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第二十章 沧海无涯（完）

　　拨去云雾见青天，
　　一代枭雄终自灭。
　　缘起缘灭烟消散，
　　浪迹天涯江湖路。
　　
　　次日，皇上召见任平生等人进宫，琴恋却被太子府的人带了去。
　　花园中一个身着黄衣，头戴冠帽的男人坐在那儿，他正是太子殿下。
　　琴恋连忙欠身万福，道：“不知太子殿下召见民女有何事？”
　　太子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对她道：“怎么，姑娘认不出我了吗？”
　　说完拿出一只花灯，上面赫然有一只燕子。琴恋大惊，看向他仔细一瞧，正是当日那个手执花灯的男人，太子笑，“似曾相识燕归来……我正是那人，姑娘是否记起了？”
　　琴恋笑笑，点点头。
　　太子让她坐下，道：“昨天多亏姑娘以琴音相救才制住了那刺客，是姑娘救了我一命！那日初遇姑娘，没想到姑娘既然成为了我的救命恩人，姑娘可知当日我对姑娘早有倾慕之意……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与我携手同生，一起共掌天下大业？”
　　琴恋大惊，向后一退，呆呆的望着他。
　　太子微微一笑，看向她。
　　琴恋道：“倘若琴恋说不愿意，殿下是否会杀了琴恋？”
　　太子不解，忙问：“难道……难道姑娘心中早有所属？”
　　琴恋低头幽幽叹道：“琴恋心中确实有一个人，不过琴恋尚且明白红尘种种自有烦恼，世间情爱如此，红尘种种如是。对于琴恋来说，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喜欢的人过得开心快乐，这样就好，自己不用愁白头，也不用爱到心痛无力，更不可能会因爱生恨，至于对方是否知道我的心意……已经不重要了。”
　　有些爱，可以不去碰触。
　　有些孽，可以不用成灾。
　　“情”之一字，她不懂，也无心去懂。
　　太子不由摇了摇头，看着琴恋道：“我从未明白天下间还有这样的感情，像朋友知己一般陪心爱的人老死天涯。琴姑娘……我不会阻止你的决定，你本来就是逍遥自由的人，倘若我不是身在这皇室之中，也定会陪姑娘走这段天涯路，终生无悔。”
　　“太子殿下，谢谢你能够明白琴恋心中所想。”
　　
　　任平生又一次拒绝了皇上的赐封，恢复了平民的身份，同神算子柏回到了望月小居。
　　袁冷月依旧昏睡在床，大家都是叹息。
　　独孤老人左右踱步，叹道：“这丫头可能是活不成了，魔刀那一掌她竟然没有用半点功力来抵挡，可惜她那日所受那掌却也无法换回魔刀的人性。
　　任平生、独孤剑望着她摇摇头叹息，心中却都是暗自难过。
　　此时有人送来一封信给任平生，他看后匆匆赶去城北郊外流水桥上，一个女人撑着一把纸伞坐在那儿，她一身清雅的碧绿色，回头正是归如兰。今日她发髻高挽，只戴了一支红玛瑙的钗子，一双云眉淡扫，腮如桃红，碧绿色的衣裙更将她衬得如云似雪。她见他来到，轻轻叫了一声师兄。
　　任平生望着她问：“大嫂……找我出来有何事？”
　　她委婉一笑，道：“师兄，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单独在一起谈心了吧？还记得以前我们总会到附近的石桥上去玩……”
　　任平生点点头，往事不堪回首……当年那个小师妹如今已成了美丽脱俗的贵妇人。
　　只见她嘴角一笑，然后叹声道：“真怀念过去的日子……”然后她看向他道：“平生，你可知我一直都很恨你？恨你不懂女人的心。女人什么都不想，唯一要的只是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可是平生……当年你却亲手杀了我，是你结束了我的生命，你以为你是对的，可你却一直都是错的，你以为这是对我最好的选择，可却让我绝望！”
　　说完她看向他，他轻轻一愣。他从没想到自己对她的呵护却成为了她一生的痛苦。
