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长篇】落日无痕（二十九）

第三十五回：落日窝里斗，多情空遗恨。

夏廉臣突然病故，新任知府一时未来得及走马上任，早就充满危机的苏州立刻乱作一团，仿佛成了漠北落日教的天下。漠北落日教早就想有所行动了，只是碍于夏廉臣平时治理得当，城防也抓得相当之紧，在没有得到萧天豪的命令之下，也不敢擅自行动，夏廉臣这一死倒是合了他们的意了。此时的苏州，不是东家遭劫，就是西家被盗的。
东方宝看到这种情况实在是按捺不住，便找来了白城兴，与他商议对策。
白城兴道：“为今之计，我看等不到二月初八的武林大会了，只有请“聚义堂”先把城中的武林人士组织起来，率先成立“圣泉结义盟”，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东方宝道：“好，就这么办，你速速去“聚义堂”联系何银雪夫妇。”
白城兴得令后立即到“聚义堂”找何银雪夫妇商量成立“圣泉结义盟”之事。
刚到“聚义堂”门口便碰到了何银雪与西门飘雪从外面回来。
白城兴道：“何堂主，我家公子派我来找堂主，有要事相商。”
何银雪道：“好，正好西门掌也有事找我商量。”
白城兴对西门飘雪道：“西门掌门也来了。”
西门飘雪道：“嗯，不来不行，事情紧急。”
白城兴道：“呵呵，想到一处了。”
三人到了“聚义堂”中坐定之后，白城兴首先开口道：“堂主，夏知府突然病故，新任官员还没来得及上任，堂主对这几天苏州发生的一切可否知道？”
何银雪道：“听说过一些，西门掌门正是找我商量此事。”
西门飘雪道：“我认为当务之急，等不到二月初八的武林大会了，必须马上成立“圣泉结义盟”，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白城兴道：“公子正是此意。”
何银雪道：“我没意见。”
西门飘雪道：“何堂主，这件事得麻烦你安排一下了。”
何银雪道：“呵呵，安排什么啊，马上召集苏州信得过的武林正义之士就行了，就在我“聚义堂”集合。”
西门飘雪道：“我近日接到师弟的飞鸽传书，估计过两天应该可以到苏州。”
白城兴道：“龙捕头能来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联系信得过的江湖朋友。”
西门飘雪道：“好，那我马上去通知凌公子和江东四杰等人。”
三人计议停当，依计行事。
白城兴等人的动作虽快，却没有漠北落日教的快，“逍遥十八楼”的暗杀行动早已展开，就在他们开始行动的当天晚上，江东四杰之一的钱豹身边便有两个得力弟子遇害……。
次日，漠北落日教，赵寒雪与齐云奉命到苏州城外寒山去执行秘密任务。齐云接到通知，本次行动由赵寒雪负责，所以也不敢多问具体任务是什么，只管跟着赵寒雪就是了。
二人来到郊外一家茶摊。
赵寒雪道：“齐大哥，坐下喝杯茶吧，渴死了。”
齐云道：“好。”
齐云喊道：“店家，来一壶铁观音。”
店家道：“客官，对不起，小本生意，最好的只有茉莉花。”
赵寒雪浅笑道：“可以，快些上来。”
店家道：“二位稍等，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店家就上了一壶热茶。
赵寒雪起身拿起茶壶为齐云斟了一杯热茶，之后自己也倒了一杯道：“齐大哥，来，寒雪敬你一杯。”
齐云忙起身抱拳还礼，却不敢正视赵寒雪。把头偏向一边道：“赵姑娘客气了。”
赵寒雪微笑着道：“寒雪从小就是孤儿，在教里只有你对我最好，我仰慕齐大哥已久，今日你我有幸单独相处，是寒雪前世修来的福气，故而借此机会，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齐云道：“承蒙赵姑娘抬爱，齐云何德何能？”
赵寒雪道：“齐大哥若不嫌弃小女子长得丑陋，寒雪愿与齐大哥长相厮守。”
齐云不敢正视赵寒雪道：“赵姑娘天生丽质，貌若天仙，教中不乏喜欢姑娘的优秀男子，齐云实在是不敢高攀。”
赵寒雪走近齐云道：“他们接近我，对我好，全都是因为我的容貌，只有你不是。齐大哥，寒雪是真心的。”
说完便将茶杯端到齐云跟前。
齐云连忙转身往后退避，却不想在避让时，左手肘部将赵寒雪手中茶杯打翻在地。
赵寒雪转身扶在茶桌上，背对齐云哭泣起来。
齐云忙过来道：“对不起，赵姑娘，都是我不好。”
赵寒雪轻声道：“寒雪只是想敬齐大哥一杯，并不敢有非分之想，如果齐大哥不嫌弃，我以后就当你是我的亲哥哥。”
齐云道：“好，我喝，以后就你是我的亲妹妹了。”
言罢端起桌上的茶杯，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齐云喝完茶，赵寒雪抹去脸上的泪水笑了。
二人离开茶摊之后，很快便到了寒山脚下一僻静之处。赵寒雪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齐云。只见齐云拖着沉重的脚步，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脸色很是难看，便问到：“齐大哥，你怎么了？”
