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狼大战

　　客商们都瞧得清楚，这些人的装束言谈已经很明显地表露了他们的身份，那便是“沙漠之狐”。
　　人群一阵骚动。一时进退维艰，难以抉择，各自暗中摸着刀柄欲血拼一场。
　　埃尔德年老资历较深，他赶紧暗中传话：“别乱动！静观其变。”
　　事到如今，想全身而退完全是不可能了。更何况这些人手中尚握有枪，谁能逃脱？
　　方天心中疑惑，原本以为沙漠之狐和啸月天狼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勾当，现在看来他们似乎也存在着一些矛盾和仇杀，否则就不会一路追杀到此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仅仅是追剿啸月天狼这么简单吗？”他心中暗自忖道。
　　商队中一人忽然喊道：“我们商队遇上狼群，死伤惨重。如今恶狼四伏进退不能，祈望三位大侠指点一条明路。”
　　众人讶然地看着他，不知此人意欲何为。
　　却听吉尔丹小声道：“神算子皮尔特是想利用这些人对付狼群吗？”
　　绿衣大汉碧狐冷然道：“我们要追踪狼群没那闲工夫……”
　　红衣大汉红狐打断他的话，低声对身边二人嘀咕道：“他们既是…….现在应该护送一程……再说，关键时候不还能当个替死鬼什么的……”
　　黑衣大汉黑狐不悦道：“你又来多管闲事……”
　　红狐冷道：“即便不是这样，难道你忘了老大的话吗？”
　　黑狐血涌面颊怒道：“我哪里忘了？要送便送……”
　　话音未落，一声狼嚎猝地响起，悠长凄厉令人心头烦恶异常。那三人神色大变齐声道：“天狼啸月。”
　　拨转马头便向狼嚎声起处奔了过去。红狐驰出一程后却又带着七名枪手折回来道：“前途危险，我送你们一程！”
　　众商人大有难色，心道：“你来送也未见安稳，天知道你这沙匪打了什么主意？”欲要拒绝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朵兰紧紧地跟在方天身后，担心地问道：“怎么办？”
　　方天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忽然，方天问道：“敢问足下，何为天狼啸月？”
　　红狐瞧他一眼，淡然道：“那是啸月天狼独有的啸声！”
　　众人听得啸月天狼就在附近，都是脸色煞白。
　　朵兰瞧红狐爱理不理的样子，不觉心头有气，冷笑道：“沙漠之狐也是出了名的沙匪，无恶不作。怎会假装善心护送起客商来了？”
　　红狐脸色陡变，转过身来冷喝道：“红狐虽是沙匪但亦有道，你们蒙古人奈何不得我等便大泼污水诋毁我们的名声。不愿在下护送的大可自便。”
　　方天见他挣得面红耳赤心中犯疑。众客商更加不知所措倒是阿巴大叔镇定振缰而行，众人无奈只得尾随。
　　约莫走了有五里地左右，方天突然眉头大皱，未及分解，边听红狐喝道：“小心！所有人子弹上膛。备战！”
　　众枪手轰然应命弃了马匹手持“五四短枪”背倚浅丘，枪口对准狼阵。
　　红狐将鞭一挥，子弹嗖嗖射出，迅速围上来的当先十头恶狼嗷嗷惨叫立时毙命。
　　忽然间狼群躁动起来，四散分开，东一团西一撮，三三两两逃出短枪射程之外。
　　红狐见状正要喝令上马追击，忽见群狼在远处结成两团，一左一右兜了一个大圈子，好似两道浊流向众人后方绕来。
　　枪手们转身欲射狼群，忽又合流从前扑至，红狐急命结成圆阵。客商们也将马匹骆驼货物等围了起来，拔出短刀、弩箭全神戒备。
　　只见狼群忽东忽西，叫人难以测度。
　　众人射出弩箭大多落空，须臾一番子弹也射尽，枪手们未及换上子弹，狼群齐声嚎叫，剽若疾电狂奔扑来。
　　众人收起弩箭，冲了上去。红狐也命令部下拔刀相迎，霎时间人声叱咤、狼群哀嚎，人与狼殊死相搏斗成一团。唯有方天、朵兰和阿巴大叔三人并未上前参战。
　　方天稳坐在马上，身后跟着朵兰也骑在追风上，她本想前去厮杀却被方天止住了。
　　他摇头道：“擒贼先擒王，不找出这狼群的首脑，终究难灭。”
　　阿巴大叔涩声道：“这般说来，老阿巴倒想瞧瞧这位少侠的擒贼擒王手段。”
　　方天回头望去，见他手按伤臂神色漠然，不由笑道：“说得是。阿巴大叔大可壁上观望，瞧我逼那啸月天狼出来。”
