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

天堂
第三十四章

周林仍然在一家出版社担任丛书主编，但他心中老是惦记着海风的遭遇和不幸。他一个人独坐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我对不住海风啊!你保住了我的名声，却误了个人的前程啊!你一个人承担了失子的痛苦啊!……”
一天凌晨两点钟，他在丛书编辑室熬夜审校《五岳的传说》书稿，突觉得右腹部痛疼，腰背面有辐射痛感，他怀疑是胆囊炎犯了，原来他B超透视过，有一块1.2厘米大的结石。
周林身边没有亲人，他只好一步一步地下楼，又敲开了门卫值班室的门，王师开了大门，让他出去，说：“你小心点，我离不开，我给你家打个电话吧，你去哪家医院?”
“西京医院，你让我老伴天亮以后再去。”周林叮咛道。
周林坐出租到西京医院急诊室，护士帮他挂号，取药，吊针，他躺在床位上不时地呻吟……
早晨7时，刘花急忙跑进急诊室，寻见了周林，埋怨地说：“叫你在家看稿，你就是嫌我唠叨!在办公室，身边没个人，你死硬了都没人知道!……”
周林痛苦地说：“不要说了好不好!快扶我坐一会。我腹部胀得难受!”
刘花扶周林半躺着，仍然吊着液体。
刘花问：“吊的什么药?”
周林说：“我也不清楚，半夜来，护士只说有消炎药，其他药没有，得等今早8点半才能取药。”
“噢!那大夫诊断是啥病?”
“夜班只有一个值班大夫，说是胆结石引起肠胃炎，要等检查才能确诊。”
医院上班后，大夫开始检查，开了作“肠镜”的单子，又开了化验尿、粪的单子。
刘花去楼上楼下办理签字交费手续，又把周林扶上到卫生间留了粪便和尿。还让他做了B超检查，下午化验单出来后，又扶周林到胆石科让王主任大夫检查，王大夫让周林平躺在床上，双手不停地弹压腹部，诊断为急性胆囊炎引起急性肠胃炎。
王大夫说：“得马上住院，B超的单子报告，你胆囊和肠道有大量雾气，是发炎的结果，得尽快手术 !不然，有生命危险!”
周林说：“唉!丛书还等着复印哩!”
刘花说：“看病要紧，管那书干吗?王大夫说了，咱们现在就去住院。”
王大夫开了住院单，刘花办了手续，搀扶周林从门诊部往住院部走。
这时，海风与李山也刚取化验单到一楼大厅，四个人碰了个对面。
海风一眼便望见了周林，急步过去问：“周老师，你怎么啦?”
刘花回答：“是急性胆结石，要手术住院。”
海风叫李山搀扶周林左胳膊，她搀扶右胳膊，到住院部住了下来。
海风与李山告辞回了铜川。
却说周林住院，因是公费医疗，用了好进口药，一周将炎症消了，第二周做了腹腔镜打孔手术，取出了一块大结石，连胆囊切除了，又过一周拆线好了。但肠炎看不好，拉肚子止不住。周林消瘦了20多斤。
海风与李山看望了周林两次。回到铜川后，李山私下问海风说：“你怎么认识周主编的?”
“在我上教院时，”海风实说，“暑假打工，在丛书编辑部干了两个月，认识了周老师，他人可好啦，会体贴人!”
“噢!那老先生面善，也有学问，我看得出。”李山说。
海风说：“滴水之恩，需涌泉相报。我要再看望一次他，他快出院了吧?”
李山说：“这次你得单独去，我在矿上忙，不能陪你。”
“我一个人去就行。”海风说，“你好好上班，再不能请假了，不然精减下岗就麻烦了。”
海风一个人来到西京医院住院部，坐在周林的病床前，眼泪夺眶而下，周林用手帕给她擦泪，说：“苦了你了!”海风一下子扑到周林身上，呜呜哭开了……
趁刘花回家取东西不在，海风悄悄对周林说：“周老师，我有个请求，你同意吗?”
周林说：“我亏待了你，使我的灵魂时时不安!总想找机会弥补一下。你尽管说，我保证同意。”
海风说：“我想借你的精子，给李山生个儿子。”
周林说：“可以，完全可以。只是我还没出院，身体虚弱?”
“不要紧，只要你答应就行。等你恢复健康后，我给你个玻璃管管，人工授精。”
“人工授精?好，好，这样也好，方便。”
“一言为定。”
“为了你，绝不食言!”

