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孕第二十二章

　　《三十二》
　　渐入四月，柳絮伴着落红飘飞。梨花，杏花也开始粉墨登场。
　　小城俨然一个花的海洋。四野被一望无际的油菜田包围着，此时正是油菜花疯狂的季节。东风拂过，花香阵阵，绵延数里。
　　一中时时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破旧不堪的老校舍经过整改，是以一副新面貌展示在众人面前。学校新建了一个标准式的操场，场内是一种新型的材料铺制而成。比以往单纯的沙子更具有青春激扬的活力。
　　四周跑道设计得很合理，完全是按照国家级标准建造的。平坦的跑道上均匀的撒上一些细石子，然后喷上红色的油漆。和足球场中间的绿色鲜明对比，却又显得浑然天成，奢华大气。它的建成，更是为了一年一度的中学生体育运动会，发挥它不可抹去辉煌的一笔。
　　燕子狠下心，把精力拽了回来，她现在心里唯一装着的事情就是备战高考。
　　安安更加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这时候的她已经似一根上了弦的弓箭，一触即发。
　　王枫和安安似乎在赌气，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让燕子难辨是非。其实高三谈恋爱的事情时有发生，只是学校三令五申给控制住了。
　　但真正控制的只是表面而已，谁知道也没有波涛暗涌。
　　燕子喜欢取笑安安，问她为什么不去理他的白马王子了。
　　安安一般不作回答，逼急了也是一笑了之，嘻嘻哈哈的过去了。
　　“燕子，你老是一点好不好，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去讨论那些事情，想不想考状元了？”
　　“想啊！可是我更想举案齐眉，比翼双飞。”
　　“燕子，你不懂的，他有怪癖，我感觉到了，所以我故意在疏远他。那天我在网上查过了，他这样的行为疏远轻度抑郁症，是过度自卑引起的。”安安说着，许久叹道。
　　“其实，男孩子跟男人一样不可理喻。”
　　“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燕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安安。
　　“我感觉你不可理喻！”
　　“以后跟你说吧！你真不懂的，我都感觉无所适从？”安安无奈的摇了一下头。
　　“你指什么？”燕子问。
　　“我感觉爸爸妈妈黏得不能太黏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甚至在他们心里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你就是一个混蛋，每天吃的，喝的，穿的哪里来的。去，好好学习，我不问你了。”
　　燕子接到了快递公司的一个电话，让她去取一个包裹。去取快递时，她跟安安说了。
　　安安告诉她小心一些，回来时去医院拿些质量痛经的药回来。
　　她不知道是谁寄给她的，快递公司没有向她提起。难道是爸爸妈妈的?天气渐渐暖和后，爸爸的病情略有好转，给了燕子莫大的安慰。
　　那时候，姐姐温柔准备让爸爸回来治疗。但病情严重的人往往是经不起折腾，动不动会因此失去生命。燕子胡乱猜测着，脑中一片混沌。
　　快递公司在市大学旁边的商业街上，地处繁华地段。燕子的快递是一只纸箱子，箱子上面只写了衣服二字。上面的落款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连寄件人的姓名地址都没有留。
　　从笔迹上，燕子猜测一定是姐姐寄回来的，她照着上面都是电话打了过去，对方已经欠费停机了。
　　“姐姐，你到底在哪里？回来吧！”燕子几乎想哭。
　　在快递公司的外面，她拆开了纸箱，里面果然整整齐齐的叠着几套衣服，一件连衣裙格外显眼，燕子做梦都想要的一件。那是燕子和温柔逛街时看到过的，当时标价是一千多元钱。
　　姐姐哪来的这么多钱？燕子翻遍了箱子的角角落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她想也没想，就拨通了吴刚的电话。
　　“刚哥，我姐姐给我寄东西了，你来看看。”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你学校旁边的快递公司。”
　　“你等一等，我马上过来。”
　　一个没有话费的电话号码，并不是没有一点意义。吴刚来到一个手机缴费处，该那个电话号码充了几十元钱。
　　燕子再次拨打的时候，电话通了，显示为云南边境的某一个城市，原来姐姐去了云南。
　　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燕子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拨打。终于接通了，电话里却没有一点声音。
　　“喂，姐姐。我是燕，我知道你在。”电话的那头依然没有声音。
　　吴刚抢我燕子的生机，对着手机大喊。
　　“温柔，我知道是你回来吧！我和燕子都等着你，我爱你！”
　　依然没有人回答，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对面传来嘤嘤的啼哭。
　　吴刚把手机还给了燕子。
　　“她不想接听我们的电话。”
　　“那怎么办？莫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了。”燕子惊疑道。
　　“我看不会，我马上就毕业了，反正我要去找工作了，我就去她那里找她吧！”
　　“谢谢你！刚哥，我也替爸爸妈妈谢谢你了。”
　　“傻丫头，谢什么？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们，我爱你姐姐，所以我必须要找到她。”
　　吴刚说完了一席话匆匆而去。燕子搬着纸箱往学校，准备做车往学校去。回学校的路上，第一站是人民医院，她记起了安安让她带点痛经的药回去。
　　走到医院的大门前，一个女孩的哭声把她吸引了过去。燕子循声望去，不禁愣住了。
　　“王倩，怎么是你？”燕子叫道，王倩是燕子的同班同学，只是平时来往不是很密。
　　“你怎么来这里了？发生什么了？”燕子不停的问。
　　“燕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三个月老朋友突然没有来，我有些怀疑，就来医院做了一个妇检。”
　　“结果呢？”
