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露儿的心事（1）

　　【一】
　　露儿暂住在妮妮的房间，她还没做好回家去见父母的准备。
　　露儿搂着妮妮，泪眼朦胧。她自己的孩子自己从来没有机会搂着入睡，如今搂着别人的孩子，算是过了一次做母亲的瘾。
　　妮妮早已酣眠，露儿却一直不能合眼。她的心中，有着太多别人不能知晓的秘密和痛苦……她想自己的孩子，想自己所爱的人，但那个人绝不是敦煌那个混蛋。
　　爱比不爱更寂寞。此刻的露儿内心隐隐作痛。她所爱的人即使就在眼前，那距离也感觉那么遥远。
　　爱比不爱更痛苦。多少年了，自己一直单恋着那个人，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多少个漫漫长夜，自己独自流泪到天明……
　　天上繁星点点，她又想起了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想起了那一夜令人销魂的幸福时刻……
　　露儿的泪如天上的星星，在这漆黑的夜里多得流不尽，数不清。“因为那一夜的失足，我几乎赔上了自己的性命！”露儿既甜蜜又痛苦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失足成千古恨吗？不，我从来没恨过他们，如果要恨的话，也只能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善良，恨自己不敢争取自己的幸福……自己以为自己当初做得对，谁知命运竟然给自己、也给他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自己认为当初极正确、极伟大的抉择竟是自己今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它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但现在，老天还给我一个纠错的机会吗？即使纠正了当初的错误，别人可以幸福，我自己还能幸福吗？这么多年来，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啊！人家爱的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自己在别人心目中又算哪根葱呢？如果当初就对他表白的话，也许自己真的可以如愿以偿地获得他的爱情，可是，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懦弱呢？是自己愚蠢的行为促成了自己心爱的人成为别人的丈夫……
　　原以为自己善良的忍痛割爱可以成就别人完美的婚姻，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别人过得幸福吗？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被无穷无尽的烦恼折磨着吗？唉，看来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极！
　　如果我说出真相，他们能原谅我吗？我还能挽回自己想要的幸福吗？不！他肯定不会原谅我，更不会接受我……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孩子，有他们自己完整的家，“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为了他们的孩子，我也不能说出自己心中的秘密。万一自己说出来，他们的家庭破裂了，而他们各自又不肯接受他人，那自己不是又做错了一次吗？那对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啊！孩子是无辜的。正如自己的孩子一样，他虽然现在还不认我这个妈，但孩子有什么错呢？他在那个环境下长大，接受着那样的教育，自己又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我怎么能怪孩子呢？我的孩子比妮妮还大，我想他现在应该懂事了，他迟早会明白一切的……
　　整整一夜，露儿辗转难眠，她在自己的脑海里回忆着，盘算着，究竟该怎么做？她自己还是没有一点头绪。眼看着天就要亮了，黎明的曙光已经从窗口照射进来，露儿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二】
　　“阿姨，醒醒，吃早饭了！”妮妮推推露儿，露儿睡眼朦胧地起床，两只眼睛既涩又痛。
　　露儿匆匆忙忙地起床，洗漱，当她收拾利索出来吃饭时，看到姚春雪和刘晨宇早已把饭菜和桌椅摆放好。露儿有些不好意思。在别人家寄住，竟然还睡懒觉，真的感觉很难为情。
　　“不好意思，我起床晚了。”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谁跟谁啊？昨晚睡得还好吧？”姚春雪刚说到这儿，忽然发现露儿的眼睛有些红肿，眼眶有些发青，她关切地抚摸了一下露儿的头发：“怎么？刚回来不习惯？还是妮妮晚上睡觉不老实打扰你了？看这眼睛，肯定没休息好吧？”
