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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泪(第十二节)

作品名称:女人泪      作者:永铭家珍      发布时间:2013-08-01 18:55:49      字数:8758

  第十二节提纲:毛姐自三岁时死了父亲后,除了母亲,唯一的亲人就是当年随父亲一道参加革命而远走他乡的二叔汪有礼了。就在毛姐最困难的时候,二叔汪有礼突然找上门来。看着侄女的窘境,汪有礼一家竭尽全力帮助毛姐,不料二叔汪有礼又身患绝症,毛姐哭肿了两只眼睛。为了生活,毛姐甚至去卖血,而余元的一番酒后吐真言让毛姐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

  电视剧:女人泪(第十二节)
  作者:永铭家珍

  中午,毛姐家门口。
  梦雨、梦俊正趴在门前的小桌子上写字,毛姐在屋前不远处的菜园里浇菜。
  大院里厂长家的女儿高喊:“梦雨,你家来人了。”
  梦雨循声望去,拎着旅行包的汪有礼朝毛姐家走来。
  汪有礼(五十开外,操着老家无为腔问梦雨):“小姑娘,请问这里有个叫家珍的人吗?”
  梦雨用手一指前面的菜园:“家珍是我妈妈,妈妈正在菜园里浇菜呢!你看,她就是。”
  汪有礼抬头一看,两眼放光,嘴唇似乎有点哆嗦:“是的是的,家珍就像哥哥的摸样扣下来的一样。”
  汪有礼放下手中的旅行包,对着菜园大声喊道:“毛姐,毛姐。”
  梦雨自言自语:我妈妈明明叫家珍,这位老人却为什么喊她毛姐?是不是找错人了?
  毛姐放下手中浇菜的粪瓢,抬头:“你是?”
  汪有礼:“我是你亲二爷汪有礼呀。”
  汪有礼大步走近毛姐,眼含泪水,上前紧紧握住毛姐的手。
  毛姐凝视来人片刻:“二爷,你怎么找到我的?”
  汪有礼:“我去了一趟无为县的五十亩塘村,找过我嫂子,哦,就是你阿妈,她说你在62年就到这边来了。我记下了你的地址,问到你们厂门口,有人指我过来的。”
  毛姐揩了一下眼里的泪水:“瞧我都糊涂了,到家里面说话去。”
  梦雨迷惑的看着汪有礼。
  汪有礼:“毛姐是你妈妈的小名。”
  梦雨:“哦。”
  梦雨自言自语:原来妈妈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呀!
  一行人进屋,毛姐揽过几个孩子: “快叫二外公。”
  汪有礼用双手用双手一把将几个孩子一把围拢过来:“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也了了我一桩心事。不然我寝食难安,总是牵挂。”
  毛姐:“二爷,你怎么想起来找我?”
  汪有礼:“傻丫头,你是我哥哥唯一的血脉,也是我唯一的亲侄女,我能不找你吗?几年前在省城开会遇见余强,因为杂事耽误,不然我早就去找你了。”
  汪有礼擦了一下眼睛。毛姐两手直搓。
  汪有礼:“光顾说话了,这次来没带东西,只带了点孩子们吃的东西。来,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拿去吃了。”
  毛姐:“二爷,看你,来就来了,干吗还花这么多钱买东西?太浪费了。”
  汪有礼:“什么话?买给孙子们吃的,吃到肚子去了,怎么叫浪费?伢子们,你们说外公说的对吗?”
  梦雨、梦俊“哈哈哈哈。”开心地笑了起来。
  汪有礼将包里的糖果撒到桌子上,几个孩子一齐对糖果看看又对毛姐看看,毛姐点了点头,几个人围着糖果雀跃起来。

