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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恋3

作品名称:海之恋      作者:海恋女      发布时间:2008-11-13 08:58:22      字数:4727

终于到了广德小区,文在一扇严实的大门前停下来,他抬起手,准备按门铃,想了想又放下手来,从裤袋里掏出钥匙,可是他怎么也打不开锁。只得再次抬手按响了门铃。
“谁呀?”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哎呀,是文,快进来!”一位容颜疲惫却又不减华贵气息的妇人从里面走出来。她急忙把大铁门打开。
“妈,你换了锁?”文低声问。
“是呀,前几天刚换。”舒文妈张翠凤关上门,跟着文进了大厅,“快进去,看看谁来了。”
“家里有客人?”文看着兴奋的妈妈,厌烦地问。不会刚回家又要招待什么烂访客吧?
大厅的桌几上堆满了各色各样的水果,洗得透亮透亮的,茶杯里冒着热气,沙发上坐着一位慈祥的男子和一位金发少女,看来这是一位贵客,文看到他爸跟她聊得津津有味,笑声不止。他扫视了她一眼,但是好像并没有在哪里见过,尤其是这一头狮子发型,他更是第一次看到。
“爸。”文沉沉地叫了一声,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文?你回来了!”文爸舒旺惊喜地站了起来,“来这边坐。”
文没有过去,他余光再次扫过她。
“文,你不记得我了吗?”她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
舒文没表情地看着她。这样问他的已不是第一个,而他也不是第一次认不出那些无所世事的访客。
“我是美惠呀,徐美惠!”她急切地提醒他。
“美惠?真的是美惠吗?”舒文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时髦的女子,她竟是自己儿时的玩伴,徐美惠,那个整天争吵哭喊的任性女孩已经长大了,她就这样突然变成强捍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舒文笑了,她的出现似乎让他有一种踏实感。这种重逢对久别的他们来说都是无比的惊喜。
“文,你越来越帅了。”她直接地说。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讲话也很直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开放式的思想,跟他的语言和思想已经格格不入了。两位长辈相视而笑,文也尴尬地笑了笑。不再开口。
“来,过来陪美惠说说话。”舒旺笑着向儿子招手。
“还是先去洗洗吧,坐车也怪累的。”张翠凤一边说一边接下儿子的行李包。
“那我先上楼。”舒文马上跑上楼去。
房里的东西都在原处,干净而整洁。文妈打扫房间一定是小心翼翼的,文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心里隐隐有一种感动。那张放在桌头柜上的照片是十五年前的,照片里有舒蕾,舒文,茜玲,茜美,美惠。美惠已经回来了,那舒蕾呢?她到底在哪里?
他的眼神落在舒蕾那张可爱的脸上,小时候她是那么疼他。
张翠凤看着上楼去的儿子,眼泪不由得又往外涌。
“儿子回来,你就不能忍着点,整天哭哭啼啼的!”舒旺皱了皱眉头,将眼镜摘下来,放在桌几上。
“我还不是看儿子回来,太高兴了。”张翠凤说着连忙拭掉脸上的泪痕,“现在哭习惯了,老是控制不住。”
“别哭了啊,来,老太婆这边坐一下。”舒旺柔和地说。
“翠凤姨经常哭吗?”美惠看着激动的张翠凤问。
“是呀,你蕾蕾姐的事对我们打击太大了。”舒旺叹了口气。
“你们要想开点,蕾蕾姐一定不会有事的,哭多了对眼睛不好。”美惠递了一团面巾纸给张翠凤。
“是呀,我常叫她少哭,她就是这样,”舒旺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想起玉娟的病,停了一下他又说,“茜玲应该也回来了吧,不然这小子也不会肯回来。
茜玲和文?美惠听舒旺这么一说,心里一阵酸楚冲击上来,小时候文就老是护着茜玲,难道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怎么能不回来,她妈都那样了。”张翠凤捂住胸口,叹了一声长气,“我要去做饭了,文一定饿了。”
“我也去帮忙。”美惠跟着翠凤进了厨房,翠凤给她拿了一条围裙系上。
“翠凤姨,茜玲有找男朋友吗?这么多年没见,一定更漂亮了吧?”美惠心不在焉地洗着菜,她不相信茜玲和文已经好到分不开彼此。
可是偏偏张翠凤给了她一个她最不想要的答案。
“茜玲呀,我们早就把她当儿媳妇了,她哪里还敢找其他男朋友。”
“茜玲也怪可怜的,八岁那年你安泰叔就跟你玉娟姨离了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死活都要离婚。”
“现在成叔对茜玲好吗?”没想到她去了香港以后,他们的生活改变了这么多。
“好,你成叔生性就是好人,他对她们三姐妹都一样,你茜美姐还姓黄,茜玲改姓王了,她们都管你成叔叫爸爸,叫得可亲热呢,都是些懂事的孩子。”翠凤越说越有劲,锅里的菜自如地翻滚着。
小时候的小茜玲是那样善良,美惠不会忘记那身影,还有那稚气可爱的声音。
“美惠,快点!”
