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路》第二章一九八二年（二十一）

1982年10月1日星期五雨
今天是中秋节。论说，中秋夜本应该举家团聚，举酒赏月。可是今天，绵绵的雨雾弥漫在天地间，乌云遮住了月亮，到处漆黑一片。况且在我家，永远也没有举家团聚的时候了，我感到忧郁和凄凉。想起了两句诗：八月十五贺中秋，几家欢乐几家愁。
我找出去年的日记，翻开中秋的一篇。日记最后写到：“我可怜的孤树啊，当我明年的今天再来看你时，你又身处何等环境？”我想起来了，去年的中秋，我正在村外散步，去看那棵白杨树。那时，它孤零零地生长着，我十分关心它的命运。今天虽然细雨纷纷，我却还是要去看它。
路泥泞难走，稍不小心就会摔倒。我深一脚浅一脚，蹒跚地朝前走。啊，看到了，那棵白杨树。由于今年雨水较大，土壤被大量冲刷而去，它的根部大部分露在外面。这动摇了它生存的基本因素，风一吹，树干摇摇晃晃，好像立刻就要倒下。我心里一阵担心。白杨啊，你千万不要倒下啊，困难再多，只要你顽强的站立着，就能得到阳光，吸收营养。只要你坚持下去，再生出更多的根须，你就能成长起来，照样可以做栋梁之才。白杨，你听到我的心声吗？你理解我的心情吗？我多么希望你在打击和挫折面前，不低头，不退却，永远茁壮地成长啊！
我环顾四周，白杨所处的环境比一年前更加恶劣，我为它担心，也为它不平，更深深地同情它。白杨啊，愿你顽强地生活下去，明年的今天，我还来陪你！

1982年10月2日星期六多云

到张松兄那里去，让他看了最近创作的三篇小说，他提了不少建议，有些建议十分中肯，其中有一篇被他全盘否定。由此看来，构思非常重要，如果对素材挖掘不够，肯定影响构思，构思不完整，结果一定失败。所以，今后要在题材的发掘和作品的构思上多下功夫。

1982年10月3日星期日多云
今天听说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开始了,我想去部队,可是我绝对去不了，因为这必须大队、公社有人，要送礼，我既没人又没钱，所以我连想都不想。我两个哥哥都参加过体检，都合格，都没去成，合格的名额都被别人冒名顶替了。我不去报名，报名又不能去成，还浪费精力和时间，两不合算。如果我想参军，必须有战争爆发，需要大量兵员，到那时就会有人强迫我参军。这种事情在我家的历史上已经有过。

1982年10月5日星期二晴
大哥的婚姻问题迟迟不能解决，直接影响母亲的健康，影响二哥的婚事。如果大哥是一个善于理事的人，应该在一年前就解决了，可他是这样一个草包。现在父亲不在了，这个家需要他支撑，而他又是这样的人。我自己千万要坚强啊。已经十八岁了，应该是个成年人了，我必须勇敢的站立起来，做这个家的顶梁柱，把哥哥们的事办好。

1982年10月6日星期三晴
最近学习到深夜的时候，常常听到猫头鹰的叫声，我们这里称夜猫子。又是在树杈上，有时是在谁家的屋顶上，听着不是像是叫声，像狂笑。母亲说，这个东西比较邪性，预示着灾难的来临。我有点毛骨悚然。

1982年10月7日星期四晴
我在生活中是搏击恶浪的战士，所以我喜欢充满斗志的歌：
战士自有展示性格：不怕污蔑，不怕恫吓；
一切无情的打击，只会使人腰杆挺直，青春焕发。
战士自有战士的抱负：永远改造，从零出发；
一切可耻的衰退，只能使人视若仇敌，踏成肉泥。
战士自有战士的胆识，：不信流言，不受欺诈；
一切无稽的罪名，只会使人神志清醒，大脑发达。
战士自有战士的爱情：忠贞不渝，新美如画；
一切额外的贪欲，只能使人感到厌烦，感到肉麻。
战士的歌声，可以休止一时，却永远不会沙哑；
战士的眼睛可以关闭一时，却永远不会昏瞎。
我愿永远做一个坚强的战士；
用勤劳的双手栽培生活的鲜花！

1982年10月8日星期五晴
爱情，是男女之间一种美好而高尚的情愫，它的特点是坚贞、忠诚、专一。在农村，大部分婚姻都不是爱情的结果，而是出于凡动物都有的传宗接代，生儿育女的本能。现在社会上流行的爱情就是权和钱代名词。有了钱和权,爱情就会自动找上门来，无论知识、道德、本领，这就是物质的爱情。另一种爱情就是舆论界大加赞扬好吹捧的爱情。这种爱情把知识、道德、才华作为最高标准.我赞美这种爱情。汉代的司马迁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但卓文君却把爱情献给他。这使人油然产生敬意，佩服卓文君慧眼识英雄的胆识。有人说，爱情是艰难困苦中，心与心的靠拢；爱情是长途跋涉时，手与手的搀扶，我欣赏这个爱情观。然而，长途跋涉时或艰难困苦中却很难得到爱情，这是被实践证明了的。

