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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长篇】漫话宋史(十)后蜀灭亡(下)

作品名称:漫话宋史      作者:王世热      发布时间:2013-06-14 21:36:34      字数:3645

  后蜀灭亡了,孟昶去住自己的大房子去了,宋朝的将帅们乐不离蜀,在这里当家做起了主子,感觉爽歪歪。王全斌和崔彦进一些人整天饮酒作乐,过起了神仙般的日子。手下强抢民女,巧取豪夺,他们也不管,而且还克扣朝庭拨给那些即将赴京的蜀兵置买行装的费用,引起了极大的怨恨。
  这些蜀兵到了挠州就反了。本来以为,宋朝的大兵是仁义之师,投降了他们,再去过几天安稳的日子,但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把降兵当人。
  这个时候,蜀国的旧将全师雄刚好经过挠州赶往京师。全师雄听说蜀兵造反,就担心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于是一个人悄悄地躲了起来。可是,是福还是祸你躲都躲不过,那群满腹仇恨的蜀兵很快就找到了他,推举他做了领袖,号称“兴国军”,有十几万人。
  听说蜀兵叛乱,王全斌赶紧派马军都监朱光绪带了七百人去招抚。这个朱光绪倒好,没找到全师雄,却找到全师雄的家人,抢了他的女儿外,其余的全部砍了。听了自己家人的悲惨遭遇,全师雄悲痛欲绝,抽出鞘里的宝剑,一剑就把身边的木椅削成两半。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全师雄与宋小儿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全师雄即刻点将,就要攻打挠州。
  当时据守在挠州的宋兵只有一百多个人,根本就不是全师雄的对手。但是,不远处的刘福和田绍斌听说挠州城有变,赶紧率兵支援。他们的兵马到达出事地点,刚好对全师雄形成了一个掎角之势,南北夹击,蜀兵大败,被砍死了一万多人,逃到江水里淹死的也有近一万人。
  首战失利的全师雄看打挠州不成,又去打彭州。这次终于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举就把彭州给端了,把彭州的都监砍了,杀得刺史王继涛成了个光杆司令,一个人骑着马逃到了成都。可以说,这是蜀国和宋兵交战以来的第一次胜利,大大地激发了蜀地人民的斗志。有了这样辉煌战绩的激励,成都十几个县纷纷响应。干脆,全师雄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做了兴蜀大王,组建起了一个小朝庭。
  看来,又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王全斌派彦进、张万友、彦晖和田钦祚分两路讨伐全师雄。彦晖和田钦祚率军到了导江这个地方与全师雄的兵马狭路相逢。全师雄的兵马迅速占领了险要的地方,还在山上的竹林里设下了埋伏。宋军再要往前钻就是自取灭亡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彦晖对田钦祚说:“贼军气焰嚣张,现在又占据了有利地形,天又快黑了,我看这样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现在首尾不相应,不如先收兵后撤,到了明天早上再来大战。”
  田钦祚说:“你拿了国家那么多的工资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看到前面有敌人就要逃跑?”
  彦晖听到这样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两腿一夹,就纵马冲了上去。看到彦晖冲在了前面,田钦祚率领自己的手下赶紧快马加鞭地跑了。可怜的彦晖带着手下十几个人拼了命地杀敌,最终寡不敌众,全部阵亡。一句话气不死人,但一句话绝对可以害死人。
  蜀兵一连打了两次胜仗,兴奋得不得了。王全斌再派张廷翰和张煦去进攻全师雄,两个人都大败而归。几次胜仗下来,蜀兵渐渐地自信起来,再加上又有十七个州起兵响应,全师雄甚至扬言要向成都进军,把宋军赶回到老家去。他派人分兵把守汉州和绵州,再利用剑门天险,切断宋军的退路。
  前无进路,后无退路,看到这个架式,王全斌有点慌了。在这之前投降的蜀兵,王全斌都把他们安置在城南教场,共有近三万人,他们成了一把插在宋军心脏上的匕首。如果这近三万人响应了全师雄的反抗,内外夹攻,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以防万一,王全斌把他们赶到两边筑有高墙的夹城里,准备对他们下手,以绝后患。
  康延泽知道了他的计划,认为非常不妥,说:“全师雄当初并不想反,实在是被反贼挟制才做了反军的首领,而朱光绪的不义之举最终斩断了他的一切退路,让他成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这三万蜀兵早已放下刀剑,再杀他们就是失义于天下,必定会引起更大的反抗。不如把其中的老弱病残先放了,然后再派兵护送其他人顺江而下,如果全师雄派兵来劫,再杀也不迟。”
  王全斌打着哈哈敷衍着,过了几天,一声令下,把二万七千人全部送上了西天。
  全师雄的部队攻打剑州,剑州刺史张仁谦因为脚上有病不能出战,想弃城而逃。通判董枢跟他说,兵临城下,逃跑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不如让自己出城迎敌,说不定还有胜利的希望。逃跑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张仁谦也不好坚持。
  董枢怀着必死的决心策马杀敌,勇猛得很,居然把蜀兵给打退了,而且还招降了好几百个人。这本来是好事,董枢立了功,作为上级的张仁谦应该为他请赏,可他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心里想,我要撤退,你董枢倒好,偏不撤,不撤就罢了,还打了胜仗,这不明摆着是和我过不去嘛。你厉害了,不正说明我的无能吗?