  天黑。
  毛姐端洗脸水给汪有礼:“二爷,今晚你将就和梦俊睡小床了。”
  汪有礼:“我带两个孩子睡吧,不然你们太挤了。”
  毛姐:“我们是大床,几个人横在床上睡着没关系的。”
  汪有礼:“明天下午我就回去,我想把两个大的带去我家玩玩好吗?”
  毛姐:“那太打搅你们了……”
  余元:“是哦。”
  汪有礼:“说的什么话?他们是你们的儿女,也是我的外孙哦。就这样定了好吗?”
  毛姐点点头。余元递过一根东海香烟:“哈(读第三声。哈:差的意思)香烟。”
  汪有礼接过余元递过来的香烟。  
  梦雨“哦,梦俊,我们要去二外公家去玩咯。”
  梦雨和梦俊高兴地手舞足蹈。

  晚上,汪有礼家。
  餐桌上,外公、外婆、舅舅、舅母夹菜给梦雨、梦俊。
  汪有礼:“在这里就像你们自己的家,不要拘束,想吃什么只管吃。”
  汪有礼妻:“从这两孩子身上,就能看出毛姐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
  汪有礼:“你是没看见,几个孩子都在长身体的时候,那点计划粮食根本就不够孩子们吃,余元那几十块钱还要贴给潘克宽15元,毛姐起早贪黑,做豆腐,种菜园,给人洗衣服,上山砍柴,只要不是做贼,她什么都干,毛姐真的苦不堪言。”
  汪有礼妻:“老汪,我们不定时的给毛姐寄去粮票补贴他们一下。”
  汪有礼:“就是不知道毛姐接受不接受,毛姐的性格很刚强。”
  汪有礼妻:“你不会变个法子贴补他们一下吗?”
  汪有礼:“还是你心细,呵呵,你看着办好了。”

  秋雨连绵,医院里。
  画外音医生的声音:汪有礼,患有晚期肺癌。

  汪有礼家,骨瘦如柴的汪有礼躺在床上:“他阿妈,看样子我的日子不多了。打个电报给毛姐,我想见她一面。”
  汪有礼妻含泪点头。

  毛姐家。
  余元手举电报进屋:“你二爷家来电报了,说二爷病危,让你赶紧去一趟。"
  毛姐:“啊!”
  
  毛姐家。
  毛姐左臂佩戴黑纱两眼红肿走进屋来。
  余元:“二爷到底走了?”
  毛姐含泪点头:“二爷一口气吊着就为等我,我到的时候,刚喊了一声‘二爷’,二爷泪水顺着眼角一滚就去了。”
  
  画外音: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眼梦雨已经上了初二。由于厂房扩建,毛姐家的老屋子被拆掉,一家人搬进了五十多平米的集体家属宿舍,小菜园没有了;豆腐也没办法做了,面对一个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毛姐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画外音结束。

  新宿舍毛姐的家。
  进门一张桌子,右侧房门进去主房间,再进去一道门又一个房间。主房间上方担着一层阁楼。

  中午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
  梦俊用筷子杵在碗里。
  毛姐:“梦俊还不赶紧吃饭?”
  梦俊:“妈,不少天没吃豆腐了,我想吃豆腐。”
  毛姐:“搬进新房子,我们没地方做豆腐了。过两天我去买一块来。”
  梦俊:“哦。我就喜欢吃豆腐。
  余元:“还吃豆腐?菜园没有了,哪来钱买豆腐,把饭吃饱就不错了!以后我们大家都要省点吃了。”
  毛姐:“光省不是事,他们都在长身体的时候。听说修路要大量青石子,一立方能卖0。50元,我们都辛苦点,也好补贴补贴。”
  余元:“梦雨已经上到初中也能写信了,干脆要梦雨不要去上学了,在家帮衬一把。”
  毛姐:“那不行!只要他们都能念上去,我不会让他们回家的。”

  晚上毛姐家。
  梦雨:“妈,老师——说——要交班费,每人——0.5角。”
  余元眼一瞪:“没有,今天要买作业本,明天交班费,你还让不让人活啦?老子就喝2毛钱的酒,你开口就要5毛,这学干脆不要上了。”
  毛姐:“你就不能少喝两回酒吗?那酒喝到肚子又不能管饱,喝多了还得病。”
  余元:“我是这样讲哦,有能耐你就出劲让她念,女孩子不总是给人家的人吗?”
  毛姐:“你怎么跟你妈说的一样的话?他是你的女儿耶,你怎么老是这样偏见?孩子多念书才能有前途你知道吗?”
  余元:“还不是手头太紧了吗?”
  毛姐:“那你这酒不能少喝点吗?”
  梦雨:“你们不要吵了,我去跟老师讲缓些时候再交。我去捡废铜铁卖好吗?”
  
