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戚方三贼投降金邦 王佐断臂效仿要离

　　话说戚方、罗纲、郝先三员战将反叛给杨再兴生擒，迫于时势，归降了岳飞，只说上阵杀敌，立下战功，也好扬名，谁知第一阵就打败了，还死了四员宋将。金兵的威猛他们算是见识了，心生恐惧，便聚在一起商议。戚方道：“岳元帅扫北，金兵岂是好惹的？目下我们的宋军，人数不到人家的一半，却怎么扫北？我看够呛。”
　　罗纲道：“人家就出来一员小将，就杀死了我们八员战将了，比那个猛将杨再兴还狠，这个仗还怎么打？我看我们迟早也是一死。”
　　郝先道：“我等本来是太湖水贼，迫于时势，投顺了朝廷，莫不成真的就要忠君报国，把命丢在战场？我觉得不值。”
　　戚方道：“是呀！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我们什么也得不到，也纯粹就是送死来了。”
　　罗纲、郝先道：“戚大哥，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戚方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岳飞愿意精忠报国，愿意去死，我们可不愿意。我看我们不如投降金国，说不定还可以封王封侯，总比呆在宋营等死好。”
　　罗纲、郝先道：“大哥此言有理，不过，这几日元帅免战，将军都不能出营，我们却怎么走。”
　　戚方道：“不用愁，我准备拉上一个人和我们一起去投顺金国。”
　　罗纲、郝先道：“大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为人知，只怕会引祸上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戚方道：“不妨，亲不亲，故乡人，那王佐本是太湖水盗，乃杨幺所封的东圣侯。杨幺给岳飞带兵剿灭，就连王佐的家人也给官军诛杀，他投降岳飞也是迫于时势。我们投顺以后，就他和我们亲近，送吃送喝，关怀有加，到底是同乡。我去和他商议，一起投顺金国，绝对没问题。”三人计议已定。
　　话说这统制官王佐，在营中饮酒，因为他是岳飞结拜最早的义弟，武艺也不高强，平时也就在营里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无人找他闲聊。戚方、罗纲、郝先三人归顺后，因为是太湖老乡，格外亲近，借用手中权利，对他们照顾有加，酒肉不断。
　　这日王佐喝了几杯酒，不觉闷上心来，心道：“我王佐当初在太湖，也曾是东圣侯，杨幺难成大事，给岳元帅剿灭，也是我王佐曾和岳元帅结拜，总算留下残生。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活下去真的没意思，不能忠君报国，也很难扬名天下，跟个废人差不多，如此过下去，真不如死了好。怎么想个法儿，名留青史方好。”忽然想起古代有一个要离断臂刺庆忌的故事，茅塞顿开，心道：“想那要离为了接近庆忌，不惜断臂，最后一击成功，我为什么不学一下，若能进入金营，趁机杀死金兀术，却不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如今金兵势大，小将殿下潞安得凶横无敌，元帅免战牌高挂，我为什么不建此功劳，死了却也是眉开眼笑的，后世谁人不知，哪个不敬？对，此计大妙。”
　　王佐想得高兴，连喝几杯酒。
　　正在这时，戚方来见王佐，二人坐下，赶出侍候的军兵，悄悄说话。
　　戚方道：“大哥，宋金交战，你觉得我们能胜吗？”
　　王佐道：“我看够呛，金兀术也不是个好惹的，金兵如狼似虎，将军武艺高强，算上最狠的杨再兴，我们已经死了九员战将了，也死了不少军卒。若好对付，元帅也不会免战牌高挂。”
　　戚方道：“大哥说的有理。大哥，不是兄弟心坏，前来勾引大哥。大哥，亲不亲，故乡人，你我都是太湖老乡，迫于时势，投顺了朝廷，莫不成我们真的就不要性命来精忠报国？朝廷杀了我们多少兄弟，就连大哥你的家眷也不免，如今宋金对阵，大哥，你说我们兄弟是不是还要将生命丢在沙场？”
　　王佐一听就知道戚方今来一定有图谋，不动声色问道：“兄弟你是什么意思，大哥不懂。”
　　戚方道：“大哥，你对兄弟们没说的，我们敬您。我和几个兄弟商量好了，准备投降金国，我舍不得大哥，想让大哥和我们一起投顺，到了那边，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不是兄弟坏了良心，也是时势所迫，谁愿意等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哥，你说呢！？”
　　王佐沉吟道：“好，大哥也有此想，当初我是杨幺的东圣侯，杨幺却给岳飞给灭了，我做个小小的统制官，又不受重视，来打金兵，无疑是送死。我愿意和兄弟们一起，投顺金国，去他妈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戚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大哥真乃豪杰。却不知道大哥有没有主意让我们平安离营。近来元帅军令甚严，大将不可以随便出营。”
