。可是,无论如何也揩不掉。潘氏说:“孩子过麻疹才好,过麻疹搞得不好就有后遗症,他又老揉眼睛,恐怕这眼睛里的白点子不是好东西。你要抓紧带他去看郎中。”于是,当天中午,韩妹妮将孩子眼睛里长白点的事告诉了赵恒发。赵恒发下午连农活也没做,就背着孩子到十里以外的谷口铺去看郎中。
  赵恒发背着孩子,背得累了,又让他坐在肩上,让孩子两腿垂在胸前,堆着他走。这样,背背堆堆,好在还是初夏,天不太热,下午未时前,便到了镇上郎中的诊所里。
  一位鬓发皆白的老郎中仔细观看了包包的眼睛,又向恒发询问了孩子最近的情况。接着问包包说:“毛毛,你眼睛痛不痛?”包包摇摇头,没有作声。老郎中对恒发说:“眼睛里的白点,是过麻疹时跳进了疹子;如果不将这疹子除掉,孩子的眼睛就要带故⑧了。为了孩子的将来,你概不能马虎啊。”赵恒发说:“黄老先生,我就怕是麻花的后遗症,顾不了大忙的天,带他来请您看。费您老人家的心,把他看好了啊。”黄老郎中说:“这样的情况,非常少见。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也只见过两三个。孩子太小,草药怕不肯吃;我配点丸药,你务必要哄他吃了。这是达僵⑨的东西,短时间里难得奏效,你也不能着急。”
  赵恒发听了哪能不急,说:“老先生,能医得好麽?我可不能养了个瞎子啊!”黄老郎中说:“郎中从来只能医病,却不能医命。要是他命里注定就是瞎子,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来的还算及时,我看,多少有些把握。你先带点药回家煎水,给他洗眼睛,我现在就给你配丸药,你明天上午来取。”于是,黄老郎中在药橱里抓了四五样药材,用纸包了起来。交给赵恒发说:“回家后,用两瓢清水,煎成一小瓢,待凉了以后,用干净的软布,沾水给孩子洗眼睛。隔一两个钟头就要洗一遍。明天,你来将丸药拿回去,再喂给他吃。吃药的时候,还要用药水洗,这样内外相攻,十天就会有效果的。”赵恒发接过小药包,就着鼻子前闻了闻说:“这是什么药?喷香的呢!”黄老郎中说:“这是清火待凉,去毒驱翳的药。里面有牛黄、冰片,贵重得很呢!”那一天,老黄郎中收了恒发十六元钱。而稻子才六元六角一担呢。
  从此,赵恒发三天两头的往黄老郎中那里跑,每次总要花十元八元的;韩妹妮在家按照郎中的嘱咐给包包治眼睛。幼小的包包听说眼睛不治就要变瞎子,吓的乖巧得很,与韩妹妮配合得很好。半个月以后,包包右眼睛里的白点果然消失了;此时,赵恒发也已经用去了近一百元钱。孩子也不怎么揉眼睛了。又一天到晚地和小伙伴们玩耍,有时候,连饭也忘记吃。韩妹妮夫妻,见孩子一天好似一天,心里渐渐的大意起来。不久,药用完了,也没再去取。又过了一个月,包包左眼睛里的白点竟然雾化开来。韩妹妮见了,与恒发说:“包包眼睛里的白点,还有一只没有退掉,又化开了。还要到黄郎中那里去搞药。不然,那一只眼睛会不好的。”恒发说:“等几天吧,把这两亩湖南秈中稻栽插完了,大概不要紧吧。”
  他们谈过话两天后的晚上,全家刚刚吃过晚饭,正准备洗脸洗脚休息时,原来的老邻居董老二来了。他来是想问问,谁有湖南秈秧苗多,因为,他还缺半担秧。于是,坐下来谈起了家常话。赵恒发谈到了今年为包包治病花了不少钱,现在还没好,还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才行。董老二听了,见包包活泼得很,不像有病的样子,说:“小孩子家,带点故好养些。要是我的孩子,我就随他去了。长大了,能有一只眼睛,也会有饭吃。十全十美的孩子难养得很。你看村上胡老二的那两个孩子多好玩,只害了几天的病,就都死了。前头村上张家,两个孩子,饭都吃不周全,饱一餐饿一顿的,冬夏四季无衣穿不说,还一个是聋子,一个是哑巴,却都长得狗头狗脑的。我看,养小孩子,就要像养猪养狗,马虎一点才好。一点点事就宝宝心肝的心疼不得了,娇生惯养,反来会不好养。再说,出公差摊费事,像前些年摊壮丁,带故的就能免得掉。”赵恒发听了,犹豫了半天,终于说道:“是,是呀!小孩子家带点故,是少磨⑩得多。以后在世上也能省些事。”韩妹妮听了,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当,却也没做声。于是,包包的眼睛就这么放弃了治疗。