小茜玲在儿时追逐中说得最多的话可能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小时候美惠老是落单,小茜玲就是那样一次又一次地照顾她。
有一次捉迷藏,大家都躲了起来,美惠怎么也找不到,急得大哭起来,茜玲第一个冲出来。
“美惠,你不要哭嘛。”茜玲蹲下来天真地看着她。
“你干嘛要出去?美惠还没找到我们呢。”舒蕾不高兴地嘟起她的小嘴。
“可是美惠哭了嘛。”小茜玲一脸委屈,她推了推美惠,“你躲,我来找,我妈妈说好孩子不能哭的。”
张翠凤炒好菜,用碟碗盛好。她叫一声美惠,只见她不吭一声,自来水冲得哗哗地响。
“美惠!”
“啊?”美惠惊叫一声。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翠凤笑起来。“是不是在想香港的哪位帅哥呀?”
“没有。我是想起小时候了。那时候真好。”
“唉,那时候你们五个在一起玩得那么开心,连我们大人也感到欣慰,没想到我们这一辈的感情还可经延续到你们这一代。可是更没想到你们走的走,散的散,也没能生活在一起。”翠凤将菜递给美惠,“不说了,你赶紧把菜拿出去,叫他们坐上来吃饭。”
“好。”美惠马上快活地端了出去。“吃饭啰,旺叔,文,吃饭了!”
“家里怎么不请个佣人呢?还嫌累不够!”文从楼上下来,拉着一张苦瓜脸。
“你妈闲不住,说不做事会闷出病来,就让她去吧。她是一辈子的劳碌命。”舒旺也站起来,和文一起朝餐桌走过去。
“你们吃,我还有个汤。马上就好。美惠,你也坐着。”翠凤转身又进了厨房。
“对了,茜玲跟你一块回来的吧?”文妈端着一大碗汤上来。
“没有。”文简单地回答。
“啊?”翠凤的手停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文看着呆愣的他们,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没事。只是有点奇怪,怎么茜玲会没跟你一起回来。”翠凤压抑住内心的情绪。
“吃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舒旺也接着说。
“文,多吃点。”美惠趁机夹了一块大排放进文的碗里。
“哦。”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不支声地吃着。他也不想听到什么关于玉娟姨的坏消息,希望像他们说的那样真的没什么事。
吃好饭,放了碗筷,大家又坐在沙发上闲聊,文有些闷闷不乐,心事重重。他总有一种预感,但是他又没有勇气问出口。他宁愿什么事都没有。
铃———
门铃响了,美惠马上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戴着墨镜的风衣男子。
“爸!”美惠甜甜地叫一声。
“哎!这么开心呀。”风衣男子拥着女儿一起进了大厅。
“文回来了。”美惠对他耳语。
“是吗?”他看向大厅,一位年轻人正坐在那里,闲散地翻着书。“这就是文吧?都这么高这么帅了,看到庆叔也不欢迎了是吧?”
“庆叔!”文看见一这位风度翩翩的男人,激动地站了起来。虽然这些年一直没有见面,但是听到他怎样怎样出色,怎样怎样捧红了谁的消息,他很崇拜这位追寻着艺术闪点的执著的长辈。
“吃过饭了吗?”文爸舒旺看着徐庆问。“没吃的话叫翠凤给你随便弄点。”
“吃了。吃了。”徐庆摆了摆手,在舒旺的身边坐下。他点了一根上等雪茄,递了一根给舒旺。“老成硬拉着我喝酒。”
“怎样了?还好吧?”张翠凤凑上来问。
徐庆摇了摇头,吐了一股青烟。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文。
“茜玲回来了吗?怎么没看到她?”