　　“哪有啊？我睡得挺好的，可能刚换地方有些不适应，一开始是睡不着，后来睡着了竟不会醒了，还要麻烦我们的小公主来叫我起床，嘻嘻……”露儿朝妮妮扮了一下鬼脸，笑了……
　　“要不一会儿我再去买一张床，省得两个人挤一块休息不好。”刘晨宇望着露儿说。
　　“不用，我喜欢和妮妮一起睡，你就满足我替小雪过一把当妈妈的瘾吧！”露儿说着，禁不住又红了眼睛。
　　姚春雪知道她又想自己的儿子了，于是急忙对老公使了个眼色：“露儿你既然喜欢妮妮，那就替我照看妮妮吧，妮妮也是你的女儿。”
　　妮妮开心地搂着露儿阿姨的脖子，向她撒娇：“我又多一个疼我的妈妈了！“
　　回头又对她的爸爸说：“我就喜欢和露儿阿姨睡，谁说我们睡一张床挤？你们不是也睡一张床吗？”
　　“这丫头！”姚春雪刮了一下妮妮的鼻子。
　　“好了，开饭喽！阿姨，这是你的。”妮妮忙着给露儿阿姨递筷子和馒头。
　　“妮妮真乖！阿姨越来越喜欢你，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那就在我家常住呗！不对，你就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好了，露儿妈妈！”
　　“这鬼精灵，嘴巴真甜！”露儿很高兴妮妮叫她“露儿妈妈”，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妈妈”，她感觉这是全世界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
　　露儿和姚春雪一家开心地吃着早餐，这是露儿许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家的温馨。“是啊，姚春雪一家都没把自己当外人，我又何必见外呢？人生本来不易，及时享受一下生活吧！”露儿心里想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姚春雪把露儿喜欢吃的菜一个劲儿地往她的碗里夹，露儿说着“够了，够了，你要把我养成个大胖子啊？”
　　“你看你瘦得像个猴子，还不多吃点啊？我要是能把你养肥了，那可是功德一件啊！”
　　“呵呵，你们都多吃点，你们都太瘦，只有我该减肥了！”刘晨宇笑着打趣。
　　“就是，爸爸好吃懒做，罚你三天不吃肉！省下来给我露儿阿姨加营养！”
　　“哈哈，三天不吃肉就能减肥啊？”露儿开心地笑话妮妮，“对了，妮妮，你不是叫我露儿妈妈吗，怎么这么快就不承认我这个干妈了？”
　　“不是不承认，是怕我妈妈吃错，咱俩关上门我多叫你几声就是！”妮妮说着，朝姚春雪吐了吐舌头。
　　“这丫头！”三个大人一块笑了。
　　这顿开心的早餐，驱散了几日来姚春雪和刘晨宇心头丧子的疼痛和阴云……
　　【三】
　　早饭结束后，露儿帮姚春雪收拾碗筷，露儿提议想去看看姚春雪的辅导学校。姚春雪答应了。
　　等她们收拾完餐具，打扫完卫生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就准备一块儿到姚春雪工作的地方去瞧一瞧。刚走到门口，刘晨宇急忙大声对她们说：“等我一下，我也去！”
　　姚春雪和露儿相视一笑，看来，刘晨宇真的变了，他真的要和她们一块儿创业了。
　　一路上，他们说着轻松的话题，谈笑着来到一个租来的小院前。姚春雪掏出钥匙打开院门，请他们进去。
　　院子不大，只有一排房子，上下共两层，一共十二间，每个教室两间，一共才六个教室。
　　露儿请他们到教室里面参观，并给他们介绍说：“说是辅导学校，其实就是租了这几间房子，摆了两百多张张课桌椅的辅导班。我正想扩大规模呢，这不你就回来了，正好咱们一块儿干！”
　　“也算我一个！我也和你们一起！”刘晨宇赶忙说。
　　“怎么？你想通了？不怕丢你的份了？”姚春雪挖苦道。
　　“嘿嘿，过去是我不对，我现在要努力弥补自己过去对你的亏欠，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辛苦了！”刘晨宇信誓旦旦地说。
　　“这就对了，宇哥。你早该这样想这样做了！”露儿朝刘晨宇笑了笑，继续说：“这样吧，我建议咱们别只办什么辅导班了，要干就干规模大一点的，咱们办一个大型的私立学校怎么样？从幼儿园到高中一体化，办出自己的特色来，只要牌子打响了，就不愁没有生源。咱们把教师待遇提到本地区最高，不愁招聘不到好老师！”
　　“露儿的这一思路不错，但哪来那么多启动资金啊？”姚春雪沉思着……
　　“咱们可以实行股份制，让有钱的亲朋好友集资，我再去争取一部分贷款，实在不行我就把我走前父母给我买的那套房子卖掉，应该可以办起来。”露儿说。
　　“卖房子？万万不可，你人在外地时房子都没舍得卖，现在人都回来了，怎么能让你卖房子呢？现在你爸妈还指望着那房子的房租养老呢！”刘晨宇劝道。