　　“你看！”王倩递给了燕子一张检验单，上面写着。
　　尿检，阳性。检验结果，早孕。
　　燕子的脸刷了一下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一次，一次，我也想不到....”还没有说完，王倩又大哭起来。
　　“他是谁？”
　　“你到底说话呀！”燕子火了。
　　“燕子，你知道的我平时也没有什么朋友，你这次一定得帮帮我。”
　　“我怎么帮你？没有家长签字，你在正规医院手术都做不了，那些私人的黑诊所你敢去吗？”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听说现在有一种无痛人流，燕子，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王倩，这不是闹着玩的，要不，跟班头说了吧！我想他会为你隐秘的。”燕子没有胆量答应王倩，只好陪她一起去了刘老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班头刘老师一直铁青着脸，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处理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学生。
　　“玩火，就知道玩火，这回玩大了吧！”
　　“刘老师，我错了！”
　　“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他是谁？”
　　“老师，别逼我，这样他的前途会毁了。”
　　“你还在为他着想，那他有没有替你想想？”
　　“老师，都是我甘心情愿的，我不打算读书了，我不想再连累他。”
　　“王倩呀王倩，你自己事到临头还顾着别人。你以为你不读书就可以一了百了吗？你可为你的父母想过。我对你的家庭情况有一些了解，他们为了更好的照顾你，甘愿在学校旁边做一个早点。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放任自己，对得起他们吗？
　　老师辛辛苦苦的每日陪着你们，你对得起老师吗？”
　　“老师，我求求你，要是开除就开除我吧！”
　　“这不全是你的责任，老师有，学校也有。只怪学校一味的抓应试教育，反而忽略了这些生理常识。孩子，你把他说出来，老师不会为难他的，也会替你们保密。”
　　“他是王枫.....”
　　燕子呆住了。难怪安安和他无辜疏远了，原来这之间藏有隐情。
　　在李孺的办公室，李孺气得浑身发抖。王枫既是他引以为豪的得意门生，又是他嫡亲的外甥。他顿时困如了理与情两难兼顾的处境。
　　“你们到底说说是怎么回事？哭起什么作用？”李孺火冒三丈的对着低头站立的王枫和王倩。
　　“校长，我的成绩不怎么好。那些天班上成立了帮扶活动，我被安排和王枫在一起。”
　　“这是好事呀！可是你们看看。”
　　“舅舅，不关王倩的事情。”
　　“我没有你这样的舅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什么事情？鸡鸣狗盗，令人不齿。”
　　“我没有打算读了，现在读书有什么用？我爸爸没有读书，半年不到，挣的钱可以盖一座楼。舅舅，你这样勤勤恳恳得到了什么？”
　　李孺气得把手高高的举了起来，王枫仰头看着他，没有一丝畏惧。
　　“我，我给你气死了。你回去给我好好想一想，暂时不要去上课了，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校长，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肚里的孩子。”王倩哭道。
　　“你们不是很有主见吗？自己拿主意呀！”
　　“校长。”
　　“你先回去吧！先别告诉你家里，我看这件事情能不能低调处理了。”
　　“恩！”
　　一个卖烧饼的女人，深夜敲开了李孺的单身宿舍的门，后面跟着在哭泣的王倩。
　　李孺猜想，这个女人一定是王倩的母亲了，他起身让座，接着倒茶。
　　王倩的母亲一直嚷着要去报警。
　　“报警，我并不反对。”李孺心平气和的说“可是，你为孩子们想过后路没有？”
　　“他们为我想过吗？想想这样的事情，我死都死得下去，她还瞒着我不说，要不是她的肚子让我警觉了，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王母嚎啕着说。
　　“事已至此，我们只有想办法怎样去处理这件事情。”
　　“想办法，能还回我孩子的处女之身吗？他分明就是强奸。”
　　“妈！都是我自愿的！”王倩哭着道。
　　只听啪的一声，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王倩是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红红的爪印，王母还准备抽王倩时，她的巴掌被李孺一把抓住了。
　　“大嫂，孩子是这样教育的吗？”
　　“是，我不会教育，那你们教育的好。我好端端的女儿交给了你们。我们做家长的省吃俭用，你们教育出来的孩子呢？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妈！这不能怪李校长，要怪就怪女儿不孝顺。”
　　“我不是你妈。我也没有生你这样的女儿，只当那一年难产你死了，我黑天黑地的干活，为了你考一个好大学，跟你住在一起照顾你，起早贪黑。妈毫无怨言，你就是这样报答妈妈的吗？我怎么不死了啊？这口气咽下就完了。”
　　“妈。”
　　“大嫂，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的。”
　　王母带着王倩匆匆而去，屋外梨花翻飞，乱了李孺的思绪。
　　李孺竭力封锁着这件事，但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很久，人们提起时仍然谈虎色变。王倩因为做人流，寻了一个病休的理由回家养病去了。王枫似乎活在别人的指责里，苟且偷生。他仍然喜欢安安，但在安安眼里，他现在变得多疑，神经兮兮，已不是以前那个聪明爱学，善解人意的王枫了。
　　学校的运动会如期举行，适逢新教学楼建成，召开揭牌典礼，届时省教育厅的领导将莅临一中指导，视察工作。这样一个盛大的运动会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契机，会给沉寂的一中带来了勃勃生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