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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四十三

作品名称:寻找王莹      作者:山野俗人      发布时间:2013-06-22 08:53:33      字数:5733

  四十二、王莹对老人的爱
  转眼,周六又到了。
  我到沙湖边的时候王莹已经站在沙湖边的垂柳下望着远处的枣林发呆。她穿着一件淡绿色紧身小皮装上衣,黑色紧身裤子,及膝黑色小靴子,亭亭玉立,美丽非凡。
  “王莹。来得早!”
  王莹转过很来宛然一笑。“你来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走到第一次吃包子的地方吃了饭,就向敬老院走去。
  “那天的庙会很热闹。可惜你没有来,没有看到。”
  “是吗?我要管孩子,来不了。明年还有吗?”
  “嗯。据说,庙会年年都有。”
  我伸手抓住她绵软温热的小手。她轻轻甩开了。
  “不要。人家看见了不好。”
  我嘿嘿嘿地笑笑。
  “今天的风景真好。我真想在沙湖边建一座茅屋,没事时就坐在茅屋前垂柳下的石桌边品品茶,听听音乐。那才是神仙过的日子。如果有你相陪,那我生生世世住在这里也不会觉得孤单和无聊了。”我说。
  王莹微笑着道:“看把你想得美的。你就做梦去吧!”
  说笑着,我们就来到了敬老院里面。老人们三三两两正在外面散步、聊天。有几位老人见了我们还热情地打着招呼:
  “来了啊。”
  “你们来了。快坐下歇歇。”另一为老人说。
  “……”
  老人们的热情感染着我们。我们的心底涌上了丝丝暖意。我们忙微笑着答复他们。
  “嗯。你们还好吧?身体硬朗吗?”
  我们边说边走。熟门熟路地帮他们把被褥拿出来晾起来。
  温院长还在帮助那位瘫痪的大爷排便。她让我们帮着几位年龄大的行动不便的老人洗头。
  王莹麻利地穿上工作服(也就是医生平时穿的白衣服),挽起袖子就开始了工作。
  我的工作是帮厨师烧热水,提热水,给王莹做下手。
  我用桶把自来水盛起来倒进锅里。一锅能烧一大桶水。在等水开的间隙,我忙着去帮助王莹工作。
  她正坐在床边帮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汉剪指甲。老人的指甲足足有一厘米长,指甲缝里全是黑色的污垢。
  她微笑着和老人拉着家常,用她细腻的手指捏着老人粗砾的指头,细心地剪着老人令人恶心的指甲。我想象不到她竟然那么有耐心,那么有爱心,就像在对待自己的长辈一样。她的形象在我眼里又变得崇高起来,就像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老人羞怯地躺在那里,把头扭向一边,看也不敢看王莹一眼。王莹问什么,他只是机械地答应着什么。但明显可以看到他幸福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动。
  “王宏,水开了。”有人喊。
  我忙跑过去。提了半桶热水,兑了半桶凉水。试试,温温的,就赶紧提过去倒进王莹准备好了的搁在单凳上的水盆里。
  王莹把老人的衣领翻进去,把干毛巾围在老人的脖子上,让老人平躺在床上,只把头向外稍稍伸出一些,刚好搁在脸盆上面。
  王莹把毛巾泡在水里,蘸着水不断地湿润着老人的头发。然后张开手掌。我忙把洗头膏挤在她的手心里。
  王莹在老人头上揉搓着,轻轻地用指尖搔着老人的头皮。密密地从一边到另一边,再从那一边回到这一边。生怕哪一处没有搔到。
  老人幸福地闭着眼睛,一双老泪滚滚而下。
  王莹用水把老人的头发洗净,然后又让我挤了一些洗头膏,又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用她那纤细细润的手指轻轻搔了一遍。一连三次。待到感觉彻底干净了,她才让我重新换了干净的热水,把老人的头发再细细地清洗了一遍。洗完后,她又用干燥的毛巾把老人的头发擦干,用梳子细细地给老人梳整齐。这才帮老人把衣领拉平,帮老人躺舒服。
  洗完后,老人拉住王莹的手舍不得放弃。他不会说什么感激的话,只是无言地流着眼泪。
  王莹用手心给老人擦了擦眼泪,道:“大伯,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再去给其他人洗洗头发。”
  老人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第二位老人八十五岁,最近感冒了不能起床。今天身体刚刚痊愈。也许是老人长时间没有洗澡,身上有种酸酸的臭味。我给王莹挤洗头膏的时候,就设法挨王莹近一点,好用她身上的淡淡的幽香遮蔽一下老人身上的酸臭。可王莹却好像闻不到老人的酸臭似地,认真地,细心地给老人洗着头发。
