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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四十七

作品名称:寻找王莹      作者:山野俗人      发布时间:2013-06-25 08:52:05      字数:6074

  四十六、“荼”
  老人们刚刚吃饭不久,有几位老人在门口散步,见到我们进来忙打招呼。“你们不是有事吗?事办完了吗?吃饭了没有啊?”
  我忙说:“事刚办完。一周没有见老人家了,过来看看。大家都好吧?”
  “托你们的福,都好。就是昨天刚刚来了一位田大爷,人很孤僻。”刚才问候我们的老大爷介绍道。
  “是吗?那我们过去看看。”我说道。
  “就在西面第三个房间住着。”老人道。
  我们径直来到田大爷的房间。田大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满脸忧愁。口里喃喃自语道:“老婆子,今年是你的第四个忌日。儿女们都很孝顺。女儿叫我到北京去享福,儿子叫我去上海享福,孙子也叫我去北京。我都没有去。我舍不得你啊。我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昨天儿女们把我送到了沙湖乡敬老院,说这里有人管我,他们就放心了。我一个人在家里他们不放心。不过,这里离咱家也近,离你的坟也不远,我会经常看你去的。说着,就把怀里的东西紧紧抱住,闭着双眼幸福地遐想着。
  他怀里肯定抱的是老伴的照片。
  我和王莹对视了一眼,就悄悄退了出来。
  我们来到温院长的办公室,她正在洗手。她说,赵大爷的脚趾甲长了,刚刚给他剪了指甲。
  洗完手,她把我们让进沙发里坐下,惊奇地道:“你们不是有事吗?怎么来了?”
  王莹道:“事办完后看时间还早,就来了。再说,路过这里,我们想你和老人家了。”
  我问:“田大爷得是脑子受了症了?我看……”
  温院长道:“没有。田大爷太爱他老伴了。他经常那样。”于是,温院长给我们介绍了田大爷的情况。
  田大爷是沙湖村人,在荷塘村当过老师。三年前那个春节的初六早上,外甥来敬老院看温院长,兴奋地给她说:“姨,那条巷里有一副对联怪地很。那么多人都看不懂。你看是什么意思。”
  “对联写的啥?”
  “横额是一个字‘荼’。上联是‘一+一>二’,下联是‘二-一﹤一’。”
  温院长认真地想了好久,想得头都疼了,也没有想明白。看来得到现场看一看,也许能明白。
  “强。那家在那里?你引我去看看。”
  她外甥强把她引到一个僻背的巷子里。强指着东头的一家门说,“就在这里。”
  强说:“这对联是初五才贴的。初一还贴了一副。内容也很怪。”
  “初一对联的内容是啥?”
  强跑到了对面的人家去打听。
  温院长认真地打量着这家的门以及对联。
  荼是苦的。说明这家的主人生活不如意。对联是写在黄纸上的。看来,这家死了人还没有过三年。“一+一>二”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在一起生活时的日子很充实,很幸福。“二-一﹤一”说明一个人离开后,活着的人就没有了生活的乐趣,和死了没有了差别。温院长隐隐地感觉到,这家人一定有故事,而且是感人的故事。
  就在温院长琢磨的时候,强出来了。
  “人家说记不得了。横额没有变。就是这个字‘荼’。上下联变了,好像是四个字。”
  “这家只有夫妻二人。夫妻的感情很好。其中一个人死了。剩下的老人很伤心,很寂寞,很孤独。整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强说,“不知道”
  温院长让强打听这家人的情况。她一个人回到了敬老院。
  不一会儿,温院长的丈夫回来了。他知道她对这幅对联很感兴趣,就到村里给她打听关于这副对联和这家人的情况。回来后,他说,“对联是田老师写的。田老师在沙湖村小学教过书,已经退休三年了。田老师和老伴生了一双儿女。都干成了事。大的在北京,小的在上海,没有儿子。女儿怕父母孤独,就把儿子留在家里。田老师和老伴就把孙子当儿子养。四年前,孙子考上了大学,去了北京。田老师就和老伴相依为命。孙子考上大学以后,老伴就和村里的妇女去果园农场打工,在农场拾棉花。其实,她并不是为了那点钱,而是想和村里的妇女在一起聊聊天,散散心。谁知道,只干了不到一周就累得躺下了。不出三天,就去世了。田老师很自责。他很后悔让老伴去拾棉花,如果不去的话,就不会去世。虽然左邻右舍的乡邻都开导他说,你让老伴去拾棉花,也是为了她好的。你不要太内疚了。但就是解不开田老师的心结。老伴死后,两个女儿还有孙子都想把他接到跟前赡养。田老师就是不去。怕冷落了老伴。生前没有照顾好老伴,死了一定要照顾好,决不让她感到孤单。田老师一天去一次老伴的墓地,给老伴说知心话。昨天家里的猪又胖了,今天又买了一只鸡;孙子就要工作了,而且是一月就能挣一万元的工资的工作;自己的腿疼病又犯了。等等。边说边把老伴的墓子整理整理,收拾得光光的,没有一根杂草。去年夏天,不知谁家的羊把田老师老伴的墓子踏了。田老师伤心地哭了一天。”
  “真是恩爱夫妻,难舍难分啊。”温院长动情地说。
  “那,初一的对联又是怎么写的呢?”
