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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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这个电话，不是招生咨询电话，也不是应聘教师电话，而是市物价举报中心姓齐的同志打来的！
接电话的小郝在电话记录簿上记的大概意思是：有一学生家长举报“温泉学院”乱收费， 市区物价检查部门明天上午来校查账。
周勇知道后，对常局长和王副院长说了，三人商量对策。
王副院长说：“周勇，招生前的收费标准经市教委、市物价局批了没有？”
“市教委核了一下，不知道报物价局。”周勇如实回答。
“每年招生费是个敏感问题，国务院三令五申不准乱收费。学院有没有省上物价局、教委、 财政厅文件？”王副院长问。
周勇说：“没有。常局长，区教育局有这个文件吧？”
“一定有，让我去找一下。”常局长说。
王副院长说：“常局长，最好能复印一份，咱校存查，研究一下对策。”
“好，好。我马上去。”常局长站起来走。
周勇让常局长坐小车去区教育局找文件，一个小时后，三人坐在一块学习。
他们又学习了报纸上《民办院校收费不能乱来》一文：
眼下正值民办院校招生旺季，昨日，省物价局重申，省内民办院校必须严格执行有关收费标 准，不准扩大收费范围。同时强调，对于缴费后需要退学的学生，学校要严格按规定的标准退还。
针对往年我省个别民办院校自立收费项目、超标准收费和收费后学生退学不退费等违规行为 ，省物价局指出，学制在半年（含半年）以上，周学时在２５学时以上（含２５学时）的全 日制民办学校收费标准为：高等教育层次，文法财经类每人每学期１８００元，理工农林中 医类每人每学期２４００元，外语类每人每学期２６４０元，体育西医类每人每学期２８８ ０ 元，艺术类每人每学期３６００元；中等教育层次（含职业技术教育），文法财经类每人每 学期１４４０元，理工农林中医类每人每学期１６８０元，外语类每人每学期１９２０元， 体育西医类每人每学期２１６０元，艺术类每人每学期２８８０元。学制在半年以下的各种 形式的培训班，其学费仍按省物价局、财政厅１９９８年制定的陕价费（１９９８）３６号 文规定执行。另外全日制院校住宿费标准为：非公寓制每人每学期２５０元，普通公寓制每 人每学期３００元，带有暖气、电扇的公寓制每人每学期３５０元，带有暖气，电扇、室内 卫生间的公寓制每人每学期４００元。以上收费标准必须按学期收费，不得跨学期收费。
省物价局还强调，民办院校学生退学退费标准现在有了明确规定。即学习时间在１０天以内 的学习班，退学者不退费，实行包教包学制度；学制在半年以下的学习、培训班，学员入学 后因正当理由不能坚持学习（如突发病、招工、招干、参军等）要求退学者，按扣除实际课 时费及住宿费后退还剩余的学费、住宿费，学制在半年（含半年）以上的学习、培训班，学 员入学后因正当理由不能坚持学习的，在正式上课后一周内退学者，扣除一周的学费、住宿 费，其余退还学生；在２０天内（２０天）、一个月以内、两个月以内、三个月以内要求退 学的，分别扣除学费和住宿费总额的２０％、２５％、５５％、８０％后退还剩余的学费和 住宿费，入学超过３个月的不再退费。学生退费时间，以本人正式提出书面申请退学的日期 为准。以上规定，各学校必须严格执行，高于收费标准和借故刁难学生不退费者，物价检查 部门将依法严肃查处。
学习文件后，开始讨论对策。
周勇按文件上的收费标准在纸上划的情况说：“学了文件，咱温泉学院没有乱收费，全都是 按规定标准收的。不知那个学生家长反映的？一定要查清楚！如果是谎报，要赔偿损失！”
珍妮说：“这段我坐月子，芳芳收费，看有没有多收了那一项费，特别是住宿费，注册费等 ？”