  洗完了头发,王莹给我说:“王宏,你问温院长有炉子没有。我想给老人家擦擦身子。”
  老人忙道:“女子,不要了。我咋好意思叫你给我擦身子呢。我自己能行。”
  老人挣扎着坐起来。谁知因为大病初愈,身子软弱,一下子便跌躺在了床上。
  王莹:“你看你,病刚好,不要太要强。身体要紧。还是叫我给你好好擦擦。一擦,身子就轻爽了,病也就好的快了。”
  老人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上一辈子修了什么福了,这一世遇到了你这位神仙一样的女子。”
  我忙跑出去找来了电暖气,插上电,正对着老人。然后又急匆匆地提来热水。
  我帮王莹翻转着老人的身子。王莹则仔细地给老人擦着身子。那么仔细,那么轻柔,那么平静,那么富于爱心。
  我看着王莹的爱的举止,灵魂就像跳进了温暖的湖水里从里到外细细地清洗了一遍似地。变得没有了污秽,没有了杂质,变得轻灵,变得高尚,变得无私无欲清爽无比起来。她简直就是观音再世,就是嫦娥下凡。我又对她的私欲的爱恋变得崇敬敬仰起来。
  这一天,我们共为五位老人洗了头,为两位老人擦洗了身子。其实,对我而言,我们不仅仅是为老人洗了头,擦洗了身子,而更重要的是为我清洗了灵魂,擦洗了精神。我感觉到了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喜悦和幸福。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三点。等我们帮老人把被褥收拾完以后,敬老院里的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准备到街上去吃饭。但温院长,还有老人们都不叫我们去。于是,我们便随着老人们在敬老院的食堂里吃了顿饭。
  敬老院的餐厅里有三张方桌,工作人员和身体健康的老人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那些无法动弹或者有病的老人的饭则由工作人员端到宿舍里,送给老人吃。极个别瘫痪的老人的饭则由工作人员喂着吃。今天,因为我们两个在,那些勉强能动弹的老人包括那对老年夫妻都聚到了餐厅里。
  今天的菜是两荤两素。一盘黄瓜片,一盘炒豆腐,一盘红烧肉,一盘牛肉。饭是一人一碗炸酱面。
  温院长看着我们坐下,就打了声招呼,端了饭菜去了那位瘫痪在床的老人那里,喂给老人吃。
  大家都让我们先吃饭。把我们当做了自己的儿女,总怕我们吃不饱,吃不好。
  “莹莹,给,吃块红烧肉。”
  “王宏,给,吃块牛肉。”
  他们都在七嘴八舌地劝着我们。
  “你们知道啥?娃娃不喜欢吃肉。唉,莹莹,王宏,多吃点豆腐。咱们的厨子小张的豆腐炒得可好了,很香的。你尝尝。”那对夫妻的妻子嗔着他们给我们介绍着。
  我试着吃了一口豆腐,确实做得好。嫩,软和,香甜可口。
  “嗯。就是好吃。王莹,吃一块。”我劝王莹道。
  王莹夹了一小块豆腐,细细地品咂着。点了点头,道,“嗯。好吃。”
  就这样,在热情的气氛中我们吃完了饭。我不明白,我们只是做了一点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却得到了他们最热情的回报。我感到了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在去车站的路上,我给王莹说了我的感受。
  她说:“是的。许多人认为获取就是快乐和幸福,其实最大的快乐和幸福就是给予、付出和奉献。只有懂得给予、付出和奉献的人才是世上最幸福和最快乐的人。
  这是多么富有哲理的话啊!我带着敬仰的心情望着她。今天的她在我心里已经超脱了一般的世俗的美,即让人爱怜,却也让人敬畏。她在我的面前就像那刚刚绽开的粉红的荷花,令人着谜,令人欣赏,令人回味,令人沉思,但却没有丝毫要去攀折的欲望和念头,更不用说行动了。
  她觉察到我在看她,美丽的脸庞瞬即飘起了一层粉红的雾。
  “看我干啥?没有见过吗?”她嗔道。
  “嘿嘿嘿。你今天太漂亮了。”
  她轻轻地打了我一下,随即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口。她的脸变得更加粉红美丽了。
  我愣了一会,随即就去拉她的手。她轻轻一甩就挣脱了。
四十三、父亲的生日
  今天到家比上次早。
  我兴冲冲地进了家门,心里满是王莹那柔柔的一吻。
  妻子没有在家。我赶紧提了水桶到楼下公共水龙头那里提水。人很多。有几个女同志在洗衣服。我妻子也在那里。她们说说笑笑,很热闹。
  “艾霞,你男人回来了。”她的好友文文道。
  “爱回来不回来。”艾霞明显不高兴。
  “提水?真是好丈夫。”文文看着我笑着道。
  “那里啊。好不好要我老婆说啊。”我笑笑。
  “你这么好的男人如果还有人不说好的话,那她就瞎了眼睛。如果她不要你了,跟我过好不好?”
