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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遗俗如剑

作品名称:狼说      作者:东辰      发布时间:2013-06-22 13:38:03      字数:2862

  桂荣的妈妈悲悲切切,哭天喊地,她声泪俱下,愤怒指责当今的习俗对女儿的不平……
  在她一字一唱,一字一诉地声声控诉中,世人真地明白了吗?他们茶余饭后会不会拿别人的痛苦做笑料闲谈,编排?他们是摘去有色眼镜,伸出温暖的双臂,还是仍站在高处观望——无动于衷……
  桂荣的妈妈仍在哭诉着,叫了一声:“桂荣,女儿,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念娘恩,这样撒手去了。我那苦命的丫头……你叫我,你叫我怎生好活。啊?啊?姑娘,你真地要你娘的老命。我那牵去魂魄的……姑娘呀……你,你只活了二十多个春秋,就与我断了亲。你,你叫我怎生好活,怎生好活……”
  老人心中悲涌伤聚,又昏厥过去。
  桂荣的两个哥哥在呼喊妈妈的同时,一遍遍叨念着:“妹妹,妹妹,你好狠的心……”
  “你好狠的心……纵有千端委屈,万般不是,你,你,你也要挨过啊……你,你也要挺过。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轻生,啊?轻生?你拿出在家的威风,谁敢欺负你,谁敢惹你啊?”
  ……
  “那,那点事儿算得了什么,啊?算得了什么,它算得了什么啊?你不该,你真地不该,不念手足之情,不记同袍之意,你……你要是没走远,你,你给我听着,哥哥恨你,哥哥恨你,你懦弱,不配做我的妹妹。桂荣,妹妹……”
  “是,是我的妹妹你就该挣一挣做人的这个强,啊?,啊?”
  桂荣的妈妈又在悲痛中醒来,不去的爱恋,入骨的思念怎能割舍这母爱之情。她凄凄地叫着桂荣——女儿的名字,用东北人特有的方式送这屈死的冤魂一程,又一程。
  她,一字一诉,一句一唱,一歇一拍,擂地指天地哭送开来:
  “桂荣,桂荣……”
  “女儿,姑娘……”
  “我那好傻的儿呀,你的心怎这么小啊?那件事儿,它算得了什么,活生生就要了你的性命啊?姑娘。都怨我,都怨我,为什么不把话儿说透,这世态炎凉,世态炎凉你怎知,你呀,你呀,冤家呀,冤家呀……”
  “她们这些人,无影的事儿都会说得叶蔓齐全。何况这新奇的事儿?你就让她们说去,你就让她们讲去,终有一天她们讲累了,想明白了,就不会再讲了。本是同根,都是女性,自然就不再去说,去讲。你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耐性,那脊梁就让她们戳去好了,终究有一天……有一天:人的灵性通了,通了。不再传说,那血儿是相同的颜色在流啊?啊?你自己理解,不求同情,求得的那不是同情。人们吝啬的‘情感’怎能上得这良心天秤啊?纵然你愤慨,你争的那门子强啊?搭上了自己鲜活的生命……你值吗?值吗……”
  “桂荣,桂荣,姑娘,你看看这值吗,啊?姑娘,姑娘……你……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一线生机,我那傻傻的姑娘呀。你纵然想不开,也要看看疼你爱你的人啊?我白养你了,我、白养你了,白,养……你这二十多年了。”
  “你不该,你不该就为这样一种说法啊?就为这一行为?就为求这个真理?你却选择了死,却用它证明你的无辜与清白啊?”
  “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啊?我在你的心中没有你要的贞洁重要啊?你想过没有,我是你的妈妈啊?冤家,冤家呀。你的死,你要争什么?你较的哪门真啊?这骨气,你说用命来换,你说啊?你说,它值也不值啊?”
  ……
  “桂荣,姑娘,你好狠的心肠,你,好狠的心啦,你好狠的心。既然你争这口气,为什么不用你鲜活的生命和她们争,和他们理论,挣回你的尊严,挣回你的平等,挣回你作人的人格。等她们终究有一天,会良心发现啊?你就是这样逞傲强,一点给人悔过的机会你也不留下……”
  “不留下……”
