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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逸仙灵移中山陵 魏嵋临终目不瞑

作品名称:魏嵋传      作者:草堂瘦叟      发布时间:2013-03-01 19:20:33      字数:4357

  第二十三回 逸仙灵移中山陵 魏嵋临终目不瞑

  革命征途险重重,
  鲜花正艳却凋零。
  玉新一去不复返,
  祖爷怀伤泪纵横。
  玉新是魏复中的二女儿、魏嵋的孙女, 东圣水村魏家,又为革命献出了一条年轻的生命。是年,她只有二十三岁,的确是正值美丽的花季。
  魏嵋惊获玉新牺牲的噩讯后,伤心得老泪直涌,巨耳抖动不已。他痛极,也恨极,万万想不到,自己亲身参与创建的国民党中反动派的屠刀,竟然又落在了他那爱孙玉新脖颈上。他将面前的桌子猛地一击,愤愤地言道:“内廷失火,殃及门楣;兄弟相残,何以御狼?”
  他背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倏而,又回到书桌前,展开纸,奋笔而书,一滴滴酸泪,不自禁地滴落在宣纸上,令狂飞的笔锋间,绽开一朵朵水花。他笔下涌出的诗句是: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昔日不解义,
  而今泪注释。
  何日息干戈,
  共忆同征时。
  并鸞平祸乱,
  再奏凯旋曲。
  书罢,他将笔一掷,仰天叹道:“国乱当头,谁来拯救?小人当道,何以安宁?”
爱孙的去世,又在魏嵋的心坎上刺上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这道伤痕还在滴着鲜血,又一道伤痕刺在了他那已经衰微的心坎上,令他痛上加痛,衰上加衰。
  民国十八年(公元1929年)五月二十三日,南京政府“总统奉安委员会”(即中山先生移灵安葬委员会),拍专电给东圣水村,向魏嵋传达了一个公告:
  逸仙灵柩起驾,五月二十六日夜经济南归寝,特告先生义兄魏嵋知悉。
  孙中山先生于1925年5月12日辞世,灵柩一直停放在北京的碧云寺中,等待中山陵竣工后归葬。
中山陵地处南京东郊钟山南麓缓坡上,坐北面南,是中山先生生前自己看中的。建筑布局由著名工程师吕直彦设计。
  陵区包括两大部分。南部建筑群有石坊、墓道;北部建筑群有陵门、碑亭、石阶、平台、祭堂、墓室等。先生的灵体,将放置于墓室中深深的地下灵穴里。灵穴封口上面,静静地卧着先生的大理石像。他向人们微笑着,好似在告戒人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钟山上中山陵园里的建筑群,巧妙地构成一个“警钟”形。
  “警钟”形的格局图案,其含义颇为深远。它让人们睹后,牢记中山先生创建的革命事业,莫忘国耻,牢记国荣,廉洁为官,勤恳为民,忠心为国,为先生留下来的未竟事业而奋斗。
  只可惜,中山先生身后的国民党要员们,令他大为失望。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他们不但败于力量远不及自己的共产党,失去了在大陆上的统治权,就连在那小小台湾岛上,他们也输于后起的其他党派,变成了在野党。似这等结局,岂不令先生的英灵伤怀?
  究其因,皆出于那些党国的要员们,未能遵循先生的遗嘱。这些人心无国家,背离民众,玩忽职守,腐败寡能,终于招致亡党丧国,一败涂地.
  不客气地讲,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们,大都属于“人不亡我自亡之”之类型。此,当为千秋万代统治者之大戒。如不嫌厌,且听我一歌 :
  浪起浪伏浪浪涌,
朝兴朝败一代代。
若思江山久稳固,
还须自重多自爱。
  后事勿论,仍说陵园。整座中山陵的建筑物,色调淳朴,装饰简洁,气势壮观,规模宏大,并不亚于任何一座古代帝王们的皇陵。
  像这样巨大的建筑物,实非短时间能够建成。陵墓于1926年1月15日破土动工,历时三年,至1929年春天方告竣工。于是,先生灵柩准备南移,让先生魂归陵寝,永享安宁。
  是年5月26日凌晨,在中山先生的战友汪精卫、孔祥熙、李烈均等国民政府要人的陪伴下,先生的灵柩自碧云寺起驾。在护灵卫队的严密保护下,在亲人和战友们的簇拥下,在众多送灵人的啜泣声中,灵柩稳稳地,缓缓地向前移动着,似乎惟恐将熟睡的中山先生惊醒。一代伟人,踏上了他的归程。虽然是深夜,一路之上,道路两边的送灵人,依然如堵,悲痛泪顺腮滴落,啜泣声伴灵随行。伟大的中山先生啊:        英国伦敦,
  日本东京,
  南洋檀香山,
  中国北京城,
  三江岸畔留足迹,
  四海奔波唤黎明。
  拼搏一世,
  辛苦终生,
  赤胆忠心救中华,
  半尘无染唯一公。

