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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蝶梦》:第十五章

作品名称:《蝶梦》      作者:甘肃齐鸿天      发布时间:2013-07-10 22:00:42      字数:5292

  “一了千明,一迷万惑。”
  ——《五灯会元》卷十
  梁子睁开眼,一阵强烈的阳光射来。梁子感到自己全身裹满了铁铅一样的铠甲。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含苞欲放,似火一样燃烧。一只温暖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夏兰整个人趴在洁白的床沿上侧着脸睡着了。
  梁子的母亲见梁子醒了,俯过身刚要说话,眼泪早掉了下来。梁子见大妹兰妮、侄子元龙和父亲关切忧郁的眼神。
  梁子想坐起来,这才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受伤不轻,已经打了石膏了,正在输液体。“叔叔活了!叔叔死不了了!”元龙高兴地嚷了起来。兰妮连忙说:“龙龙你别吵啊!让婶婶多睡一会儿。”又冲梁子说:“哥,嫂子都三天没有睡个囫囵觉了。”这时夏兰已经直起身,双手紧紧攥了梁子的手,眼眶里潮水一般涌动着泪水。她说:“梁子,你真是不听话,不是说了不追吗!怎么又追到电影院了。他妈的,老娘不整顿一下这帮兔崽子就不姓张!梁子你放心,这口气我决不会就这么咽下去。”
  梁子说:“没事住几天院就好了。”夏兰说:“什么没事现在正输液自然不感到疼痛,等液体一停你又该大喊大叫了。这三天你昏迷不醒,时常在做噩梦的样子!把我们都担心死了。爸妈兰妮都熬坏了。”“你太傻了,不就是一件乐器么,抢就抢了!何必死命追呢!你不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啊!”梁子爸说。梁子说:“爸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就换了是别人被抢我也会挺身而出,何况是夏兰!”
  梁子爸说:“从古至今忠臣良将哪一个有好下场,不是被暗算了就是被冤屈了!”梁子说:“老爸话还是不能这样说,这个社会就必须有一股正气来制衡邪气,否则老百姓就没盼头了!”梁子父亲争辩道,“是得有正气,可这是警察们的职责!”梁子妈早已见惯了父子意见不合相争的场面,便道“你们也别再争了,养病要紧!兰妮也说我哥没错!这些王八蛋难道无法无天真没人管了吗!”夏兰没有吭声,从包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老陈吗!前天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我们家梁子可还在医院住院呢!”
  “好!查出来就好!”
  夏兰说:“老陈已经查清楚了,那件乐器昨天就有人送到公安局了!又说,老陈对此事很认真的。昨天他来看你了,你还没有醒来呢!”兰妮说:“那个陈局长可真客气,又是提了慰问品,又是放钱的!”梁子说:“那还不是张家的脸面!”兰妮说:“嫂子一定不能轻饶了这帮人!”夏兰说:“现在严打时期,我不让抢我东西的人赔条小命,我就不姓张了!”
  正说着,病房门被急迫地推开。夏兰的大哥张长儒捧着一大篮鲜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身后跟了朱骏拎着大小五六个包、盒子之类。张长儒说:“小梁不要紧吧!我最近出了趟差没及时来看你!”
  梁子说:“亲爱的大舅哥我很好!没事。”张长儒转身对朱骏说:“你到公安局老陈那儿去一趟,了解一下查案情况,主要是这伙人的背景。”朱骏应声而去。
  夏兰说:“哥!这伙人太张狂了,抢东西都抢到你妹妹头上了!”张长儒没接话荐,说:“伯父伯母你们先回吧,这里我和兰兰照应。”梁子见父母和兰妮侄子走了,便气愤地说:“真她娘的窝火,我一进电影院就预感他们是团伙,要不不会这么样放肆!”张长儒说:“小梁这件事我一定要管,不让这小贼陪条小命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但今后遇事要头脑冷静,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如果你不追,过后给老陈打个电话,再大的事也会有结果!像这样咱们自己吃了亏不说,还脸面上不好看!”