　　王佐道：“兄弟不要担心，出营之事由我来安排，你们兄弟准备随时出发就是。”
　　戚方大喜告辞回营。
　　王佐心道：“我正怕自己投顺金营得不到信任，如今有了这三个同乡帮忙，大事成矣！金兀术，你活不了几天了。”王佐仔细筹谋，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
　　话说是夜牛皋、吉青二人巡营，二更时分，王佐偷来一支岳飞的令箭，交给戚方道：“你们兄弟稍后出营，我将牛皋、吉青请去喝酒，没人敢阻拦你们，军营门口只说是奉了元帅将令要出营公干，随后我找机会离营去金营和三位兄弟汇合。大哥是岳飞的义弟，料也无妨，放心好了，你们先走一步。”
　　戚方拿了令箭，非常感谢，让王佐小心行事，这就准备带领两个兄弟去投敌。
　　话说随后王佐到了营门口，把牛皋、吉青请入自己帐内，只说有事要和二位将军商议。牛皋、吉青令军兵小心驻守，跟着王佐去了。
　　进了军帐，却见王佐摆了一桌酒席，鸡鸭鱼肉，牛肉鹿脯，美酒几坛，也不知这个王佐从哪里搞来的。牛皋、吉青都是好酒的，见了酒肉大喜，道：“王大哥，有什么喜事呀？却摆酒来请兄弟。”
　　王佐道：“兄弟请坐，我王佐敬佩的就是好汉英雄，牛将军，吉将军都是我王佐敬佩喜欢的大将军，临安城临危不惧，擒杀奸贼勤王，也就是你们二位，别人谁有这个胆量？人家可是千军万马，你们却只有两个人，怎么就能将那两个都督一举拿下，平灭叛乱，立功全身而退，我王佐想都不敢想呀！来，喝酒，喝完酒，大哥有事和你们商量。”
　　三个人坐下，推杯换盏，这就喝上了。这牛皋、吉青见了酒，早把巡夜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三个人喝了一个时辰，牛皋、吉青都喝迷糊了，外面有军兵进来禀报道：“禀报二位将军，有人奉令出营，特来禀报。”
　　王佐大声道：“奉令出营，又不是私自出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不退了下去。”
　　牛皋道：“说的是，去，驻守好大营，不要给金人偷袭就好。”
　　军兵退下。
　　又喝了半个时辰，王佐道：“二位兄弟，你们闯大祸了。”
　　牛皋道：“王大哥，我们闯什么大祸了？”
　　王佐道：“巡营喝酒，一罪也；刚才出营的是戚方、罗纲、郝先三贼，他们拿着我偷来的令箭，投奔金营去了，二罪也。”
　　牛皋、吉青一听，酒都吓醒了，站了起来，道：“王大哥，你这不是害兄弟吗？却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来？”
　　王佐道：“你们兄弟哪里知道我王佐的心思，如今宋金对阵，我军力量薄弱，如今免战牌高挂，元帅很烦闷。我想起了一条好计策，那就是准备进入番营行刺金兀术。正好机会来了，戚方、罗纲、郝先三贼拉我投顺金国，我想，反正我王佐一个废人，为何不为国立功，名留青史，决意牺牲自己，杀死金兀术或者那个勇猛的小殿下，也算我一世没有白活。因此，设计放出了三贼去投降金国，先给大哥我铺一条路，好进金营实现自己的目的，我要去诈降，必须得到金兀术的信任，方好行事。如今，三贼已经投降金国，金兀术必然知道这是我王佐做的事，但是我要去金营，还要两位兄弟帮忙，牛兄弟，现在请你拿起宝剑，砍下大哥的胳膊，我要学要离断臂刺庆忌，去投降金国，杀了那个金兀术。”
　　牛皋道：“大哥，此事万万不可，那三个奸贼降金，对于我们宋军，也没有多大损失，他们也不是什么武艺高超的大将军。王大哥是我们岳大哥的义弟，兄弟就是再混账，却怎么敢下手。我们回禀大哥，再作商议。”
　　王佐道：“兄弟，你们回禀大哥，就是死罪，还不如等王佐走了，你们再将大哥的苦心筹谋禀报岳大哥，岳大哥也许会饶了你们，没有别的路可走。”
　　牛皋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吉青眼里流泪，坐下不出声了。
　　王佐见已经三更，不能再拖，左手拿起宝剑，向自己的右臂挥了下去，将自己的右臂砍下，刹那间血流遍地，吓得牛皋、吉青赶紧前来救助，道：“王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赶紧扯布帐包扎，血水流出，很惨然。
　　诗曰：
　　要离断臂刺庆忌，王佐效仿假降金。
　　忠心不计残肢体，义胆动地名古今。
　　山河破碎愁千万，拼死诈降把身残。
　　功名富贵等闲看，长虹贯日易水寒。
　　壮士满腔热血流，为报大帅知遇恩。
　　千古谁人比王佐，豪杰英雄泪纷纷。
　　王佐让牛皋包了断臂，送自己出营，随后再去禀报岳元帅今晚之事。牛皋、吉青眼里流泪，只得答应，将王佐送出了宋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