  文弱书生不文弱,
  刚强意志化飙风。
  翻江倒海,
  力能亡清,
  创建中华,
  荣立丰功,
  敢笑秦皇汉武非好汉,
  放眼世界,
  谁与争锋?
  当日午时30分,伟灵方抵达前门东车站,请灵柩登上送灵专列。
  送灵专列的车头前,端置着先生的巨幅肖像,肖像上披着长长的黑纱。黑纱迎风飘动,轻轻地拂着先生的笑脸。他,好像在告戒人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汽笛一声长鸣,划破北京沉静的夜空。列车,缓缓地起动,载着先生的寿柩,告别北京的父老们,长驱南下,直驱中山陵……
  移灵专列,载着一代英灵,卷起一股疾风,穿越田野,跨过大河,在中华大地上“吭哧吭哧”地前进着。
  孙中山去世前,段其瑞已经窃取了中华总统大权,盘踞北京城,奉行着对内复辟封建势力、对外卖国求荣、苟安施政的政策。先生组成广东革命政府,开始联共北伐。先生去世后,广东革命政府于1926年7月1日发表《北伐宣言》,一举击溃湘、鄂、赣、闽、浙、皖、苏各路军阀。其时,奉系军阀干将张宗昌在徐州被击得溃不成军,狼狈地潜回北京城。回城后,他将失败迁怒于已故的中山先生,跑到碧云寺去,指着先生的灵柩,跳着脚破口大骂:“奶奶的,你个孙文!不是你多事北伐,我张宗昌岂会有今日?你倒会享清福呀,我要焚你的尸,烧你的骨,叫你尸骨无存,看你怎么北伐!”
  一怒之下,张宗昌组织他的残兵败将,火攻碧云寺,妄图焚毁孙先生的灵体。其时,幸亏驻守北京的奉系少帅张学良派兵阻止,他的阴谋才没有得逞。其后,又屡有敌伪窜犯碧云寺,谋图破坏先生遗体。
  因此,为了先生灵体的安全,这次移灵,凡是灵列经过的路线,都有卫士们明里或是暗中保护。
  半夜时分,专列抵达泉城济南。济南车站,夜雾朦胧,那一点点星火,昏暗不明。站台上人头济济,在济的国民党要员 、闻讯而至的各界友人、严阵守卫的卫士们,早已彻夜长侯,望眼欲穿。众人披星戴月,肃穆恭候,等待着先生到来。
  在这众多的迎灵人之中,青州的魏嵋父子们,尤其引人注目。别人都是臂带黑纱,肃穆而待,他们却是:
  月台上摆着香案,案上供着整猪整羊,香炉里插着整管灵香,香烟袅袅升起;案后依次跪着魏复民、魏复敬、魏复功、魏复海和魏复丽兄妹。他们都是披麻戴孝,谁也不知他们是孙中山的什么亲戚。
  五兄妹的身后,是一条白布黑字横幅;横幅上镶着“魏门思君”四个魏体巨字。蒋介石于1927年叛变,共产党青州地执委的组织部长杜铧儿,也于1928年变节,那带血的屠刀,正在共产党人的头上挥舞着。魏嵋是山东共产党的鼻祖,他带着一窝小共产党员们,竟敢公然挑出魏门的大旗,在国民党山东党部大员们的面前晃来晃去,这个胆量,这个气魄,的确是非寻常人所具有的!这,分明是一次无言地挑战!
  此刻的魏嵋,腰扎一条白色布带,肃立于孩子们身旁,饱含着泪花,举目向专列来的方向眺望……
  移灵专列缓缓进站,人们的哀泣之声,几乎压过了列车的鸣笛声。在这片哀泣声中,魏氏一家的哭声,尤其高昂,尤其悲伤。
  专列没有久停,接受过泉城父老的祭拜后,又一声长鸣,缓缓地离去了。
  专列的前方,蒋介石正携夫人宋美玲,陪着中山先生的夫人宋庆龄,率领一大批国民政府要员,从南京赶来,正在蚌埠敬侯着。
  月台上,孙夫人身着黑色礼服,臂佩黑纱,站立不安,频频翘首向远方眺望。有时,她回顾身旁的蒋介石一眼,焦急地询问:“中正,先生怎么还没有到?”
其时的蒋介石倒显得很沉稳,低着头不知在思谋何事。当他听到师母有问时,不得不抬起头,恭敬地回道:“别急,师母,快,快到了。”
  这蒋介石自称是孙中山的学生,在众人的面前,自然表现得对宋庆龄非常地尊重。
然而,如果当时我在他们的身边,倒想试问蒋先生一语:
怨声起萧墙,
骨肉血飞溅。
总理遗言抛脑后,
有何面目见先贤?
  列车去了,魏嵋跟在车后,摇摇晃晃,紧追不舍。他一边追赶,一边嘶声哀呼:“兄弟,你好走哇——”