　　“以后咱们挣了钱，还愁他们没有养老金吗？现在他们不是都有养老保险吗？反正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如果真想卖谁也拦不住。”露儿好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学校办出个名堂来，这也给姚春雪极大的鼓舞。
　　“车到山前必有路。露儿，你先别急着卖房子，你刚回来，现在还没去见你爸妈，别一回家就和老人家闹翻，说话千万要慎重！你爸妈年龄大了，你许多年没在他们跟前尽孝，别一回来就惹他们伤心！钱的事我会解决的。”刘晨宇拍着胸脯说，俨然是一个什么事都能解决的响当当的男子汉！
　　“你怎么解决？咱们还一屁股房贷没还清呢！”姚春雪对老公没有实际能力而乱表态很是不满。
　　“我有办法。你们不用操心钱的事，只操心到底该怎样建学校，该把校址选在哪就行，至于其他的一切琐事都交给我就行。”刘晨宇好像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
　　“交给你？你真的能筹到钱并把一切都办好？”姚春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老公。
　　“你忘了？咱们家两个弟弟不是都挣大钱了么？我让他们来投资，或者向他们借，我不信我这个当大哥的开了口他们好意思不给？你别忘了，这些年他们的学费可都是咱们出的，而且，他们的大学还都是咱们给他们帮忙才能考上的。”刘晨宇小声对妻子说。
　　是啊，这些年来，他们夫妇东奔西走，婆婆替他们照顾病儿，他们替婆婆供学生读书，两个弟弟的学费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夫妻提供。何况当时老二考不上大学，是她姚春雪托熟人才能够去读的。老三更不用说了，从中学到大学一直都是他们照顾，那时他在本地考大学没把握，也是他们找的人拿的钱到外地才考上一所好大学的。但她做长嫂的，从来没想到要他们来回报什么，所以才不会想到这一层。现在经老公一提醒，这倒也是：让他们入股他们可以分成赚钱，算是和他们合作办学；他们如果不愿入股，就按高利贷的利息借他们的。这样一想，姚春雪突然感觉到心胸豁然开朗了。那就按他们说的去办吧，也许真的可以前途无量呢。
　　姚春雪这样想着，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有了露儿和老公的帮助，自己还害怕什么呢？这是老天爷派他们来帮自己的，只要他们三人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儿！
　　“露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刚才的提议到底行不行啊？”刘晨宇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那句话说不好再惹妻子伤心。
　　“没想什么，就按你说的去办吧！但凡事都要往最坏的结果想，万一他们不借给怎么办？或者他们现在手底下的确没有怎么办？”姚春雪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你只管想好该怎么规划才能把学校做好做大，你在办学、管理这方面比我有经验。在招聘老师和教学方面露儿比较有经验。咱们分好工，各管一摊，我就不信咱们办不好！好歹咱们都是师范大学的高材生，而且办教育是功德无量的事，不愁老百姓支持。”刘晨宇对自己的妻子说。
　　“是啊，宇哥说得对。咱们分好工，各负责一摊，肯定能办好。咱们都是搞中学教育的，如果办幼儿园和小学没经验，咱们就先放一放。先把中学这一块搞起来，然后再扩大规模。”露儿说。
　　“那好吧，咱们就先从初中高中教育入手，先摸索经验，等时机成熟了再扩大规模。有了你们的支持和帮助，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姚春雪说着，把两只手分别放在老公和自己挚友的手中用力地握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信心和力量顿时传遍了全身……
　　【四】
　　从姚春雪的辅导学校出来，姚春雪让刘晨宇先回去看一下妮妮，妮妮因中毒事件已经好几天没去上学了，今天应该送她去学校读书了，不然落下的功课太多就不好补了。刘晨宇答应着，让姚春雪陪露儿好好转转，自己先回去送妮妮去学校。
　　“露儿，你回来就遇到我家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你跟着受累，今天我一定陪你把咱们这个小县城转个遍，咱们也顺便选一下咱们未来学校的校址。”
　　“好啊！我已经好多年没回故乡了，今天一定好好看一下家乡的变化。”
