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67—68）

　　67·
　　李二拿抓瞎了，他想找借口离开看来真不容易，刘国庆来了个黏人功，李二拿想走，刘国庆却热情招待，想走总得有个理由吧。可是李二拿的理由不够充分，几个人要看他的笑话了，李二拿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出了刘国庆的险恶用心。看出来又能怎样？想走难啊，李二拿不由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虽说刘杰给他让出了座位，可他总觉得这把椅子上有钉似的，这可不是好坐的，没看看吗？这几个人如狼似虎正瞅着自己呢，万一哪句话说不到点上，岂不是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吗？
　　“不坐了，不坐了，还是过去看看吧，毕竟是来跟人家王有福帮忙的，这连个照面都不打，也太不懂规矩了吧？”李二拿傻站在椅子边，刘杰给他让了出来，他却迟迟不敢就坐。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旦坐上去，那就得回答他们提出来的问题，他们几个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合穿一条裤子，看这架势，今天要想全身而退，真不是说话的，李二拿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他也是个穷讲究的人，爱面子，他担心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看恁老弟，慌个啥，恁大哥是大拿，只要他不说啥，谁敢说恁？”李世奇也不想让李二拿现在就走人，他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只要李大拿对他兄弟不能严厉惩罚，那么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就是别有用心，那就是徇私舞弊，那就是打击报复。李世奇只要一想起那次办事李大拿对自己的态度，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想想都心中不快，这件事让李世奇一直耿耿于怀，说实话，这么大岁数的人，让他像训斥小孩一样训斥自己一通，李世奇能不生气？他能不想找个机会出了这口恶气？
　　“那不好吧，毕竟来帮忙靠的是自觉，要是光指望他自己，谁家办事也难办好，还是过去看看吧，最起码报报到再说也不迟。”这会儿李二拿知道自觉了，其实他就是心虚。
　　“恁要是自觉的话，咱村就没有偷懒的人了，别人不知道，恁大哥能不知道？再说了，恁在家是说一不二的人，难道恁害怕恁大哥不成？”刘国庆真是紧抓不放，他不容自己错过一丁点的机会，所以，他的话就包含着激将法，他的话就是想挑起李二拿的“二蛋劲”，他想让李二拿跟他大哥一较高低，要说刘国庆可真够歹毒的，要是不小心的话，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着了他的道儿。
　　“不是那回事，现在的社会，谁吃谁的饭，谁干谁的活，他咋会管住俺？只是他当的是这差事，没个规矩咋行？”看来李二拿相当理解他大哥，他的话不无道理。
　　“恁要是守规矩就不会半晌才过来，说得好听，就是做不到。”刘国庆一针见血，他不怕得罪李二拿，他就是胆大，敢直言不讳直击要害。
　　李二拿自知理亏，刘国庆并没有夸大其词，他听了刘国庆的话，脸上一红一红的，虽说心里难受，脸上不好看，可他却不敢变脸，更不敢跟刘国庆对着干。李二拿清楚，现在这阵势，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的，要是自己不忍忍，对刘国庆发难，那是鸡蛋碰石头，没有自己好果子吃的。再说了，刘国庆跟自己都是一个村的，谁还不了解谁，他绝对不是个“软柿子”，谁想捏就捏的。
　　李二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会的李二拿真的是难受极了，他根本没有心思跟他们说话，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怎么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刘国庆紧紧盯着，咬着不松口，自己想要离开也不是轻松的事。李二拿脸上冒汗了，他不由得如芒刺在背，心急如焚。
　　“都去澳门耍了一次，这次地价款也拨了下来，恁准备买啥车啊？”刘国庆死死咬着，就是不给他脱身的机会。他这番话，使大家倍感兴趣，是啊，自己那么牛气烘烘的，连澳门都敢去闯荡，难道就没有要买车的计划？大家伙洗耳恭听，都想看看李二拿到底有多大的排气量。