　　归如兰迎着风，裙角飘袅，转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轻声道：“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些话我本要埋在心里一辈子的，可是现在小夕被皇上赐婚于广木将军了，如果你不想再错一次就去找她吧！”归如兰说完转身孑然离开，如一抹静静开放的花一般淡然而去，望着她的身影任平生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和惆怅。
　　当他匆匆赶去将军府时，正好几个丫环陪着小夕走了出来。
　　小夕见到他大惊，叫道：“任大哥？”
　　任平生拉住她的手问：“小夕，你同广木将军的事是真的吗？”
　　小夕沉默的点点头，宛然一笑道：“是我求皇上赐婚的！”
　　她望向他笑笑，然后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任大哥你……后来才发现自己对你只是兄妹般的依恋，任大哥……祝福我吧！”
　　“小夕……”任平生不敢相信的看着柔弱的她，她浅浅一笑，转身离去，然而转身的一刹间她的泪已涌出眼眶。她痛，她依旧爱着他，可父亲的决定她不得不服从，为了完成父亲一统天下的霸业。
　　此时傲剑城内独孤雄已收到小夕的喜讯，他哈哈大笑，对李浪道：“皇上已为他们赐婚，下月初八正是她们大婚之日，也是我起兵之时。只要小夕能拖住广木林峰，到时他十万大军不到，兵临城下之际，那皇帝的命我便唾手可得了！到时等他从洞房花烛中醒来时，天下已是我的了。哈哈哈！魔刀之所以会失败那是因为他只想称霸武林，毫无野心……而我却是要得到整个天下的人！”
　　李浪道：“可是任平生他们……会不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独孤雄笑笑，道：“至于他们是绝对不会怀疑到我的，说什么也想不到傲剑城会起兵造反。对了，他你解决掉了吗？”
　　李浪点点头，道：“照爷的吩咐，已经解决了。”
　　独孤雄点点头，道：“没想到他会识破，不过他也没机会再说出来了，因为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哈哈哈！”
　　此时，十三门内已是一片狼藉，满地的鲜血，让回来的归如兰大吃一惊，她匆匆赶到内堂，只见常景伏身爬在地上，浑身是血。一把利剑插在他身上，归如兰大惊，慌忙将他扶起，大叫：“相公！相公！”
　　昏迷中的常景用力张开嘴，慢慢说道：“蔡……胜……蔡胜……还……活着……”说完已断气身亡。
　　归如兰大惊，此时角落里锦儿蜷缩着身躯躲在那儿，见到母亲才敢跑出来大叫：“娘——”然后向她扑来，道：“刚才我进来见……见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娘……娘……锦儿好怕！”
　　归如兰瞪大了眼，心中想到丈夫拼命留住这最后一句话说给她听，一定有他的用意，她连忙抱起锦儿匆匆跑到望月小居。
　　任平生早已回来，却见她抱着锦儿浑身是血的跑来，不由大吃一惊，大家见状也赶了出来。归如兰此时整个人都已散了下来，任平生连忙接住锦儿，然后问她，“出了什么事？”
　　归如兰声泪俱下，满脸惊恐的说道：“常景……常景他被人杀死了……”
　　“什么？”众人一惊。
　　神算子柏安慰道：“夫人，你慢慢说，别慌！”
　　归如兰点点头，然后才道：“我回到十三门却见他身上插着一把剑，倒在那儿，他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蔡胜还活着！”
　　“啊？”大家又是一惊。
　　任平生突然感到发生过的所有事都如同受人牵引一般，将他慢慢推进一个已设计好了的局中。一切突而来的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也无法解开谜底。
　　
