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贼子筹谋害兄弟 存孝辩冤赴并州
作品名称:李存孝演义 作者:浪漫诗剑侠 发布时间:2013-05-01 20:01:19 字数:4139
深秋的正午,天空竟然翻滚起了浓云,太阳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天由灰变黑,越来越阴森可怖。
话说太保康君利、李存信来到沁州,却偷带晋王府令箭一支。李存孝闻听二位兄长到了沁州,大喜,亲自迎接进了沁州节度使衙门,问候晋王、母妃安康,叙诉兄弟之情。
存孝大排酒席宴,招待二位兄长,金杯银盏,富贵袭人,更让二位嫉妒生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存孝问道:“二位兄长来我沁州,可否有事?”
李存信喝了一杯酒,长叹一口气,道:“我的好兄弟,中秋节过后,兄弟回了沁州,父王他老人家性情大变,终日喝酒,醉醉醒醒,就跟当初在河中带兵时是一个样子,谁敢说他?根本不理政事,还好,手下人勤于政事,倒也没出什么乱子。手下大将呼延见父王这个样子,前去劝谏,谁知父王一声令下,竟然将呼延将军给杀了,从此谁还再敢说一个字,尽皆胆战心惊。父王道:‘十三太保,五百家将,一万乌鸦猛士,看起来很有气势,而我的亲生儿子只有一个,全都是假的。’接着命令我们十二个义子尽皆出姓,不允许再姓李,一别亲疏,谁若不听,马上处死,我等怎敢不听,都已经恢复了原本姓氏。父王让我们兄弟俩前来沁州,却是命令兄弟也不允许再姓李。”
存孝听了大惊,道:“父王怎么变成这样了?真的是老糊涂了,我虽不是李家亲生,但忠于父王,岂敢有他心?父王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狼心狗肺?我李存孝就是死,也不敢出姓。”
康君利道:“父王之命,谁敢违逆?吾弟原名安静思,并不姓李,并非义父亲子,义父既然有命,你焉敢不听?再要打起李家旗号,无疑是违背父命,自己找死。如今,也不要和父王执拗,可以先竖起安静思的旗号,以别骨肉亲疏。以后有了机会,再向父王进言恢复李姓,未为晚矣。”
存孝道:“我忠于父王,宁死也不敢作此违逆之事。”
李存信拿出令箭道:“父王就怕你不听命令,特发令箭一支在此,若不出姓,叫我二人斩你汝首级,去见父王。”
康君利道:“兄弟相随父王数年,岂不知老父性如烈火,命令岂能改变?既有令箭,又非兄弟违逆,何不先迁就父王,父王终有后悔之时,那时再恢复李姓,却不是皆大欢喜?”
李存孝心如刀割,回屋和母亲何氏说这事,请求母亲主意,母亲听了,考虑在三,道:“也许晋王这样做别有用意,我儿是他的义子太保,爱若亲生,却下令出姓,这也说不过去。焉知不是你义父爱你一番苦心,让你叶落归根,恢复本姓也是一番爱你栽培之心,姓可以恢复,但父子之情,忠诚之心却永不可改变。”
存孝道:“母亲言之有理,孩儿知道怎么办了!”
存孝归席,对二位兄长道:“既然父亲执意要如此区分亲疏,存孝安敢不从。只是存孝忠心不改,永远认晋王为父,绝无改变。请二位兄长回太原转达存孝心愿。”
二位兄长满口答应。
话说那节度使李存孝一声令下,沁州城上全部撤换换下了李存孝和晋王李姓旗帜,尽皆竖立安静思旗号。
康君利二人见奸谋已达成,马上告辞匆匆返回太原。
话说二人回到并州,叩见父王李克用,晋王问道:“我儿出去打围,已经半月,收获如何?”
李存信道:“父王,我们什么也没有打到,却打听出了一件大事来。”
晋王道:“何事?”
“我们二人在路上听很多人说沁州节度使李存孝勾结汴梁朱全忠密谋造反,大吃一惊,这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相信呀!我这位小兄弟虽说有勇无谋,却对父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对大唐毫无异心,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怎么会反?”