　　“咋会不买呢，买车是早晚的事，不过买啥车还没有想好，毕竟现在的车太多了，让人眼花缭乱，一时半刻也没个主意不是？”李二拿大意了，他觉得刘国庆问起这事，也很正常，没有成心跟自己过不去的意思。有了这样的想法，李二拿自然心情轻松了许多，他不由得坐了下来，也不急着去跟他大哥报到了。
　　刘杰站在一旁，他对车相当懂行，说别的他没有发言权，要是说车他可是行家里手。尽管说刘杰的条件不允许，他想买车就是手头不宽绰，但是对于车的热爱并没有因此而减退，所以，只要大家一旦说起车，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把自己的观点看法一股脑地说出来，毕竟是不吐不快啊。
　　“恁别这样说，现在产的小车品种是不少，但是能占据市场的车还是那几个品牌，只要手里有钱，啥都不懂照样买车，想要啥牌子的车吧，俺跟恁说说。恁看，国庆哥不是买回来了嘛，别的咱不敢说，恁就也买辆奥迪吧，这车开着排场，不丢身份的，一是质量好，二是舒服实用价值高。不过呢，恁要想买宝马，买奔驰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啥是好车，最容易了，只要有钱人，有地位的人买的多了，那就是好车，再好的车，都是卖家给宣传的。俺看呀，恁就买宝马吧，名牌，谁都知道的。”刘杰就像是卖车的推销员，他不耐其烦地跟李二拿推荐着他心仪已久的宝马车。说实话，谁不知道宝马车的名气？问题是，想拥有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没有钱，那只能是梦想，难以实现的遥不可及的梦想啊。
　　李二拿不是不知道买啥车好吗？刘杰给予了及时答复，李二拿傻眼了，大家听了刘杰的话，无不是随声附和。是啊，宝马奔驰谁不知道，可就是想得到这玩意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李二拿恁不是不知道啥车好吗？现在大家都认为宝马奔驰好，恁接下来该如何回答了？总不至于跟大家尿戗风尿，死抬杠，抬死杠吧？刘国庆知道李二拿心里发毛了，所以，他冷眼瞟了一下李二拿，他觉得李二拿这会有点作难，这问题看似简单，回答起来确实有一定的难度，李二拿不慎重都难。
　　“让俺说呀，二拿不会买杂牌车的，恁老弟都买了辆奥迪，他最起码不会低于奥迪车的档次。”李世奇算是领会透彻了，他这样跟刘国庆一唱一和的，让李二拿很是难堪。李二拿这回也不好发作了不是，毕竟李世奇说的话是事实，并无虚假，他想发作总得有个借口不是？
　　李二拿迟疑不决，优柔寡断，那是因为想买好车是需要票子的，他的条件跟刘国庆差远了，他怎么敢跟刘国庆相提并论呢？而刘国庆这会占了上风，他听了李世奇的话，自是心中舒畅，难得啊，难得李世奇帮了自己的忙，这当口李二拿不敢再嚣张了，他那不可一世的神起劲儿荡然无存，他就像霜打的黄瓜----蔫儿了。
　　“不是俺不买车，要那东西没用，恁说说，咱又不做生意，又没啥工作，买辆车天天放在家里，不是光说操它的心了？将来咱们搬出去租房，停个车都不好找地方，没有车库，放在外边，弄不好谁再给磕磕碰碰的，不是自找麻烦吗？”李二拿的口气立马不一样了，毕竟他被大家伙戳到了软肋，他只好找借口搪塞着，其实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他在拉客观呢，主要还是经济实力不够分量，嘴上不承认也不行，不服输那就得拿出自己的真材实料，给刘国庆看看，可是，毕竟李二拿大话连篇，能力有限。
　　“老弟啊，咱要钱是干啥的，还不是让钱伺候人的？就像咱吧，喜欢赌博，咱只是玩玩，开开心，输赢不多，为的就是打发时光。像恁说的，都去澳门耍的人了，还在乎这仨核桃俩枣的？买辆车到底是方便，不过，这买车呀就跟穿衣服一样，啥人啥打扮，啥人啥要求。就像恁吧老弟，在咱村也算是说得着的人物，要是买辆十万八万的车，这不是自己掉了自己的身价？一分价钱一分货，要想排排场场的，那就买辆差不多的，别让外人瞧不起咱，再说了，好车毕竟安全系数高点不是，还是咱的命主贵呀。”李世奇在撺掇着李二拿，他想把李二拿托起来，让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不给他梯子，看他能上天入地不成？
　　李二拿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常言说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这过日子的事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可不敢冲动。李二拿清楚自己的实力，要是砸锅卖铁，照着不打算过日子搞的，他确实能买得起奥迪车，可是毕竟还得生活的，总不能买俩车，一家人都挤在车里住吧，这未免不太现实。