  张仁谦越想就越来气。忽然,他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看你董枢拆我的台。他借董枢打了胜仗为名,摆了一大桌酒席,要为董枢庆功。董枢哪里想得到温良的笑脸背后竟然藏着阴谋,在酒席上毫无戒心,别人敬酒,来者不拒,还没几下,就被灌醉了。
  张仁谦看董枢醉得不省人事,命令手下人偷偷地把董枢招降的几百个人全部给杀了。当那些可怜的蜀兵一个个在屠刀下倒下的时候,张仁谦正在抓紧时间赶写弹劾董枢的奏章。他在奏章里把董枢狠狠地告了一状,说他暗通全师雄,招降的那几百个蜀兵其实是要让他们里应外合的。
  董枢可是命大。恰好有个宫里的使者从蜀地回到开封,人道旁观者清,张仁谦的把戏他是看在眼里的,就把这事告诉了赵匡胤。赵匡胤很理智,对于中使的话他也是半信半疑。干脆,把张仁谦和董枢都叫来,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对质,真相自然就清楚了。
  一对质,张仁谦就露出了马脚。就这样,张仁谦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被贬成了宋州教练使,董枢却因祸得福做了枢比部郎中。赵匡胤不偏听偏信,应该说,董枢是幸运的。
  孟昶到了开封,可以说,赵匡胤是给足了面子的,一家人封官的封官,赐爵的赐爵,享荣华富贵是没有问题的。就连李昊都做了工部尚书,继续为人民贡献光和热。
  可惜的是,孟昶没有享受富贵的好命,后蜀的君主当不成了,大宋的秦国公也做不了。他死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有人说他是因为后蜀灭亡郁闷而死,有人说他是被赵匡胤给气死的,因为赵匡胤要娶他的老婆花蕊夫人,还有人干脆说他是被赵匡胤给毒死的,至于为什么要毒死他就是因为他的老婆长得实在太美了。
  不管是哪种说法,可以确定的是,孟昶死得不明不白。他死之前,没有任何生病的记录。但我想,赵匡胤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已婚妇女去挑起蜀地百姓的敏感神经,这样弱智的事情不像是一位深谋远虑的政治家所该做的,也不符合他敦厚的性情。
  多年以后,赵匡胤自己也和孟昶一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难道,这仅仅是一个巧合?
  孟昶死的时候,他的母亲还健在。老人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她把杯里的酒酹在地上,说:“你不能为了国家而死,苟且偷生到今天。我之所以不甘心死,是因为你还活着,现在你已经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呢!”于是绝食,几天后也跟着去了。
  全师雄率兵到了新繁,凳子还没坐热,刘光义和曹彬就打了过来,一万多人被活捉。没有办法,新繁不是久驻之地,只有再到郫县去。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王全斌和王仁赡又来了,杀得蜀军将士鬼哭狼嚎。
  全师雄继续赶路,在宋军的穷追不舍下,可怜的全师雄慌不择路。不过,他的运气也不是特别的差,在灌口寨这个地方,他终于遇到了一个力挺自己的人,他叫袁廷裕,陵州指挥使。患难见真情啊,全师雄那个感动,马上让他做了刺史。可是王全斌和王仁赡不答应啊,他们追啊追,一直追到了灌口寨。他们抓到了袁廷裕,毫不留情地砍了。
  也是合该有事。没过几天,虎捷指挥使吕翰因为对上级不满,也造反了。许多手下纷纷响应,他们和全师雄的部队会合后,达到了五万人,赶走了普州刺史,杀死了普州通判。
  事闹大了。
  赵匡胤下诏让康延泽做普州刺史。康延泽要上任了,王全斌却没有一点表示,按理,身处乱世,你也得点派几个人送送吧。可是,康延泽左等右等,王全斌就像不知道似的。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去讨几个人了。都开口讨了,王全斌也要给点面子,于是拨了一百个人做康延泽的护卫。
  在全师雄的地盘上,一百个人能护卫什么呢?康延泽憋着满肚子的委屈,却又无处倾诉,只有哑巴吃黄莲的份。到了简州,他让手下招了一千多个叛逃的士卒,训练他们布阵,等差不多了,才敢往普州开拔。
  一进入普州境内,申雕就率领五千人进攻康延泽。康延泽把刚教的阵式拿出来试试,效果不错,大败申雕,活捉了七百多人,于是,队伍又扩大了,增加了三千人。凭着这点家底,他又打败了拥有三万人的刘泽。可以说,康延泽打出了宋军的威风,让蜀军大为忌惮。
  普州早就成了一片废墟。康延泽一到那里就让士兵到山上砍了许多木头,然后,他们把木头打进地里,设成栅栏,以此作为城墙防范敌人。在康延泽的精心管理下,普州才恢复了些往日的生机。令康延泽意想不到的是,刘泽竟然率领手下投靠自己来了。消息传到京城,赵匡胤高兴极了,干脆让他兼任东川七州招安巡检使。
  全师雄的势力被一点点吞并,已渐显颓势,和王全斌的灌口寨一战,他又损失了二千人马,只有带着残部逃到金堂。这个时候,吕翰又被自己的手下给杀了,尸体被抛到水里。
  第二年,也就是乾德四年,全师雄在金堂因病医治无效,死了。丁德裕和王全斌把他的将士悉数招抚。后蜀就这样彻底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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