晋王道:“是呀,说别人造反我相信,若说我儿存孝造反,就是瞎扯淡,别有用心,父王我也不相信。”
存信道:“我兄弟二人自然不信,也就不打围了,专门去沁州看看,想还我们兄弟存孝一个清白。”
“你们兄弟不听谣言,这也难得,做得好,存孝乃忠义之人,如何肯反?”晋王道。
康君利道:“父王,耳听是虚眼见是实,我们兄弟岂能听别人胡说,就相信兄弟造反?当下打马如飞到了沁州,却见沁州城上晋王的大旗帜,李家的旌旗,全都没有了,军兵驻守城池,如临大敌的样子,很多旌旗,却是安静思的旗号,大大的‘安’字迎风飘扬,这不是反了又是什么?难怪人说。”
存信道:“父王,我二人眼见明白,他既不反,因何出了李姓,城上一派旗号,尽是安静思的姓字?我们怎敢进城,遂赶紧回来禀报父王。”
晋王怒火中烧,道:“我早听说存孝和汴梁朱温这个奸贼走得很近,小小病患,朱温就给他送去很多山珍海味礼物去看望,十几镇诸侯都去和他联络,都去给他纳贡,没想到这小子真的不忠不孝了,真是虎儿不可养也!若果真出姓,必反无疑,可急去擒此贼来杀之,以免后患。”
旁边走来刘妃,却是个有主意的,还有大太保李嗣源,给晋王施礼。
刘妃道:“王爷,我儿存孝自从到了李家,从无失礼之处,赤胆忠心,累建大功,何尝有过反心,就是死都是无怨无悔,你还记得你要杀存孝,存孝明明冤枉,却不辩解之事吗?我儿忠义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切不可听信谣言,误了我儿性命。居妾所知,存信和君利二人与存孝平常有隙,愤愤不平,嫉妒存孝,却不可听信二人谗言,就欲杀我儿存孝,后悔莫及,妾只怕其中有诈。”
就这几句话,吓得康君利和李存信都跪下了,道:“父王,我们俩怎么敢陷害十三弟,确实是亲眼看见,绝无虚言。”
晋王三思,道:“嗣源我儿,你就陪你母妃去一趟沁州,亲眼去看看是否真有其事,若无此事,必是此二贼子嫉妒陷害我儿存孝,绝不轻饶。若打听是实,回来决定再杀未迟。”
康君利和李存信到了此时,吓得浑身发抖,胆战心惊,只得不再说话,听天由命。
晋王长出一口气,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话说李嗣源接令,保护着母妃一起骑马出发去沁州探访。
却说这李嗣源刘妃二人在路上行了数日,不觉到了沁州。来到沁州城下,远远望去,果然不见了晋王大旗,李姓旌旗一面皆无,迎风飘展的都是安静思的旗帜,刘妃亲眼看得清楚,对李嗣源道:“我儿,康君利和李存信的语言不假,看来我儿李存孝真的造反了,既然已经改了旗号,说明不愿意再忠晋王,晋王一片苦心付之东流,此人武艺盖世无双,若生反心,反面无情,无人可治,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赶紧回并州再说。”
李嗣源道:“母妃言之有理,我们赶紧离开沁州,免遭不幸。”母子二人赶紧打马返回,一步也不敢再留在沁州。
话说这日李存孝却在城上巡查,远远却望见两匹马过来,李存孝的眼睛却很犀利,早就望见是大哥李嗣源和母妃二人,却不知道怎么不进城,看了一番就离去,遂赶紧下城,带了兵器,骑上宝马良驹,开城追了出来。
李存孝快马加鞭,风掣电驰一般,很快就追上了大哥李嗣源和刘妃,李嗣源一见,护住刘妃,手握兵器,怒目而视。
李存孝大叫:“母妃,大哥,既然来到沁州,何不进城,却勒马离去,何故?”
刘妃下马,道:“勇南公大人,汝在沁州,爵位已极,富贵足矣,你既然要反,我们却也不敢阻挡,可看昔日你义父对大人恩德份上,饶了我们母子性命,感激不浅。”
存孝闻言大惊,赶紧下马,跪于刘妃面前,大叫道:“母妃,大哥,存孝对父王忠心耿耿,对大唐赤胆忠心,何时反了?”