1982年10月9日星期六晴
今天晚上村里放电影，有人约我一同前往，我没去。因为今天是周末，按照学习计划是写作的时间，如果去看电影必然耽误计划的执行。但是，我的眼睛好像坠上了千斤巨石，怎么也睁不开，头也很晕。我知道，我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每天学习到深夜，加上农活太多，体力消耗很大，我的超支的精力付出，已经很难保证我的学习。

1982年10月10日星期日晴
文学创作是一种自由的事业，很难想象带着镣铐的人，能跳出仪态婀娜的舞蹈了。我在文学创作上一直前怕狼后怕虎，不敢触及生活的本真，怕因此惹上麻烦，这就是镣铐。

1982年10月11日星期一晴
今天重新观看电影《月亮湾的笑声》，有启发。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主人公江冒富，其形象的塑造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江冒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那样逼真。例如：他领着儿子到兰花家认亲时，含着眼袋，到背着手走路的形象；他在饲养室喂牛操着手，靠着门的架势；他在集上买树苗的深情等。无不闪耀着现实主义的光芒，渗透着浪漫主义色彩。特别是他做的报告，对“克己复礼”这个名词的独特解释，更是活现出一个老农民的形象，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效果和感染人的力量。作者塑造江冒富，将笔触伸进人物的心灵深处，刻画到骨子里。可见作者在塑造这个人物形象时，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至少对现实生活中江冒富这个艺术形象原型的观察，是十分细致的。这是我深刻认识到，要想塑造出一个成功的艺术形象，必须抓住生活中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将它写深写透。在观察生活的基础上，根据生活的客观规律，努力地把它的言行给予高度的先感性后理性的概括。在生活中，努力捕捉富有特点的动作，富有典型意义的语言，并予以升华。

1982年10月12日星期二晴
文学创作不是一门艺术，一种职业，而是一种使命，一个人心灵的召唤，是时代和人民大众的要求和希望。那种把文学创作当作向上爬的阶梯，当作出人头地的手段，当作业余消遣的人，是很危险的。我之所以要创作，是因为有些事情，有些人物使我感激或愤怒，使我有冲动要用我的笔抒发我的爱恨悲欢，这种对文学的千种爱慕，万般恋情，都来自于一个目的——为中华民族的文学宝库增添几颗璀璨的明珠。

1982年10月13日星期三晴转阴
当前文艺界提出，文学作品必须反映为四化奋斗的新人形象。可是，文学创作的素材是来自生活的，可现实生活中能够把四化当作己任的青年有吗？就那农村来说，青年们除去吃饭、干活、睡觉、听戏，不读书不看报，对现实生活中国内外大事一窍不通，没有理想抱负，形同行尸走肉，这样的青年你如何把他塑造成为四化奋斗的新人形象？青年应该壮志凌云，青春焕发，积极进取，勇往直前。可是他们！
要写他们，可是，写他们的什么？这实在是一个难题！

1982年10月14日星期四阴
夜深人静，困乏开始向我袭来，头好像很大很沉，眼皮千斤重。这样看书只能浪费时间……，“汪汪汪”，大白狗冷不丁几声狂吠，把我吓一跳，瞌睡虫也被赶跑了。我知道，这虫儿并未跑远，马上就会飞回来。于是，我走出屋子呼吸空气，想要把瞌睡虫赶得远远的……。

1982年10月15日星期五晴转阴
应是凌晨了，大路上传来行人的声音，我应该休息了。可是，因为一篇小说写得相当顺手，我的大脑皮层处于高度兴奋中，怎么也睡不着。

1982年10月16日星期六阴
生活中如果缺少等待，人便会失去希望‘生活中如果只有等待，希望不过如泡影。我有某种愿望，但不可坐等愿望自己实现，而要去努力追求。希望是生活的支柱，没有了希望，活在世上就索然无味。希望是人生道路上的动力,它能创造奇迹.等待是人生道路上的可怕敌人,一旦让等待缠住了脚步,一生事业都将付诸流水。

1982年10月17日星期日晴
青年人，应该有一种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精神。我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除去写作，我还学习音乐，练习拉二胡，吹笛子，写毛笔字，我想把自己锻炼成多才多艺的青年。当我在人群中谈起政治、经济、文学、历史、艺术等，常常让村民们听得目瞪口呆。这个时候，我俨然成了一个演说家，有一鸟进林，百鸟噤声的效果。我觉得，我无愧青年这个称号。

