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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美的晚霞 第六章 中

作品名称:凄美的晚霞      作者:悠悠岁月      发布时间:2013-05-12 13:28:23      字数:5609

  如兰小工厂生产的衣服,董主任一放到店里,就销售一空。急忙派小张送钱来叫如兰再赶做。
  如兰又让舅妈在香港买了些小配件。在衣领上加个花边,在裙子上加个蕾丝,在袖口上打个闪亮的拷扣。被她这样一摆弄,这些衣服都成了抢手货。小工厂大赚,服装店大赚,他们的厂光做服装店的生意都忙不过来,把工作服都推到了淡季做。
  时间过得真快,在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如兰回家已有10个多月。她满心欢喜地穿梭在服装店、布料厂、小工厂之间。
  早已把离婚的事忘了,也不再在夜深人静时想起林思城而心痛。虽然有时想起了林思城仍然有一点眷恋,但她更多的时候陶醉在她似画的服装设计里,小屋的四壁贴满了各色的衣服样品。如兰天天看着这些衣服起床,夜夜把这些图画带到梦里。
  她每天朝气蓬勃地奔走在服装厂和小屋之间,活力四射地与各方人士洽谈着业务。不再是悲悲切切、痛不欲生的无奈女孩,也不是没有思维,得过且过、安身立命的小媳妇,完全改变了原先那个两点一线的安逸、平稳的生活。
  她坐在螺蛳壳样的小厂里,心里却憧憬着服装厂的美好前景。一个又一个新的计划不断涌现在她的脑际。常常唱着歌,翻着书,拿着笔在小屋里指手画脚,31岁的如兰像个19岁的中学生。
  秋去冬来,如梅和如轩在大学里度过了第一个学期,因为想家都早早回了家。给他们最大惊讶的是姐姐如兰的变化,他们原以为姐姐为了生存,在小工厂里埋头做衣服,空下来到处寻生活。想不到姐姐的小工厂如此的红红火火,姐姐那么的春风得意。
  这是23年来姐姐最自信得意的时候。他们姐弟俩也因为终于能上大学,而成为当代年轻人中的佼佼者。而奶奶却越来越老了,走起路来步履蹒跚,背也驼了,耳也背了。
  大姐给奶奶送些红枣和奶粉来,大声地说:“奶奶,这红枣是您孙夫出洋轮船上发的,这奶粉是他在外国买回来的。”
  “好好,这些好东西这里不好买呀。”奶奶抚摸着红枣和奶粉。
  “这几听麦乳精放在家里,给你们泡泡茶。”大姐爱怜地说:“如兰你不能光忙活儿,自己的身体也要当心。比上次来时又瘦了一圈。”
  “大姐,我好着呢。我现在心情好,身体也好。瘦是因为事情多,整天奔来奔去。放心吧!你不要把小外甥吃的东西,都抠出来往娘家送。”如兰嘻嘻地笑着。
  “还能少了你的外甥吗。”大姐帮奶奶冲了一杯奶茶说:“奶奶您尝尝这奶茶吧!”
  如梅帮奶奶搬了张椅子,说:“奶奶,坐下慢慢喝。”奶奶姗姗地坐了下来。如梅若有所思地说:“大姐、三姐,奶奶辛苦了一辈子,特别是我们回来后的那23年,奶奶用她老弱的肩膀,为我们安顿生活,为我们遮风挡雨。如今,我们都大了。再过几天是奶奶93周岁的生日,我们为奶奶办个生日宴会。”
  “亏得如梅想到了。我们都忙昏了头,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兰激动地说。
  “好吧!就由我们孙辈来操办吧。”大姐如玉说:“我回头通知如宝、如舟他们。”
