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风云记】第一至十五回 朝玉皇散庭设擂 戏婶娘叔侄过
作品名称:野山花 作者:黄佳道 发布时间:2013-01-06 19:47:58 字数:34040
第一回朝玉皇散庭设擂
戏婶娘叔侄过招
一开春,积压了一冬的冰雪被春光逐渐融化,东、西二天池的水位随之上升了不少。山花烂漫的时节,正是一年一度的三月三庙会。
十里八乡的人们,拖男携女,抬着整猪牵着活羊从四面八方赶来,细吹细打,好不热闹。他们潮水般地涌向玉皇顶,向玉皇大帝顶礼膜拜。
祭祀已毕,各村的吹鼓手、歌手便聚集在庙外的散庭里展开山歌儿擂台赛。
天池村的歌手吴明镜不见了,人群中引起不小的骚动。因为这将关系到天池村今年能否保住冠军的地位。于是就派吴光裕去找。
“你见到吴明镜么?”吴光裕从玉皇顶一路狂奔而下,见人就问。
找遍了整个西天池也不见吴明镜的踪迹。吴光裕坐在村头的那棵老白果树下“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心想:“这个狗儿的莫不是。。。。。。。”吴光裕不敢往下想了。把旱烟袋从嘴里拔出来,旱烟锅子在白果树上狠命磕了几下,便拼命的向东天池跑去。
东天池和西天池只隔一个小山梁子,山梁子上有个土地庙,那是吴光裕和与他弟媳张翠儿幽会的地方。提起张翠儿,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身材修长匀称,眉如新月,肤若凝脂,双乳高耸挺拔,水蛇腰,翘臀,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貌比西施,情赛金莲。吴光裕一边跑一边想着张翠儿的俏模样儿,不禁心意马辕起来。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能不能找到吴明镜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和张翠儿销魂一刻就心满意足了。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朝张翠儿家跑去。
转眼到了张翠儿的家门外,但见窗门紧闭。吴光裕急忙爬上张翠儿的窗台想看个究竟,手指头刚碰到窗纸,就听见“不要啊。。。。。”张翠儿在叫喊。吓得吴光裕的手象被火烧的一样往回缩。“不要啊,要被人撞见了咋办?再说我是你的婶子呀。。。。。。”里面在继续叫喊。吴光裕觉得不是在骂自己,狂跳的心稍稍平静了些。拿手指头蘸了唾液捅开窗户纸,只见一个精壮而赤裸的男人用一只手把张翠儿按在床上,另一只手撕扯张翠儿的衣裤。“嗞”的一声响,衣服被撕破了,一对雪白坚挺的乳房便显现了出来。吴光裕顿感浑身血脉膨胀,大喊一声:“住手”。于是,后退一步用肩头奋力撞破窗户,飞身而入,一拳把裸男撂倒在地。原来此人正是他要找的吴明镜。此时的吴光裕春意全消,露出一脸的严肃,厉声吼道“跪下!”吴明镜双手护住胯下,见四叔吴光裕的架势,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跪倒在吴光裕的脚下。
“四叔,您饶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吴明镜向吴光裕求饶。要在平时,牛高马大,年轻力壮的吴明镜根本就没把瘦弱的吴光裕放在眼里。今儿个真是“人怕输理,狗爬夹尾。”
“要我饶你不难,你得给我十块大洋”吴光裕乘机敲诈。
“能不能少点儿?我家统共只有七块大洋,我娘攒的五块给我说媳妇的,还有两块是我准备给娘置办寿衣的”吴明镜哀求道。
“好,你得给我做几天活,不准耍赖!”吴光裕见好就收,放开踩在吴明镜身上的脚。吴明镜从地上一骨碌儿爬起来迅速穿好衣裳。“走!”吴光裕在无明镜的背上狠命的推了一把。临出门的时候,吴光裕深情的瞟了一眼半裸的张翠儿。
“你给老子转来!”吴光裕向已跑出老远的吴明镜吼道。
“又咋了?”吴明镜抽身返回。