  “好啊。做梦都做不来呢。”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前面接水的人走了,我忙把桶放到水龙头下。
  水不大。好长时间才把桶接满。我快乐地回了房间。
  我刚刚打开电视,电话响了。
  “宏娃,我怕你明天要回来哩。”是我妈妈的电话。
  “嗯。”
  “你不敢忘了。明天是你爸的生日。”
  “嗯。我就回来了。”
  “把艾霞和娃引上。”
  “嗯。”
  我的头一下子便大了起来。我不知道该给艾霞怎么说这件事。她是肯定不愿意回家的。除过结婚那年春节她回了一次家之外,她就再也没有随我回去过。
  结婚第二年春节,我给她说:“咱们三十早上回家吧。”她说:“我不回去。一到你家里我就头疼。”我问她怎么了?她告诉了我她不回家的理由。那都是些什么理由啊?我实在接受不了。
  她说:“我睡不惯你家的床,睡在床上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浑身痒痒。”
  她说的是实话。我家的床确实是那样的。父母都是农民。整年整月呆在地里,每天都在和泥土打交道。他们干上一天活就已经很累了,根本没有时间洗澡。即使有时间洗澡,也没有洗澡的条件和习惯。所以,长年累月就会把土屑或者虼蚤等东西落在床上。虽然我们的住房和床铺是母亲仔仔细细地打扫过的,但要想达到我们在县城里那样干净的程度却很难。不要说她睡不惯,就是我这个父母亲生的儿子也不习惯。但我却不能不因为这样不回家。因为这是生我养我的家啊。
  她说:“你妈做的饭我一口都不想吃。现在一想起来还是有点难受。”
  这也是实话。一个是我妈妈不会做饭,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家的厨房和案板的卫生太差。妈妈用的抹布油腻腻的,摸在手里时粘糊糊的。案板的缝隙里全是黑黑的污垢。用那样的抹布和那样的案板做出来的饭菜,必然带有某种异味。我能理解她的感受但我不能容忍她的自私。她是我的媳妇,我的家就是她的家。她本该自己动手把家里的厨房收拾干净收拾卫生,给父母做那么有限的一顿两顿饭,即使再难受,也应该忍耐着。如果是王莹的话,她一定会这样做的,而且毫无怨言。可她?为此,我劝过她,可她却说,喔是一天两天能收拾好的?她坚决不回去。
  她说:“你妈妈对我很冷淡。从来没有说把家里的面粉啊、地里出产的时鲜蔬菜,她蒸的手工馒头主动给我拿过。”
  这也是实话。因为妈妈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不善于说话,也不善于表达感情。从小到大,她对我也是很粗心的。比如,我的鞋向来是比脚大一号的,经常走着走着鞋就掉了。有一次,在下雨的时候,因为鞋子不合适,我的鞋黏在泥土里就是拔不出来,我还是被村里大点的孩子把我背回家的。于是我给他解释“妈妈本来就是一个粗人。而且孩子多,顾了这个就顾不了那个。时间久了就对儿女的感情淡漠了。她对我就是那样的。你要谅解。”她却说:“我谅解你妈妈,可谁又能谅解我呢?”