  农具车间里。
  毛姐和夏姐在脱工作服。
  毛姐:“夏姐,明天我可能要来迟一点,你给我罩着点。”
  夏姐:“干嘛去?”
  毛姐凑近夏姐:“这‘好事’又过了一个月了,我想去检查一下。”
  夏姐:“该不会是你下河捞青石受凉‘好事’才没来哦?我说毛姐你真的不能这样没日没夜的糟践自己……”
  毛姐:“没地方挣钱,这修路要青石子的事没多少人干,虽然挣钱不多,但只要勤快点也能补贴补贴。”
  夏姐:“弄一立方才挣0.50元,也只有你不怕吃那个苦。哎,你真累死了。”
  毛姐:“累一点没关系。就怕没地方挣钱哦。”
  夏姐摇头。

  梦雨家门口。
  王琴:“下午(星期六)不上课,我两去新华书店看书好么?”
  梦雨:“行,我在家等你。”

  新华书店。
  王琴梦雨站在书架前翻书看。梦雨手拿一套数学丛书翻看书尾页单价,伸了一下舌头。王琴过来翻看了一下。
  王琴:“乖乖!”
  王琴将书放回书架。”

  画外音:每次因为学校要交什么钱的时候,每次都会听到爸爸和妈妈为钱吵架,而结果总是以爸爸撒酒疯妈妈忍气吞声而告一段落。这也不能全怪爸爸,因为家里经济确实是太拮据了。梦雨心里这样想着,尽管是那么想得到那套数学丛书,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妈妈看出自己的心事。
  晚上吃饭了,梦雨将头低着,生怕自己有什么表情让妈妈发现。可是梦雨越是将头低的低低的,就越是引起毛姐的注意。
  画外音结束。

  毛姐:“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学校要交什么费用?班费还是其他什么?”
  梦雨:“没——没什么!”  
  梦俊:“妈妈,姐姐肯定讲假话了,你看她都结巴了。”
  毛姐:“梦雨,需要什么跟妈妈说。”
  毛姐摸摸梦俊的头。
  余元:“看你,什么都惯着她!”
  梦雨:“真的没什么!下午和王琴在新华书店看了一套书我很喜欢,不是学校要求买的,只是课外阅读书,再说又很贵,要五块多钱,王琴也没买。”
  毛姐:“哦。
  余元:“哼!语气真不小,五六元?”

  次日中午。
  毛姐悄悄地塞给梦雨六元钱:“拿着,别让你爸爸看见,不然他又拿去买酒喝了,你就没有了。”
  梦雨推辞着:“妈,你哪来的钱?那书真的不需要买的。”
  毛姐打手势:“嘘。”
  毛姐拿眼示意梦雨拿着不要再吱声了。
  
  下午。 
  厂门口的大路上。梦雨捧着书边走边翻看着。
  夏小玉:“梦雨,放学啦?”
  梦雨抬头:“哦,今天是星期天不上学,我刚从新华书店买书回来。”
  夏小玉:“嗨,你瞧我不上学都不知道星期几了!”
  梦雨:“小玉,你这身衣服怪好看的耶!”
  夏小玉对自己身上看了看:“嗯,人家都说我这件衣服好看,这是我自己挣钱买的。我还给我妈也扯了块布料做了件褂子,人家都说我妈妈穿上年轻了一大截呢!”
  梦雨自言自语:哎,我要是能像小玉这样挣钱也能为妈妈减轻一点负担,也能给妈妈尽一份孝心了。