  温院长的丈夫说:“横额是——荼。上联是——花开花落,下联是——历经沧桑”
  温院长的丈夫继续说:“村里人都说,十五的时候,对联肯定还要换。”
  那么,十五的时候,对联会换成什么内容呢?
  由于温院长事忙,就没有再问。
  我们和王莹都对田大爷肃然动容。这才是真正幸福美满的夫妻生活,夫妻感情。可我们自己呢?我们同时苦笑了一下。
  “唉。像田老师这种情况还好,自己有工资,没有后顾之忧。那些没有工资的农民夫妻,儿女又不在跟前,养老的问题就更难说了。真是老来难啊。”温院长道。
  我和王莹考虑的是自己的婚姻问题,可温院长考虑的却是养老的社会问题。
  “现在,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外出打工的人员增多,许多村里都几乎见不到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了。那些空巢老人的情况就更加艰难了。可惜,养老院的经费和人力有限,收养不了那么多人。唉……”温院长叹道。
  看来,空巢老人的情况确实已经成了农村社会的现实问题,而且是突出的问题。我分管的工作是教育、卫生和交通。没有接触过养老等民政方面的问题。看来,在今后下乡的过程中,还是要多多留意一下,争取写成一篇调研文章,为这些老人鼓与呼,争取能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聊是不聊,这一聊就有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忙给温院长告别,赶回了各自的家。
  四十七、抛妻抱美
  我和王莹现在是须臾也离不开对方了。每天哪怕在网上或者在电话里、短信里互道一声问候,心里也是甜蜜蜜的。她几乎已经融进了我灵魂的角角落落。每想起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能让我感觉到幸福和快乐。
  这天晚上,无聊的我因为被被对王莹的思念所纠缠难以自拟,我就拉出一张纸,拿起钢笔写起了王莹的名字。写着写着,我的笔下出现了一首诗:
  你是
  你是古寺的钟声,声音悠远似那绵长的尘拂,扫净了我积久的烦躁和痛苦。
  你是林间的清幽,伴之以蛙声阵阵,清泉叮咚,陪我走过了漫漫孤寂的苦旅。
  你是老僧宣出的佛号,如睿智的榔头,只一抹不经意的微笑便敲碎了我因自私、贪婪而带来的苦恼。
  我读着这首诗,心里洋溢着莫名的幸福和快乐。我忙打开电脑,打开QQ。但她没有在。我在她的离线状态下,把这首诗给她发了过去,并公布在了我的空间里。
  正在我浏览空间的时候,我的QQ有了信息。是蕉琴的给我打招呼。
  蕉琴还好吗?好久都没有见她了。我忙打开对话框。
  一枝梅:你好!
  草庐居士:你好!
  一枝梅:我很烦,想见你。我知道我不配你,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草庐居士:到底怎么了?
  一枝梅:他跟别的女人走了。
  我大吃一惊。虽然我知道赵洪鑫迟早要离开她,但没有想到离开得这么快。
  草庐居士:嗯?
  一枝梅:我真傻。只知道替他赡养了母亲,他就会感激我,对我好的。谁知道,他对我一点感激都没有,还不要说感情,他简直就是一段冷冰冰的石头。他竟然早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而且给她安排了职位,给她买了一处比我们住的还要大好多好多的房子。
  草庐居士:你是好女人,你一定会有好报的。我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他会回心转意的。
  一枝梅:不会的。他已经搬到她那里了。
  草庐居士:那他和你离婚了没有?
