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高宗偏安一本账 岳飞奉旨剿贼寇

　　话说韩世忠、牛皋、吉青几人勤王，协助朝廷平灭了苗傅、刘正彦二位奸贼的泡沫叛乱。之后，朝野一向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事，不觉到了绍兴七年春日。反正这个宋高宗赵构胸无大志，偏安一隅就很满足，只要金人不来入侵，乐得过几天安宁日子，至于国仇家恨，根本不放在心上，宋国也没有那么多的金钱和粮食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打胜了又如何？还不是一天三顿饭，晚上睡一觉，还能变出个花来？回到东京汴梁做皇帝和居住在临安做皇帝，想来也没什么两样，都是皇帝大臣，上朝下朝，处理朝政，安抚百姓，偶尔发生辩论，说一说无用的废话。莫非说坐在汴梁做皇帝神仙就会下降，估计也没有这个可能！岳飞等爱国将领，空有一腔报国之心，但国事的决策在朝廷，而不在你岳飞手里，如今你且给我靠边站。你总想打，说明你就是个战争狂人，不杀人放火你就心里难受，朝廷偏偏不支持你。岳飞也很无奈，只得赋闲在家中安享太平，烦了就去打围，累出一身汗来，觉得活着真不如死了，没有一点意思。
　　久乱思安，宋国百姓也给金人残害够了，巴不得安生几日，平安几年，休养生息。这样看来，江南宋廷的议和政策也没有什么不对。杀来杀去，受害的不光是官军，血流滚滚，处处死人，而受难的百姓更多。哪里只要开战，哪里的百姓必然流离失所，十室九空，赤地千里，百姓爱的是和平，安逸，并不喜欢打仗，至于国土沦丧，二圣被困，百姓不放在心上的，也不想知道这些。国境线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二圣是谁，我也没见过，犯不着操心这些。只要自己能平安地活下去，也就心满意足了。江南的百姓，其实还是很拥护高宗赵构的朝廷，那秦桧学识渊博，也很有头脑，帮助高宗打理朝政，主持合议，也很有建树，出台了很多利民政策，取得很大成效。江南多才子，文化也开始复苏，也出现了文人墨客游览西湖，写诗作赋，也有带着妓女坐船观赏山色水秀，美呀！国家元气也在慢慢恢复，皇上也觉得过得很惬意，找了很多郎中给自己看病，看看自己是否可以治好自己的阳痿，却也没有效果，虽说夜夜搂着美女睡觉，美女却感觉身边躺着的是一个太监，没有一点激动。若不是皇帝，早一脚踹下龙床去了，再想想，又觉得皇上真的很可怜。岳飞是员武将，不打仗，浑身的劲没处泄，满脑子的兵书战策和算计敌人的诡道，如果不用一下，就觉得难受，可皇上就是不愿意打，不想收服国土，也不想迎回二圣，岳飞空有一腔报国热情，偏偏让你英雄无用武之地。高宗乃聪慧之君，他也知道，收复国土是要花大本钱的，需要很多钱粮和能征惯战的军队。只要动，就要花钱，一场战争可以打空十年积累的国库金钱和粮食却也不能保证一定会赢，这跟买股票差不多，胜负难料仔细想来，实在是划不着，犯不着冒险，还不如给金人纳贡一年的国库金钱，买来十年的太平。这桩生意划得来，就是花掉一点钱，也不会影响宋国国计民生，只当是救济贫穷了。沙漠里的野兽，生活艰难，给他们吃点肉，只当是做好事，人常说：穷凶极恶，不穷怎么会凶，怎么会恶？宋国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国家安定，朝廷无事，歌舞升平，这比什么都好，这就是莫大的胜利，却为什么总要去打？打得媳妇没了丈夫，老夫妻失去了儿子，处处新坟，这就好吗？得到一大片没有人烟的土地，又有什么好处？这不是立功，是在造孽。高宗的心谁能明白？有一个人，那就是秦桧。
　　这年春日，朝廷接报：“山东九龙山杨再兴作乱。”
　　又报：“湖州太湖水贼戚方、罗纲、郝先，聚众谋反，十分猖獗。”
　　接连几道告急本章，高宗接到奏章，却并不心慌，升殿问计于群臣。
　　高宗道：“众位爱卿，平安一段时间，就要有点事情，这却也并不奇怪，宋国又有作乱的了，有何良策？”
　　太师赵鼎奏道：“诸寇猖狂，须得岳飞去剿，他人恐难当此重任。”
　　高宗道：“岳飞很牛逼，手下将官也很凶横，朕不让他扫北是为了让他开心快乐地享受天伦之乐，他反而不开心，朕的话也像放屁，说了不听。前差官去召他回朝受职，为国效力，天使竟被被他手下牛皋、吉青等打回，还将旨意扯碎，抗旨不尊，真的是很牛呀！朕却也念其抗金有功，剿贼有功，不愿计较，故尔不究。今若再去召他，恐他还是不肯奉诏，如之奈何！”
