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牛皋拼死抢尸身 张宪救驾勇踹营

　　话说金兀术收兵，却给宋军大将高宠突然杀出，上前接战，差点丢了性命。随后就杀乱了，给高宠杀得金兵营里丢盔卸甲，处处死人，番兵番将那是狼狈乱窜，谁敢触其锋芒？竟然给高宠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出了金兵大营，随后见高宠往西南角上的番营中杀去，心里大喜，道：“我让你这个凶恶的南蛮死无葬身之地。”
　　时间不长，金兵元帅哈铁龙将高宠被压死，成为肉饼之事禀报了金兀术。金兀术大喜，道：“这个南蛮非常勇猛，虎狼也不能和他相比，杀死了我们无数将兵，真的是死有余辜。宋营官军中若再有几个这样的猛将，却叫某家如何取得宋室江山？现在想起来本王都是胆战心惊，能杀死他，可算除了本王的心腹之患，大功一件。将他的尸身取来，三丈高杆号令阵前，也让宋军胆战心惊。”
　　哈铁龙道：“狼主，这个南蛮好生厉害，竟然匹马单枪，挑飞十一辆铁滑车。若不是他的马不行，只怕小帅也活不了了，谁是他的对手？”
　　这真是：
　　勇挑铁滑车，力量数千斤。
　　霸王又重生，美名震乾坤。
　　吓破金贼胆，想起惊颤心。
　　英雄壮烈死，青史传于今。
　　金兀术让人将高宠给压得稀烂的尸身，这就挂在三丈高杆之下示众，山上看得清清楚楚。
　　那牛皋在山上早已看见，大哭道：“我的高宠好兄弟呀，你投靠官军，杀敌立功，还没有得到朝廷的任何好处，却死于贼人阵中，此仇此恨怎消？怎么不叫人伤心欲绝？兄弟们，不杀下山去报仇还要等待何时？怕死鬼都给我靠边站，是兄弟的就跟我下山杀金兵报仇去。”说着话，已经一马当先地挥舞着双铁锏杀下山来了，若猛虎下山一般，谁能挡得住？
　　到了这个时候，岳飞的军令岂能阻止他？牛皋要去和金贼拼命，给兄弟报仇，已经不想活了。岳飞急忙安排，派岳云、严成方两员小将前去保护牛皋，不要再有损伤，保护他回来。命张宪、于化龙、何元庆三员猛将随行一起下山，见机而行，保护着牛皋回来。这几只军中的猛虎接令，也都杀下山去。
　　话说这牛皋怒火满胸膛，咬牙切齿，杀下山来。有那小番射箭，牛皋管也不管，这就杀到了营前，双锏一扫一挥，小番的脑袋搬家，给他一双锏打死几十。冲到高杆之下，一挥铁锏，砸断高杆，接住抱住了高宠那稀烂的尸身，放声大哭。哭的发昏，有那金兵已经杀到跟前了，他却浑然不觉。
　　于化龙一见不好，老远打出飞镖，将几个近前的金兵打死。岳云、严成方两员小将随后赶到，四柄大锤这就砸开了，将金兵打得全部后退，惊慌失措，怎敢向前，护拢着牛皋往山上就撤。张宪、于化龙、何元庆三员猛将上前就打，打得金兵往后就退，死伤无数。见金兵蜂拥而至，牛皋已经给岳云、严成方护卫回去了，这才全部撤退，往山上而走。来如风，去如电，金兵追赶不及，只得罢了。
　　那金兀术闻报，赶来救援。几员大将已经走了，还将高宠尸身带走，气得金兀术恨的变脸，却毫无办法，只得下令收拾残局，紧守营寨，不可再出故事。
　　诸位兄弟将牛皋救得上山。牛皋抱着高宠的尸身大哭不止，连晕几次。人人泪落，个个心伤。
　　这真是：
　　抗金杀敌好弟兄，不幸死在金贼营。
　　为国捐躯不求报，千古江山留美名。
　　浩然正气贼人惊，伤心欲绝结义兄。
　　高山静谧悲哀叹，滚滚溪水泪“叮咚”。
　　高宗赵构闻之，前来祭奠，传旨：“高将军为国亡身，大义凛然，朕倍感伤怀，且将朕衣冠包裹尸首，权埋在此。等太平时送回原籍安葬，封为忠义侯。”
　　岳飞怕牛皋哭死了，就命令王贵、汤怀、张显三兄弟和牛皋作伴，住在一起照顾他。早晚劝慰他节哀珍重，牛皋出门，望着山下，泪水长流，牙齿咬的吱吱做响。
　　话说岳飞的儿子岳云，这日提了双锤，离开军营往北走去，忽然觉得困倦，就在灵官庙旁边草里躺下休息，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忽然，岳云听得喊杀之声，暗想：“这半山之中，哪有此喊杀之声？莫非金贼攻上山来了？”赶紧起身，却看见前面有一片空地，二位将军正在舞锤。岳云爱的就是锤，近前观看，但看那两个将军，果然使得好锤。但见：
　　前后左右有路数，齐胁平腰锤在手。
　　按定右盼又左顾，盘头护顶防身后。
　　落地金光滚地打，漫天闪电盖天灵。
　　搜山拱出皓月来；下海赶上鱼龙精。
　　童子抱心分进退，呼呼生风上人头。
　　祥云瑞彩花一团；纹理纵横锦一簇。
　　转折俯仰多舞动，高低上下鬼神愁。
　　七十二变大翻身，三十六路小结构。
　　凛凛飞霜遮白雪，飕飕急雨催急流。
　　岳云看到好处，不由得喝彩道：“果然使得好锤！真个是人间少有，天上无双！”