  一枝梅:还没有。那天他刚刚提了一句,儿子就回来了,就指着他的鼻子把他大骂了一顿。他没有言语,就气冲冲地走了,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你给我的一点点自信现在又坍塌了。
  草庐居士:我相信,那个女的只是利用他,不长时间,他就会醒悟的。到时候他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知道自己说的是假话。但我还得这样说。我不想让她沉沦。我要让她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一枝梅:我真怕我儿子再破罐子破摔,不再好好学习了。他的自尊心是很强的。
  草庐居士:我想他不会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生活的艰难和谋生所需要的是什么了。他一定会正确对待家庭的变故的。
  一枝梅:但愿如此。谢谢你!我的心情好多了。
  草庐居士: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
  她给我发了亲吻的图片。
  我犹豫了一会,也给她发了一张亲吻的图片。
  这时,有人敲门。我就匆匆给她打了声招呼,关掉了QQ。
  来人走后,我重新登录QQ。只有几个不常聊的网友。我兴味索然,就彻底下线了。
  时间尚早。我便给王民打了个电话。想从他嘴里打听打听蕉琴的近况。
  王民给我说了蕉琴丈夫赵洪鑫的近况。
  十天前蕉琴的婆婆去世了。是脑梗复发。
  蕉琴真可谓乡政府表彰的好媳妇。她不仅在婆婆生前精心赡养,全身心照顾,而且在婆婆归天之后,还能极其悲痛、孝顺地在灵前守孝,赢得了所有亲朋好友的好评和尊敬。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丈夫赵洪鑫。他没有一点哀痛之心,反而表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状。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那只是对于那些一般人家的儿女来说的。可在蕉琴这里却是失去了效验,她的孝是始终如一的,没有改变的。对于赵洪鑫而言,他不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而是从来就没有孝顺过。自从他母亲病后,他忙于下海赚钱,忙于应付官场逢迎领导,忙于献媚于小情人,从来没有在母亲身前尽过孝道。也许他认为有蕉琴在精心赡养老人放心之至,也许他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孝的念头。在当时那种情境下,不知内情的人也许认为他终于解脱了,但对知道内情的人来说,他就是大大的一个不孝之子。
  蕉琴婆婆刚刚过完头七的那天早上,蕉琴换下孝服,穿上素服,准备回学校上班。这时,赵洪鑫和那位女子走进了家门。
  蕉琴以为这个女子是赵洪鑫的同事,就没有在意,而是很热情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向着丈夫道:“你怎么回来了?”
  赵洪鑫柔情地看了一眼那位女子,对蕉琴道:“她是张娟。沙湖乡的副乡长。”
  蕉琴热情地道:“你们吃了没有?我给你们做饭去。”
  张娟不屑地道:“不麻烦你了,我和洪鑫刚刚吃了羊肉泡。”
  “我和洪鑫”?这么亲切。蕉琴觉得奇怪,就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娟。张娟一米六三的个子,苗条瘦弱,白白净净,很时尚也很甜美。正幸福地依偎在丈夫的肩上。她这才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她恨自己怎么这么粗心,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事前就没有发现一点点征兆?
  张娟高傲地以胜利者的姿态看了一眼蕉琴,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撞赵洪鑫,向蕉琴努努嘴。
  赵洪鑫向蕉琴道:“蕉琴,我很感激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妈妈的照顾。你对我赵家的情我会报答你的。你知道,我们一开始就没有共同语言,更谈不上什么爱情了。我们的结合完全是个误会。张娟才是我真正的爱人。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生活,不但都得不到幸福而且还会很痛苦的。与其痛苦地生活一辈子,还不如趁早离了婚,都去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那一半,你说是吗?”
