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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恋8

作品名称:海之恋      作者:海恋女      发布时间:2008-11-25 10:28:52      字数:6506

当太阳收起了最后一抹阳光,拥挤的人群开始渐渐散去,只剩下一些回家的车在寂静中慌乱地来回穿梭.灰色的街道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焦急中等待着最后一班车。
“文,上车。”一辆红色轿车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里面正是金发女郎徐美惠。文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你为什么不叫上我?”美惠有些不悦,他怎么可以一个人偷偷走掉?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你现在是公众人物,怎么可以这样随便露面呢?如果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我没关系,目前还没有人会认识我,我又不是大红的明星。”舒文无所谓地笑笑,他整了整安全带。“刚才跟庆叔说了,我要去玉娟姨那边看看。”
“那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嘛,你老是喜欢丢下我,我真的有碍着你了吗?”美惠娇气地嘟着嘴,她就不明白像她这样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文竟然会避开她,越想就越气,她气得脸通红,后面有一辆超车,她气恼地按响了喇叭。
“开车小心点。”舒文没情趣地保持沉默,自从离开了茜玲,他很少说话,也很少笑。他的任务是做好每一次演出,但是演出一结束,他的内心就感到万般地空虚,那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要不要买点水果?”美惠问着文,没等他开口却自作主张把车停了下来。
“嗯。”文淡淡地回答。他不理会美惠,径自向水果店旁边的花店走去。
美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淡,酷毙的文反而让她更强烈地想要去拥有他。她不理会他,也独自在水果店里挑了些水果。她买好水果看到文手里捧着一大束康乃馨。她突然感到微凉,自己竟然连玉娟姨都不如,玉娟姨还能得到文的鲜花,可是她呢,若不是小时候建立了感情,文一定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娟姨又不是十八岁少女,你为什么老送她花呢?”美惠心里想着,嘴上却有意说着不赞成的话。
“娟姨喜欢花,再说房间里摆着鲜花,人也会精神很多。”文说着快步走向红色轿车。
他们又重上了车,在人民医院停下。医院里依然是过往匆匆,他们避开慌张的医生和病人,快步向病房走去。
“文,美惠!”
坐在床边的王成看到他们便站起身来。玉娟一来到香港,得到治疗以后明显有了好转,王成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他也把他们当成了恩人,如果不是徐庆能找到这么好的医生,如果不是文果断决定来香港负责玉娟的医药费,玉娟也不会这么顺利就得到这么好的治疗。
玉娟听到王成一喊,也跟着坐起了身子。一天到晚都呆在医院,看到他们来,她的精神马上好起来。
美惠将水果放在桌上,王成接过舒文手里的花。
“我去插花,你们陪玉娟姨坐一会儿。她整天都念叨着你们呢。”王成瘦了一圈的脸上挂着安心的笑。
“我都快闷坏了。整天都要呆在这里。”玉娟委屈地说。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好好玩。”美惠说。
“娟姨,还好吧?”文担心地问。
“宋医生刚刚来过,他说……”刘玉娟突然停了一下,神情严肃,看着他们紧张的脸,她突然爆笑起来,“他说,我正在恢复,正在恢复呢。”
“是真的吗?”舒文激动地问,他歇了一口气,“娟姨,你吓死我了。”
“是啊。”美惠也轻松了下来。
“真没想到你娟姨得了癌也有得救,现在的医疗水平越来越高了。”王成插好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刘玉娟仔细看着稳重帅气中带着忧郁的文,眼眶里盈出泪花,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应该还在女儿茜玲身边吧,应该跟茜玲快乐地成长,可是现在文一个人担当起一切。他的神情越来越沉重,笑容越来越少。因为离别,他变得更加孤独了。
“文,还习惯吧?娟姨让你受累了。”玉娟拉着文宽大的手,心疼地抚了抚他的发髻。
“娟姨你没事就好了。茜玲还不知道您生病的事,如果您有事,我这一辈子都会不安的。”舒文感到地说,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会比她的健康更让他感动了。只要娟姨好了,他的人生才有了希望。