  如宝和如舟小时候都是奶奶一手带大的,自从如兰的一家回到乡下后,如舟才去了姥姥家。如宝已经读中学,寄宿在校。奶奶用70岁的翅膀来护卫如兰一家。
  得到如宝和如舟他们几个兄弟姐妹的支持后,大家就行动起来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堂屋的后墙上挂了一幅老寿星的挂图,挂图下方的桌子上,点亮了一对老寿星蜡烛。桌子上放了很多水果,还有寿桃、寿面,以及小辈给奶奶买的各色糕点、补品和衣服。
  一向清静的堂屋里,排了6张酒席,还在二狗子的堂屋里也排了6张桌子。奶奶坐在挂图前面的桌子旁边,眯着眼笑咪咪的。先有陈万尧三兄弟祝寿,再由大姑妈、小姑妈和三妯娌给奶奶祝寿,然后是小辈。
  当大家都坐定下来,准备用餐时,赵树凤端了个酒杯给奶奶敬酒。赵树凤未待张口,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向奶奶阿秀深深一鞠躬,流着热泪说:“姆妈!树凤今日敬您一杯,明日树凤就是您的女儿。”赵树凤一仰脖子,喝完了杯中酒,深情地说:“姆妈!23年前树凤惊恐不安地带着一群能吃不能做的孩子回家。树凤在乡下一点生活经验也没有,原想把孩子送到老家后,该送人的送人,能挣工分的自己寻饭吃。树凤既没有力气挣工分,又没有技能。树凤像一朵枯谢的鲜花,一无所用,想自行了断,不拖累家庭。是姆妈伸出干枯的双臂,把树凤接纳,帮树凤租门面,开了服装缝纫铺,让树凤自给有余。姆妈又怕树凤被人欺负,常常跑到街上与小瘪三斗嘴。”赵树凤说着呜呜地哭了。
  如兰给母亲一条毛巾,赵树凤擦了一下眼泪,说:“23年来,姆妈又当奶奶又当妈,带领大家走过了艰难的岁月。姆妈为树凤,为孩子们熬了多少个夜,吃了多少的苦,树凤今生报不尽。”
  如兰、如梅听着听着,忍不住也幽幽地抽泣起来。如兰端了杯酒,来到奶奶跟前,扑通跪下,说:“奶奶,是您坚持要把如兰、如梅留下来。如兰两次送了人,都是奶奶把我接回家的。奶奶自己吃草头,也要让如兰喝碗粥。奶奶,如兰敬您一杯。”如梅在如兰的旁边也跪了下来,说:“奶奶是您把如梅从严家要回来的,如今,如梅仍然姓陈。”
  如兰站起来,走到大伯、大妈、二伯、二妈跟前,深深一鞠躬,说:“也是大伯、二伯、大妈、二妈挽留如兰、如梅,给如兰遮风挡雨,请受如兰一拜。”大伯连忙扶起如兰。
  如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想起自己那个没有户口的身份,差点失声痛哭。想到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应该笑才是,迅速奔进自己的小屋。从抽屉里拿出林思城的照片,泪水哗哗地淌着。
  “三姐,擦个脸吧。”如梅端来一盆温水,说:“三姐,你还是哭吧,该流的泪流完了,等会儿去奶奶身边时就不用强装笑脸了。”
  “如梅。”如兰一把抱住如梅,放声哭了起来。如梅帮她把林思城的照片放好了,说:“三姐,你现在有个小工厂,总算有个精神寄托。”
  如兰哭够了,站起来说:“如梅,走吧!不要让大家久等,扫了奶奶的兴。”
  “三姐,可以了吗?要不再等一会儿。”
  “可以了,流完了泪,心里不太堵了。”
  “三姐,还是考大学吧。你应该有个新的生活。”
  “我现在不能扔下小工厂,扔下工人。况且,我仍然没有户口。”
  “三姐,你总是为他人着想,什么苦都自己一个人扛着?”