  他追着,喊着,喊着,追着。人跑乏了,声喊哑了,依然在拼命地追,拼命地喊。突然,他身子一晃,扑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魏家兄妹见状,一齐向老父奔去……
  此刻的魏嵋呀,他心焦如焚:
  广州一会识逸仙,
  风风雨雨三十年。
为救中华脱苦海,
  天各一方同征战。
  国共两党本同流,
何必反目争谁先?
  而今贤弟撒手去,
  弥仇息怨知何年?
  民国十八年六月一日,中山先生奉安典礼落成,逸仙魂归寝府。从此之后,他呀:
  孤守陵山悲惨惨,
  忍看内战自相残。
  国乱民苦已难奈,
  日寇来犯更难安。
  哎呀呀,
国忧民愁双熬煎。
  孙中山先生魂归中山陵后的忧虑暂且不说,只道老爷子魏嵋的归宿。
  魏嵋济南迎灵归来,其身体日渐衰竭,自己似乎感到归期将近。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正视人死如灯灭的现实,对死倒没有什么恐惧感,只是感到留下的遗憾太多。他万万想不到,他所亲身参与创建的国、共两党,竟然形同水火,势难两立。他忧,他愁,他心焦似焚,情绪也渐渐低落下来。
  魏嵋老了,已经度过了七十七个春秋。他为中华民族奋斗了一生,中华民族却依然乱哄哄;他看着子孙们来到这人世间,却又送不少子孙们为革命先他而去;他看着自己的家业愈来愈小,已经将它们全部献给了革命。他无怨,他无恨,他无悔。然而,他的心里并不平静。他忧,他愁,他担心自己已经看不到中华民族的和平昌盛。
  中华民国十八年(公元1929)八月十三日夜,距离泉城迎棂还不足三个月。阴云漫漫,悲风凄凄,树摇花瓣落,月隐星不明。这天晚上,魏嵋彻夜未眠,心里一直不能平静。半夜间,他披衣而起,面对孤灯长坐沉思。悠悠吟道:
  国共两党起分争,
  魏门生存夹缝中。
  不管谁人王天下,
  怕是后裔难安宁。
  为了追求中华民族的解放,魏嵋亲身参与创建了国、共两党。他本不求有功,却也想不到会招来祸。他后悔吗?不。为了中华,他是从来不计个人得失的。然而,他却感到极度地忧虑,极度地忧伤,甚至于极度地忧愤。他真的不明白:都是为了革命,何竟至于如此呢?
  随即,他伏于桌子上,挥毫疾书起来。他的笔管虽然有点抖动,笔划却依然那么流畅苍劲……
  魏嵋的女儿复丽,年近五十却一直未嫁;魏嵋的孙女玉生,刚过三十就已守了寡。最近几年,她们两个一直照料魏老爷子的起居。一日清晨,姑侄两人同时来到老爷子卧室。开门一看,老爷子歪着头,趴伏在桌子上,一盏孤灯闪闪欲熄。大姑悄悄地对小侄女说:“玉生,你看这老爷子,睡觉也不知到床上去。”
“可不是嘛,我看这些日子爷爷有点个别。”玉生不经意地回道。
  玉生脚步快,抢先来到爷爷的身边。她轻轻晃动着爷爷的肩头,说:“爷爷,天亮了,快起……”
  玉生一惊,爷爷的身体,怎么又凉又硬。她低头一看,爷爷直直地瞪着一双大眼睛,死难瞑目;一只大耳朵,白参参,直僵僵地几乎垂到桌面上……
  革命先驱魏嵋去了,永远地去了。他抛下了子孙后代,抛下了尚未成功的革命……
  人们看到,在魏嵋趴伏的桌面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纸,那上面写着:
    子 嗣 训

  火焰近熄油将干,
  老父一生无遗憾。
  为救民族脱苦海,
  先创民国后共产。
  古朝伴君如伴虎,
  新政首脑亦难伴。
  国共分流实堪忧,
  两虎相斗便宜犬。
  革命奋斗无止境,
  家败子亡三十年。
  嘱令吾门诸子嗣,
  功成引退复归田。
  各驭所学自糊口,
  勿争纱帽惹民怨。
  若有两党合流日,
  勿忘坟前报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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