“唉,你们这些小孩子只知道胡闹,这么严重的事怎么好隐瞒呢?要是她们母女真不能见最后一面,那会是多大的遗憾!不过幸好没事,也幸亏你没有告诉茜玲,没让她分心也是好事。“
“你看你,前言不搭后语的,“刘玉娟瞥了王成一眼,又回头看着文,“我们的茜玲真有福气,有你这样疼她,我若不好起来,怎么对得起你的这片心哪。娟姨可不是个狠心的人。”
“可是,现在茜玲一个人……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文不敢想象他不辞而别后茜玲会是什么样子。
“文,明天还有节目,早点回去休息吧。”美惠打断了文的话,她能感觉到他的心中仍强烈地惦记着茜玲,可是她很反感,反感他的那股强烈的思念,她甚至有点反感这对长辈,他们无休止地谈论着茜玲,好象除了茜玲,文的身边再没有别人。
“是吗?文现在是红人了,我们也在电视上看,文唱得真好听。文一上台,那观众就像疯了一样,简直太震惊了。”说到文的演出,刘玉娟又来了精神,没想到文的台风那么好,而且那么受大家的喜爱。
“那就快回去吧,好好休息。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你娟姨巴不得你不要回去呢。”王成催促他们。
“加油!”刘玉娟握紧拳头对着他说。
舒文看着她,开心地笑了。对,就是那样!那模样像极了茜玲,茜玲就是这样给他打气。她总是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加油!”他也轻轻应着。
是在应着娟姨,还是在应着茜玲?他自己也模糊了,好像那眼前就是茜玲,是茜玲在看着他,鼓励他。那一刻他感应到了她的心,她一定也同样希望他能成功,虽然他们不能一起走上舞台。
两个孩子离开了病房,房内又安静下来。刘玉娟看着关上的门,不由感叹一声。
“文这孩子变得更加沉默了。”
“还不是担心我们家茜玲才会这样,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不要再给他压力了。”王成倒了一杯水,又倒出几粒药丸,“来,吃药。”
刘玉娟接过开水和药丸,放进嘴里和着水咽了下去。
“唉,我担心美惠喜欢文,到时他们三个……”刘玉娟担忧地想着,文这么优秀又个性十足,美惠怎么会不喜欢呢。
“让他们去吧,我们家茜玲和文都是执著的孩子,如果有感情,也没那么容易分开。”
刘玉娟赞同地点头,王成接过她手里的水杯,然后扶她平躺下来。
现在不是担心他们感情的时候,最关键的是她的身体一定要好起来,如果不好,那么她会是文和茜玲感情结束的定局。文也不可能会再有勇气面对茜玲。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思想,有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二天,他们依然像往常一样提前到了舞台幕后,对于他而言,舞台只是一个展现自己的地方,关于观众和那些狂热的呼喊,他一点也不在乎。在这个梦想的天地,他的确是实现了他的梦,可是他并没有预料会是这样孤独地实现。他和她各居一地,他倍受着拥戴,而她也许正在哪个无人角落里偷哭。
这样并不能让他快乐。他也是孤独无比的。
茜玲,你还好吗?他想问,但是他不能,除非娟姨彻底好了,不然他不会轻易联系她。他没有办法去说任何欺骗她的话,那还不如不联系的好。
“文,不要紧张,一定要放松哦。”美惠在一旁嗲声嘱咐他。
美惠要求她爸要做文的经济人。她当然有私心,她可以理所当然地亲近他,照顾她,激励他,她比茜玲更近距离地陪在他身边,她相信总有一天文会感动。美惠自信满满,爱情剧里都是这样上演的。通常会是有一方移情别恋,爱上另一个人。而文也会是那个移情别恋的王子,而她就是那“另一个人”。
帅气的文发型飘逸,魅力十足。他被一阵音乐前奏迎上了舞台。他的声音是如此沉稳而哀伤,像是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落魄王子,又像是刚刚失恋的痴情王子。
台下又一次刮起一阵掌声。这是一场风暴。欢叫声,呼喊声,口哨声等等汇合一体,这就是一场风暴!这是娱乐圈里沉寂多久以来的又一次涌起的音乐高潮。
“茜玲,如果你也能感受到这一刻该有多好。”
文看着涌动的人群,泪水夺眶而出,他的梦想实现了。可是这是他想要的吗?不是,他的梦一直都只有茜玲,没有她,梦都是破碎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若说有,那就是用这些时间赚来的钱治娟姨的病。这也是惟一的意义。
文收回视线,渐渐隐入帷幕。
“文,你好棒!”美惠兴奋地扑上来。
舒文正准备逃开却见徐庆走了过来,他叫了一声“庆叔”,一不留神却被美惠抱了个满怀。她整个人都粘在他的怀里。
舒文不自在地推了推美惠,可她却若无其事地跟徐庆聊上了。唉,她真的是被西化了。
“爸,有没有看到。刚才观众的反应太激烈了。”美惠一手挽着文,一手挽起徐庆,沉浸在幸福当中。
“是啊。真没想到。没想到啊!那是前所未有的,前所未有的……”徐庆也激动得说不上话来。“风暴,对,就是风暴!你刮起了一场 音乐之风!”