  这一个春天,韩妹妮由于照应两个生病的孩子,几乎没有到田里去。赵恒发一个人忙得像陀螺一样,转得一点都不得歇。夏天来了,稻秧虽然都插了下去,田间除草却更加忙人。眼看着两个孩子都恢复了健康,韩妹妮便将毛毛交给了包包,自己又下田做事去了。
  
  ①老亩,是由于历史的原因形成的:明嘉靖辛丑(1541年),繁昌县出了一位进士,名叫徐贡元,他学识渊博,为官清廉,为人正直,不屑阿谀。为官三十载,迁任十四次。与夏言、海瑞、邓元标被称为天下四君子。万历甲戌(1574年)在家中逝世,享年76岁。
  贡元在朝中常常看见一些大臣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制造种种假像,糊弄皇帝。浙江一位官员在天井里放个大钵子,里面装上泥土,种上稻子,又用毛竹筒子将稻子逼着向上长。这稻子在竹筒管制下,居然长出了天井。这一天,这官员将他特别培育的稻子扛到朝中,指着稻子,向皇帝奏本说:“我们浙江,地肥人勤,种出了特别好的稻子来,这是我皇洪福齐天的征兆”皇帝见了这样的稻子,听他这么一说,非常高兴,马上加封了他的官职,同时也给浙江百姓增加了税赋。贡元对这种为了自己荣华富贵,弄虚作假,不惜牺牲劳动人民利益的行为,不屑一顾。可是,从中也知道了皇帝有着容易糊弄的性格。于是,也想方设法要糊弄皇帝。不过,他想的是为官处世,应该为民谋福。怎么能为民谋福呢?他搜肠刮肚,总算让他想出个办法来了。这是一天在吃饭的时候受到了启发:由于饭盛得太满了,他老在一个地方扒拉。吃着吃着,饭倒了下来。第二天,他上朝奏本说:“我主万岁,大事不好,我繁昌倒掉了一座饭箩山,把繁昌的农田全部压掉了,繁昌的百姓,别说交钱粮,就连自己饭也没的吃了!”皇帝听了果然大吃一惊,说道:“爱卿,这样一来,如何是好?”贡元说“皇上爱民如子,百姓遭了天灾,皇上只有免除他们钱粮,发放救济才是。”于是,当年繁昌农民不仅没交钱粮,还享受了皇恩救济。可是,第二年,繁昌虽然没有大灾,却也没什么收成。相信正统,并且唯心的贡元以为,农民种田,应该要向皇上供应钱粮,不然老天将不容许。于是,他又向皇上奏本说:“我主万岁,繁昌饭箩山倒掉后,承蒙皇上救济,繁昌人民感恩戴德不尽。近年来全力以赴,又扒出一些田地了。这扒出来的田地,应该上交钱粮才是。”皇上听了说:“准奏。”于是繁昌农民又向皇帝交纳钱粮了。不过,交的数量很少。为了向外界讲得通,他把繁昌承担差役的田亩数字减少了。按照实际田亩平均下去,每一亩六分六厘才算一亩。在那“有田须当差”的社会里,繁昌农民少了许多负担。如今,繁昌的田地,有老亩和市亩之分,每六分老亩,是市亩一亩。
  ②糠箩里跳到米箩里:比如从差的条件中过渡到了好的条件中来。
  ③猀牛,与牯牛(公牛)对称,即母牛。
  ④手生活:只用手劳动的农活。与挑重担子,出大力气的农活有区别。
  ⑤“萝卜丝”,长期在寒冷的冬天经寒风吹冻,脸上出现的一条条带血丝的条形斑迹,人们根据它的样子,形象地称做“萝卜丝”。
  ⑥裸窠:婴幼儿睡的摇篮;
  ⑦轿车:婴幼儿坐的架子车。
  ⑻故:故,故障,引申为残疾,这里指眼睛要瞎。后文“带点故”,指带点残疾。
  ⑨达僵:当地方言,意思是难办。
  ⑩磨:折磨,这里指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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