　　正在李二拿下不来台的时候，他的救星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哥李大拿。李大拿大老远就看到了他二弟，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就是专门来教训他二弟的，太不象话了，来给人家帮忙的，这个时候才赶到，这不是自由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个规矩，今后自己还怎么去管理他人？都这么大的人了，连这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真是不像话，这不是明着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李大拿边走边招呼指点着来帮忙的人，看来他真是闲不住，一应闲杂事务，他都得考虑到位，事无巨细，皆须安排妥当，真的不容易。但是，自己的二弟不争气，点名的时候不见人，现在才冒了出来，若是自己视而不见，不闻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自己的威信何在，自己的工作还怎么继续？想到这里，李大拿不由得气冲斗牛，今天要是自己不能秉公执法的话，往后自己还有何脸面立于人前？
　　李大拿腋下夹着半条烟，他瞪着眼睛，气鼓鼓地朝礼桌走来。刘国庆他们几个都看到了李大拿，李二拿当然也看到了他大哥，李二拿一瞧大哥的神色，就猜出来他这是带着气来的，看他那架势，这是来者不善啊。李二拿还是挺自觉的，他不敢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了，毕竟他大哥这会不单纯是他大哥，他也是负责这一帮人的“掌权人”啊，要是自己不给他面子，他今后还怎么管束别人？
　　李二拿连忙起身，他很不自然地站在礼桌旁，显得手足无措。李二拿垂着头，偷眼乜斜了他大哥
　　一下，没敢吱声，他清楚，今天少不了要被大哥训斥一通的，只有自认倒霉了，谁让这几个人纠缠不休，还不是想看自己出丑吗？这倒好，躲过了初一，到底没躲过十五，看来这几个人真不是啥好人啊，李二拿不由得心中发虚，这些人为啥偏偏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李二拿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只要大哥别太过分，说两句就让他说两句吧，谁让自己不争气，给他出难题？但是，大哥千万别过分，毕竟这些人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只要说两句，让大哥有个交代，自己绝对不会顶撞他的。李二拿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大哥千万别上当就行，别中了人家的离间计就好。
　　李大拿走了过来，刘国庆他们几个都是脸上带笑，就看李大拿李二拿他们兄弟俩如何解决此事了，他们拭目以待，李世奇更是倍加关心，他好想一雪前耻，报了那一剑之仇。李世奇默不作声，他就是要看看李大拿是如何铁面无私，严格执法的，他期盼着那动人的一幕能早点上演。
　　
　　68·
　　“恁到底是咋搞的，现在才来？别不识抬举，要不行恁就回去吧。”李大拿板着脸，严厉地训斥着他的二弟，其实呢，李大拿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毕竟他自己身不由己，好歹是个负责人嘛。他的二弟为了配合他的工作，听了他的训斥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理解大哥的难处。
　　但是，几个人想看笑话，他们弟兄之间要是和平解决了这件事，他们的目的不就落空了？为了挑起他们弟兄之间的争斗，几个人不遗余力，积极撺掇着，他们不希望看到他们弟兄俩握手言和。他们谁不是期盼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幕？这可是他们几个最想要的结果，看样子，想得到这样的效果，挺不容易的，所以，就得有人站出来，非得把这事给扩大化，这样才能如愿的。
　　李二拿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这会儿工夫，他的能话没有了。几个人暗暗高兴，谁不是心中释然？但是，几个人又觉得不够过瘾，这家伙还真是个人物，能大能小，能屈能伸啊？不行，他想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那怎么成？这不是还没达到高潮呢不是？
