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发现秘密（1）

　　【一】
　　露儿妈妈这几天一直在注意观察女儿的一举一动，但并未发现她有什么异样，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几乎没怎么出过门。当然，她会帮父母做一些家务，尽管爸妈不让她动手。
　　妈妈怕她憋坏了，拉她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但她似乎懒得动，每次都是爸爸自己去买，妈妈在家陪着她。
　　“要不，你去找小雪玩去吧！”妈妈提议道。但露儿就是不肯去。
　　妈妈真的很担心，是不是女儿的病又出现什么问题了？想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但她更是严词拒绝了。妈妈的心揪得好痛！
　　忽然，露儿的手机响了，她一惊，我刚换的新号码，没告诉任何人，谁会知道呢？也许是打错的吧？她没接。过来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号码。接吧，即使是打错的，老是不接也不礼貌。她按下了接听键：“喂，露儿，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
　　“是小雪啊！我以为是谁打错的呢。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手机号码啊？”
　　“傻瓜，你忘了咱们逛街时我跟你去办的卡。”
　　“但我记得当时你在营业厅外面等我，你看着东西，我自己去办理的啊。”
　　“那你把你办卡的单子放哪里了，难道你忘了？”
　　“对啊，我放哪里了？我放在妮妮房间里的桌子上了。”
　　“嘻嘻，笨蛋，我还用特意要你的电话号码吗？单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啊！你这几天都干嘛呢，也不到我家来玩，妮妮天天都在念叨你呢！你现在有空吗？今天周末，咱们一块儿出去玩玩吧！”
　　“我今天不舒服，你和宇哥带妮妮出去玩吧！”
　　“怎么回事？我带你去医院！你等我，我马上到！”
　　“不用，小雪，我只是夜里没休息好，有点困。”
　　“那你先好好休息吧，咱们下午再去。”
　　露儿妈妈在外面听着，很是无奈。女儿这是怎么了？连小雪也请不动她。
　　露儿爸爸买来了新鲜的蔬菜，还有鱼、肉，全是女儿喜欢吃的。露儿妈妈开始为午餐而忙活了。女儿的病需要少吃多餐，露儿父母每天换着花样给女儿做好吃的。
　　其实，露儿躺在床上并未睡觉，她一直睁着眼想事情，但究竟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除了第一天她让妈妈陪她睡觉，这几天都不怎么乐意让妈妈进她的屋了，她一直趴在桌上写啊画啊，都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午饭刚过，姚春雪和妮妮就来了，“阿姨，你好些了么？咱们出去玩可以了吗？我都等你一上午了！”妮妮拉着露儿的手，眼巴巴地期盼着露儿阿姨给她一个圆满的答复。
　　“好吧，我换身衣服就陪你一块儿出去玩。”露儿不好意思再让妮妮失望，她一边答应着一边走进自己的房间。
　　露儿妈妈在姚春雪的耳边小声交代着什么，姚春雪点着头。
　　一会儿，露儿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了，并带上了自己的房门。
　　妮妮一只手牵着妈妈的手，另一只手牵着露儿阿姨的手，唱着儿歌欢快地蹦跳着。
　　“小雪，咱们今天逛完公园后陪我去买台电脑好吗？”
　　“好啊！咱们好几天没尽情地玩过了，今天要玩到天黑再回去！”妮妮央求说。
　　“好好好！咱们到那边儿童游乐场去玩！”露儿拉着妮妮的手对姚春雪说。
　　“好啊，走！”姚春雪顺着她们说。
　　游乐场正好有妮妮的同学在玩，于是，姚春雪对妮妮说：“妮妮，你先和同学玩着，我和阿姨在长椅上歇一会儿。”“好的。”妮妮答应着，小鸟一般飞到同学那边去玩了。
　　姚春雪和露儿在长椅上坐下来，露儿问：“宇哥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啊？”
　　“咱们办学的事他认真地很，这些天他一直在选校址，向教育局咨询具体程序，他现在正在准备一些办学的资料呢！露儿，你现在身体怎样？回来后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只是回家后人变得比较懒，老想睡觉。大概是这些年自己过得太累了，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调整。等我调整好了，咱们就和宇哥一起努力！”