  “走吧,如军在放大爆仗,要上大菜了。”如兰用梳子梳了梳头发。
  
  刚吃完中饭,亲戚们三五成群地在谈笑、嘻嘻。奶奶和大姑、小姑她们在院子里拍照。如兰她们几个堂姐妹在洗碗,如轩来到如兰身边,轻轻说:“孙峰和他的姐姐孙笔来了。”
  如兰解下围兜,迎了出去:“孙峰,姐,还没吃饭吧?来来吃饭,正好菜还是热的。”
  “我们吃了中饭出门的。”孙笔说。
  “那么到我小屋里坐坐。”如兰转头又吩咐道:“如轩去拿点糖果,再装点寿桃,等会儿让孙峰带给爸爸、妈妈、叔叔尝尝。”
  “不忙,如兰!我们坐坐就走的。”孙笔说。
  “在这里吃完饭吧,碰巧了,今天是奶奶的生日。”
  “如兰,奶奶生日,你怎么不通知我们孙家呢?”孙峰不高兴地说。
  如兰给他们剥了个桔子,说:“奶奶的生日是我们12个堂兄弟、堂姐妹一起操办的。当时说好了不请亲戚,就自己陈家人聚一聚,后来来了一些亲戚。你们也是知道的,乡下有一句俗话:‘请吃喜酒,挨吃面’,生日宴是不请自来的。而我们那么多孙辈的亲家他们也都没有来。”
  孙笔笑笑说:“我们也算挨进来了。”
  如兰马上说:“生日庆典以晚餐为主,你们来得真好。”
  孙笔看了孙峰一眼,说:“如兰我们今天来,真的不知道是奶奶的生日。如兰你回娘家已10个多月,该生的气也应该气过了。今天已经是12月25日,再过几天就要过年。我们是来请你回家的。”
  “如兰,回纺厂等你去上班,会计一职一直是副厂长临时兼带着。”孙峰说。
  “孙峰,请你转告厂长,如兰不会回去了,请他尽快物色一个新会计。这里的小工厂离不开如兰。是我为了求生而办的服装厂。姐妹们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我怎么能抛下她们呢?”如兰翻着香港的时装杂志。
  “如兰,你们不能永远这样僵持下去啊!”孙笔有点急了。
  “姐,我想我是回不去了,不是我想怎么样,更不是因为那次的流产而生气,我实在觉得我们这样的夫妻,大家都憋得难受,我每天小心翼翼的实在觉得累。”如兰转头对孙峰说:“我非常理解你发脾气,你是憋得难受才发脾气的。而我呢,同样也很憋闷,我虽然没有张口争吵,但是,心在流泪。”
  “时间是最好的药。”
  “孙峰,我原先没有想到,我们在一起会这样别扭。我在小工厂忙碌时,觉得好开心,能忘了一切的烦恼。而在回纺厂轻松地上下班,我反倒觉得很闷,姆妈喋喋兮兮的唠叨,我更加心烦意乱。面对你无奈的目光,我感到无助和痛苦。”如兰说着淌下了两行眼泪,继续说:“三年来,我努力过,挣扎过,可是骗不了自己,痛苦没有离开过我。”
  “……”孙峰无语。
  “那么回家过个年吧,就算给我们孙家一个面子。”孙笔说。
  
  如兰回到了离别10个月的孙家。趁着天气好,把被子洗洗晒晒,箱子里的衣服也拿到太阳下晒晒。孙峰闷闷不乐地坐在朝东屋前晒太阳,他知道如兰去意已决,不可能留下来了。他非常后悔自己在过去的三年里,没有体恤如兰,而是一味地怨她不能忘掉林思城。如果我们孙家对她好一点,也许她能忘了过去。他又恨起母亲来,母亲总是信口开河,一天到晚骂骂咧咧,不为如兰想想。如兰虽然从来不说孙家的不是,可是,可以看得出如兰在孙家是很郁闷的。如兰是带着伤痛来到孙家的,孙家应该加倍给予温暖。疗伤不能单靠如兰一人。
  想到这里,孙峰想对如兰说些什么。这时刘美娟从外面回来,一只手拎着条鱼,一只手的臂弯里挎着只篮子,大声喊着:“如兰,快来接一下,这些都是大队里给孙峰的优待。如兰,你还是回来了好,不用那么的辛苦去办服装厂,你如果嫌回纺厂上班辛苦,就不用去了,我们家养得起你。”
  如兰接过鱼和装着好多干果的篮子,放到厨房,出来时给孙峰倒了杯开水。继续翻晒她的衣服。刘美娟又在喊了:“如兰快把堂屋收拾收拾,等会儿公社和大队里要来慰问。再烧一壶开水,茶叶有吗?”
  “好的。茶叶好像没有了,我现在就去买。”如兰从堂屋推出自行车,右脚在地上一蹬,飞快地出去了。
  “姆妈,如兰的衣服还没有晒好,你就不能自己去买吧。”孙峰不满地说。
  “衣服你也可以晒的。”
  被母亲一说,孙峰觉得自己坐着看如兰干活真的也不好,于是支着拐杖去整理衣服。他已经很长时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想想真的很对不起如兰,如兰嫁个丈夫,却什么也帮不了她,还要她每天带着上下班,回到家里端茶送饭的。孙峰决定要改变自己寄生生活,要力所能及地担当起丈夫的责任来,给如兰一个温暖的家。
  孙峰开始关心起如兰,如兰冰冷的心似乎得到了一丝细细的暖风,于是,如兰不再坚持要离婚。但是如兰的小工厂已经离不开如兰。过了年初五,如兰又回到了小工厂。
  工厂的业务越来越大,于是又招收了一些新工人,有些工人连缝纫机都没有踩过。来福的老婆李艳敏也没有做过衣服,但是,如兰觉得她还年轻,可以让老手带一带,教一教。春节前,由于要给服装店赶做服装,工作服都压了下来。现在有好几个工厂来催要工作服,所以,小工厂年初六就开工。
  “如兰,那个校办厂又来催过。”娟子跑过来说。
  如兰一边接电话,一边示意娟子把面料先配齐了。娟子急匆匆来到小队会计处去领现金,却被告知账户上没有钱。
  如兰急忙追到老队长那里。
  一只脚刚踏进门,如兰就焦急地问:“老队长,娟子说会计账上没有钱了?”