　　他轻轻跳将下马，迈开大步走下浅丘，两头恶狼欺他空手迎面便扑。方天身形一错，双手抓住二狼颈皮，两头恶狼凌空扑腾无处着力。
　　此时又有一头黄狼扑来，方天将左手活狼迎上“灵刃刀”一现而逝，三只黄狼顿时倒地不起，半晌后脖子底下涓涓地喷出血来。
　　只瞧方天身形飘忽，穿行于群狼之间，但凡有狼扑来，便如法炮制。不一时他两手死在他手下的狼群足足有上百只了。
　　狼群似乎听了招呼，纷纷向方天扑来。方天大笑道：“来得好。”
　　“灵光剑”如一柄绝世利刃，豁然在他手中出现，注人真元力的光剑所到之处仿佛雷霆扫过，只听惨嚎不绝血肉横飞，群狼只须荡着一牙半爪立时丧命。不一阵他身旁狼尸枕籍不可计数。
　　朵兰远远看见方天的可怕手段，当下呆住了，一双秀眉微蹙，口不能言。她这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方天的霸道神通，当真是纵横驰骋，无所匹敌。
　　阿巴大叔一时眼中阴晴不定，眼光不时地扫视一眼朵兰，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少年到底是谁？这也太厉害了吧……”
　　客商们看到方天纵横杀戮的模样顿时都是骇然变色，惊异莫名。
　　阿鲁达高兴地叫嚷道：“是他！是他！太厉害了！哈哈……我们有救了……”
　　“真没看出来啊……幸好刚刚没有和他厮杀，否则后果……”
　　吉尔丹一边挥着刀，一边觉得自己后颈发凉，也许他都忘了，自己就在不久前向这名白衣少年出过手。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东方人真是不可思议……”埃尔德和许多客商们一样，心中对方天一时充满了敬佩之情。
　　红狐见突然出现的方天吸引住大群恶狼，便出号令手下取出短枪一齐装弹上膛开火。一时间狼群倒毙无数。
　　蓦地一声长嚎自狼群中响起，群狼如蒙大赦，纷纷夹起尾巴掉头便逃。
　　方天淡淡地一笑，道：“想走吗？哪有这么便宜。”
　　他手中光刃一闪飞掷而去，猛可间只见一头白眼巨狼人立而起，前爪连挥拨开狼尸。
　　方天身形一动便到了它身前，动如闪电般劈手抓向巨狼头顶，只听嗤的一声，他手中多了一张狼皮，地上一个人骨碌碌滚出丈余翻身站起，只见他微微佝楼，浑身精赤毛发漆黑，盖住面目。
　　那人盯着方天声尖啸，遍体毛根根竖起。
　　红狐闻声不由惊叫道：“当心！这是天狼音功，毛发也能伤人……”
　　谁知方天闻如未闻，两眼只是征怔瞧着手中狼皮。
　　红狐心中顿时大火，“老子何苦为他担忧？这小厮不知好歹，死了更好。”
　　蓦然间忽听方天仰天大笑起来，“啸月天狼、啸月天狼！原来如此……”
　　众人都觉奇怪，朵兰努嘴道：“方天安达疯了吗？一张狼皮有什么好笑？”
　　啸月天狼也觉莫名其妙，躬腰探爪瞪着方天，黑漆漆的眼珠骨碌碌乱转。
　　方天笑罢，朗声道：“啸月天狼，你避开我一爪也算有点本事。但若全力相搏，你斗得过我吗？”
　　啸月天狼仍是眼珠乱转，一言不发。
　　方天眼中神光迸出，如阴阳幻灭，神秘莫测，喝道：“不敢打吗？好！你若能接我一掌，我便饶你不死。”
　　他这话看似咄咄逼人，啸月天狼眼中透出怒色，厉啸一声浑身毛竖起，作势欲扑。
　　方天动也不动，长长吸一口气张口喷出。啸月天狼只觉劲风扑面，口鼻窒气，浑身毛陡然向后飘起，他惊骇已极，四肢着地向后蹿出。
　　方天喝道：“还没开始呢！”
　　他手臂抡转正要出掌，忽听远处一人叫道：“且慢！”
　　方天势子一顿，笑着看着来人道：“怎么了？”
　　啸月天狼趁机退到丈外，但觉肌肤如遭电殛，酥麻无比。饶是他凶残盖世，也不由忖道：“他一口气便将我吹成这样，倘使出掌我还有命在么？”双眼左顾右盼萌生退意。
　　但见一人一骑，朗朗跄跄地跑了过来，只见他浑身鲜血，狼狈不堪。然而从衣服装束还是看得出来，正是碧狐。
　　红狐霎时变了色，大声喊道：“碧狐，怎么回事？人呢？”
　　“死了。都死了！妈的！老子中了埋伏，上千头巨狼一拥而上，黑狐和十几名枪手一同全部都死了。这帮狼崽子！”碧狐恶狠狠地吼道。
　　“嘶！”正在厮杀的众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更加凶厉了许多，唯恐一不小心便葬身于狼口之下。