  “桂荣,姑娘,人世间就是这样,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纷争。你,你这点小事比起那些……算得了什么啊?我那好傻的姑娘呀,姑娘……”
  突然:桂荣的妈妈停止了哭声,在人们没有弄明白之时,她用手指向这些帮助料理后事的人群,大声地责问:“啊?啊?你们……你们,你们……”
  她愤怒地用双手摇晃自己的桂荣,让她,让她起来讲话,让她起来指正,双眼喷火问向已死去的姑娘。
  桂荣妈妈大声喊:“姑娘,姑娘,桂荣……”
  “妈妈知道,知道你没有走远,你没有走远。你看看,你对娘说,这里定有伤害你的人,这里有编排你是非的影。他们都渗透了,她们都……渗透。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机会,再等等,再看看,或许、正是这些人、最后成了你的朋友……姑娘,姑娘你慢点走,再回头看看,看看这些人……人会觉悟……他们,她们会觉悟……桂荣我恨你,你的心并不宽。就连一点改正错误的机会,你也不肯给他们,她们……留下……”
  “你也是好狠的心,给她们留下的只有良心谴责啊……姑娘,姑娘,我相信你没有走远。你没有走远,你听听,这迟来的哭泣,与我一样悲伤。她们不比我,我心痛,我看见了流泪的各个双眼。姑娘,姑娘,你看看还有那真挚的爱,那爱依然存在,那爱不曾——丢失。”
  “姑娘,桂荣,那良知,是人应有的觉悟和道德,它不曾泯灭,那股正气依然在空。你好糊涂,你好生糊涂,你好糊涂呀!”
  这不去的悲愤萦绕上空,谁人能听这含血沁泪地哭诉。纵然你是铁石心肠,那一哭一诉,字字音音灌进你的胸膛。人们的哭声还在暗暗涌起,她们抹去了眼泪,那指头好似从水中走过,一层又叠上一层。这迟来的悔悟,这晚时的觉醒属于——人伦?是人们需求的人伦?怎样一种悲恸深深刺痛了隐藏内心的良知。
  人们忍住了泪水,一齐向灵前走来。
  村长哀哀地说:“大哥,大兄弟,大兄弟,歇一歇,缓一缓,看,哭坏了,啊?”
  那些后生,那些青年男子,还有壮年男人走过搀扶起桂荣的两个哥哥说:“不要太哀伤了,看,嗓子都哑了,歇一歇啊?人已经死了,不要哭坏了身子。”
  众多妇女,还有李婶,一起搀扶起桂荣的妈妈。桂荣的妈妈隔着泪眼一看见李婶,愤怒地用力甩去搀扶她手臂的那双手,继而说道:“都是你,都是你,你害了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来。你花言巧语,骗取我的真心,看看你做的好事啊?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
  在众人相劝下,村长缓缓地对桂荣爸爸说:“大兄弟,你看,你看这样可行,你们先歇一歇。”他仰头看向众乡邻,“搀扶到你们家里去,我安排饭了。你要是有疑处,随我到队部,那里有治保主任啊?”
  桂荣爸爸摇摇头说:“算了,算了,我看见了姑娘的死相,谅他小兔崽子,他也不敢……害我的姑娘。”
  村长又说:“你看,赶上了‘七,八’这几天又不好出去,你看是住下,还是我安排,你们在这里等几天啊?”
  不料,桂荣爸爸说:“现在就走,出殡那天再来。”
  村长说:“看,都过上午了,吃了再走,我套车送你们回去啊?”一切相安无事,不在话下。
  七月的一天,这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晴空万里,天蓝得透彻。这里的人们在村长的带动安排下,积极热情帮助刘铁柱料理着桂荣的后事,一切准备就绪,单等送桂荣最后一程。
  
我不想再细写了,我见过这种场面。那是我在六七岁的时候,我不懂,好生热闹,那时没有什么文艺,生活闭塞。我随着玩伴挤了进去,看见一个妇女坐在地上,捶地拍打着自己,送她死去的亲人。我跟着哭,半天才知道是她的妈妈,她的妈妈是老死的。很多围观人陪着她在啼哭,现在想起这屈死的灵魂,谁人不送她哭泣……
  不知什么缘故,我竟然哼唱了起来,竟是哭着在唱。妈妈愤怒地吓我:“家里谁死了,你这样唱啊?”
  我含着泪儿对妈妈说:“妈,真好听,但有点悲哀。妈妈,她妈妈死了,她为什么哭呀,啊?啊!”“傻丫头……”妈妈还是放下了手,摇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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