  毛姐的家门口。
  梦雨看家门大开:“嗯?谁在家里?”
  梦雨疾步走了进来。梦雨走进主房间,毛姐躺在床上。王秀珍、夏姐以及几个家属工围在床边。
  梦雨自言自语:从没见过妈妈大白天在床上躺着,这么多人为什么围在妈妈的床边?妈妈出什么事情了?
  梦雨:“妈妈,你怎么啦?”
  夏姐:“梦雨,你个死丫头,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梦雨:“我妈妈她怎么啦?”
  王秀珍:“你妈妈下午晕倒在车间里!她这么瘦弱,生活又重,还到医院卖血,不晕倒才怪呢。”

  女中音画外音:咋一听妈妈去医院卖血,梦雨头”嗡“的一响,曾经听人说,那是要从胳膊上的血管里把身体里的血液往外抽,抽得越多卖的钱就越多,但凡卖血的人都是等钱急用或是走投无路,身体弱的人是经不起抽血的。妈妈肯定是为了筹钱给我买书才去卖血的。都怪我,要买什么书,家里这么困难,妈妈在哪弄钱去呢?要是妈妈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想到这里,梦雨不寒而栗。
  画外音结束。

  梦雨紧紧抓住毛姐的手:“妈妈,我买书的钱是不是你卖血得来的?要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上学了,爸爸说的对,很多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子都没上学,妈,我已经上了初二了,就让我回来帮你吧!”
  毛姐抬手打了梦雨一个耳光:“我这晕倒不是巧合吗?你只要把你的书念好,别的事轮不到你来管,知道吗?”
  王秀珍揽过梦雨:“有话好好说,干嘛打梦雨?梦雨也是一片孝心。”
  夏姐:“我说毛姐,你也够难的了,梦雨上了初中也够了,不如就让她回来帮你算了。姑娘家能念到这样就行了,我家小玉一字不识不一样挣钱?……”  
毛姐:“夏姐,你不用说了,只要她能念下去,我都要让他们念下去。”
  夏姐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只是太辛苦了你自己。”
梦雨抬头对毛姐和夏姐的脸上看着,自言自语:明明夏姨要比妈妈小一大截,可妈妈为什么要叫夏姨为姐姐呢?
  王秀珍、夏姐一行离开。

  天阴沉沉的,像是有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梦雨烧好饭,站在门口向远处望着。
  毛姐:“天都黑了,看样子你爸爸不会回来吃饭了。你们先吃吧。”
  梦雨:“那我们就先吃了。”
  梦雨正盛饭,余元喷着酒气打着饱嗝踉跄着脚步跨进门来。
  余元:“听说你今天卖血去了,钱呢?”
  毛姐:“在哪喝成这样?害我们还在家里等你吃饭!”
  梦雨:“爸爸,妈妈今天晕倒了,是王阿姨她们送妈妈回家的。”
  余元瞪眼:“我知道,不都是因为你吗?你还好意思讲?”
  梦雨:“我以为你不知道……”
  毛姐:“在那喝的醉醺醺的?一回来就问钱!”
  毛姐翻身面向床里,肩膀抽动。
  梦雨盛了一碗饭给毛姐:“妈妈,吃饭了。”
  毛姐背对着梦雨:“你们吃吧,妈妈不饿。”
  梦俊用手摇晃着毛姐的腿:“妈,你就吃一点吧,饿坏了怎么办?”
  毛姐:“放那,你们吃你们的去。”  
  余元眯着醉眼,爬上床:“哭什么哭,又没死人,值得这么伤心吗?”
  毛姐转过身来:“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哪一点对不起你?”  
  余元:“这个还要我说吗?你对不起我的太多了,年轻时我和我哥是那么喜欢你,而你对我们哥两是不屑一顾,连正眼也没瞧过我们。可是老天偏偏地把你给了我,我知道,那个江老师虽然死了,但他却始终在你的心里,虽然我们之间有了五个孩子,但我能感觉的到,哪一次你都是十分的不情愿。你知道吗?我是一个男人。作为男人,我恨,我恨的咬牙切齿。我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那滋味你知道吗?你既然成了我的人,这说明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我要慢慢的折磨你,只有这样才能泄了我的心头之恨。”