　　“这不是在咱家，这是人家王有福看得起恁，谁家不办事？要是都跟恁一样，这事还咋办？都那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要脸。”李大拿得寸进尺，他觉得二弟低头不语是怕了他，殊不知李二拿是强忍着的，他知道大哥当大拿不容易，自己有错在先，他说几句就让他说几句。想不到大哥却不知深浅，蹬鼻子上脸，自己早已给他留足了面子，他却浑然不觉，这不是没事找事吗？难道俺李二拿真就离开恁过不成了？现在的社会，谁管谁啊，恁吃恁的饭，俺吃俺的饭，恁干恁的活，俺干俺的活，井水不犯河水，再说了，地球离了谁还不照样转？
　　李大拿要说也是，他不知道自己二弟刚刚受了气，心里正难受着呢。他觉得自己的二弟沉默不语，一定是理亏，他不敢跟自己强词夺理的，殊不知李二拿是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要说也是，在自己家里，李二拿啥时候生过这窝囊气？他大哥啥话不好说，非得说自己不知道要脸，这话未免有点重了，毕竟自己都是当爹的人了，在这众人面前，总得给自己留点面子吧，想不到大哥居然会当众侮辱自己，这是李二拿所理解不透的，也是李二拿所不能容忍的。常言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大哥倒好，他居然六亲不认，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大哥，恁咋说话呢？俺来帮忙是看有福的面子，俺不就是迟到了一会吗？再说了，俺要是今天有事，人家王有福就不结婚了吗？多个人少个人，又能咋地，地球离了谁不照样转？别把自己看得过高了，现在的社会，办啥事谁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就恁认真负责不是？恁要不当帮忙头，咱大王庄难道就不办事了？”李二拿振振有词，他开始奋起反击了，真的是孰可忍是不可忍。
　　“就是，就是，哎，都少说两句吧，这是办事的，人家王有福的大喜日子，恁兄弟俩可千万不能闹矛盾，有啥话慢慢说。”刘国庆眼看时机已经成熟，他这人既要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从他的话里绝对看不出刘国庆是别有用心的。一般人也不会往歪处想，毕竟刘国庆的话合情合理。
　　“就是，就是，大拿也太严格了吧，毕竟恁俩是亲兄弟，恁说的话是不假，但总不能不顾及人家二拿的面子吧，好歹人家也算是个人物。”李世奇瞅准机会，开始鼓动他的如簧之舌，挑拨着李大拿弟兄之间的关系。要不说，这会的李世奇终于亮出了看家本领，他说话看着是偏向李二拿，其实他的险恶用心就是激怒李二拿，他清楚，只要李二拿一旦被激怒，他就会本性毕露，他是绝对不会服软的。到那时候，就可以看好戏了，毕竟李大拿收拾过李世奇，他心里一直念念不忘，总想找机会一雪前耻，一报此仇的。今天算是老天开眼，机会来之不易，会稍纵即逝的，所以，李世奇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就是嘛，有啥话慢慢说不行吗？俺知道今天是俺错了，可是恁也不能光找自己人的毛病吧？别人恁管不了了，就会拿俺出气。”李二拿挺不服气的，他梗着脖子，满脸通红，气呼呼地回着话。李二拿哪里受过这种气？他要不是看李大拿是自己的亲大哥，他早跟李大拿掰脸，弄不得劲了。说实话，李二拿是强忍着的，但是，李大拿觉得他是自己的弟弟，给他来个下马威，是让外人看的。殊不知李二拿心中有气，他今天心情也正不好受呢，这就叫做碰巧了，要不说，无巧不成书嘛。
　　“跟恁这种人简直没法说，人家王有福早告诉恁了，恁就是不上心，要是早作打算，别玩得太晚，哪会这时候才过来？要是来帮忙的人都跟恁一样，这事人家还办不办？恁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俺不想办恁难看，可是谁让恁不争气呢，这是恁自找的。”李大拿理直气壮，他绝对没有错，他严格要求，一视同仁，这才有了公平公正的好名声。要不是他能一碗水端平，要不是他铁面无私，他又怎么震住这乱糟糟的场面？威信就是由公正得来的，他清楚，只有六亲不认，一视同仁，自己的地位才会牢固，才会稳如泰山。
　　“玩着玩着就不当家了，不是玩过了头嘛。恁也别没事找事，恁要是看俺不顺眼，俺回去不就得了。有啥？少了俺人家王有福今天照样结婚办喜事。”李二拿真来气了，看样子说不好的话，他真还要回家去，他那架势看来不像是吓唬人的，李大拿一看心中更是不悦。谁让恁是俺二弟呢，要不是俺二弟，恁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吗？这是没有把人家王有福放在眼里啊，这明明就是瞧不起人，像他这种人，真的是狗屁不通。
　　“恁给俺走走试试，恁说来就来，恁说走就走啊？这不是菜市场，不是超市，要是没个规矩，往后俺还咋去管理别人？恁呀，真是狗屁不通，连个小孩都不如。”李大拿既恨又气，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哎，他咋会这般不通道理，谁家不办事？要是换了别人，李大拿有办法，他会以此为典型，可是，李二拿好歹是自己的亲人，要是以他为典型的话，未免有点让他于心不忍。