“嗯,文太了不起了。”美惠将头椅在徐庆的肩上。
“哎呀,别老粘着我,这么大了也不矜持点,别人看了会笑话的。”徐庆轻轻推开女儿,后面这么多随从,看到多不好,他的威性何存呀。“我还有事要忙,晚饭不用等我,对了,你们娟姨和成叔在我办公室里,娟姨身体虚弱,尽量早些送她回去。”
“知道了。”美惠娇声答应。
“那我先走了。换好衣服再走,不要被媒体堵了。”徐庆提醒。他收回笑容,转身离去,后面的随从恭维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等徐庆一走,舒文就按捺不住,听说娟姨和成叔也来了,他就兴奋得不得了,茜玲不能跟他分享,总算她的父母能够与他分享这一切。
办公楼在三楼,坐电梯上去,舒文直奔办公室。推开门,民叔和娟姨正坐在沙发上笑着闲聊。
“成叔,娟姨!”
“你们来了!”刘玉娟显得很兴奋。“我们刚才也在看文的演出呢,文太了不起了。你爸妈要是知道,一定很高兴。”
“来,坐一会儿,累了吧?”王成站起来,让他们挨着玉娟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娟姨,累吗?”文冷然的眼神渐渐柔和,他关切地注视着还在修养的刘玉娟。
“娟姨太开心了。我和你成叔看到你在台上那么成功,不知有多开心呢。”刘玉娟高兴地抓起文的手。
“我们家茜玲要是也能这样该有多好啊。”王成想到茜玲不由得感叹起来。
“我们的茜玲做得到的。”文的眼神忧郁中迸射出十足的信心。他的神情感染了刘玉娟,她眼眶透红,看着文努力地点头。
美惠看着一向郁郁寡欢的文在玉娟姨面前却显得和善和依赖,似乎他忍住悲伤就只为搏娟姨一笑,而她连娟姨都比不上。美惠刚刚兴奋的心情大打折扣,她看到娟姨笑,就好像看到茜玲在幸福地笑,那个儿时的小茜玲也在笑。事实上文做这么多,只是为搏茜玲一笑。她讨厌文口里老是念“我们的茜玲”,她现在也开始讨厌茜玲,从小到大她都占据了文的心。她凭什么?
“娟姨,成叔,我送你们回医院吧。娟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美惠说。
“好吧,也该回去了。”王成说着就去扶刘玉娟。
“要不一起去吃饭吧。”文建议说。他也扶着玉娟的手。
“还是等你娟姨好了再说,她现在还是不要乱吃东西。”王成转过脸去,“美惠,谢谢你,要不是你接我们过来,我们就错过了。文真的太了不起了。”
“成叔,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是我应该做的。娟姨看了文的演出,心情好了,身体也会恢复得快一些。”
美惠脸微红,不再说话,她看着他们扶着刘玉娟,默默地朝外走。她再看一眼刘玉娟,她的脸上写满亲切,她的笑是如此的温柔。也许茜玲就是遗传了她的基因吧,她们是那么相近,虽然美惠没有再见到长大后的茜玲,但是她可以断定茜玲是像娟姨的,她不得不承认茜玲有着和娟姨一样讨人喜欢的地方。
“我去开车。”
文接过美惠手里钥匙,转身走向停车场。很快他开着车过来,停在他们面前。等他们都坐好了,车才慢慢开动,朝医院飞驰而去。
“茜玲这两年没拿家里一分钱,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刘玉娟叹了口气,“茜美拿钱给好,每次都带了回来,我们很担心,可又不敢去看她,怕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伤心,怕影响她的学业。茜玲心善,如果让她知道家里花光了积蓄,她一定会放弃自己的梦想。”
“是呀,茜玲第一次这样违背我们,坚持要深造音乐,音乐对她一定很重要,当时我们真不该反对她,让她一个人在外受苦。”王成难过地说。要不是他们反对,茜玲也不会志气到连家里给的任何衣物都不要。
“你们放心,茜玲可厉害着呢,在没去上海之前她就已经算得上‘小资’了,她完全不需要靠你们供她上学。拒绝你们不是赌气,而是她自己有那个能力。她想证明给你们看。”文看着镜中的他们,神秘地一笑。他此刻在为茜玲的才华得意,她真的太不一般了。
“怎么会?”刘玉娟惊愕地坐直了身子。
“她是获得了奖学金?不可能啊,奖学金也没有那么多。难道她是在外面勤工助学?一定是这样,我们的茜玲也太可怜了。她竟然会那么辛苦。”王成没办法想象茜玲是怎么过来的。
玉娟听着王成的猜想,心疼得又是热泪盈眶。
“茜玲是隐作家。没有人知道她,但她的书却无人不知。”文说。他看着刘玉娟莫名落泪,有些不忍。
“作家?你是说茜玲是作家?”美惠也惊讶得大叫起来。
“你是说茜玲是作家?”