齐云道：“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赵寒雪道：“是不是感觉全身酸软无力，头昏眼花。”
齐云道：“嗯，很难受。”
赵寒雪道：“这就对了，和我估计的时间差不多。”
齐云道：“什么意思？”
赵寒雪笑道：“没什么意思。”
齐云道：“什么和你估计的时间差不多？”
赵寒雪道：“药力发作的时间啊，你难道没发觉这里很僻静吗？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齐云惊道：“你对我下毒？”
赵寒雪笑道：“对呀，要不你怎么会这样。”
齐云道：“你……。”
赵寒雪道：“我也是奉命行事，不下毒，我怎么打得过你。”
齐云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赵寒雪：“在茶摊的时候，是你自己抢着喝的，不能怪我哦。”
齐云道：“原来你背对着我，故意挡住茶杯是在下毒。”
赵寒雪道：“嗯，你在教里是出了名的小心，非如此不可。”
齐云道：“那你当时说的话全是骗我的？”
赵寒雪笑道：“也不全是了，教里的男人只有你是真心对我的，这句话就一点不假。”
齐云道：“原来你根本不是喜欢我，是想以此分散我的注意力。”
赵寒雪道：“主上要我杀你，我可不敢抗命。”
齐云试着运功，想将体内的毒逼出来。结果刚一提气，便眼冒金星，坐在了地上。
赵寒雪道：“别白废力气了，没用的。”
齐云闭上眼睛道：“那你杀了我吧。”
赵寒雪道：“好。”
说完抽出手中长剑，将剑架到了齐云的脖子上。
半晌不见动静，齐云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赵寒雪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不觉问道：“为什么不动手？”
赵寒雪笑道：“我舍不得啊。”
齐云摇了摇头道：“别和我来这一套，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士可杀不可辱，快动手吧。”
赵寒雪转过头道：“再过一会儿，这药效便会过去，你走吧。”
齐云不解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赵寒雪回过头笑了笑道：“因为我喜欢你。”
齐云道：“你完不成任务，她们会杀了你的。”
赵寒雪道：“我不怕。”
赵寒雪说完扭头就走，刚走不到十步，齐云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一柄长剑已穿透赵寒雪的胸膛。
赵寒雪的身体慢慢倒下，金妍华妃手持带血的长剑出现在两人的身旁。剑身上的鲜血慢慢的顺着血槽一滴滴的溶入路上的泥土中。
齐云见状使尽全身力气，发疯似的爬到赵寒雪身边扶起赵寒雪，将她紧紧搂入自己怀中。
齐云大喊道：“赵姑娘……赵姑娘……。”
赵寒雪半睁着眼睛看着齐云道：“齐大哥……，快走……，离开……落日教……，越远……越好……。”随即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齐云抬头怒视着金妍华妃道：“你们的目的是杀我，为什么要对赵姑娘下毒手。”
金妍华妃道：“宫主早就料到她不会杀你，你应该知道宫主的性格，凡是抗命不遵的人，都要死。”
齐云道：“那为什么要杀我？”
金妍华妃道：“因为你在滕王阁私放冷如风。”
齐云苦笑道：“原来是这样，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你可以杀我，不过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金妍华妃道：“从来没有人敢和我谈条件。”
齐云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我。”
金妍华妃笑道：“有性格，说吧，什么条件？”
齐云道：“杀了我之后，务必把赵姑娘埋葬了，她是因我而死，我不想她暴尸荒野。”
金妍华妃道：“你还蛮多情的嘛，到时候我把你们两个葬在一处。”
齐云道：“不，我不想玷污她的清白，不用管我。”
金妍华妃道：“好，我答应你。”
金妍华妃话音刚落，举起手中长剑直指齐云前胸。
……。

第三十六回：佛门慈悲心，叶笛奏天籁。

金妍华妃举起手中长剑，直指齐云前胸，正欲痛下杀手，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姑娘好生残忍，杀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金妍华妃闻言收住剑招，回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此人便是少林方丈如尘大师最得意的弟子龙崎。
金妍华妃道：“关你什么事？”
龙崎道：“姑娘做什么当然不关我的事，不过要是杀人的话，那就关我的事了。”
金妍华妃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远一点，我现在心情好，不想跟你计较。”