　　碧狐纵马上前，冷然道：“他杀了我所有的属下，这笔账先得算算。”
　　方天诧道：“你们刚刚出去就遇到埋伏了？损失还这么严重？你是想要出手？”
　　碧狐很不耐烦地道：“这一阵，你让是不让？
　　方天对他们本就没什么好感。刚刚他早已知晓那边有狼群埋伏，故意没有提醒他们。
　　现在看到他们如此惨败，心中虽有不忍，但却并没有过多的波澜，这些人都是一些双手沾满鲜血的沙匪，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也罢，既然你找死，小爷我也落个清闲！”方天心中暗笑道。当下一抬手，“你且自便！”袖手退在一旁。
　　“碧狐小心！别把你自己又搭进去了……这个笨蛋！”红狐没好气地骂道，反手一刀将一只黄狼劈翻在地。
　　碧狐见他说到“又”字，心中很是不快，但从红狐眉梢眼角关切之色，绝非伪饰。尽管他们三人平时经常吵骂干架，谁也不服谁。可黑狐这突然一死，不禁让他悲从心生，满腹怒恨。
　　碧狐没得胸中一酸，黯然片刻。他长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底波澜，高声道：“啸月天狼，你我斗了多年，今日也该做个了断！我且问你，黑狐是你杀的么？”
　　啸月天狼只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齿。
　　碧狐冷笑道：“我却忘了，你是个哑口畜生，不会说人话。”
　　他心中有怒，纵马扑向啸月天狼，上去便是一记横劈，刚劲的刀光凌厉之极，似乎想一刀将啸月天狼斩于马下。
　　啸月天狼不敢硬接，形如狸猫向左蹿开。
　　碧狐一声爆喝，使招“冰河倒悬”身体纵出丈余，刀光重重向啸月天狼凌空罩落。
　　碧狐飞身上前又是一掌拍空，拧腰旋身衣带当风，飘然砸出七拳。啸月天狼躲闪不及，肩头挨了一拳，嗷嗷大叫蓦地翻身跃出数尺。
　　尚未停下忽又蹿上，扑跌纵翻掏抓挠拿，口间嚎声不绝，身法快得出奇，便似一道疾电瞬息间便绕黑狐转了三匝，嗤的一声碧狐的绿袍被他一抓撕裂露出段血淋淋的肌肤，众人骇然齐呼。
　　啸月天狼一招得手，口中发出刺耳嚎叫，以壮声势。
　　方天从旁观看，瞧出啸月天狼这路拳法当是从野狼习性中演化而来，凶狠怪诞。
　　不过，相较之下最难对付的还是他周身毛发，这些毛注人“天狼音功”后锐若钢针，普通人自是难以抵挡的。
　　只见二人再拆数招，碧狐弃刀出掌，右掌拍出迫开啸月天狼尖毛，左拳一晃击他面门。
　　啸月天狼将头后仰，张开大嘴向他拳头咬落，这一咬快逾闪电。人群中惊呼又起，红狐一挺双刀便欲扑上，忽听啸月天狼声惨哼，踉跄倒退数步，满口鲜血长流，眼中露出怪讶神气。
　　突然间，他张开大嘴，噗地吐出一堆碎石，其中赫然有三枚血淋淋的断牙。众人怔了怔禁不住哄然大笑。
　　原来碧狐适才俯身之际，暗将一枚卵石擞在掌心，诱得天狼子张口来咬，顺手将石块搁在他齿间。他这手一握一送鬼神莫测，啸月天狼猝不及防果然齿断血流，吃了大亏。
　　方天不禁笑道：“好一招‘断狼牙’，下一招当是‘刺狼眼’了吧！”
　　碧狐一招得手，飘退数步，临风默立，听了这话冷声道：“小子多管闲事！”
　　啸月天狼断了牙齿，凶性不减反增，双眼似欲滴血，嚎叫一声猛扑过来。
　　碧狐双足微撑，翻身纵起。啸月天狼见他腰际露出破绽，心头一喜将身一纵、头一低根根黑发冲天而出，好似软针怪蛇，忽屈忽直向黑狐腰腹刺去。
　　众人未及喊叫，便听碧狐轻叱一声：“好！”
　　忽地摘下背部长袍瞧着啸月天狼毛发来势凌空罩落。
　　绿袍一米七八左右，恰如一张软盾将啸月天狼毛发一并挡住。
　　他不及转念，便听碧狐喝一声：“着！”十成劲力注人绿袍中，原本掉落在地上的尖刀已被他提在手中，此时锐若尖枪直刺进啸月天狼的面颊。
　　啸月天狼厉声惨嚎，跌落翻倒在地，滚数匝始才掀掉绿袍，踉跄站了起来，但见他脸上血肉模糊双眼鲜血如注。
　　他觉眼前漆黑一团，不由得惊恐起来，嗷嗷乱叫，拳挥足踢以防碧狐上前。狼群听到嚎声也纷纷聚在他四周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