“那她的笔名是什么?在哪有她的书买?我女儿竟然会是作家?”
王成夫妇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不知如何是好,真想马上去买茜玲的书来。
“茜玲自己会跟你们说的。茜玲常说是你们造就了她的灵感和思想,她说一个成功的艺术家,不是成长的安逸中,她更愿意自己被推下悬崖,被倒挂在悬崖间,就在那生死之间,脑子会冒出很多非凡的东西来。”
“什么非凡的东西,什么悬崖!我们怎么会舍得把她推下悬崖?怎么忍心让她被倒挂在悬崖间,我们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哪怕在家里闲呆着都无所谓。”
听了文的话,刘玉娟忍不住还是抽泣,美惠默不作声地将面巾纸递给刘玉娟。这样的说调不正表明茜玲是孤独的吗?她若是作家,那便是孤独的作家。而那孤独寂寞的却是她的女儿。那曾经一度可爱的小精灵,经历久了,就不知不觉地学会了忍受孤独。这不正是他们作父母的过失吗?他们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反而女儿却还要把他们当恩人一样,说是他们造就了她的灵感。
茜玲就是这样,永远是那样善良。
“你瞎哭什么,那不是说说的吗?又没说有人真的把茜玲推下崖了。”王成真拿这个一惊一诧的女人没折。年轻时倒是灵巧,有了小孩以后这女人都变得神经过敏了。
“到了。”
美惠到了医院门口,心情变得轻松很多。她很气,他们的心里就只有茜玲。每每提到茜玲,他们总能那么激动。文还想送他们进去,王成却摆摆手叫他们回去。玉娟看上去精神也相当不错。
“那我们走了。”
美惠说。她一刻也不想听他们说关于茜玲的话。她又从文的手里夺过钥匙。快速地打开车门。
茜玲,你到底是用了什么迷魂术?为什么我爱的男人会那么日夜地思念你?为什么他们会不时不刻地思念你?
车飞快持奔驰,她的心好乱,心爱的人明明就在身边,她却感觉很难过,好像他离她很远很远。舒文看着窗外,陷入一阵迷茫,他完全没有察觉车速的变化,也没有察觉到美惠的心情。
海风轻柔拂面吹乱发丝,海浪拍醒了沉睡的岩石,海涛吼醒黄昏陶醉的海鸟,海如同生活平静博大而燥动,周而复始地重复演绎着类似的经历,海如同人生轮回却不倦怠,有着不同的历史和装载着不同的故事,海日复一日地兼容着美丽的爱情,融合着相同的悲剧也击碎着相同的喜剧,美人鱼化作了泡沫,还有爱之灯塔在海中央熄灭,那些凄迷的都随着海潮流逝,只剩下我和你,我们相拥守望着这片大海
记得那个黄昏他和茜玲坐在轻风拂面的海边,海涛阵阵。她用那柔美多情又略带几分伤情的声音念着这段文字。她的声音感动了岩石,感动了海鸟,她的声音也点亮了海中央的灯塔,更点亮了他心中的那盏希望之灯。
“我们把它谱成歌。”他柔声说。
“我和你的歌。”她补充说。
“是的。王茜玲和舒文的歌。”
“好耶!我们取个歌名,”她陷入了深思,过一会儿她恍然,“就叫‘海魂’。不错吧?”
“我们忆茜作家说的还会有错?”文迁就她说。
“你又取笑我!”茜玲挣脱文的怀抱,“不理你了。”
“开玩笑了,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文跟着站起来追了上去。
黄昏的霞光下,他们的世界渡上了金光,欢笑和幸福是他们的,海可以作证,他们是那样幸福。
车猛地停下来,文狠狠地往前倾去,这一突然情况打乱了他的回忆。他有点不快。但是又担心美惠会有事。
“你怎么了?”文担心地问。
“没事。下车吧。”美惠不吭声地下了车。
文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别墅,两人下了车。美惠不多话,文也因刚才思绪被打断心中郁闷,也一言不发独自一人埋头进了屋。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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