　　她们一路走着，一路谈着心。“露儿，你当初为何非要嫁那么远去受罪？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连自己的父母亲情你都不顾，走得那样快，那样决绝……我以为你真的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所以才这样固执，我看实在劝不动你才改变态度支持你的，谁料……唉……”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同样固执吗？你放着那样爱你的杨刚不要，非嫁给刚刚开始追你的刘晨宇，而且那样速战速决！你是在我给你举办的那个生日晚宴上才开始在别人的起哄下接受宇哥的吧？也不认真谈一下恋爱就那样闪电般地结了婚。你一直是我的榜样啊？那天看了你的结婚证，我羡慕得很，心想：你都快结婚了，我怎敢落后？我一向要强，我发誓一定要赶在你结婚前就结婚，速度一定要超过你！于是随便抓一个追我的嫁了算了，嘻嘻……”露儿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
　　“这丫头，什么都和我比！连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也当做儿戏！”姚春雪轻轻拍了一下露儿的头。
　　“你也不一样吗？干吗玩闪婚？你让人家杨刚等你一辈子，你于心何忍？”露儿还在为杨刚打抱不平。
　　“我原以为我赶快结婚他就可以死心了，他就可以尽快把我忘掉，专心考研，将来好有个好前途，我自己没有进取心，我不愿耽误他的前途。何况我一向心性高傲，如果他的地位比我高，我会心理不平衡的。不如找一个爱我的老实本分的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好。这些年来刘晨宇对我不错，我没有选错人。倒是你，不该那样闪电般地义无反顾地远嫁大西北……”
　　“唉，别说了！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经历过生死考验，什么都看开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后悔也追不回逝去的青春，不如好好珍惜现在，规划未来，相信咱们的命运一定可以改观！”
　　“嗯，会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许，你这次回来后，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呢！”
　　“嘿嘿，会的。快走啊，咱们满大街去找，看能不能有奇遇……”露儿又恢复了小时候的调皮劲儿，拉着姚春雪的手飞一般地往前奔。
　　“慢点，露儿！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啊？你看，别人都在看我们呢……”
　　“让他们看好了，大不了当咱们是俩疯子……”露儿气喘吁吁地说。
　　露儿拉着姚春雪的手一直走到她们小时候经常逛的那个小公园，如今经过政府整修改建，比原来大多了，也漂亮多了。她们选了一张长椅，坐下来休息。露儿用心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尽情享受着故乡泥土的气息……
　　“姚春雪，你怎么有闲工夫在公园里坐着啊？”忽然，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姚春雪和露儿回头看时，蓦地一惊。
　　“高老师，是您啊？好久不见了！”姚春雪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给高老师行了个礼，露儿也跟着向老师致敬。
　　“高老师好！”露儿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高老师的右手。
　　“王露！我好像好多年没见过你了？”高老师颇为激动地和自己的学生握着手，这两个学生可是当初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啊！
　　“老师，您怎么这个时候一个人逛公园啊？”姚春雪问。
　　“呵呵，老了，在家呆不住，出来溜达溜达。很高兴能遇到你们俩。”高老师说着，用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头发。
　　“老师您一点也不显老，都六十多岁了，还健步如飞，连我们年轻人都跟不上呢！”姚春雪说着，拉住老师的手让他坐在自己和露儿的中间。
　　“你儿子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不要太难过，这对于孩子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高老师安慰着自己的学生。
　　“嗯，我知道，谢谢老师！”姚春雪很感激高老师一直这样关心着自己。
　　“很难得啊，你们两个从小就要好，小学、初中一直形影不离，虽然高中错过了在一起的机会，一个初中复读一年，一个高中复读一年，但到了大学又在一起了……”高老师握着两个学生的手感慨地说。
　　“可我的大学是委培，小雪的才是名副其实的师大学生呢！为了能和小雪分在一个班，我费了好大的周折呢！当初还是老师您给我托关系找的熟人呢……”露儿不好意思地说。
