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龙倒凤之郡倾我心 第十章 宫门深似海

　　第十章 宫门深似海
　　次日，郡主三天回门。皇甫翎虽百般不愿，可皇家礼仪却让人无法招架，早早就等候在郡主门前。
　　“驸马，可是要找郡主……”小翠从屋内端着礼盒走出。
　　“嗯，今日是郡主回门之期，本宫自当与她同往……”
　　“有劳驸马去前院坐马车前往皇宫，郡主已在前院等候多时了……”
　　原来她早走了，却让他像个傻瓜般在门外等候，真是郡主性子，让人难以忍受。皇甫翎暗叹一声，甩手大步往前院走去，只见院外停着一辆马车，皇家气派果然不同凡响。
　　选材精良的马车顶脊梁用朱红漆亮，四角翘起的檐子及舆边雕饰着木刻渗金的飞云盘龙，边沿围有尺长的花式绣额檐帘，两壁栏槛的云纹华案雕工精致，车门和窗口垂着用料上乘的华贵帷幔。
　　皇甫翎扭身跳上马车，掀开车帘弯身进来，忽见紫轩郡主竟然早已在车中坐定。他见到她在内不由明显一愣，动作却半点没停，待帘子摇荡着遮上轿门时他已安坐在她身边。
　　根本没想到会与郡主共乘一轿的皇甫翎呆住了，双腿紧拢僵坐坐在朱紫轩右侧，紧张得俊脸飞起一丝淡红，竟忘了向郡主请安，而原本宽敞的马车因他的加入，已刹时变得局促起来。
　　马车动了动行驶起来，不知何故马车行驶却是十分不稳，毫无防备的紫轩郡主“啊”地一声向窗沿撞去。皇甫翎急忙伸出手臂飞快的把她拦腰一揽，为她解了围却使自己更加羞窘不安，才想坐得离她远点。哪知车身突然又是一晃，紫轩郡主的脑袋狠狠地撞到了皇甫翎的胸膛上，整个身子扑进了他怀里，这下力道可是不轻。这一撞，皇甫翎的身子明显一僵，脸上也变得难看起来，仿佛隐忍着某种锥心的痛楚。
　　皇甫翎不得不一手抱紧她，另一手撩开窗幔，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为何马车行驶如此不稳？半隐帷后的眸光扫去，余光竟看到随车同走的小翠正在给车夫打眼色，见他掀开帷幔探视，低头朝他尴尬的一笑。
　　两人被困在狭窄的车厢内，根本无法挪动分毫，那独特的隔着衣物已是肌肤相亲的亲昵感慢慢在心间弥漫，不自觉地微微陶醉在这难得的甜蜜里……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传来小翠的轻声提醒“驸马、郡主，皇宫到了……”
　　二人急忙迅速的分开身子，结果一时不稳，皇甫翎的头撞到了车顶上……
　　“哈哈……”朱紫轩毫不客气的掩嘴大笑起来，丝毫不见原有的郡主仪态。
　　皇甫翎揉着撞疼的脑袋，心里咕哝着：“笑笑，也不知道是谁害的，一点都不知道羞……”
　　皇甫翎在前来接应的太监指引下，前往太后的寝宫请安。谁知中途，朱紫轩竟借故偷溜了出去，只将皇甫翎一人留在了太后宫内。
　　“皇甫翎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甫翎一见太后稳坐在慈安殿的软塌上品茗，急忙下跪请安。
　　皇太后闻言将茶杯放在身旁的茶桌上，朝他笑笑，招呼他坐下，笑笑道，“都是自家人了，不必客气。来，驸马爷来哀家身边坐下。昨个儿才是你大喜之日，哀家本不应今儿就把你叫进宫来。实在是，紫轩郡主自小母亲过世得早，本宫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女儿般看待，所以才想找你来陪哀家解解闷儿，可莫要见怪了。”
　　皇甫翎眸光被案上画轴吸引得定了定，轻笑闲应，“太后这话岂不是要折杀下官？有幸被皇家招为东床快婿，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不来，怎说见怪？”
　　皇太后深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
　　“太后为何叹气，不知微臣可有尽力之处？”皇甫翎是个聪明的人，自然明白皇太后这是有话要说。
　　“那哀家就跟驸马说说——说起来呢，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也就今儿个早朝，朝堂之上大臣上奏说哀家的寿辰快到了，提议要在祥和殿举行五十大寿庆典，谁知那礼部曹霖竟然上言，朝廷正处多事之秋，说此事于礼不合。”太后脸色明显不悦，目光一反和静，已变得三分厉利，隐隐暗藏杀机。
　　“本来哀家也不在乎寿辰之事，只是岁月不劳人，哀家是过一年少一年的人，实在让人伤感。寿辰之事也是大臣提议，可那礼部曹霖在朝廷之上如此不给哀家留颜面，叫哀家一口气堵在心尖儿上，实在难以下咽。”
　　皇甫翎听闻此言，心中暗忖，这是在考自己呢。该如何应对才不失分寸，太后又不迁怒于人呢。脸上尽敛慵懒姿态，正襟危坐，俊美五官却依然不愠不火。
　　“太后贵为天下之母，为我朝更是竭尽纲政，劳苦功高，举办五十大寿于情于理也是应当。曹大人也是为朝庭办事，只是处事太过迂腐，太后又何必为此人动气呢？”