  本来,为了工作,一年我也只能回家一两次。我必须利用过年的时间回家和父母聚聚,给父母一点安慰。和村里的自家屋的人坐坐,谈谈,拉近一些关系。不然,我就会被村里人骂,就会失去乡性,在父母百年的时候找不到帮忙抬棺材办丧事的人。那就太丢人了。父母不管怎么样,那都是父母。毕竟,他们把我养大成人了。我不能做个不孝之子。于是,我便给她做工作。
  “艾霞。就权当是为我,你就忍忍吧。哪怕咱们只在家呆一天,初一一天,初二回来都行。”
  “要回家你回去,我坚决不回去。如果你要我回家的话,我就会疯的,会死的。你不知道,那种感觉被死都难受。”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我回去了,你怎么办?”我不由高声起来。
  “不用你管!你也不用给我高声。”
  回家不带媳妇,这像什么事情?别人问起来我怎么说?说媳妇嫌家里脏?嫌婆婆不好?那是万万不能说的。但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我无能,连媳妇都管不住?越想越气愤,我不由得随手抓起一个玻璃杯就狠狠地摔到了地下。
  随着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艾霞高喊着倒在了地下,口吐白沫。我忙拉她。她挥舞着双手,站起来就要往外边跑,口里喊着:“我要飞了,我要飞了。……”
  多亏到了月尽,人们都回了老家,偌大的集体宿舍院子里只剩了我们一两家人。我忙把她拉回屋里,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
  她清醒了,大哭着道:“我不活了。我简直受不了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忙给她道歉,并表示我初一回家,月尽陪她过年。第二天,她呆在家里看电视,我则骑了自行车孤零零地回了家。从那时起,十几年来,也就成了习惯。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她回来了。
  “今天中午我见王民了。他和他媳妇逛街哩。他还问我你到哪里去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她冷冷地问我。
  “我还是去沙湖乡敬老院了。他有事没有去。可我不得不去。已经和人家温院长定了时间和工作。我不去的话会影响那些老人的正常生活的。”我忙辩解。
  “那上一周你和谁去的?王民去了没有?”
  “我就和王民去的。你不信问他?”我忙道。
  我虽然没有和他串通,但我相信他会替我说话的。
  她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我的心突突突在跳。我真怕王民万一说漏了嘴,那样,我就得面对一场很激烈的家庭战争了。
  她拨了几个号,再看了看我,就放下了手机,道:“我相信你。我也知道你不会骗我的。量你没那个胆子!”
  我的心一下子便落到了腔子里。
  “艾霞,我明天想回家一趟。”我胆怯地道。
  “你又要干什么去?”她很不高兴。
  “爸明天生日哩。我必须回家。”
  “就你爸的事多。也不看娃娃有房没有?日子难过不难过?就知道自己享受。”
  “妈还要你和蓉蓉回去。”
  “要回去你和娃回去。我绝不回去。看见你屋里的人我就够了。”
  我不敢言语。虽然,已经有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但我还是忍住了。
  “那你给我二百元。”
  “要钱干啥?没有的。你不知道上一月我才交了五千元的养老保险?”
  “咱给别人行门户都要给一二百元,何况是我爸的生日。”我嘟囔道。
  “给。只剩下这五百元了。你拿上二百元,看剩下这三百元能不能够这一月咱家的生活!”她把钱狠狠地给我一摔就出去晾衣服去了。
  我拿了二百元,把那三百元给她整好放到一边。一股凄凉便涌到了心头。王莹对老人的那种耐心和细心又涌上了我的心头。
  其实,对老人的爱心并不应该以老人对自己的爱的程度来决定。即使老人有百般的过错,作为儿女也必须谅解,也必须一如既往地对老人尽到赡养孝敬的义务。这是作为儿女应尽的义务。艾霞的这种想法和念头纯粹就是狭隘、自私的。一股厌恶的情绪油然而生。但我还不能和她辩解,也不能给她发脾气,毕竟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女儿的母亲,我真怕她受了刺激之后会发疯,会……我只有窝着一肚子的怨气走出房间,来到老王的螺丝店,去看那满街的来来往往的人流。
  第二天,我骑着电动自行车,带着女儿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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