　　一月之后初八之期正是皇上御赐广木林峰同小夕完婚之日，而任平生则陪同归如兰前去拜师兄常景的满月祭期。归如兰在那儿跪了很久，锦儿一个人在一边捉虫子玩，只剩下他二人守于坟前，一个跪在前面，一个人站在坟后。
　　世事变化，让人太难猜测。
　　突然归如兰浅浅一笑，然后道：“我一直以为我不会爱常景，却没想到这些年我早已爱上了他，原来是他给了我新的生命，我却一直都无知无觉，现在我知道了，他却……先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一声呢！不过，他一定能听得到的，对吗师兄？”
　　任平生点点头，将她扶起。归如兰望向他道：“我知道小夕一直都很喜欢你，可不知为何她会突然改变心意要嫁给大将军？明天就是她大婚之日，我却要带锦儿回老家看望爹爹，所以不能去参加他们的喜宴了……”
　　任平生点点头，道：“带我问候师父他老人家！”
　　归如兰点点头，又道：“明天小夕大喜，我给她做了一套龙凤喜帕，你带我转交给她吧！”
　　任平生点点头，归如兰叹气一声，看看天，笑道：“平生，你也早点成个家吧！离开江湖风风雨雨的日子，过些平淡的生活，这也是你师兄生前一直的心愿！”
　　他望着她，这个他痛爱的小师妹，如今已一夜长大了，变得如此平静，成熟。她叫来锦儿一同回家。
　　送她母子两回到十三门，突然家仆来报有客，到了内堂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白发老婆婆，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而她身旁各站着一个样貌俊俏的小姑娘，各负一只鹿皮药箱。
　　老婆婆搀着拐杖站起来，缓缓道：“这位可是十三门神门主常景的夫人？”
　　归如兰默默点点头，望向她道：“正是，不知婆婆此来何事？”
　　那老婆婆虽然一脸苍老，却是面色红润，语气洪亮，只见她道：“我是收到常大人的信才来的。”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然后又道：“可惜晚来一步，不然也能救他一命！”听完这话，任平生同归如兰不由一惊，同时望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老人。
　　老婆婆眯眼笑笑，然后望着他们又是一笑，道：“你们不信我老太婆的话么？”说完只见她突然左手袖口一挥，“啪啪”四五支银针已然打出，钉死在柱子上。
　　归如兰大惊，任平生大喜道：“莫非，你老便是天山婆婆？”
　　那老婆婆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正是！”
　　话毕二人都是一阵吃惊，只听她又道：“那日我突然收到常大人的一封信函，说是让我下山一趟，我曾受过他的恩惠，既然他有事要找我查证我便赶下山来，然而他却惨遭横祸，不知凶手是谁？”
　　任平生摇摇头，道：“一直没有查到！”
　　归如兰也点点头，道：“家夫向来与人无仇，却不知是何人要杀他？“
　　天山婆婆点点头，一阵摇头叹息道：“可惜常大人一身为国为民，却惨遭如此毒手……”
　　任平生道：“不知师兄找婆婆下山是有何事要查证？“
　　天山婆婆摇摇头，道：“他说此事十分重要，所以信函上也没有提到，想必是件极重要的事！”
　　任平生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道：“婆婆，既然下了山不如请婆婆帮我救一个人。”
　　天山婆婆笑笑道：“要看救的是什么人？老婆子一生只救大仁大义之人，不救十恶不赦之人。当年天下第一剑为民除害，他便是老婆子所救，现在少侠所说之人是何人？”
　　任平生道：“此人虽然做过错事杀过人，但却不算坏人，因为正邪二者本来就难以分别，如今晚辈只知她已是一个人人想救的人。”
　　天山婆婆笑笑道：“你到是说说看为何她曾是个坏人，现在却又成了人人想救的人？”
　　任平生拱手道：“先前她误入魔门又是大魔头幻影魔刀的女儿，为救魔刀吸血杀人无数！”
　　天山婆婆大怒道：“她竟是大魔头之女？当年我救了被他打伤的天下第一剑，如今又怎能反救那邪魔之女？不可！不可！”