芳芳说：“没有啊！都是按学院写的标准收的，都有正式发票。”
珍妮说：“住宿费、注册费、公物押金所开的票是收款收据吧？”
芳芳说：“对，是收款收据。”
常局长说：“我看，既然有人敢举报，就说明那一项上出了漏洞。人家物价部门要来人查账， 就证明有理由，不然不会来。我看，问题可能出在两项上：一是注册费，这应不应该包括在 学费内，咱们是与电大联合办，电大收的，就看合理不合理？二是住宿费，咱们的现状是非 公寓化，光有架子床，没柜子，没暖气，更没电扇、卫生间，但咱们按着普通公寓收了费， 每学年每人６００元。”
王副院长说：“我同意常局长的分析和看法。每学期开学收费，是最敏感的一个问题，学生 家长、教育部门、物价部门都很关注。现在，应以积极的态度对待此事。一要热情招待检查 人员；二要积极配合查账；三要答应人家的要求。不然，磨房寻驴蹄，还能寻不下！物价人 员精得很，那个账不清楚？如今，好多单位都是两本账，一本真的不让人知道，一本假的专 门应付上级。咱们还没有假账。”
王教务处长说：“人家物价部门明确说来查账，这非同小可！弄不好，发现问题，把账一 封，账号一冻结，报上一登，影响就坏了！让常局长与区物价所联系一下，看市物价中心谁 来，有没有熟人认识，私下让吃好，玩好，把‘现把’塞上，啥火焰山都能过去！”
〖JP2〗周勇听了几个人的分析和建议，感到麻烦事真的来了，于是作出决定：“关于明天 物 价部门查账一事，我看这么办：一、今晚上由常局长和区物价所接触，弄清真相，把礼送上 ，咱们是市批区管院校，区物价所的关口很重要；二、明天上午，由办公室小郝热情接 待查账人员，茶、烟买高级的，总务处长安排午餐，高档，陪的人能喝酒，争取把检查人 员灌醉，再拉到舞厅潇洒；三、珍妮不要出面，就说会计生小孩子，不在，由芳芳光拿出最后收的收票本，让他们看，昨天我还给延安老区两个娃减免了一半学费，扶贫哩，引他们看 是不是好事；四、小车送人时，每人给装两条好猫烟、两千元现金。大家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 〖JP〗
常局长说：“周院长安排得好，我看行。只是物价头头恐怕两千元打发不了？”
“那得多少？”周勇问。
王副院长伸了一个指头。常局长笑着点了点头。
周勇会意，说：“好吧，按一万准备，将来年年需他们照顾，多撂点也值得。”
晚上１２时许，常局长给周勇挂电话说：“周院长，我摸清底了，就是反映住宿费不是公寓 按公寓化收费。我和贾所长说了，明天由他领上齐同志到学院来，检查走个过场，一切由他 包着，宿舍可以逐步配齐柜子、被褥、电扇、电话等，不必退费了。”
“好好。就由您私下运作，其他人不要让知道。”周勇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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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天晚上，王副院长向周院长讲了学院的发展规划和设想，一是三年发展的规划，扭亏为盈 ，三年三大 步，招生效益上新台阶，达到盈利100万元以上。孙院长点头称赞。二是招生策划：一个宗 旨科教兴国；两个品牌：“电大文凭”、包分配；三个对象：“大专学生”“中专学生”“ 培训学生”；四个基地：临潼、龙山、合县、神木；五个优势：成人电大、全部安置、骊山 优美环境、师资雄厚、A疗安全；七种办法：“舆论宣传法”“大讲优势法”“中学常用培 训法”等，还有七个设想，八个热门人才，直说得周院长愁眉舒展，喜笑颜开，相见恨晚， 把王副院长比作“诸葛”、“张良 ”。? 第二天清晨6时王副院长晨练中在“八仙园”散步看到此处古柏苍劲雪松滴翠，花园中池 水影斜小亭屹立，八仙群像如生，杨贵妃塑像美貌丰满，老寿星喜笑鹤鹿，整个疗养院楼房 林立，有疗一科、疗二科、疗三科、疗四科、疗五科，门口对着医技门诊楼，军人服务部， 大门口解放军战士站岗。? 王又站在亭子下，仰望南边的骊山，景色苍绿，山顶庙宇可见，山下华清池近在隔壁，陆 疗旁，又有空疗、水疗、电疗、新疗、工疗等。