  女中音画外音:都说酒醉心明,骂的是仇人。听着余元这番仗着酒劲吐露出来的真言,毛姐万念俱灰,心底一阵阵绞痛。
  画外音结束。

  深夜,毛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毛姐的声音:难道是前世作了什么孽吗?从自己三岁时父亲去世到现在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这个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给自己的过错做弥补的男人却变得越来越看不懂,他就像木偶戏里的木偶一般,从年轻的时候一直到现在都受着他母亲和哥哥“浪荡子”的操控,失去了自我,也渐渐地失去了本真。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呀?我活着还有一点意思吗?
  毛姐翻身起床,鬼使神差地来到河沿上。

  深夜,阁楼上。
  梦雨一觉醒来,朝楼下看,外面的月光透过门缝照进屋来。
  梦雨一惊:“大门怎么开着的?
  梦雨下楼梯,对房间床看,毛姐不在。
  梦雨站在房门口:“ 爸爸,妈妈哪去啦?”
  

  余元懒洋洋的睁开惺忪的眼睛:“我哪知道!”
  梦雨:“爸爸,外面天黑,我们两去找找妈妈吧!”
  梦雨的声音几乎是一种哭的腔调。余元此时好像酒才醒了似的,穿好衣服,拿着手电筒四处寻找。
  梦雨:“爸爸,我们到河边去找找吧。”

  河埂上。
  余元牵着梦雨来到河边。父女两沿着河道走了很长一大截路,也没见踪影。
  梦雨急得哭出了声:“妈妈,你在哪儿?妈妈,你不能不管我们呀,妈妈,你在哪儿?……”
  余元:“我们再到别的地方找找看吧。”
  梦雨:“不!我感觉妈妈就在河边上,我们再走一段好吗?”

  毛姐慢慢地向河水边走去,一阵冷风吹来。毛姐打了一个冷噤。
  画面叠接:梦雨端着饭碗带着哭腔:“妈妈吃一点吧!”
  毛姐自言自语:假如自己真的去了,梦雨要照顾四个弟弟,那是一幅怎样的惨景?还有最小的儿子刚才有三个年头,没妈的孩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自己从小三岁时离开妈妈,离开父亲,离开所有亲人的那种孤苦伶仃,这其中的苦谁人能解?谁人能怜?那种滋味是苦不堪言。不行,我不能让自己的苦悲在我的孩子们身上重演……
  毛姐正胡思乱想间,听见有人向河边走来的声音。
  长长的河坎上,父女两走着走着,灰暗的月光下,水面上倒映着那长了长长绒毛的月牙。不远处见一人走在河沿上。
  
  毛姐自言自语:这半夜的莫不是有人和我一样想不开?
  毛姐抬头看,见是女儿向自己走来。
  梦雨:“妈……”
  余元一把捂住了梦雨的嘴:“你不能喊,你悄悄的过去,我在这看着。”
  梦雨:“嗳!”
  梦雨会意的点了点头。
  梦雨向毛姐身边走来。
  梦雨:“妈……” 
  毛姐:“你怎么来啦?”
  梦雨环顾四周。河沿上,凉风嗖嗖,四处黑越越的,远处不知是鸟还是什么虫子发出“咕呱”的怪叫声。
  梦雨打了一个寒颤:“妈妈,我们回家吧,这里好黑,我怕。”
  梦雨使劲的把毛姐的手拽着向河埂上走去。
  毛姐自言自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梦雨自懂事开始,就一直乖巧、善解人意,总是替自己分担着家务,给了自己很多慰藉;可是自己在不少事情上却给了梦雨很大刺激,梦雨,妈妈对不起你。
  毛姐:“你放心,妈妈现在不会走的,妈妈要看着你们一个个都长大成人。”
  余元看梦雨和毛姐往回走着,悄悄地离开了。