　　“看恁说的啥话，腿在俺自己身上长着，俺想走就走，恁能咋地？”李二拿脸色铁青，脖子里的血管憋得膨胀起来，看他的样子，真的好吓人。
　　李二拿看样子真要走人了，他才不去理会那么多呢，说走就走，恁李大拿想拿谁拿谁。春风吹，战鼓擂，现在的社会谁怕谁？要不是看着恁是大哥的情分，俺才让恁当众下不来台呢，球，恁有啥办法就只管生吧。还是那句话，自己有吃有喝的，凭啥看他的脸色行事？
　　几个人一看事情闹大了，真要是不欢而散的话，总不是啥好事。再说了，效果已然出现，目的也已达到，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大，毕竟人家王有福是第一次办事，总不能拆人家老实人的台。刘国庆于心不忍，他觉得王有福办个事不容易，要是在他的婚礼上出点啥事，心里会不舒服的。虽说李二拿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自己，可是，在自己跟几位牌友的安排下，李二拿已经领教了自己的厉害，常言说，杀人不过头点地，适可而止吧。
　　“二拿，二拿，恁还是听听劝吧，大哥也是为恁好，别一意孤行，意气用事好不好？人家王有福是个实在人，办个事不容易，恁要说走就走，人人像恁一样，这事还咋办？再说了，在大王庄，谁家办事只靠自己家人就把事给办了？老少爷们儿在一起，谁不用着谁呢。”刘国庆谆谆善诱，因势利导，他的话说得太棒了，在场的几个人无不是满脸的赞许之色。
　　“是呀，是呀，恁看看人家国庆，就是不一样，说话办事就是有水平。人家没说瞎话，今天恁要是真走了，恁不是跟俺过不去，恁是看不起人家王有福，咱可不能落下这名声啊。老二，常言说，砖头瓦块都会绊倒人，别看不起没成色的人。俗话说，一把蒺针撸不到底儿，别总是这个劲好不好？”李大拿看刘国庆站了出来，为他说情，自是感激不尽，他随着刘国庆的话，耐心地开导着自己的弟弟。
　　毕竟自己的态度太过生硬，并不都是二弟一个人的错。李大拿做起了自我批评，他在自我检讨，他觉察到了自己的错误，那就立马改正，这就是李大拿。他懂得刘国庆的用心，这人不错，毕竟是经常在外边混的人，就是不一般，通情达理，为人心善，要不是他亲自出马，今天这阵势还不知如何收拾呢。李大拿心存感激，他微笑着望了望刘国庆，眉目之间满含感谢之意。
　　“看恁说的啥话，俺咋会看不起人家王有福？不管人家本事大小，他吃他的饭，俺吃俺的饭，俺凭啥看不起人家王有福？”李二拿严正声明，他觉得他很是委屈，自己根本就没有看不起王有福的意思。他们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冤枉了自己，自己绝对是无辜的。
　　“今天谁让恁过来的，是不是王有福？恁今天过来是不是帮忙的？可是恁不守规矩，想走人了事，是不是跟王有福过不去呀？恁也不想想，要是都跟恁一样，谁家办事都办不成。像这种简单的道理，俺想恁应该知道，不是俺说恁，要让别人说，人家才懒得搭理恁呢，除非自己家不办事，那是绝户头啊。”李大拿不耐其烦地跟二弟解释着，毕竟这会都心平气和了，李大拿的话李二拿听着听着也觉得顺耳多了，他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李二拿不敢狡辩，因为他懂得了这个道理。不过，李二拿平静下来之后，他想明白了，今天这事是刘国庆挑起的，他这个人太阴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自己跟大哥玩于鼓掌之中，不知不觉都中了他的道儿，自己被人卖了，还帮着给他数钱，真是悲哀。
　　李二拿不感激刘国庆情有可原，因为他弄清楚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若是自己当初理智一点，若是当初自己能看破他的阴谋诡计，哪还会有这场手足相残的一幕上演？都是自己技不如人啊，怨不得他人，只能怨自己武艺不到家，上了人家的当。
　　自己清楚了，可大哥还蒙在鼓里，他还在一味地感激着刘国庆呢，这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李大拿为了表示谢意，他把腋下的烟揭开一盒，分让着大家，其实，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感谢刘国庆的。别人知道不知道，反正是李二拿心中最清楚，自己弟兄俩，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刘国庆这人太阴损，太可怕。
　　李二拿不由得恼恨异常，但却又束手无策，他只有甘拜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