  蕉琴听罢一下子便瘫软在了椅子上。她不明白,就算是他再无情,以她对他母亲的大孝,还有对这个家庭的付出,也总应该把他的石头般的心暖热吧?她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愚蠢,多么地呆傻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人的心既然已经变了,你就是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把他唤回来的,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位小巧依人的女人在傍边拉着他,粘着他。想通了这层,蕉琴就坚强地站了起来。她想,我绝不能让他们看轻了自己,认为自己离了他赵洪鑫就不能生活。她平静了一下心情,就镇静地向赵洪鑫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离婚吧!那套房子给你和孩子。以后我每月再给孩子五百元生活费。万一孩子考上了大学,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全包。”说着,赵洪鑫就递给了她一份离婚协议。
  看来,离婚这事他早就有了预谋,只不过他妈妈病体在床,还需要蕉琴照顾,他就没有摊牌。现在他母亲百年了,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就毫不留情地下了决心。看来,和赵洪鑫的感情是绝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没有了希望,蕉琴也就认了命,也就不再那么悲观了。她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钢笔,刚刚拧开笔帽,就又拧了回去。她把离婚协议递给赵洪鑫,道:“你知道,儿子前一向曾经厌学了好久,现在好不容易才回到学校重新上进,而且进步很快。我不想叫儿子分心。你们今后可以生活在一起,我不问不管,但我希望你也能为咱们儿子的未来考虑考虑。这个协议今天我不能签。等到儿子考上大学以后我再和你签。”说完,就提起挎包,走出了房门。
  “蕉琴。你,你,你……”赵洪鑫喊道。
  蕉琴头了不回地骑了电动自行车向村外驰去。
  晚上,赵洪鑫一个人回到了家里。蕉琴强压住内心的痛苦还像往日那样对待着洪鑫。谁知赵洪鑫却闷闷不乐,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等到蕉琴忙完了家务,赵洪鑫终于道:“蕉琴,你觉得咱们这么过下去能快乐吗?能有结果吗?”
  蕉琴不语,转身进了书房。
  赵洪鑫跟进书房。“你难道还要我给你下跪不成?你究竟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我已经给你说过了,等到儿子考上大学了再说这事不迟。”蕉琴冷冷地道。
  “我看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这么冷心肠呢?”赵洪鑫气愤地道。
  “彭!”门开了。
  “谁冷心肠?我看是你!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蕉琴的儿子走了进来。
  “你们刚才的话我已经听到了。外面对你当了陈世美的事情已经传得纷纷扬扬了。我没有你这个父亲!你给我滚!”
  赵洪鑫:“你竟敢这么给我说话?你还是我的儿子吗?”
  蕉琴的儿子:“对。我不是你的儿子。我就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配当我的父亲吗?”
  蕉琴狠狠地打了儿子一个耳光:“你怎么给你爸爸说话?”
  蕉琴的儿子委屈地哭了。“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他这么欺负你,你还向着他!”
  蕉琴对赵洪鑫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赵洪鑫转过身,狠狠地带上门走了。
  看着赵洪鑫绝情地离去,蕉琴转过身来,一把搂住儿子,眼泪如脱了线的珍珠一样滚滚而下。
  良久,她才扳住儿子的双肩,对着儿子道:“儿子,对不起,委屈你了。不过,我和你爸爸那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不管今后我们怎么样,在不在一起,他都是你的爸爸,我不许你再那么对你爸爸无理。”
  蕉琴的儿子:“可他那么对你?”
  蕉琴拍拍儿子的肩,道:“不说那些事了。儿子,你要答应妈妈,不管以后妈妈和爸爸是不是离婚,你都要好好学习。你是妈妈最后的希望和依靠。你再像以前那样破罐子破摔的话,我就彻底没有希望了,我也就没法活了。”
  蕉琴的儿子:“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蕉琴紧紧抱住儿子,道:“这就好了。我就怕你破罐子破摔。这下,我就可以放心了。”
  在半年前,赵洪鑫就因为工作成绩突出被县委列为后备干部。据传言,他要去县教育局任教育局局长。
  在莎苑县,想当教育局长的人有三个人。一个是现任教育局的副局长,一个是现任县政府办公室的主任。教育局副局长为人谦和,精通业务,对教育局局长一职虽然很努力但却不想花多少钱,有点顺其自然之心。而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却是一个精通权术,心狠手辣的角色。为了这个职位据说已经花了四十多万元了,是赵洪鑫的强有力的对手。王民说,现在已经有灵通人士透漏,这个政府办主任已经搜集了赵洪鑫一些贪污受贿的证据,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动手。现在好了,赵洪鑫给他递了一个舒服的枕头。估计赵洪鑫将大祸临头了,而他还茫然无所知,还沉浸在温柔乡里做他的黄粱美梦呢!
  唉,可怜的蕉琴!
  唉,可怜的赵洪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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