1982年10月18日星期一阴
今天整理以前的书籍，发现了五年前的一个作文簿。作文簿最后一页有两行潇洒苍劲的毛笔字，赫然映入眼帘：自学精神诚可贵，坚持日月见功绩。这勾起了我一种淡淡的怀旧情绪。
五年前，我还是一个翩翩少年，经常看大部头的作品，翻杂志，做摘录，背诵古诗文，练习课外作文，写日记。这情况被当时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董老师知道了。他很赞赏我这种学习精神，觉得小小年纪有如此大志并付诸行动，实在难能可贵。为鼓励我，他在我的作文簿后面写了上述两句话。这对当时那个幼小的我来说，实在是莫大的鼓励和支持。以后，我能执着地追求自己的理想，与此是有很大关系的。五年过去了，我坚持下来了，但愿老师的话能够实现，让我“坚持日月见功绩”！

1982年10月19日星期二晴
今天看电影《潜网》。这是一个悲剧影片,深刻地揭露了封建门第观念对青年人爱情和婚姻的束缚，制造了一个不该发生的人间悲剧。主人公罗弦的爱情悲剧，我深表同情。她和陈志平之间有着真挚的爱情，然而忧郁封建礼教的干扰，这对恋人不得不带着沉重的创伤分道扬镳。此片给我什么启发呢？那就是，在爱情问题上，我正给自己织一张潜网，这张网可以在日记中初见端倪。例如：九月二十七日的日记中有这样一句话：因为脑子中存在封建门第观念，所以，在爱情上我是弱者。又如：十月八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由于我的处境，我不敢向任何女青年倾吐我的爱情。

1982年10月20日星期三晴
今天母亲的神经官能症又犯了，呻吟不止。十几年来，因为父亲长期卧床，我的家里呻吟不断，常常使我感到前途渺茫。父亲去世后，我祈祷上苍，让我的家人永远身体健康。然而，母亲又患上了这个病，让我深感恐惧。我要指控上帝连同命运，诸如幸福美好之类的东西，给人们分配不平均且不说，就连考验也给每个人不等，有人根本没有，而我就太多了。生活的煎熬，使我变得清高，变得洁身自好。一方面用冷峻的目光，静静地看待人生和社会；一方面用勤劳寻求欢乐，迎来充满活力的青春年华。艰难的生活造就了我不屈不挠的性格，使我能承受任何不幸和打击，并用微笑来对待痛苦。正如所说：我为了欢乐而生，为了欢乐而死，为了欢乐而战斗，因此，永远不能让哀怨同我们连在一起。

1982年10月21日星期四晴
当我把小麦种上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了。一轮皎洁的月光斜挂在西南的天空，白雾如纱似绸飘荡于天地之间，山被锁在夜幕和轻纱之中。回家的路上，听了六0年的一个故事，我准备以此为素材写一篇小说。

1982年10月22日星期五晴
当成功高不可攀的时候，你拼命地争取它，虽然历尽艰险，却从来没有怨言；当成功唾手可得的时候，你也许会放松思想警惕，感觉成功有把握。也许，正在你松劲的时候，成功突然离你而去。注意啊，谦虚！慎重！

1982年10月23日星期六雨
今天要到城里办一件事，可是天空沥沥淅淅地下起雨来。不，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挡我。终于，我顶风冒雨感到城里。对困难，坚持很重要。

1982年10月24日星期日晴
秋夜，初冷如冬。大约夜里零点吧，我感到双腿冻得发麻。我一口气读完了孔捷生的中篇小说《普通女工》。此作给我的印象是模糊的。作者不惜笔墨写了这个女工的生活经历，究竟要反映一个什么样的社会现实？揭示一个怎样的真理呢？我想不通。作者的笔法是这样的隐晦，实在令人难以理解。小说的结尾，又给人留下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迷，而且前文也没给读者留下足以推断结局的依据。也许我浅薄，我看不懂这篇小说，也不赞成这样的写作手法。文学总是为人服务的，写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总是很难有力量的。

1982年10月25日星期一晴
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九，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九月是菊花盛开的季节。黄巢《咏菊》云：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显示出他的凌云壮志。我出生在九月，我把菊花视作我的生命之花，学习它抗寒熬霜的气概。古往今来，许多仁人志士推崇菊花。黄巢爱菊，为《咏菊》诗；陶渊明爱菊，采菊东篱之下。它的高风亮节为人们广为传颂。正如林黛玉《咏菊》那样：一从陶令评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然而，黄巢和陶潜都已作古，林黛玉也已化作玉粉香风，我向何处寻求知音？想起了黛玉的《菊梦》：醒时幽怨同谁诉？衰草寒烟无限情。咏着诗，遂得歪诗一首：菊傲寒霜显高风，肃杀秋瑟霜更浓。潇湘妃子今何在？枉费胸中一腔情！