  “不会吧,年终分配时,我们只拿利润部分充入分配方案的。那些定金没有动啊!”
  “现在要开工干活了,连买面料的钱也没有。”如兰急得双脚跳。
  老队长和如兰一起来到会计家里,会计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队长一发火,会计才说出被大队里借去了。
  老队长和娟子去大队里要钱,而大队里已经把钱它用了。如兰跑了好几家百货批发站和布店,想先赊一点面料。人家是国营商店,根本不可能做赊欠的买卖。后来在一家社办织布厂,赊到了一批面料。小工厂总算能动起来。
  如兰正在裁剪车间里和工人在面料上打板,孙峰来了。
  “孙峰,你怎么一个人来呢?”如兰忙给孙峰端条凳。
  “我坐车来的。”
  “你先坐坐,我排完样片就来。”
  “不,我马上就走的,小三轮车等在外面。”孙峰坐下来说。
  “哦,有要事?”
  “再过几天是姆妈55岁的生日,家里商量给她做寿。”
  “好啊!”
  “我想让你早点回家,做些准备。”
  如兰非常为难地说:“因为大队里把我们的资金借去它用了,影响了我们买面料,使得我们小工厂不能正常运转。我现在正在赶时间,另一方面还要联系赊面料。孙峰,我真的走不开。请姐姐、姐夫和大刘帮帮忙好吗?”
  “那好,那么到姆妈生日这天你一定要来的。”
  “那一定,姆妈生日这天我一定到。”如兰十分肯定地说。
  “好的,那么我回去了,小三轮车不能等得太久。”孙峰说完离开了裁剪车间。
  工厂里的工人都是按计件记工分的,每个人每天要完成定额的衣服。一些新手做得慢,就免不了要开开夜工。如兰一般都是等到最后一个工人离开了才回家。
  今天,因为跑了好几个服装店,又去大队里催款,回来得很晚,去工厂看了一下,见只有来福的老婆一个人还在做,来福也在车间里陪她。如兰走过去问了一句:“李艳敏还有多少没有做?”
  “不多了,马上好了。”
  “我回家吃饭去。等会儿你们把电源关了,你做的衣服自己收拾好,把门关上。”如兰再看看仓库,娟子已经把仓库锁好了。
  “放心吧,陈厂长。”来福调皮地说。
  如兰又饿又累回到家里,奶奶已经睡了,爸爸在厨房等她。她渴得咕噜咕噜喝了两碗水。
  陈万尧问:“如兰,大队里拿用你们的钱买什么啦?”
  “我也不清楚,这几天我一直忙着四处借钱,到处想法赊面料,是娟子和老队长去催要的。”
  “如兰,我听别人说这钱是总账会计和顾森林拿去贩毛竹,被人骗了。他们可能还不出来了。”
  “啊!2000多元的预付款,还有部分上年度的提留,一共近3000元呀。这可是我们小工厂的生命钱,这一断,我们后面怎么运转?”
  如兰急得满头大汗,顾不上吃饭,就往老队长家里跑。
  老队长听了,也非常焦急,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如兰你还是先回去吃饭吧,我明天一定去弄清楚。”
  陈万尧跟过来说:“我也是扁担头上脱下来的,不一定是真的。如兰回去吃饭吧,这事明天让老队长去问问清楚再说。”
  如兰吃完饭,本想还要去工厂看看,心里想着这3000元钱的事,就迷迷糊糊地回了小屋。翻开日记,才想起明天是孙峰母亲的生日,于是,准备了几件新衣服就睡了。
  这时候,一场大祸正向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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