　　任平生又道：“后来她为阻止魔刀四处狂杀而中掌昏迷，也正因此她从魔道中走了出来，正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哦？！”天山婆婆迟疑的望向他。
　　他又道：“一个人从恶很容易，可若是改邪归正便是难得，而且她一生所做错事只是因为对父亲的一片愚孝，所以此人婆婆救得！”
　　天山婆婆点点头，道：“你说得也到有理，那好，带我前去。”
　　任平生点点头，带着天山婆婆赶到望月小居，大家听说来者正是天山婆婆，不由大喜。
　　江湖中传闻天山有一隐世神医名唤天山婆婆，此人祖传一脉“逆天神针”十分了得，可有缘见到她的人却极少，能得她出针医治的人就更少……江湖中很少有关天山婆婆的传闻，只知道她常年居住在天山之上，从未曾下山半步。如今天山婆婆居然来到这儿，此乃一件极大的喜事。
　　天山婆婆坐下伸出手为袁冷月号脉，神算子柏忙问：“她可有救？”
　　天山婆婆笑道：“只要有气息在，我就能用‘逆天神针’让她起死回生。”
　　听完这话，众人不由一惊，大叹“逆天神针”的了得。
　　只见她让两个女童打开鹿皮小箱，分别从里面取出檀香、麝香，又命女童点燃。然后拿出针盒，从里面取出八支牛毛银针，只见她分别每只指中夹住一支，那针如同生在手指间一般，八针先过檀香再过麝香，然后双手一挥，八支针同时飞出，瞬间进入袁冷月的身体内，大家不由一惊，呆呆的看着她。在她体内“逆天神针”分别打向生门旁八处大穴，然后来回循环于血液之中，又打向她的死门旁的八道大穴，每刺中一下她便痛喊一声，只见她能出声大喊，已有反应，大家更是大喜，不由暗暗惊叹这“逆天神针”的厉害。
　　突然天山婆婆双腿一站，飞身向后，双手来回一挥，八支神针已从她的体内飞出，握在手中，大家纷纷上前叫她，只见袁冷月居然睁开双眼，望着他们。
　　天山婆婆笑笑道：“经我‘逆天神针’所救之人，便能打通其生死二门，身上所受之伤方可痊愈，不再有疼痛。现在她可能会睡上一段时间，因为针上有檀香的催眠力，睡过之后就如正常人一般无碍了！”果然袁冷月已慢慢睡了过去。
　　神算子柏大喜，连忙跪下道：“求婆婆再出神针救救我家娘子！”
　　天山婆婆将他扶起，问：“你家娘子是谁？她怎么了”
　　神算子柏拉来柳碧海道：“她受了幻术，无法清醒过来。”
　　天山婆婆看看她，又摇摇头道：“我祖传一脉“逆天神针”，只能救得病痛之人，受伤之人，而这幻术只怕无法解。解铃坏需系令人啊！”
　　说完她起身道：“我也该走了……我在天山居住多年，已习惯了那儿的寒冷气候，如今下山体力大耗，颇有不适，只好先走了，告辞了各位！”天山婆婆说完，挽着两个女童离开。
　　神算子柏心中大为伤感，柳碧海对他笑笑，道：“你若真是我相公，我们可以重新再认识，再相爱一次嘛！你不用难过！”
　　
　　次日，正是广木林峰同小夕的婚宴。
　　将军府上下大设宴席，府内人山人海，一片繁荣景象。然而此刻独孤雄已带领着一批秘密的军队进入了京都，分布于皇宫四方。
　　夜幕慢慢降下，将军府那头正是炮竹燃响，而此时独孤雄等已带着人一一杀进了皇宫，一时间独孤雄等人已势如破竹，冲进了皇宫。
　　杀戮声炮竹声混为一片，突然宫内四方竖起火把，只见任平生、风火、神算子柏、柳碧海等人已站在他面前，他不由大惊，见左右宫门内太子同琴恋也已带着大批军队赶来。
　　独孤雄大惊，问道：“你们怎么会……”
　　任平生笑笑，道：“独孤雄，我们等你好久了！”
　　独孤剑突然走出来道：“二叔，你该认得我了吧！”
　　独孤雄望向她不由大惊，叫道：“你……你是，剑……剑儿？”
　　独孤剑点点头，道：“不错，当日我回到傲剑城见到你操练兵马，便知你定有阴谋。二叔，没想到你会造反！”
　　任平生笑笑，道：“你的阴谋本来我们是猜不到的，可惜恰好我们遇上了天山婆婆！”
　　独孤雄大惊，道：“她常年居住在天山上，怎么会到此来？”