王副院长便用“讲学之所，健康摇篮”八字概括A疗环境。王副院长将A疗的温泉学院与西安的杨虎城学院作比较，觉得此院环境优雅适宜于用心写作 ，而杨院是新建院舍较规范，且学生1500人左右；此院仅300学生，租房办教育，经济上 可能困难一些；杨院仅聘王为院办副主任，工资没定，但院长仅千元，副主任最多600至7 00元封顶点，工资可以及时得到；此院工资不知定多高，但周院长昨夜透露出其他聘用 人未超过500元，每月能否兑现，还是个未?知数。
王副院长对比来对比去，觉得温泉学院是乡党且算文友，工作起来少戒心，可随时商量大事 。于是决定在这安心工作。? 王副院长游园回办公楼，周院长还未起床，他便从桌上看学院招生简章，是彩色的，有学院 介绍、有课目、有合影、有琴室、有电脑?室等。?? 周院长起床后，忙着用手机联系大事。有一位办公室的陕北妇女，人称“县太太”，热情大 方，请王副院长吃红苕、洋芋，王便吃了?两块。?? 王副院长在办公桌上，伏案写了：
三年发展规划
一、总的指导思想? 遵循邓小平同志关于“发展才是硬道理”和江泽民总书记有关发展西部的战略思想，按照 学院院长的指示，特制订学院三年发展规划，使学院跨入全省先进院校行列。
二、发展框架设想?时间：从2000年9月至2003年8月，共计三年时间。阶段指标：第一年从2000年9月至2001年8月学生达到800人，利润达到30万以上，归还旧 债后不亏不盈；第二年从2001年9月至2002年8月，学生达到1500人，利润达到70万以上，盈 利50万元；第三年从2002年9月至2003年8月，学生达到2000人，利润达到150万，盈利100万 元。
三、实现规划的措施 1、强化招生机制，确保生源。选聘能力强、交际广、权利大的招办主任、副主任、工作人 员；选择招 生基地；实行奖励政策，每招一生奖现金500元；实行跟踪服务，为下一年创造良好招生环 境。2、强化教师品位，提高教学质量。选用知名度高的名教授兼职授课；选聘专业娴熟的专 职教师；由教学副院长和教务处长负责检查教学质量，保证为国家培养合格有用人才。3、强化后勤服务，保证学生生活。改变学生的住宿条件，逐步给宿舍配备电视、电话； 改 变学生的伙食条件，进一步达到饭菜花样多、价格低、干净卫生；改善学生的医疗、通信条 件。总之，留住学生，学完毕业。
招生策划
一个宗旨：为国家培养“科技英才”。
两个品牌：电大文凭和劳动厅安置。
三个对象：大专班、中专班、短训班。
四个基地：陕北、合县、龙山、神木。
五个优势：成人电大毕业、学生全部安排在西安就业，骊山脚下优美的校园，A疗养 院的安全环境，雄厚的师资队伍。六个办法：舆论宣传法(报刊、电视)，重点地区提成招生法(几个基地招一生500元)，大讲 优势 法(五个优势)，单位送培法(传呼台用人单位)中学输送法(与中学校长挂勾)，令人叹服法( 不安置退回全部学费)。
七个设想：能否减学费?能否设奖学金?能否扩大大专班?能否招生本科生?能否引进海外资金 ?能否与交大、长安大学联姻?
八个专业：计算机、幼师、医生、美术、传呼、艺术、导游。
九个报名点：甘泉、志丹、吴旗、安塞、合县、龙山、宝鸡、闫良、临潼。
几种招生奖励办法：
1、高薪高指标：聘招办主任月薪3000元，聘招办副主任月薪2000元，聘招生专干月薪1500 元；学院提供食宿，招生指标100名，口号“敢高薪聘才会赢”!