  深夜,梦雨梦中惊醒,下楼看妈妈的床上,见妈妈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了一口气。

   深夜,梦雨睡梦中大声喊:妈妈,妈妈、妈妈。
  毛姐急忙起床,上阁楼:怎么啦?
  梦雨惊醒,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没什么。”

  放学的路上。
  王琴:“梦雨,最近你好像有心事,是不是不舒服?”
  梦雨:“妈妈为我买书去卖血了。后来又晕倒在车间里,爸爸跟妈妈又吵架,……我真的怕妈妈有个三长两短。”
  王琴:“告诉你一个好办法,现在厂里有工会图书馆借书卡,你要你爸爸给你搞一份,想看什么书都行。”
  梦雨兴奋地抓住王琴的肩膀:“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王琴:“我也才知道不久,只是持卡人要求是工人。”
  梦雨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哦。”
  王琴:“你找你爸爸试试看,恐怕能行呢。”

  晚上,毛姐家。
  余元在喝酒,梦雨凑上前来:“爸爸,求你办一件事,这件事办成了可以不花钱看许多书。”
  余元:“哦,还有这样的好事情?”
  梦雨:“嗯。听王琴说办一张工会图书卡就行。”
  余元:“这事明天我给你问问。”

  次日中午。
  梦雨:“爸爸,你问了吗?”
  余元:“哪有那么快?早上有事忙得很,没顾上。”

  晚上。
  梦雨:“爸爸,问的怎么样啦?”
  余元:“下午我去问了,办卡的人不在。”
  梦雨:“那你明天一定要抓紧好吗?”
  余元:“好是好,只是……”
  梦雨:“只是什么?”
  余元笑:“你要是坚持半个月起早煮稀饭,我保证给你办到。”
  梦雨:“爸爸,从今以后早上的煮稀饭我包了总行了吧?只是你要快点给我办了。”
  余元:“好,一言为定。”
  
  清晨。
  梦雨正在灶膛底下烧火,
  余元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本本:“你看,这是什么?”
  梦雨高兴地一把抢过来:“爸爸,你真有办法,”
  余元:“呵呵,你不想想你爸爸是什么人?”
  毛姐在一旁露出笑容。
  毛姐自言自语:这余元不喝酒的时候对他的儿女还是很疼爱的,一旦喝酒,就六亲不认了。要是他不喝酒,永远像这样和和睦睦的有多好!

  图书馆。
  图书馆窗前,梦雨踮起脚尖借书。
  女图书管理员审视的目光:“这借书证是你本人的?”
  梦雨:“是的。”
  女图书管理员:“要借什么书?”
  梦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梦雨捂着胸口自言自语:还好,没有问我是不是厂里的工人。

  烈日炎炎,厂门口的大树上知了在吱吱的叫着。

  中午,毛姐家。
  毛姐:“梦雨,都快到下午上学的时间了,怎么还不见梦文回来吃饭?”
  梦雨:“这几天厂门口的大喇叭在播刘兰芳主讲的杨家将评书,梦文肯定又是在哪听广播了,我去看看。”
  梦雨来到厂门口,远远的看见老老少少好几个人在大喇叭下聚精会神的听着。
  梦雨:“梦文,马上都要上学了,你还不回家吃饭?”
  梦文将手指竖在嘴唇前,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嘘。”
  梦雨只好住脚,心里虽然也急,听得正精彩处,不忍打断二弟听广播。
  毛姐看一个不来,还搭上一个,寻了过来:“梦雨、梦文,还不回家,不上学了是吗?”
  梦文远远地看毛姐来了,飞快地跑了,梦雨朝毛姐伸了一下舌头。