　　“哈哈！”任平生笑笑，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师兄常景数月前为求证一件事，而请天山婆婆她老人家下山，我猜正是为了求证当年独孤名重伤之事，天山婆婆说过她的‘逆天神针’一发便可起死回生，伤痛全消，试问独孤名前辈又怎么可能在治疗之后还双腿残废？我看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手脚！”
　　“不错！”独孤剑也点头道：“宝姨是我爹双退残废之后才接进身边的，试问，她怎么可能是下毒害我爹残废的人？”
　　独孤雄哈哈大笑：“可惜，我机关算尽却没想到你独孤剑是个女的！哈哈，原来你才是整个傲剑城内隐藏着的最大秘密！真是可笑，独孤名竟然让名利给冲昏了头，让一个女人做了天下第一剑，啊哈哈哈！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此时，将军府那边三拜行礼已过，突然有一老人闯了进来，那老头快如马匹，健步如飞已经进到了大堂，无人能挡住他，只见他一把抓住广木林峰的手大叫：“小子，先别急着入洞房，待会再入不迟，快去救驾吧！”
　　广木林峰见是独孤老人，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独孤老人道：“独孤雄暗中密谋，造反了！现在他已包围了整个皇宫，你快快带兵前去，太子殿下已先带人进宫中护驾，咱们到时来个里外包抄！”
　　广木林峰听完不由大惊，连忙下令起兵前往皇宫。
　　此时宫内任平生等人正在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十万大军前来。此时独孤雄已猜出了几分，便立刻下令进攻。一时间双方大动杀斗，硝烟四起。
　　独孤剑道：“二叔，原来你的野心不止是傲剑城，还是整个天下！”
　　独孤雄笑笑，道：“都是独孤名惹的祸，当日我竟没认出你而一剑杀了你，可惜！可惜！”
　　此时李浪已带着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攻向宫内。琴恋同太子等人忙上前阻拦，只见李浪从怀中掏出一只带有长链的铁手直击向琴恋，太子大叫一声，上前将她推开，那铁手链已深深陷入他的左臂，琴恋连忙攻向李浪，打开铁手。同时宫外广木林峰带了十万大军已及时赶到，顿时杀声喊成一片。独孤雄大惊，身后却是先锋大军逼进，一时进退两难，已成瓮中之鳖，此时那些杀手已被一一拿下。
　　独孤雄四处张望，惨笑一声，道：“可惜，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成功了！却……”
　　“独孤雄，你到底是什么人？”独孤老人指着他问道。
　　独孤雄望向他大惊，因为他此刻的那双眼睛像极了独孤名，独孤老人见状哼哼道：“我便是独孤名的父亲，说吧！你潜伏在傲剑城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独孤雄笑笑，叫道：“可笑，可笑。广木林峰，当年你因抓获我爹有功，十七岁就立功当了将军，你可知我是谁？”
　　广木林峰大惊，道：“蔡——胜——”
　　这名字一出，不由让众人吃惊。
　　他仰头哈哈大笑，道：“没错，我就是蔡鳌的儿子蔡胜。本来我准备让你大婚之日饮下毒酒而死，如今倒是便宜你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任平生的脑海中立刻想到了常景临死前的那句蔡胜未死，原来是此意。
　　独孤雄正是蔡胜之事，让众人大惊。
　　只见他又缓缓道：“当年兵变之后我逃了出去，然后巧遇受伤的独孤名，为了利用他的名气作为掩护，我骗他说失手杀了朝廷中一个重要的人物被官府追杀，然后又背他上天山求医，因为只有这样蔡胜这个人才能从此消失……二十多年来我一直隐姓埋名就是为了等今天，后来我设计让宝姨的妹妹秋艳红扮成四方客栈的老板娘，制造一个蔡胜重出江湖后又被十三门的人抓获的骗局，引你们入瓮，让你们以为我已被抓，而解除多年来对逃亡在外蔡胜的追查，好让你们对我放松警惕……后来我又利用了宝姨，让她在独孤名的身边做了我的替死鬼，为我逃脱干系。”