2、拉生奖现金：不管什么人只要介绍一个学生入学，奖现金300元—500元。
3、送培提成：学院与中学或用人单位挂勾，送10人以上按30%提成。
4、特困学生减学费：一生减10%至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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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三天晚上，周院长与王副院长签订了聘任合同，经双方商议，周写了一份，王抄了一份签 名盖章，互换保存。合同条文如下：
聘用合同：
甲方：温泉学院
乙方：王义
甲乙双方商定，达成以下聘用协议：
一、甲方聘用乙方为学院副院长兼办公室主任，聘期五年，月薪捌佰元。
二、乙方同意甲方聘用并尽全力为其工作。
三、乙方的工作职责：1、负责院办公室的全面工作：文件收发起草；学院的宣传资料的编写及宣传工作的策划 实 施；办公室的行政管理及日常事务的处理；招生工作的策划及招生工作的接待咨询；社会各 界来访人员接待工作；协调各处室工作并对各科室的工作进行考评；院办公章的管理及在权 力范围之内进行使用；负责院报的编辑工作。2、参与学院的管理，负责学院发展的具体策划工作，并与其他领导一起共同努力实施。3、负责学院公关工作，包括协调与上级及上级领导的关系以及其他机关部门的关系，比如 省市级的领导关系及教育部门的领导关系，还有其他行政 部门的关系，为学院的品牌、发 展经济做出应有的贡献。
四、甲方对乙方工作应给予大力支持配合，使其发挥自己的特长，取得佳绩。
五、如果因身体、家庭等原因提出辞职需提前一个月向院长送报辞呈，如甲方因其他原因解 职乙方也需提前一个月给乙方通知。
六、甲方与乙方属聘任关系，甲方不需乙方承担经济与法律责任，乙方的医疗费用及安全责 任自负。
此协议一式两份，自甲乙双方签字之日起开始生效，有效期?五年。

一天早晨5时，学生们去登骊山，问王副院长去不去? 王义觉得今天是学院双休日，答应去。于是王义随七、八个学生先步行到华清池东边，从一 巷道土坡登上“兵谏亭”，感叹万千，想起了1989年7月7日登骊山时写的一首《骊山怀旧诗 》：
观置弹痕窗，又上兵谏亭。
夹缝望蓝天，烽火一片红。
放蒋虽成恨，终促抗战成。
中华免遭亡，国人念张公。
此诗被收入《怀念张学良将军诗词集》一书(东方出版社出版)。
上山锻炼的人不少，有的还光着膀子，王义撵不上学生，感到气喘心跳，举步维艰，男女学 生在夹缝处一个接一个抓环链往上爬，王义不比当年了，老了，就一个人从西边坡上往上 慢走。他从松柏林荫前小道上边走边观华清池的美景，但时间不许他久站，因为迟了，山路 一封就要掏门票。
王义先爬到骊山顶的“老君殿”，见一苍发长者，手握宝剑，向后殿门走去，他想，这可 能是老子的传代弟子了，这长者会不会受周至楼观台道长任法融管辖，他进殿看了一下老子 像便出来继续向上走。
观看老母殿又准备上烽火台，但他被山坳新盖的金壁辉煌的犹如故宫的“三清殿”所吸引。 王义告 诉学生，他已上过两次烽火台，今天不上了去看“三清殿”。学生告诉他，参观后可以从这 里下山，就到A疗了。
王义信步下台阶，经过圆洞门，来到一圈台阶的长廊，仰望红黄色的殿堂，又细观廊上的八仙、二郎?西游记的壁画，看得呆了，直到守殿的人员下廊上班，他才出了宫，下山越石榴 园，回到学院，他高兴极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了上山不需掏30元门票或索道钱，将 来领孙女就从这条山道上了。
回来后，腿有点困，在床上休息，睡了两三个小时，起来吃下午饭(双休日每天两顿)，发现那七八个学生也在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