　　“嗯。你好好休息调整，等办学条件成熟了再告诉你，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养精蓄锐。对了，这些天你都窝在家里不肯出门，什么事也不对父母讲，你不知道他们担心你吗？你如果有什么事，一定不要憋在心里，我乐意为你分担一切痛苦！”
　　“有些痛只能埋在心里，你是无法为我分担的。”露儿的眼中又蓄满了泪水。
　　“为什么？咱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姚春雪感觉露儿现在好像不太信任她了。
　　“小雪，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杨刚现在对你穷追不舍，你会不会动心？敢不敢接受他？”
　　“你干嘛这么问我？你在怀疑我和杨刚到现在还藕断丝连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假设。”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好像不太可能吧！”
　　“那么我问你，你还爱他吗？他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我是有家有口的人啊……”
　　“有家有口怎么了？你总不能耽误人家一生吧？人家为了你，已经打了半辈子光棍了，你还要继续让他等下去，继续折磨他吗？”露儿颇为激动地说。
　　“露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好像特别希望我嫁给杨刚。”
　　“我希望你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那我幸福了，妮妮怎么办？不管她跟谁，总会失去亲生父母一方的爱，她会幸福吗？”
　　“你怎么不想想也许她能获得更多的爱呢？不光有你和宇哥的爱，还有杨刚和宇哥未来妻子的爱。妮妮那么可爱，谁见了不喜欢啊？”
　　“这个，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那你就好好想想吧！”
　　姚春雪忽然觉得，露儿说的有道理。但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只是为了我和杨刚的幸福吗？她有没有自己的一些自私的想法？难道……姚春雪忽然感到自己竟然那样看不透露儿，自己的揣测也许有些道理，要不然她怎么总是对他那么关心和在意？姚春雪实在不敢继续想下去……
　　【二】
　　露儿妈妈等女儿跟着小雪她们出去后，她想对女儿的秘密进行探究，因此她特意交代小雪让她们在外面多玩会儿，露儿这些天憋坏了，让她们玩到天黑再回家。
　　但是，当她想推开女儿的房门时，竟然发现上了锁。“这丫头！”做母亲的更加肯定了女儿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父母。她找出备用钥匙，打开了女儿的房门。
　　她仔细地寻找着自己要找的证据，像警察破案一样，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细节。
　　终于，在女儿的箱底，她发现了一本厚厚的日记。于是她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认真地阅读。她很庆幸自己能认字（她原来是幼儿教师），不然怎么会发现女儿这么多年来压在心底的秘密呢……
　　露儿妈妈一页页读着，一遍遍擦拭着模糊了的老花镜……越看越感觉惊心动魄……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当初离家竟是因为……天啊，我这是怎样做母亲的？自己女儿内心承受着这样巨大的痛苦，我和她爸竟然浑然不知……如果早知道……唉……
　　露儿妈妈继续往下读着，越读越感觉辛酸……天啊，这些年来，女儿过得是什么日子啊……那该死的女婿，那万恶的亲家！竟然把我活泼可爱的女儿差点折磨致死……
　　她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落在日记本上，那墨黑的字迹随之氤氲开来……
　　露儿妈妈把日记本放回原处，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啊？自己究竟该如何帮女儿？这真的是非常棘手的一个问题……
　　她又拿起女儿的药品，一样样仔细地看着，泪无声地落着，一串又一串……
　　不行！我一定要帮女儿争取到她想要的幸福！女儿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不知何时就会离开自己而去……我一定要让她这些年来所受的苦都有一个了结！我的露儿她太善良了，为了别人的幸福不惜牺牲自己！她太不值得了！因为她的自我牺牲并没有换来她想象的朋友的幸福，而是四个人都被伤害着……