  夏兰说:“哥,就你们圆滑,我就喜欢梁子这股子劲!这才像个男人!”张长儒说:“话当然得一分为二说,别人一方面会说我有一个血气方刚有魄力和胆量的妹夫,另一方面也会说我们遇事没有策略沉不住气。再说我在安泰干过公安局长,自己的亲戚被抢、被打是不是没面子!”
  夏兰说:“总之,哥,你得把这口气给争来!你看看小梁浑身上下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了!脸都肿了,要是毁了容怎么办!”说着脸上有了忧郁之色。梁子说:“毁了容你另找一个呗,好男人多的是啊!况且我们还没有举行过婚礼呢!”
  夏兰说:“梁子你真是薄情寡义,我可是打算跟你千秋万代呢!你放心你就是变成猪八戒,我也会是痴心不改的高翠兰。”梁子说:“高翠兰可是被猪八戒抢强成婚的啊!”夏兰正要回敬。张长儒说:“好了好了,你们聊一会儿,我先回。”
  夏兰送走了张长儒,回来坐定呆呆地望着梁子。梁子问:“兰兰怎么了?是不是正考虑我毁了容,下一任名单是谁呢!”夏兰说:“梁子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再胡说了。我说过我喜欢你这种男人气慨,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最最爱的人。”说着轻轻地在梁子手上,眼睛上亲吻了起来,又顺手摸到了梁子裆部,感觉硬如铜笛,不觉笑了起来!说:“精神实质还在,不怕样子丑点。”
  梁子被夏兰这样一说猛一下出了一声冷汗,想到假如真被打成废人,可真是不堪设想,父母含辛茹苦养大自己,连最后的希望都灭了。唉,以后做事还是多想后果吧!好像这次真太天真了一些!又想有权有势真他妈好,不到三天案子就破了,乡下大伯梁万财的亲戚牛被人偷了,明知道是谁,却就是查不出来!偷牛的人还时常到大伯家有说有笑,说偷牛贼找到了没有啊!应该立案侦破。大伯一家知道他有一个亲戚当公安,告了也是白告。只好忍气吞声说,唉!也许那贼有难处需要钱,就让他应个急吧!那偷牛贼呵呵一笑。不过从此别人家怎么丢东西,他家却再也没有被偷过。也许大伯这种处理方式更智慧一些。
  梁子说:“兰我今天才理解了你前几日的那个梦的预言,灰暗的色调、变形的树木,以及被我用咒语镇压的蚂蚁,正隐喻了我身处这件突突如其来的流血事件的漩涡中,我理智或者说现实磨炼出来的世俗并没有战胜原本生命里储存的冲动,最终我没有采纳你对我的忠告,反而因之激发了我压抑的雄性荷尔蒙。梦里我在吃人,用无穷的法力惩治自认为的肮脏、无理,而现实却真切地将我饱餐,用不可知的宿命的天衣无缝嘲讽了我的一腔热血。”
  夏兰说:“梁子梦里你在吃我,你认为我是肮脏和无理的化身么?我的崇高的理想可是与你拯救人世的胸怀一致的。”梁子说:“兰这你又不懂了,人其实是具有多重性的,这种多重性被称为‘人格面具’,它保证了我们能够与人,甚至与那些我们并不喜欢的人和睦相处。男人梦中的女人,女人梦中的男人,其实都是他(她)们自己。同样你梦中的我,从某种意义上正是你渴望在现实中复活的英雄或者说崇尚的一种生活方式。而这种潜意识的征兆,正让我奋不顾身追抓抢你乐器盒的人这一事实所印证,这正是你一方面欣赏我举止,而另一方面又认为我处理事情欠沉稳的矛盾所在。”
  夏兰说:“被你这样一说,似乎也在理。看来阅读一些相关梦境之类的书也是很有趣啊!”梁子说:“那是自然,有些人总以为手握大权让别人诚惶诚恐就是乐趣;有些人还以为囤积无尽的金钱呼风唤雨就是乐趣!”