天堂
第三十五章

新都法院未贴出告示，定于2日审理“海风借精生子案”。
传言一出，满城风云。人们奔走相告，越传越神奇!
“听说这借精生子，是外星人的主意!”
“外星人大夫，不知是啥样子?”
“听说海风嫁了两个男人，都不能用。”
“周先生家伙美!”
……
2日开庭这天，法院门外，人山人海，都想一睹为快!
法警维持秩序，但人力少，无法控制场面，只好请求公安局派20名警察前来帮忙。
在警察的拦挡、疏导下，只允许持证者进入法庭旁听。这样，外边仍人山人海，等着消息。
法庭内，座无虚席。高厅长宣布开庭，开始调查。
原告为人民检察院，诉状称：
“被告海风，女，大专学历，药王山教师，现年42岁。她未经计划生育部门批准，擅自与丈夫李山密议，又与被告周林订立借精生子合同。合同条款为：1. 甲方自愿借乙方精生子；2. 乙方输出精子后，不获得任何报酬；3. 乙方在甲方怀孕生子后，不得索认孩子；4. 甲方不得向孩子透露真正的父亲是乙方。本院认为，这份合同是违法合同，不能成立。
“被告周林，男，65岁，退休教授，新都市人，在主编丛书时，就与海风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致使海风怀孕生子，造成海风和程伟家庭破裂，孩子死亡!海风组成新的家庭后，他又不时暗恋海风，在海风提出借精生子动议后，不但不阻止，反而满口答应其要求，致使其怀孕生子，破坏计划生育国策。
“被告周民，男，曾任医院院长，现年63岁，龙山市人，他由于精神紊乱，自称是外星人，未经卫生部门批准，私自开设外星人诊所，宣传人类是外星人的后代，否定人类的祖先是猿猴，反对科学进化论，用外星人的所谓传真，欺骗病人，索取钱财，属不法行为。”
在被告的律师答辩中，首先是海风的律师李某陈述：“海风主动借周林精子生子，订有合同，尽管没有公证，但应视为个人之间的合法合同。至于原告说周林造成海风家庭破裂的举报，不合事实。我受海风委托，海风与周林发生性关系，是海风主动的、自愿的，而周林是被动的；海风与程伟的家庭解体，是程伟赌博、吸毒造成的，不是周林与海风的责任。海风儿子的死是溺水，不是他杀。”
周林没有请律师，在法厅上也不陈述理由，闭口不言。
周民在被告席上站着，突然昏倒，被抬出去急救。周民的律师田某，仅说了一句：“患精神病的人，不承担任何民事和刑事责任。”
法庭调查结束，高厅长宣布休厅，“改日宣判。”
法院虽然是秘密的开庭，但消息传得很快，全省的每个角落都知道了这“借精生子案。”
许多与周林相好的同事、同学，出于关心，来人或来电话，询问真实原委。周林既无法回答，又不好否认，深感名声扫地!
周林在一天早晨，独自乘火车到了三桥，私会在三桥等候他的海风。
海风怀抱婴儿，让周林亲看，并说：“周老师，你不必伤感，这是咱俩的又一亲生儿子，你应该为此而高兴，自豪才对!”
周林亲吻和逗着自己的儿子，喃喃地说：“我暗里高兴极了!但开庭对咱俩造成巨大压力啊!
我们和儿子在人间怎样生活下去啊?”
海风说：“周老师，我一个女人家都不怕人议论，你退休了怕啥?他法院能把你咋?我想好了，我和李山离婚，你和刘花离婚，咱们三口人组成亲亲的一家!让多嘴多舌的人去说吧!我们不要理睬他们!”
周林抱过了婴儿，又亲了一口，说：“又造成两个家庭破裂，又要舆论大哗啊!”
海风说：“那你说咋办?我听你的。”
周林说：“依我说，咱们还是不在人间的好，去天堂吧!”
海风说：“我曾经在三桥有过轻生，那时我就想到过去天堂。好，咱们三口一块去天堂吧!”
海风与周林把婴儿紧紧相抱，泪流满面。
海风说：“你为儿子立个名字吧，好到玉帝那儿报名。”
周林说：“就叫精生吧。”
说罢，海风与周林抱紧儿子精生，跳下三桥的急流中……
龙王爷正在三桥下边的水中，组织“鲤鱼跳龙门”哩!
这个龙王爷，龙头人身，穿着龙袍，像人间帝王，住在海底的龙宫里。龙王有一种特大的本事，能兴云布雨，因而从汉代起，大江南北，龙王庙随处可见。但在《西游记》中，孙悟空大闹东海，龙王被迫献出神珍；《封神演义》中，哪吒抓去龙鳞，使龙王化作一条小青蛇。
龙王将周林、海风、精生搭救后，报告玉皇大帝发落，玉帝念其三人在人间有亲情和真情，原让三人转生人间，组成一个美好的家庭。
法院只知这三人已跳河死亡，“借精生子案”不宣而撤。