　　“呵呵，王露，你这些年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高老师关心地看着自己最优秀的学生，“当初你上学时，总是把我教的数学课学那么好，连姚春雪都不如你呢！”
　　“是啊，露儿，我虽然总分第一，但数学绝对不如你。”姚春雪接着说，她是想岔开老师的问话，不想让露儿再回忆这些年的辛酸。
　　“王露，听说你去了大西北支教，难得。你结婚了么？你不知道，你走后，咱们班的那个李明辉整天给我写信、打电话问你的消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具体去了哪里啊？问姚春雪，她也说不知道你的联络方式。你怎么就不和我们联系呢？同学聚会时很多同学都问起你，李明辉更是对你一往情深啊！”高老师自言自语一般絮絮地说。
　　“对不起，老师！当时我走时家里不让去，我一气之下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所以这些年来没和任何人联系，包括小雪。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我会经常去看您的！高老师，李明辉他还好吧？”露儿向老师致歉。
　　“好什么呀！你走后他等了你好几年，后来迫于家庭的压力结了婚，但婚后两个人一直不和，听说他去年还和老婆闹离婚呢，老婆就是不和他离。是啊，为了孩子，也不能离啊！他的儿子已经八岁了！”
　　“哦。看来是我害了他……”露儿陷入了沉思……
　　“是啊，自己当初为什么那样固执呢？放着那样执着爱自己的李明辉不嫁，非要嫁给敦煌那个混蛋！自己是在逃避自己至爱而又得不到的那个人吗？我原以为离开了这里，就能得到心灵的解脱，可是谁曾想自己却给自己套上了更为沉重的精神枷锁……上帝啊，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阴差阳错？”露儿不能再想下去，她快要落泪了……
　　“高老师，师母身体还好吧？”姚春雪一看露儿的表情，知道她又难过了，赶快转移话题。
　　“她还是老样子，自己瘫痪在床，总是发脾气。现在女儿把她接走了，我才能有时间出来转转。”
　　“哦，人不能动，心里憋屈，所以才会发脾气。我爸也是这样，我妈都让着他，什么都顺着他，依着他。”姚春雪很理解地说。
　　忽然，高老师的手机响了，好像家里来了客人，起身要走了。他又回过头来说：“你们俩有空到我家去玩啊！我先走了！”
　　“你忙去吧，老师！我们一定会去你家看您的！”姚春雪和露儿挥手和高老师说“再见”。
　　高老师走后，露儿的心绪难平。姚春雪揽过露儿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右肩说：“露儿，高老师走了，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憋得难受。”
　　小雪还是那样善解人意，露儿放开声音，哭出了自己憋在心中已久的委屈。公园里的人并不多，但还是有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露儿哭了好一阵后，擦干了眼泪，心里感觉舒服多了。她拉起姚春雪的手，避开那些好奇的目光，继续去逛街。
　　“露儿，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咱们开开心心地逛街，健健康康地生活。相信上帝是公平的，你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的！”姚春雪鼓励露儿。
　　“嗯，会的！咱们都要争取到自己的幸福！”露儿充满自信地说。
　　“对了，咱们刚才忘了问高老师了，他好像教育局有熟人，咱们办学校还需要他的帮助和支持呢！”姚春雪忽然想起来高老师的一个亲戚是教育局的领导，但具体是什么领导自己也记不清了，不过没关系，自己过几天和露儿一块儿去他家拜访。
　　“没事，你知道他家在哪，过几天咱们专门去探望他老人家。”露儿用湿巾擦过脸上的泪痕，现在整个人容光焕发，“泪水释放忧伤，小雪，我是经历过死神考验的人，我不会放弃生活的热情和希望，我相信咱们的学校一定可以红红火火地办起来，到时候请高老师来做咱们的名誉校长兼顾问，我想他一定会支持咱们，帮助咱们的！”
　　“嗯，肯定会的！现在咱们去买衣服？”姚春雪提议。
　　“好啊，我好多年没和你一块逛街买衣服了，现在咱们都该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了。”露儿很开心，拉起姚春雪的手向服装街跑去。
　　“急什么，跑慢点……咱们买完衣服再去买化妆品，把咱们的青春再追回来！好好享受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姚春雪好多年没这么轻松愉快地逛过街了，今天要好好地补一补，她要把自己的青春和健康都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