  夏兰莞尔一笑说:“你有些偏激,手握大权,拥有大量财富那确实是乐趣啊!难道你以为只有学富五车就是情趣!梁子说:“当然不是,拿一天的时间来说,有人处心积虑谈成了一桩生意,有人汗流浃背筑起了一堵挡风的墙,有人煞费苦心写成了一篇文章,有人和自己的儿女做了一天游戏,有人畅快地打了一天麻将,即便输了,其实这所有一切意义是相当的。人无非是竭力使自己在走向坟墓的路途中多一些情趣,从而掩饰内心的恐惧而已。”
  夏兰呵呵一笑说:“什么事你正也能说反也能说,我还以为你对我们家有些权力妒嫉呢!”梁子说:“不会啊!这只是命运的安排而已。一粒精血的种子,在湿润的卵巢中游动之时,他根本无从知道是游在那一条河流,没有选择,没有明确的思路,有的只是随着幸福波动的涟渏,游动、嬗变、煎熬,不断地裂变,从混沌逐渐清晰,进而触摸饥饿、疼痛……等一声警钟一样的啼哭,敲响生命历程的开始,有人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原来自己是乞丐的孩子,进而才有人世诸多情感的体验,诸多离奇迷人的故事,这样命运的车轮便无穷无尽地运转而下。”
  夏兰说:“命运是难以琢磨的,我虽身处优越的家庭氛围,但时常感到似乎还缺少什么!心理也有一些挥之不去的阴影。即便是现今我拥有了和你的爱情。这次就没想到,因为买乐器让你受了这样大的伤害,不过你信念坚定我挺佩服你啊。”
  梁子说:“其实我也有失落的时候,人思维的空间越大,困惑就越大,可能就要更痛苦。人生各个阶段有各个阶段的使命,童年是逐渐学会意识的过程,青年时面临的可能是内心精神上的困境,不仅仅是职业问题,婚姻爱情问题,我们现在正处在这个阶段,我希望我们努力培养出自己的意志力,不断克服面临和将要面临的无数障碍。因为将来我们进入中年阶段有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复杂问题,那个时候我们需要更有效的意识自我和更坚强的意志,才能适应生活。”
  夏兰说:“人活着真累。”梁子说:“你各方面都好,你看那些沿街乞讨过活的人累不累!”
  夏兰说:“我看不累啊!别人给几块钱,或者几个面包,他们就开心非常啊!梁子说这就是马斯诺关于人生层次的研究范畴。一个人一定要站在他所处的位置去思考将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时常感到的失落,想来正是你拥有才华在你身体里挣扎的征兆,这种感觉正是那些最好和最坏的东西的发源地,正如我经常给你说的一个例子。一个农夫可能受到灵感的召唤,要他去成为一个作家,但这个农夫根本不认为这种灵魂的召唤是能够实现的,所以他一再拒绝这种内心的呼唤。但这种感觉会一再地扰乱他的心情,直到最后一天,他终于不得不做出让步,拿起笔来写作。你只有将自我与内心的这种感受水乳交融,才能感觉充实。”
  夏兰说:“我还是想在舞蹈方面进一步发展,但现在出去深造,我又离不开你啊!梁子说原来你是担心这件事。你先将我们的乐队管理成一流乐队,将精力用舞蹈技艺提高上,之后有机会还是要出去深造为好!”
  夏兰说:“现在我只是副队长暂代管文艺队日常事务,有些事也不好开展。”梁了说:“很好办,你只要抓住关键!”夏兰问:“哪些是关键?”梁子说:“人是关键,只要你调动管乐组胡小明、舞蹈组陈佳,歌唱组蒋美丽、综合组张晓梅几个组长的积极性,文艺队一定会上一个层次和境界。至于你只是副队长,这根本不用多考虑,有你哥你的副字戴不了多久!”