“没……”舒文好奇地看着他们,好象意识到了什么,“妈,是不是茜玲家有什么事?”
张翠凤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庆叔,你告诉我是不是玉娟姨有事?”
“她妈得的是慢性癌症,已经瞒着茜玲很久了,家里积蓄都花光了。这些茜玲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徐庆不可思异地睁大眼睛,“现在她妈都快不行了,她还在那里啃书本,有没有一点良心哪,以前茜玲小时候可不是这样!怎么长大了反而变坏了?!”
“你说什么?癌症!不会的,成叔在信上只是说玉娟姨生病,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成叔信上说的‘生病’竟然会是癌症。
“我刚从你成叔家过来,现在你玉娟姨躺在那里就剩下一口气了。我们会弄错?”徐庆几乎失去了绅士风度,气愤地说“老成也是,这么严重他却在信上只是说生病?茜玲这个狠丫头,就算是她妈生小病也应该回来看一下,养她这么大都白养了?”
“庆叔,你不要这样说茜玲,是我没有给她看信。我以为不是那么严重的病……”
“什么?你没给她看信?”舒旺坐直了身子。
“你说什么,文,你是说你拆了她的信,还瞒着她没给她看?”张翠凤失声叫起来。
“嗯。我们约定好的,谁先拿到信就谁先看的。我知道玉娟姨生病就赶回来了,我想代茜玲回来看一下也是一样……”文低着头,心里乱得很。
“怎么会一样?文,你说得简单,要是你玉娟姨有个三长两短,茜玲连她妈最后一眼都没看到,不光你玉娟姨死不瞑目,茜玲和她们一家都会怪你的。”张翠凤急切地说出了厉害关系。
“不,一定会有办法治的,玉娟姨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文不肯承认,他痛苦地捂住头。
“嗯,听说香港有家医院的主治医生特别厉害,他治愈了很多病患,有过很多成功经历。”徐庆没思了一下,“可以去香港试试看……不过我现在回来是在找新人……”
“还找什么,先找那位医生要紧。”舒旺快紧催促徐庆。
“是呀。到底是玉娟性命重要,还是找你的新人重要?”张翠凤没好气地问。
“我爸的意思是让文跟我们一起去香港,一方面可以照顾玉娟姨,文也比较放心;另一方面文自己也可有个好的前途;另外,事业好了,玉娟姨的手术费才没问题,虽然大家现在不缺钱,但是如果时间要是拖长了,这种病花钱就像是个无底洞。”徐美惠听不下去他们对她爸的埋怨,替他解释说。
“是呀。我是希望文能跟我们一起去香港。”徐庆将剩下的半节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以前叫文和茜玲到香港去,他们都不愿意,这次也算是个机会。文有才华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好,那就去香港,越快越好!明天就去!”文焦急地说。
张翠凤拍手叫好,终于儿子肯去香港了,只要他肯去,徐庆一定会让他红的。一来徐庆在娱乐圈是有一定的权威的,二来文也是音乐人才,她从来不怀疑自己儿子的能力。
“这样就好。希望玉娟能好起来。”舒旺嘘了一口烟气。
“那么我就买好明天的机票,一早就动身,玉娟的身体一天也拖不得。”徐庆脸上浮出了笑容,总算文是同意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抓紧时间把玉娟带去香港。
“太好了,以后有文作伴我就不会无聊了。”美惠高兴地跳起来。“我和我爸看了你作的词曲,真的很棒!”
“咳,咳------”张翠凤连连咳嗽几声,美惠醒悟地捂住嘴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文喜欢我们看他的东西的。”张翠凤好像做了错事一样轻声对美惠说。
“哦,都怪我……”美惠自责地垂下头。
“我去看一下玉娟姨。”文没表情地站起来。拿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
“我也去。”美惠马上跟了出去。
冷风轻轻吹乱他的头发,也吹乱了他的心。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呢?她的生活本来已经慢慢在漫长的生活中恢复了平静,现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却又有可能要永远地离开她。她会承受得了吗?她会很痛苦,很痛苦吧。如果这种痛一定不可避免,那她又要痛多久?多久才能愈合伤口?
“文,等等我!”
任凭美惠在身后大声地叫,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止脚步。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哪怕只有一线的希望,他也要争取。不能让茜玲再难过。人生有多少挫折?生命多少次与死亡交臂?只要有生的信念,就一定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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