  下午三点,
  陈老师(梦文的老师,女)带着韩飞(梦文的同学)的家长来到厂里找毛姐。
  农具车间。门卫:“毛姐,有人找你。”
  毛姐走出:“陈老师。”
  陈老师:“梦文妈妈,是这样的,韩飞和同学打架,梦文抱打不平,由于用力过猛,一掌将韩飞推下台阶,造成小腿骨损伤,这是韩飞的妈妈。”
  毛姐:“那韩飞呢?赶紧的给他去医院看呀。”
  韩飞的妈妈:“本来不好意思来找你的,只是你家梦文推了韩飞后不知道哪去了。”
  毛姐:“那是他知道自己闯祸了,不要紧的。他不会跑远的。你们等会,我去家里一下,跟你们一起去看看韩飞。”
  陈老师:“这样就好。另外梦文回家后不要过于责怪他,他虽然闯了祸,但主要责任不在他,好好讲他一下就行了,千万不要打他。”
  毛姐:“谢谢陈老师,我知道了。”
  毛姐拿上家里存的是几个鸡蛋,带了一只老母鸡,韩飞妈妈推辞不要。
  毛姐:“于情于理你都要收下,孩子们在一起,没有大是大非,但韩飞毕竟被我们家梦文伤了,对不住了。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韩飞妈妈为难:“这……”
  陈老师:“收下吧。”

  晚上。
  梦文由于害怕父母责打,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毛姐又气又急。
  天已漆黑,梦文还没回家。
  余元边喝酒边发着脾气:“这小子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梦雨:“妈,我去找找梦文。”
  毛姐:“去吧,我知道他不会躲远的,他一定是怕打,告诉他,今天不全是他的错。”
  梦雨:“嗳,知道了。”
  梦雨朝屋后走去。
  梦文小声:“姐,我在这。”
  梦雨循声望去,只见梦文躲在隔别温家屋后的披屋屋檐下。梦文见梦雨走过,轻轻地喊着梦雨。
  梦雨:“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梦文:“我怕爸爸打我。”
  梦雨:“怕打不回家就行啦?你越不回家,爸爸可能会打得越狠。”
  梦文:“嗯,那……”
  梦雨:“告诉姐姐,是怎么回事?”
  梦文:“是韩飞欺负同学,他要个子矮的吴佳从他的胯下钻过去,吴佳没理睬他,他就打他,还不许吴佳还手,把吴佳的嘴都打淌血了,我气不过,就推了他一下,说‘有种朝我来’,谁知道韩飞不经推,一下就被我推下台阶腿跌断了,我不想伤他的。”
  梦雨拉着梦文:“走,回家去,我们讲清原因,爸妈不会打你的。”
  余元见梦文跨进家门,站起来,飞起一脚直踢的梦文“哎幺”一声蹲下身来。
  梦文:“我没错!”
  余元举起面前的酒杯狠狠地朝梦文砸了过来,毛姐正待拉过梦文,酒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毛姐的后脑勺上。毛姐用手一摸,头发里黏黏的。
  毛姐:“你干嘛下这么重的手?”毛姐怒目而视着余元。
  梦盛、梦清吓得哭了起来。
  梦雨急得直跺脚:“爸爸,妈妈的头被你砸破了。”
  梦俊:“爸爸,这不能全怪梦文,下午我在学校听旁边的同学说了,是韩飞太欺负人了。”
  梦雨:“是韩飞欺负同学。怪只怪梦文不该和韩飞动手。”
  余元:“你知道吗?你的一推,我们家的一只老母鸡和十几个鸡蛋全都没了。”
  毛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你这种说法的?” 
  梦文犟着头:“明天我找他家要回来。”
  毛姐:“你敢!谁要你推人家?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先告诉老师,千万不要和人打架,否则的话就是你不对。再说因为你的失手,给韩飞造成了骨折,我们应当赔礼。”
  梦文低下了头没吱声。  
  余元伸手又要打梦文:“都是你把他们惯得没相,这不好好的教训他一顿,将来指不定要闯出什么祸来。”
  毛姐:“梦文脾气爽直,他又不是不懂道理,给他讲明白了,以后注意就行了。”
  梦雨催促着毛姐:“快到厂里医务室包扎一下吧”。
  余元满不在乎:“不就一只小酒杯砸的吗?有那么严重?虚惊大怪的!”
  梦雨硬拉着毛姐去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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