龙崎道：“姑娘，你可知道生命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就算是一只蚂蚁都有他生存的权利，更何况是人。”
金妍华妃道：“你好烦。”
龙崎在说话间已走近金妍华妃。
金妍华妃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非要逼我出手？”
龙崎道：“我当然不想死，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金妍华妃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龙崎道：“因为你没得选择。”
金妍华妃道：“好狂妄的口气。”
龙崎道：“呵呵，别管狂妄不狂妄，我只想知道你敢不敢帮我这个忙。”
金妍华妃道：“好，你说。”
龙崎道：“这位姑娘已经被你杀了，你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这个男的，因为我想救人，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
金妍华妃道：“不行。”
龙崎道：“为什么不行？”
金妍华妃道：“不为什么。”
龙崎道：“如果我要强行阻止你杀人呢？”
金妍华妃道：“就凭你？”
龙崎道：“就凭我。”
金妍华妃道：“好，既然你存心要死，我就成全你。”
金妍华妃虽未见龙崎出招，但早已从他的步伐中觉察出对手是一等一的高手，故而不敢轻敌。
金妍华妃先使一招出水芙蓉，剑光过处，犹如敦煌飞天之仙女一般婀娜，却处处暗藏杀机。龙崎刚才在远处从金妍华妃刺向赵寒雪的那一剑已看出金妍华妃武功非比寻常，不敢硬接此招，身形一闪，以一招拈花指顺势将金妍华妃手中长剑推向一边。
金妍华妃见剑招竟被龙崎空手化解，立即变招为香飘宇庭。此招乃崆峒派花架门绝学之一，造型优美，攻击巧妙，再配上金妍华妃的绝代容颜，可称得上是当今武林剑术中最具欣赏价值和实战效果的剑招之一。龙崎见金妍华妃的剑招袭来，不敢怠慢，往左边避开了两步，躲过剑锋，急运功施展少林护体心法，弥勒护身，避免被其剑气所伤。
二人你来我往，大战二十几个回合，龙崎只守不攻，渐渐处于劣势。金妍华妃收剑道：“原来是少林寺的假和尚，为什么只守不攻。”
龙崎微笑着道：“我是来劝架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金妍华妃道：“我看是你没有绝对可以赢我的把握，所以一直不敢出手。”
树林深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如果再加上我，有没有把握赢你。”
话音刚落，人已到了两人跟前，龙崎不觉暗道：好厉害的轻功。
金妍华妃定睛看去，不觉惊道：“叶小钗！你怎么也来淌这趟混水。”
叶小钗道：“不可以吗？”
金妍华妃道：“好久不见了，最近躲到哪里去了。”
叶小钗道：“一直在这里，苏州城里人太多，这里清静。”
金妍华妃道：“你如果非要插手的话，我就放过齐云。”
金妍华妃说完便径自离开。
叶小钗道：“华妃，怎么不打了？”
金妍华妃头也不回道：“呵呵，反正又打不过你们两个，不如替宫主还你个顺水人情。”
龙崎不解道：“叶姑娘，你们以前认识的吗？”
叶小钗道：“见过两次面，就算是认识吧。”
龙崎道：“呵呵，听她刚才所说的话，莫非是那个叫什么宫主的欠了你什么情吧。”
叶小钗道：“这不关你的事，去看看你救的人吧。”话刚说完，龙崎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叶小钗已消失在树林中。
龙崎道：“踏雪无痕，好轻功。”
这时候，齐云身上的药力已经过去，但仍傻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赵寒雪，看着他已被鲜血染成红色的白裙。
龙崎道：“你还好吧。”
齐云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我想再麻烦大侠一件事。”
龙崎道：“说吧，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
齐云道：“麻烦你在我死后，帮我埋葬赵姑娘。”
龙崎道：“怎么你好像只会这一句，你自己不会做啊。”
齐云道：“她是因我而死，我岂得独自苟活。”
龙崎道：“你错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你若死了，赵姑娘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她会死得安心吗？”
齐云抬起头，用他那双充满泪水，红肿的眼睛看着龙崎。
龙崎道：“她之所以选择牺牲，是因为她认为她的死是值得的，有意义的，是为了你，你若死了，对得起她吗？”
齐云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龙崎道：“先让她入土为安吧。”