  夏兰说:“可文艺队带好了,我深造舞蹈的事怎么办呢?”梁子说:“又来考我,你官宦世家,怎么就不明白了。级别一上,机会随处都是啊!至于你我的事情,只要心里有对方,也不在乎朝朝暮暮。”
  夏兰深情地望着这个病床上的男人,心内漾起幸福的涟漪。大哥张长儒多次说过,张家不缺当官的,就缺梁子这样纯正的文化人。她满足地欣赏着梁子被纱布包起的脸。梁子说:“兰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了!好像思想者的雕塑。”夏兰刚要说话歪头却见输液管和梁子胳膊连的一大部分都变成了红色,心下一惊,仔细一看原来只顾说话,液体输完后回血了。夏兰忙按了急呼电钮,快步走出病房去叫护士。
  一个身材胖矮,满脸长了青春痘的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护士,慌张地拿了液体走了进来,埋怨说:“你们不是有人看护吗?怎么回血了呢!”夏兰见鲜红的血还在塑料管中上升,大声斥责道:“少啰嗦,抓紧时间处理,要你们特级护理就是这个护理法吗?”护士忙道:“大姐别急,不要紧,药是配好的,血一滴也不会少!”夏兰上前一步说:“你抓紧时间,少耍贫嘴!”
  血液渐渐又被液体慢慢输回了血管,只是尚有几丝血像云一样舒展涌动。
  梁子先笑了,冲夏兰说:“明明是我们自己不留心,还怪人家!”夏兰说:“我看到你的血心疼死了,刚才真想上去踹那护士两脚。她的职责就是留心,你觉得她不该受指责吗?”
  梁子说:“有你陪我,人家自然放心!未料刚才我们谈话有点投入,其实也不怪人家。”正说着夏兰二哥张长鸿带着秘书拎了大包小包走了进来,见梁子伤得如此严重。握紧梁子的手,关切地说:“小梁事情原由我知道了。我说过我没看错你,兰兰有你这样的好丈夫,当哥的我特欣慰,这个痛我不会让你白挨,你放心。只是今后遇事不要太冲动,天大的事回家告诉我们,我们帮你解决!一定要善于保护自己。”
  夏兰说:“哥你和大哥说的话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当时那贼多张狂啊!如果没有梁子勇士一样穷追不舍,这社会还有何正义感啊!那贼壮了胆从此更加肆虐,风气蔓延,还有好人的活路吗?”
  张长鸿若有所思,说:“兰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单纯!社会风气不是一两个人所能改变的。上个月我们文化厅的小丁,北大毕业,才二十八岁,中午下班在厅大门口见一小偷正偷一位女士的钱包,上前制止,被小偷反手捅了两刀,送医院的路上由于失血过多就没救下。小偷逃了,到现在也没抓住。该怎么说?人家小偷可不认你是北大的还是清华的!前几天,可能你们新闻上也看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在地上捡了钱包,里面有2500元,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失主,失主却说钱包里有7000元,要她陪4500元,并将老太太告上了法庭。你说这又该如何解释。”
  夏兰听完张长鸿讲述,感叹道真是道德伦丧,世风日下,邪气很盛啊!
  梁子说:“二哥多谢你提醒!今后注意就是了。”
  张长鸿说:“小梁你好好养伤,我已经给电力局陈天伟书记打过招呼了,你什么时候养好伤,什么时候上班,奖金工资一分不少。有些事我们会办好的,你不用担心。”
  夏兰也凑过身子,轻松且诡秘地笑着说:“梁子你就等着瞧吧!”
  梁子感激地望着兄妹俩,心中有一种柔软的东西在温暖的弥漫。盛夏的午后,他很轻松地看到窗外一簇艳丽的玫瑰花正像火一样怒放,几只蝴蝶欢乐地飞舞,一只蜜蜂正蠕动着肥胖的身钻进了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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