　　太后缓了缓神色，眼风瞥向他，“本来么，小小一个曹霖要办他乃小事一桩？真正让哀家头疼的事，当初驸马爷得中状元却是曹霖力荐入朝，可巧这曹霖如今又成了你的恩师，哀家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皇甫翎微微苦笑，这招恩威并重使得真是恰到好处。倘若曹霖被办，他是曹霖举荐自然难免受累。他这驸马才刚做了三日，总不能眼看着新任恩师受难而置之不理，看来今日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太监的迎驾之声。
　　“孩儿给母后请安……咦，驸马爷来了，不知母后和驸马为何事相谈甚欢呢？”
　　朱棣一进殿来就发现太后和皇甫翎脸色有异，急忙开口询问道。
　　“起来吧，也没什么，只是问问驸马小夫妻可还合谐……“太后早已换上一副慈笑对朱棣和皇甫翎说道，方才的阴狠之色早已荡然无存。
　　“哦，儿臣此行一方面是给母后请安，另一方面是想问下母后五大寿如何操办为好……”
　　“皇上有心就行，至于庆典就免了吧……”太后缓缓端起茶杯，轻抿口茶水说道。
　　“太后乃万金之体，皇上也是孝子，太后也勿需推拖……
　　皇甫翎见二人神情各异，心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既然皇上跟太后有要事相商，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随即下身请安，转身急欲抽身离去。
　　“爱卿，请稍等，朕还有要事与卿商议，请在门外稍待……”
　　皇甫翎心中一惊，想必皇上也有事要考验他了，唉……
　　一盏茶的时间，朱棣就将寿延庆典之事与太后商议完结。起身告安摆驾回宫，没走几步远，便看见皇甫翎仍站在雕廊里等候宣诏，遂走上前去。
　　朱棣见他轻声一笑，忍不住叹道，“朕特地晚来一步，本想瞧一瞧你受挫的困窘模样，可是如今看来，你好像过关了？”
　　皇甫翎尴尬一笑道，“多谢吾皇错爱，太后的五十庆寿已成定局，皇上就顺了她心意吧？”
　　朱棣眸光一沉，“此事联自会处理。今日还有要事与驸马相商……”说罢，朱棣已宣旨起身摆驾前往御书房。
　　皇甫翎无奈的轻摇了下头，皇家宫门深似海，人心更是如海深。当初不愿入朝为官也是不愿过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避无可避，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稍一失神，发现皇帝软轿已经行走略远，只得施展轻功追赶上去。
　　玉雕的棋盘摆下、一壶碧螺春沏好之後，皇甫翎以为朱棣必有有事问他，来到御书房当然不会只是下棋这麽简单。
　　可是朱棣一直没开口，凝神思索示意皇甫翎先下子开局。皇甫翎受到他的感染，也摆正心态，既来之则安之，布起棋局来，从棋盒中捻起一枚黑子，专心致志地落下先行的黑子开始布棋局。
　　这黑子的攻势确实凌厉，但是守备不足，果然还是年少气盛呀！
　　皇甫翎执黑先走，但十数手过后，先手优势已荡然无存，再下十数手，先手优势已转至朱棣这边了，再数十手过后，深于棋道者看出，皇甫翎棋艺虽高，但与朱棣一比，还是相去甚远。
　　不过皇甫翎的战局应变能力倒是让人吃惊，时有妙手，出人意料。而且随著棋子不断增多，只见朱棣的白子形势广阔，气势如虎，而皇甫翎的黑子虽占据四角，实则中腹虚弱，线网难成，处处危机四伏。此时皇甫翎的棋子犹如深陷战场中的士兵仅有一队正仓皇出逃，只要他一招不慎，就会丧失突围的最佳时机。
　　果然，皇甫翎的急躁造成了他的失误，朱棣乘胜追击，陆续提走八颗黑子，进一步扩大战况。
　　皇甫翎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但右手依然毫不迟疑在棋盘上落子。
　　反观朱棣则面带微笑，一片宁静。心想天才也不过如此，就趁机打开话匣，和皇甫翎聊起治国的话题。
　　“驸马认为何以为‘君’？”朱棣试探地问道。
　　“君者，群也。得天下民心者，无敌於天下。”皇甫翎头也不抬地应著，修长的手指摆下一个棋子。
　　“嗯，有了土地和百姓，君王自然尊贵无比。”朱棣点头，又问道，“何谓‘君臣之道’之道呢？”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皇甫翎抬头，乌黑的眸子注视著朱棣道，“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好！好一个手足腹心！”朱棣一拍几案，哈哈大笑道，“好，我等的就是驸马这句话！”
　　“皇上，您这句话是何用意……？”皇甫翎放下手中黑棋，抬头看着朱棣的双眼问道，
　　“国家正处多事之秋，内有游寇，外有番帮做乱，让朕实在忧心呀……”朱棣眼光一暗，给人说不出的沧桑。
　　“臣愿为陛下解忧，为朝廷肝脑涂地战死沙场……”皇甫翎下跪于朱棣面前，豪气的许下为国分忧的誓言。
　　“好好，驸马真是忠义之人，朕以后愿与驸马共讨逆賊……“朱棣双手扶起皇甫翎，四目相接，一股说不出的豪气传递在彼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