齐云点了点头。
齐云与龙崎两人便在寒山脚下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将赵寒雪的尸体埋葬……。
齐云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怎么会有如此高深之少林功夫，而且说话做事都有几分像出家人。”
龙崎道：“在下龙崎，少林俗家弟子。”
齐云道：“大恩不言谢，在下齐云，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开口。”
龙崎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齐云道：“齐某是个直人，虽然不大会说话，但我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
龙崎笑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齐云道：“我不知道，从小在漠北长大，一直呆在落日教，对教主忠心耿耿，从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都怪那个狐狸精，自从她入教以后，教主就变了，什么都听她的，其他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龙崎笑了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齐云看了看赵寒雪的坟墓苦笑道：“也许吧。”
龙崎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齐云道：“你放心，我没事。”
龙崎道：“那就好，我近日闻得“聚义堂”正招集武林正义之士，成立圣泉结义盟，对抗漠北落日教，我意欲前往，不知齐大侠能否同去。”
齐云笑道：“呵呵，恕难从命，落日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龙崎道：“嗯，我知道你有难处，请自便。”
齐云便向龙崎辞行道：“后会有期。”
龙崎道：“后会有期。”
齐云走后，龙崎按照前几日如尘大师飞鸽传书的安排，前往苏州“聚义堂”加入圣泉结义盟。
龙崎走出偏僻的山谷，刚到谷口处，便听得山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从笛声中隐约感到略带了一点点的忧伤。龙崎最近几天一直在寒山，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支忧伤的曲子。不觉在路边随手摘了两片叶子，放入口中，和往日一样吹起了动听的乐曲。乐声刚刚响起，山顶的笛声便停止了，不过很快便又再次响起，加入到龙崎的乐声中，叶笛合鸣，婉如天籁。一曲结束，龙崎笑了笑，离开了寒山，直奔苏州城，赶往“聚义堂”。
其实不光龙崎一个人，江湖上已有很多正义之士在接到二月初八昆仑山武林大会的“武林帖”之后，已先后赶往苏州。就连远在黔山的龙惊天，艾芜心、陶子瑶以及杨天摩也已经到了苏州“聚义堂”。
龙惊天等人到了“聚义堂”门外，经家丁通报之后，何银雪夫妇及西门飘雪夫妇会同凌云、江东四杰等人当即出门迎接。
西门飘雪首先开口道：“师弟，小师妹，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龙惊天与陶子瑶同时道：“大师兄好。”
西门飘雪与龙惊天随即介绍双方的朋友跟大家认识，之后共入“聚义堂。”
“聚义堂”内早已有几十个江湖上的各门各派高手聚集一处，这之中也包括了少林俗家弟子龙崎。正是这几十个人在整个江湖乃至于圣泉国最危急的时刻，在“聚义堂”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成立了圣泉结义盟。最后大家一致推举由华山派作为圣泉结义盟的领军门派，而圣泉结义盟盟主的重担在西门飘雪的再三推迟下，最终落到了龙惊天的身上。
三更过后，龙惊天的房间依然亮着火红的烛光。他还没有入睡，艾芜心轻轻地敲开了他的房门。
艾芜心道：“阿龙，还没睡啊？”
龙惊天道：“还没有，睡不着。”
艾芜心道：“你是在担心阿风吧。”
龙惊天道：“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柳姑娘。”
艾芜心道：“放心吧，一定会找到的，柳姑娘并不是真的不想见她，我想，他们会合好如初的。”
龙惊天点了点头。
不过有些事说起来很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却是相当的难。冷如风辞别龙惊天等人之后，径直往祁门县方向追去，却一直不见柳惜月的踪影，只得沿途打听柳惜月的消息。还好柳惜月等人护送着尹秋君的灵柩，一路上都比较惹眼，所以冷如风并没有走错多少路。
这一日，冷如风进入了景德镇地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