　　任平生大惊，道：“原来你一直都是那个布局者，可惜有些事是你想不到的，不过我确实佩服你的算计，竟将我们一一骗了进来。”
　　蔡胜得意的一笑，道：“后来，我放了魔刀让他兴风作浪，然后假意投靠于他，又暗中为他与长皇子搭桥，让他们二人联合起来起兵造反。当时我就一早料到他们是不可能成功的……我只不过想坐收渔人之利，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再出来一网打尽……可惜却让你们识破了！”说完他不由叹息，突然他一把将剑举起，直刺向一旁广木林峰，只见一条红影闪过，抱住广木林峰，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此人正是身着嫁衣的小夕，剑已没入她的身体。
　　独孤雄大惊，叫道：“小夕？”
　　小夕看着他道：“爹——你放过他们吧！”
　　听到小夕一声叫唤，不由让众人大吃一惊，独孤老人连忙跑上前去制住独孤雄，小夕望向广木林峰，道：“对不起，林峰大哥！”说完又看向任平生道：“任大哥……你能抱抱小夕吗？“
　　任平生点点头，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她，小夕望向他笑笑道：“对不起，是我爹让我潜伏在你身边的，我就是蔡胜的女儿！”
　　“小夕……”任平生叹息道：“我早已猜到大漠时的内奸就是你，却不知你竟会是蔡胜的女儿！”
　　小夕笑笑，然后握住他的手道：“任大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离去。
　　“小夕——”任平生痛苦大叫，他终于明白为何小夕突然要嫁给广木林峰。
　　蔡胜所布下的一切阴谋已经结束。风云骤变，一切阴谋终究会烟消云散。
　　袁冷月也已醒来，正如天山婆婆所言，她如重生一般再无大碍。让人惊喜的是幻影魔刀生前曾传授给她解幻术之法，她为柳碧海解除了幻术，让她恢复记忆，而她这个幻影一族的后人也皈依了佛门，当今皇上赐予了她“冷月庵”，让她为父亲所做的恶事忏悔。神算子柏因才华出众，被招入宫中做了国师，至于独孤老人则云游四方去了。据说小夕死后广木林峰仍以妻室之名安葬了她。
　　任平生、独孤剑、琴恋三人看淡世事准备一起退隐江湖。
　　临行前琴恋约好他二人在孤峰上见面。
　　孤锋之上天空浩蓝，一记长云万里飘过。
　　琴恋怀抱玉琴缓缓而来，迎风看着这对璧人笑着道：“没想到我们也有退隐江湖的一天！”
　　三人相对一笑，心中都不由有些感慨。
　　任平生低头望着孤峰之下云雾缭绕，四海五湖皆在眼里。他不由哈哈一笑，对身边二人道：“天地之大，任我遨游……我们曾有过共同的梦想，如今终于可以达成心中所愿，做个逍遥自在的人了！”
　　独孤剑看向琴恋问道：“琴姑娘，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琴恋笑笑，看向二人道：“琴恋听师父的话下山历经红尘种种，江湖浩劫，如今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此生能够得到二位知己，我已足矣，日后我不能再为你们抚琴唱曲……今日一别，特来抚琴相送，望我的好朋友们能一路走好！”
　　艳阳照着他们，白云从天空飞过，沧海浮沉他们浪迹天涯。风中传来琴恋抚琴唱响的那首《天地逍遥》，随风飘然而去。
　　风沙滚滚，云海腾腾，
　　看世间沧海浮尘。
　　多少芳华？多少寂寥？
　　红尘里几多俗事，谁又能真正逃离红尘？
　　醉梦中几回逍遥，
　　问天下谁最英雄？
　　成败皆成繁华一念。
　　风也飘飘，云也潇潇。
　　不如同歌把酒醉天涯。
　　问世间谁能共赴？
　　红尘中求一知己，亦已足兮。
　　歌也遥遥，人也遥遥。
　　苍生俗事皆已忘，独记你的逍遥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