天堂
第三十六章

僧从何处来，
骨相真奇绝。
口鼻甚歪斜。
足跛手又缺，
五官虽具无一完，
草鞋踏破袈裟裂，
松毛扫帚常随身，
不扫芦花便扫雪，
火筒吹起巽方风，
能使丹田火不灭，
朝朝来在冰上过，
深夜裸体云中卧，
方寸常作如是观，
须臾不离我这NB03A，
慧剑高悬魔尽除，
一拳虚空能打破，
任人笑参透，
如来真玄妙，
世人只谓疯颠倒，
谁识我灵山塔下窍中有窍?
这是马骀、董沐在绘画上的题诗，说的就是老少皆知的济公和尚。
在杭州名刹灵隐寺大雄宝殿如来佛祖的背后，有一幅大型群塑“善财童子五十三参”，要是仔细观看，就会发现一个特殊人物，手拿破扇子、不修边幅的济公。
中国的这位罗汉济公，历史上实有其人，他生在南宋初年，活了61岁。济公是台州(今浙江临海)人，俗名李心远，出家后法名“道济”。他最初在杭州灵隐寺出家，后移住净慈寺。
道济不守戒律，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行为举止颠狂放荡，被人称为“济颠僧”。灵隐寺对面飞来峰的洞穴中，至今留有“济公床”、“济公桌”，相传济公常偷偷躲在这里烧狗肉
吃，喝醉了酒就在石床上呼呼大睡。有趣的传说，引得无数游人在此遐想联翩，流连忘返。
在民间传说中，济公是个专管人间不平，又神通广大的传奇人物。他曾智斗秦丞相，惩治潮弄贪官污吏，路见不平定要拔刀相助。而他的行动又常常是以嬉笑怒骂、幽默逗趣的形式出现的，百姓们尊称他为“济公”、“济公活佛”。
济公住过的净慈寺，旧有济公殿和远木古井，相传济公睡梦中去四川募化木料，古井与海相通，木料由海上运来，一根根从井中浮出，这些木料修好了寺庙大殿。济公死后，葬在杭州西南大慈山虎跑，虎跑泉西有二层楼高的济公塔院，是其葬骨处。
在北京碧云寺的罗汉堂里，不注意是找不到济公的，因为他坐在房梁上，正手摇扇子窃笑呢!
人们没有注意，在新都法院审理“借精生子案”的时候，手摇扇子窃笑的济公，就坐在法庭天花板花灯上听哩!
济公对借精生子不感兴趣，专门对外星人很关心。
在法庭休庭后，他尾随周民到了外星人诊所，假装看病，问这问那，把周民问得心烦意乱，竟说道：“你是哪个庙里跑来的和尚?问我的根底想咋?莫非也想到火星上去?”
“你问得好，问得好!我就是济公和尚，想引你到火星和天堂去玩一玩。”济公说道。
周民一听身边看病的竟是“济公活佛”，忙下跪说：“不知活佛大仙驾临，多有得罪，请大仙海涵。”
济公摇着破扇，问周民：“你对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外星人?想不想到宇宙太空去?”
周民回答：“要说实话，我不是外星人，是个医生。如今看病，你对病人说你从国外进修回来，病人就认为你医术特别高。我把世事看透了，人们都崇洋媚外。我就装扮成外星人，这样好挣钱。我天天都想到太空去一次，回来就可以对人们吹虚太空如何如何!”
济公说：“你能说实话，很好，我曾经也是人，以后才当神僧的。你现在就随我去天堂。”
济公在周民说出“行”字后，将扇子一扇，两个人便坐在扇子上飞上太空。
佛祖在灵山接见了济公和周民，问道：“济公，你问外星人愿不愿意入佛门当弟子?”
济公说：“佛祖，周民愿意当和尚。”
周民急忙下跪说：“佛祖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正在此时，王母娘娘率冥世神周明来灵山巡视。
佛祖将新纳弟子周民介绍给王母娘娘和冥世神。
冥世神一见周民，就顿生怀疑，说道：“佛祖，这周民，原和我同村，是周有权和母老虎的儿子，父母被共产党镇压，周民开设医院，又借影视索贿5万元，又装外星人教唆借精生子，应该在崔判官那儿审判才是。”
佛祖发话道：“冥世神所言极是，周民在人间作错事不少，但他愿意悔改，济公才将他领来入了佛门。我正准备上报玉帝和王母批准呢。”
济公用破扇拍了一下周民，周民忙说：“我愿意悔改。”
王母娘娘说道：“周民在人间不算什么大罪，既然佛祖已收为徒弟，那我就代表玉帝批准了。玉帝乃宇宙大帝，外星人只要服从玉帝管辖，就承认其存在。”
周民忙下跪说：“尊敬的王母娘娘，我坚决服从玉帝和你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