李嗣源道:“你既不反,晋王旗帜何在?李姓旌旗何在?如何城上处处都打着安静思的旗号?”
李存孝道:“原来母妃大哥都误会存孝了。只因那日康君利、李存信二位兄长来沁州,言父王命令我们十三个义子尽皆出姓,不允许再姓李,一别亲疏,谁若不听,马上处死,并有令箭,我怎敢不听?遂对二位兄长道:既然父亲执意要如此区分亲疏,存孝安敢不从?只是存孝忠心不改,永远认晋王为父,绝无改变。当时请二位兄长回太原转达存孝心意,却不知存孝几时造反?又岂敢反我父王?借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呀!父王若要取孩儿性命,拿去就是,也不敢反抗一分。”
李嗣源大吃一惊,刘妃听了骇然,心道:“果然是这两个贼子妒贤嫉能,设下此等毒计,意欲陷害他人。”
刘妃道:“我儿存孝,母妃相信我儿忠诚,你中了二贼子奸计,大祸临头,赶紧随母妃大哥去晋王面前申辩,迟了一命不保。”二人上马,和李嗣源一起往并州而来。
话说君利对存信道:“四哥,大事不好,假若存孝归来,在义父面前三言两语,你我就是一场天大祸事,岂有命在,如之奈何?”
存信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做了,就做到底,不如拼搏一下。”
君利道:“计将安出?”
存信道:“可假传父王令箭,令大哥李嗣源和母妃一起去河中去请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前来并州议事,只说军情紧急,马上就去,不可迟缓。却令李存孝自行到太原行辕申辩。”
二贼子商议定了,却在半路上等待李嗣源,刘妃和李存孝回来,果然等到了。
三人正走,却见一员家将飞马而来,令箭一支,道:“李嗣源刘妃接令。”
三人下马,那家将道:“晋王令箭一支,令太保李嗣源携同刘妃去河中去请节度使王重荣前来并州商议紧急军情,不得有误。”说着,递上令箭一支。
李嗣源刘妃接了令箭,焉敢怠慢,马上就要出发。刘妃对李存孝道:“我儿,母妃和你大哥有要事要办,刻不容缓,我儿可自行去太原为自己辩解,千万小心,不要再中奸计。”说完,二人去了。
话说李存孝赶到太原,天色已晚,晋王心情不好,却又喝醉了,有人进来禀报道:“存孝一人从沁州来拜见父王。”
晋王双眼发困,道:“我儿远道而来,我酒醉岂可言事,可令我儿去后宫安歇,来日再说。”说完话就鼾声大作。
存信君利二人却趁机让人将李存孝邀请到富贵酒楼接风洗尘,随后二人来见李存孝,李存孝一见二位哥哥,怒目圆睁,喝道:“你二位贼子,还敢来见我?”
存信道:“兄弟稍安勿躁,可知父王不愿见你?父王行事,我等也莫名其妙,我们是兄弟,我们岂敢害兄弟,除非不想活了。让你出姓是父王,让你换旗帜的也是父王,父王却又令人探查兄弟是否换了旗子出了姓造反。兄弟呀!你说这都是怎么回事呀?父王真的是糊涂了,唉!”存信唉声叹气,存孝也摸不清真情假意。
君利道:“兄弟,明日一早,我们二兄弟陪兄弟在父王面前辩解此事,看看父王有何话说。”
存孝有勇无谋,又给存信二兄弟几句话瞒过了,觉得这些事情应该是父王所为,二位兄长没有这个胆子,也是长叹一声。
存信道:“兄弟,请放心,没事,我们给兄弟做主。既然来了,我们兄弟就喝一顿,没事,我们给兄弟辩冤作证,我们不说别的,先喝酒,真的是很难得。”
存信令富贵酒楼上菜,一会儿,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摆了一桌子,三兄弟开始喝酒,闲谈,来时的不愉快,满腔怒火又烟消云散了。
不知不觉,存孝竟然喝醉了,跟一滩软泥一般,倒下了。
并州城里的夜晚,刮起了一阵一阵黑色旋风,但见蒿草、枯叶、秸秆随着扶摇直上,最后四散洒去,乌云涌来,四处一片阴惨,猫头鹰在又哭又笑,声音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