　　但我究竟该怎么做呢？这不能急，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不然好心办了坏事，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至少，不能伤了这么多年来邻里的和睦关系，更不能伤害了孩子们……还有，那么可爱的妮妮……
　　露儿妈妈锁好了女儿的房门，心情非常沉重……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头压在心头，而是一块巨石……
　　现在，该换露儿妈妈有心事了，而这个心事到底该如何解决，这真的是一道极难的难题，只凭这些年的生活经验的积累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极大的智慧。而自己的智慧显然是远远不够用的，她需要很多人的配合，但究竟该如何找这些当事人沟通呢？这实在有些棘手。也许除了女儿，其他一切相关的人都还蒙在鼓里，最起码妮妮一家都不知道，而那个杨刚呢？如果先找他，是否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其实，女儿和杨刚都是痴情的种子，而且都很善良，他们都不希望伤害自己所爱的人，所以只能自己伤害自己。但他们的牺牲真的使自己所爱的人获得幸福了吗？你看那家人这么多年来过得是什么日子啊？也许，真的该提醒他们重新优化组合了……但究竟该先找谁呢？从哪里入手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呢？露儿妈妈陷入痛苦的思考中……
　　【三】
　　“妈妈，阿姨，你们还没聊完啊？我同学都走了，你们不是说还要去买电脑吗？还去吗？”
　　“去，当然去！”姚春雪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露儿也跟着站起来，她们还是和来时一样，一边一个牵着妮妮的手离开了公园。
　　夕阳已经开始向西边的天幕滑行，再过一会儿就会完全被沉沉的暮霭遮住。“快，趁他们还没下班，咱们快点去！”姚春雪拉着她们急匆匆往电脑街赶去。
　　她们来到那家最大的店铺中，一台台看过去，在老板的热情介绍下，露儿看中了一台长城牌液晶的显示器和据说性能最好的电脑主机。老板问他们是明天送货还是今天，露儿说：“就是现在吧。”
　　“好吧！我现在就叫人去给你组装。”老板非常热情，态度极好，虽然他们就快到下班时间了，但“顾客第一”，“顾客永远是上帝”，这样的宗旨他们始终牢记。
　　露儿和小雪母女跟装货的车一起回家，回到家已经很晚，但那些工人给露儿把电脑放到指定的位置后并没有马上走，他们说他们老板承诺明天派人来给安装宽带。他们问露儿：是安装电信的，还是移动的，或者其它的？只要你选准了，我就去和他们公司的联系，价格绝对优惠，我们老板和这些公司一直合作，你放心好了。
　　呵呵，这个电脑专卖店真不愧是当地信誉最好的，一条龙服务竟然搞得这么好！露儿想着，感觉还是家乡的人好啊！
　　“那就选电信的吧！”露儿说。那些工人有负责记录的，认真地记好了露儿家的地址和所选的电信宽带，说明天八点准时来给安装，保证明天中午之前给露儿开通网络，让她用上电脑。露儿感激地对那些人致谢。
　　姚春雪和妮妮等他们那些人走后，也要走了。露儿妈妈非要留她们吃饭不可，因为她的心中还有事情要找小雪解决。姚春雪只能给刘晨宇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饭不用等她们了。
　　露儿妈妈今天下午看了露儿的日记后，内心一直在为女儿的事情而纠结着，她前思后想，一定要尽快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她很想让女儿早点脱离那些恼人的痛苦和非人的感情的折磨。思来想去，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先找小雪，理由有五：
　　第一，小雪这孩子一向稳重，头脑冷静，做事情不容易冲动，先找她肯定没错。而且她是这个四人中唯一和其他三人都有着特殊关系的关键人物，只要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其他的人的思想问题就有可能迎刃而解。
　　第二，小雪和杨刚久别重逢后，杨刚对她的感情依旧，而且为了她单身至今，小雪这孩子重感情，不可能不被感动。
　　第三，小雪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她对刘晨宇这些年来的表现并不满意，而杨刚是她的初恋情人，他们当初感情那样好，小雪是为了让杨刚有一个更好的前途才放弃那段感情的，她对杨刚肯定也会旧情难忘。