　　岳云这一叫，却早已醒来，却还在山中草里睡觉，心道：这一梦非同小可，我何不练习一番，免得忘掉了。这套锤法天地人间少见，比我爹爹教给我的锤法厉害多了。
　　话说岳云想着梦里二将对锤之招数，这就演练起来，果然厉害，隐隐约约能感觉自己的双锤有风雷之声。一锤下去，山崩石裂，大树齐齐折断，心里大喜，跪下感谢神君。
　　话说这一日是八月十五日，夜晚，明月皎洁，照亮山川大地，处处明亮，恍若仙境。如此好的江山，却因为金兵入寇，充满血腥和杀气。牛皋睡起来，见汤怀在身边，道：“二哥，从今往后我不哭了，你放心好了。”
　　汤怀道：“牛兄弟既然不哭了，我这就禀报大哥去，却不要乱走。”
　　汤怀走了，牛皋却收拾酒饭，来到高宠坟前祭奠，道：“兄弟呀！八月十五月正圆，你我分离难相见。可恨金贼未剿灭，恨死这群王八蛋。我的好兄弟呀！牛哥哥我想你。”跪下又大哭起来，哭个不停，竟然晕过去了，人事不知。
　　话说中秋佳节，高宗君臣在玉虚宫中摆起水酒素菜，秦桧李纲作陪。天子道：“爱卿，朕好命苦呀！二帝被掠，朕也流落番邦做了人质，多亏秦爱卿传递血诏，我找到机会逃出金营，泥马渡我过江。只说是即位金陵，保全宋国，谁知金人依然不放过朕，到了临安，没有安生几日，又被金贼逼得颠沛流离，来到黄州，却不知几时方能享受太平岁月？”说完，泪水“哗哗”流下。
　　作诗曰：
　　中秋月儿圆，宋国多磨难。
　　天子困高山，汴京在梦园。
　　二圣皇亲眷，被掠沙漠边。
　　父兄五国城，日日苦熬煎。
　　九州战火飞，黎庶更可怜。
　　恨死大金贼，个个下深渊。
　　秦桧和李纲劝慰高宗赵构，不觉三个人都哭了起来。
　　秦桧道：“皇上，每逢佳节倍思亲，人生几见月当头，今夜晚明月高照，你我君臣出外赏月，散散步，一解烦闷之气如何？”
　　天子道：“如此甚好，你二人随驾，让将军准备三匹马，我们转转。”
　　话说岳飞也知道金兵围山，高宗皇帝也是个聪慧的皇帝，自然不会下山，却疏忽了，没有交代军兵皇上要出门该怎么办！这皇上发言，谁敢阻挡？当下军兵给准备了三匹马，君臣三人上马，这就离了玉虚宫，在山上各处赏月观景，觉得清爽。
　　君臣三人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山下。秦桧道：“皇上，这几天宋金对峙，并未交战，我们且在这里观看番营，不用怕。八月中秋，这是个大日子，估计金人也会过节，很安全的。”
　　高宗看着各处的金兵帐篷，围住了山，怒骂道：“金兀术，你这豺狼猛兽，陷我二帝，入寇我中原，我恨不得吃汝肉，喝汝血，也不解我心头之恨。狼子野心，人神共愤，彻底歼灭你们这些异族，方趁我心。”急了，“朕”都不说了。
　　却说这也叫无巧不成书，这金兀术却也在帐篷烦闷，带着哈迷蚩出营巡视，观赏夜月。明月下，山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看见了高宗、秦桧和李纲，也听见了高宗在骂，大喜，对哈迷蚩道：“军师，等某家悄悄上山去捉康王，你且回营调兵抢山。”
　　话说金兀术提着大斧子，如飞而来，大喝道：“王儿休要骂人，金兀术来了。”
　　就这一嗓子，吓得秦桧胆战心惊，吓得李纲魂飞魄散，吓得高宗尿湿了裤子，顿马往回就逃。金兀术随后就追了上来。
　　早有小校擂鼓报进辕门，禀报岳飞：“元帅，大事不好，陛下和丞相、太师私自下山，遇见了金兀术，已经追上山来。”
　　岳飞吃了一惊，大喝：“张（宪）显听令。”张宪、张显同时出声：“末将在。”
　　岳飞也不说什么了，道：“命你二人下山去战金兀术，救回陛下，不得有误。”
　　二将领命，出屋翻身上马，杀下山去。
　　张宪的马快，早冲了下去，见高宗三人急急上山，让了过去。高声向后吩咐道：“张大哥，先保陛下回去，我去打金兀术。”
　　张宪夹马往山下冲，早和金兀术马打对头，“刷”的一枪，已经向金兀术刺了过去。一枪就想把金兀术的脑袋给刺穿，“丝丝”挂动风声。
　　金兀术一见不好，将头一侧，张宪这枪可就刺偏了，不过却也吃上肉了，将金兀术的一只耳朵给扎上了，吓得金兀术虚晃一斧子，顿马往回就跑。
　　张宪一招得手，心道：“这个金兀术也不怎么样，我要了你的命得了。”挥动大枪，这就追杀下来了。
　　有金兀术在前面领路，张宪怕什么，直接杀进了金兵的营盘，张宪虽说年龄不大，武艺却和岳飞也不差上下，当下跟着金兀术杀进金营，远用枪挑，近用鞭打。番将番兵哪里敌得住，直追得金兀术惊慌失措，往后营逃去！张宪才杀回上山不提。
　　有诗曰：
　　奉命救驾小张宪，武艺高强不一般。
　　一枪刺穿兀术耳，马踏敌营忠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