1982年10月26日星期二少云
天上有一层薄云，月亮藏在云的后面，显得朦胧。屋里没有点灯，母亲向我诉说她的苦难经历。本来今天晚上要修改一篇小说的，但我实在不忍阻止她的诉说。也许她把心中的苦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父亲不在了，她有话不给我说，给谁说呢？

1982年10月27日星期三雨
今天张松兄向我介绍他的爱情不幸。当年他作为北京卫戍区的一个现役军人，与北京一位姑娘建立了身后的感情。后来他专业了，回到家里，他惊呆了。这是什么家啊？父母双亡，只留下两间歪歪斜斜的破草房，屋里空空如也，连一张睡觉的床也没有。他深深地感到，自己与那位心爱的北京姑娘之间存在天壤之别，一种自卑感涌上心头。在这种自卑情绪的支配下，他在爱情上成了弱者，和他心爱的姑娘断绝了一切联系。后来，他和一位以前的同学结婚了，那位姑娘也成了家。张松兄说，他的爱情悲剧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完全是被自卑所击垮。他和我的思想有许多相似之处，那就是在爱情问题上的懦弱和自卑。

1982年10月28日星期四阴
儿子的歌
我是母亲嫡亲的儿子，
血管里奔涌着母亲的血液。
从心中抽出一丝记忆，
丝丝记着母亲的恩泽——

没有牛奶，没有苹果，
羸弱的母亲用米汁养育了我；
没有积木，没有滑梯，
沙堆上落满我儿时的欢乐；
没有合体的新衣，漂亮的笔盒，
清贫的生活给予我健壮的体魄。

发狂的岁月，
我失去了许多许多：
我的青春，我的热情，
我的追求，我的欢乐……
然而，我也得到了许多许多：
沙漠中，我认识了水，
寒风里，我了解了火，
仇恨时，我懂得了爱，
迷惘时，我学会了思索……

我是母亲痴情的儿子，
万般爱恋该怎样诉说？
如果我是鸟，也是一只留鸟，
在这里练羽，在这里栖落，
别处的春天不会把我唤走，
寒冷也不能把我从这里驱开！
如果我死了，但愿我的爱燃烧，
哪怕是一点萤火，
也在母亲身边闪烁。
不，为什么要死呢？
我还年轻，我正蓬勃！
我是雷电劈裂的枝头萌出的新叶，
我是暴风雨后重新燃起的篝火。
我是母亲成年的儿子，
心田里，母亲播下的爱早该收获。

我的爱，是成熟的爱，
虽然会带些微微的苦涩——
见到操心的母亲早生的华发，
我自疚！
听到劳累的母亲梦中的咳嗽，
我自愧！
望着简朴的母亲退色的衣衫，
我自责！

我是母亲骄傲的儿子，
肩上担负着母亲的重托。
护卫母亲的战壕上，面对仇敌，
我是屏障，我是呼啸的炮火！
慢慢的生活长河中，面对洪水，
我是堤坝，我是镇浪的舟柯!

我把昨天打进背包,
是负担,更是收获.
把今天结成肩头的草绳,
拉动生活,拉动负载的船舶.
也许我的步履还不够坚实,
也许我还会跌叫,
但,我是复活的安泰,
母亲会把加倍的力量,
加倍的爱给我!

1982年10月29日星期五阴
文学创作是要不断总结前行的.现在,从这几篇小说来看,我再提炼主题，结构小说上存在着重大差距。究其原因，主要是没有深刻思索，没有努力提炼生活的新意，没有艺术的加工，生活的真实不等于艺术真实。

1982年10月30日星期六雨
吃过饭，因一件小事到剧团去。这是从该团成立以来，我第一次到这儿。以前，我总看不起他们，觉得他们干不出啥名堂。今天一见，很为他们的敬业精神感动。而且，大家在一起，环境很快乐。和他们相比，我深感自己的生活枯燥无味。每天除去吃饭干活就是读书写作，平时很少和别人接触，孤独，冷寂是我生活的主色调。人说知识越多烦恼越多，这话不假。是呀，我为什么要拼命追求理想？为什么一定要干一番事业呢？和他们在一起，多快乐！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吃喝玩乐还是自讨苦吃的追求理想？后一种很崇高，前一种很实惠，我究竟要哪一种？

1982年10月31日星期日多云
思想的放松导致了学习松懈，今天没实现学习计划，跑去看戏了。我感到自己实现理想的信心发生了动摇，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理想原来这样虚无缥缈。难道我对理想的追求，吞吐天地的大志，真是年轻人的天真和幼稚吗？我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