　　第四，如果小雪和杨刚和好如初，自己的女儿就有希望和自己苦恋了这么多年的晨宇结婚，即使晨宇不想离婚，小雪也会劝他离婚的，因为小雪和露儿那么要好，当初露儿为了小雪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受尽了苦楚和折磨，不但搭上了自己的青春和健康，还差点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小雪那么善良，她肯定会劝晨宇离婚并且要他承诺一定要对露儿好。
　　第五，重新优化组合后的两个家庭都会视妮妮如同珍宝：杨刚既然那么爱妮妮她妈，就一定也会爱屋及乌地爱妮妮；刘晨宇和姚春雪是妮妮的亲生父母，他们绝对不会因为离婚而减少对妮妮的爱，一定会用加倍的爱来补偿他们的孩子，绝不会因为各自重新组合了家庭而让妮妮受任何委屈；自己的女儿露儿更不用说，她和妮妮那么投缘，以后肯定会更加对妮妮好。
　　露儿妈妈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找一个恰当的时间，怎样开口……一边把做好的饭菜一样样摆上桌……
　　妮妮在妈妈的监督下洗完手，坐到了门口的位置。姚春雪挨着女儿坐下，露儿坐在了妮妮的另一边。露儿爸爸和妈妈也都坐下来了，露儿爸爸说：“小雪，你就像小时候一样就行，咱们是一家人吃饭，不用谦让。咱们都别客气，小雪和露儿都是我们的女儿，妮妮就是我们家的孙女，一定不要见外噢！”
　　“姥爷说的不对，我妈妈和露儿阿姨是您的女儿，我是外孙女，不是孙女，”妮妮的话把四个人都都笑了。
　　“对对对，妮妮说的对，是外孙女，哈哈哈……”姥爷开心地摸了摸妮妮的头。
　　吃过饭后，露儿妈妈在“两个女儿”的帮助下收拾完毕，妮妮缠着露儿阿姨回卧室给她讲故事，露儿妈妈看准了机会，把露儿爸爸支走，让他到客厅里去看电视，自己要和小雪说说话。
　　王露妈妈把小雪让到她的卧室里，关上门，把她今天下午在小雪日记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姚春雪听，姚春雪同样听得心惊胆战……
　　今天下午的预感被证实了，露儿真的恋着晨宇！而且恋了这么多年！这傻丫头，她怎么不早说啊？如果早知道她内心的秘密，她当初就不会接受刘晨宇的玫瑰，更不会接受他的追求嫁给他！她也不会让杨刚等她这么多年了……唉，命运真的太会捉弄人了！让露儿为她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她一定要给露儿一个幸福的未来！
　　当露儿妈妈把自己想好的办法和理由一条条分析给姚春雪听的时候，善良的小雪早已泪流满面……
　　“阿姨，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最关键的是做好晨宇的工作，他从来都不知道露儿对他的感情，不知他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阿姨，这事不能急，你得容我想想清楚，该如何让晨宇知道，该如何让他对露儿产生感情，不然，强扭的瓜不甜，露儿即使能嫁给他也不会幸福的。你给我们一段时间，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阿姨，您要相信我，我绝不会再让露儿受任何委屈！我一定慢慢做通晨宇的工作！我一定会让刘晨宇尽快爱上露儿的。”然后，姚春雪附在露儿妈妈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许多。露儿妈妈不时地擦着眼泪点头，她从来没有想过小雪这孩子竟然会这么善解人意和宽容大度……
　　“不过，阿姨，我们一定要保密，这种办法千万不能让刘晨宇知道……”姚春雪叮嘱道。
　　“好的，孩子，真难为你了……”露儿妈妈紧紧握住了姚春雪的双手，激动地不知该怎样感谢她才好。
　　“谢谢你，小雪！阿姨也是没有办法才找你的，你别怪阿姨……”露儿妈妈很是过意不去。
　　“怎么会呢？阿姨，我怎么会怪您呢？和露儿相比，我做这些不算什么，根本弥补不了我内心对露儿的愧疚……”姚春雪赶快安慰道。
　　“阿姨，天太晚了，我们要回去了！您放心，我一定会让露儿幸福的！”
　　“阿姨谢谢你！小雪！”
　　“您怎么又这么客气了？您不是说我也是您的女儿么？”
　　“对对对，你也是我的女儿！我以后不再这么客气了。你看妮妮和露儿多投缘啊，要不，让妮妮今天跟露儿睡？”
　　“别了，妮妮太淘，睡觉也不老实，会吵得露儿睡不好的。露儿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息。”姚春雪走进露儿的卧室，叫妮妮快回家睡觉，明天再过来玩。妮妮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露儿的卧室跟妈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