　　秦桧道：“皇上，你让他做官他自然不愿意，入朝就要受管制，他自由惯了的人，怎么肯自己给自己上枷锁？但是你让他打仗他却必然不会推辞，武将都是烈性子，皇上也不要和他计较，我有一招，保证让他开心快乐接受诏命，去剿灭贼寇。”
　　高宗道：“爱卿有何高招，但讲无妨。”
　　秦桧道：“岳飞素以忠义标榜自己，听闻身上还刺有‘精忠报国’四字，那也是给人看的，不见得就真的忠义。如今皇上可以让人绣一面龙凤旌旗，绣成‘精忠报国’四字，赐给岳飞，同时宣诏让他出兵去灭贼寇，绝对没有问题。”
　　高宗大喜，道：“好，就依卿家。”
　　话说天使来到相州汤阴岳家庄，宣岳飞接旨，岳飞摆设香案，跪下听宣，天使拿出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岁寒知松柏之心，国难见忠贞之节。朕知卿家岳飞，文可以安邦，武可以定国，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志，有匡扶社稷之心，收复国土之愿，实乃国之栋梁，着实难得。靖康国耻，卿牢记在心，二圣未归，卿耿耿于怀，金人入寇，国事多艰。胡马长驱，干戈鼎沸。皆赖尔岳飞竭力勤王，尽心捍御，宋国方得以偏安一隅，朕切切在心，岂敢有忘？今杨再兴、戚方、罗纲等，啸聚山林，祸害我宋国百姓，抢劫地方府库钱粮，造恶非止一端，岂可不剿？朕深惭二帝蒙尘，狼烟暂息，兵燹重兴，非本心也。今金宋息战，宋国休养生息，岂可再出祸端？朕意欲养足元气，府库钱粮充足，再与金贼一较高下，迎回二圣，扫灭沙漠，全依仗卿家筹谋。朕之皇后亲绣龙凤旌旗，以表卿家‘精忠报国’之心志。岳飞接旨马上挂帅，统领熊罴之将，再驱虎豹之师，前去殄灭群凶，奠安社稷，早日凯旋。朕不吝列土分疆以封赏卿家，预开麟阁以待卿之凯旋！钦赐。高宗。
　　岳飞接旨，谢恩，款待钦差，答应随后发兵即去剿灭贼人，请朝廷放心，钦差自回京复旨。
　　岳飞安排完家里事情，带着儿子岳云，回到相州行辕，马上召集所有兄弟大将，准备发兵去剿灭水寇山贼。
　　牛皋道：“大哥，人家正和儿子玩得开心，你却要接那个圣旨去打什么仗？真的是放着自在不自在，抓个老鼠咬布袋，我若知道有人前来宣诏，早就赶走了。”
　　岳飞道：“其实说心里话，我们这位皇帝还不错，记着我们的功劳，没有忘却。这回皇后还亲自绣了一面旌旗‘精忠报国’送来褒奖。都知道我们是忠义之师，怎么可以不听朝廷的，违旨不去？”
　　牛皋道：“大哥，这个温猪皇帝，太平无事就不用我们，连一坛酒都不犒赏我们，好像我们都不存在似的，有了事情了，却让我们兄弟去给他卖命。我们拼命厮杀，他却在皇宫和美女睡觉，喝酒歌舞，坐船游杭州，看山外青山楼外楼，快活享受死了，我却不想去，也想安宁享受几天。”
　　岳飞道：“好兄弟，你听大哥的，千万不要胡说，嘴招祸事。自古道：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你我兄弟都是朝廷将官，朝廷虽说没有犒赏，却月月有俸禄，也没有亏负我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事了自然不理我们，有事了不找我们却又找谁去？对不对？况且这为人在世，须要轰轰烈烈做一番事业，显祖扬名，封妻荫子，名上凌烟阁，才不枉生下凛凛一躯，岂肯老死蓬蒿，默默无闻！我们此去剿贼只是小阵，权当练兵，活动一下筋骨，以后还要迎还二圣，恢复中原，方遂一生大愿。兄弟们，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家眷各各送归家乡故里，也好放心前去建功立业，也不负此一世！”
　　众人齐声道：“大哥言之有理。”众弟兄们即便辞出，牛皋只得也告辞出帐，送儿子媳妇回藕塘关，心里还恋恋不舍。
　　有诗曰：
　　世乱才识忠义臣，精忠报国震乾坤。
　　剿贼灭寇为朝廷，横勇无敌岳家军。
　　话说十天以后，岳家军放炮拔营，大军直发山东九龙山，准备先剿灭山贼杨再兴。不日，九龙山将到，但见：
　　云雾笼罩一座山，远望巍峨好壮观。
　　如今却做强人寨，方圆十里无人烟。
　　山下日久无人行，处处荒草把路缠。
　　寨中大王惯杀人，行客走来心胆寒。
　　牛皋自然又是先锋官，早到了山下，却命令道：“几个小小的山寇，哪里值得我岳大哥出头，也是朝廷昏庸无人使用，一个贼说成是一百个贼，自己吓自己，来呀！兄弟们，抢了山，喝酒，吃肉，安营扎寨等待大哥。\'
　　军兵领命，这就来到九龙山下，大声呐喊，讨敌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