“你赶快把窗户修好,小心你幺叔儿回来剥你皮!”吴光裕一边给吴明镜说话一边瞟张翠儿。“翠儿,快把衣裳穿好,收拾收拾,千万别让五弟回来看出端的。”张翠儿点点头。
叔侄俩儿一前一后朝玉皇顶跑去。半道上,吴明镜忽然转身把吴光裕推了个仰绊叉,撒腿就跑。吴光裕从地上爬起来就追,边追边骂“你个龟儿的。。。。。。”。吴光裕累的气喘嘘嘘,看样子是追不上了。突然,吴明镜绊到一截枯树桩一斤头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后并翻身滚到路下。吴明镜双手抓住路边的杂草和树根往上爬,刚露出半个脑壳被追上来的吴光裕一脚踩住“跑哇?老子看你能跑多远?”吴光裕愤愤然。
“四叔,您大人大量再饶我一回!”吴明镜哀求道。
“不行,你个狗儿的逮住是个死的,放了是个活的。老子一放你又跑球了”吴光裕显然是上回当学回乖。
“四叔,你以后就是我的亲爹,啥事都听您的。”吴明镜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家。吴光裕拉着吴明镜的手,装作很亲密的样子朝他家走去。
“是哪阵风把他四叔给吹来了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媪,拄着拐杖踮着小脚从屋里迎了出来。
“大嫂子,我是特地来看你的,你还这么健旺啊!”吴光裕连忙施礼。
“没记错的话,你已有半年没来了,怕来了沾了穷气啊!”老媪嗔怪道。
“大嫂子说怪话了,今年确实很忙,这不,要不是今天朝拜玉皇大帝我还没时间玩呢”吴光裕说道。
“贵儿,快给你四叔拿烟倒茶!”老媪吩咐道。
“不用了。贵儿快走吧!大伙都等着呢!”吴光裕催促道。
“茶都不喝一杯都走,你是嫌弃我们娘儿俩了。”老媪说。
“实在对不住了,顶上大伙都等着贵儿去唱歌儿呢。”吴光裕道。说着便拉着吴明镜就跑。
“他四叔,有时间了一定来玩啊!”老媪喊。
“好呀,得闲了我一定来玩几天。”吴光裕边跑边回答。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钱呢?拿来!”吴光裕伸手要钱。
“我还没顾得拿,你就催着要走,我到哪儿弄去。”吴明镜很委屈。
“今儿的没时间跟你费劲了,过几天再找你算账。”吴光裕只好做罢。当他们赶到玉皇顶时赛事已毕,冠军被黑虎村抢走了。青龙村排名第二,天池村屈居第三。保长肖升初把他们俩儿狠狠的训了一顿。
第二回靠神算元相谋财
保官职升初问计
各村朝圣的红男绿女们都陆续散去,喧闹了一天的玉皇顶渐渐安静了下来。住持李元相吩咐道童们把道观内外打扫干净,收拾停当已是夕阳西下时分。
吃过晚饭,李元相给玉皇大帝上了三炷香后回到书房,坐在哪儿闭目养神,过了半个时辰,李元相伸了个懒腰顺手从书案上拿起一本《玉匣记》看了起来。道童安然给他端了杯茶来,见住持在看书就把茶轻轻地放在书案上退了出去。“安然,再沏杯茶来!”李元相道。道童安然从门外抽身返回见住持依然埋头看书,便诧异的问“师父有人要来吗?”“嗯,快去!”李元相头也未抬。
“老兄,雅兴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肖升初在屋外就跟李元相说话。
“老弟深夜来访必有大事。”李元相放下书连忙迎了出来。
“老兄真神人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肖升初道。
“保长请用茶!师父刚刚吩咐我沏茶说是有贵人要来,这么巧您就来了。”安然送茶来了。
“小安然是越长越聪明了啊。”肖升初用手抚摸着安然的老壳并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元递给安然。道童安然不敢接,拿眼睛瞅了瞅李元相。
“还不快谢过保长!”李元相道。
“谢保长赏赐!”安然打了个稽首。
“来来,坐,我们边喝茶边聊。”李元相拉着肖升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坐下后,喝了一口茶,肖保长拿出两封银元奉送给李道长。李道长假意推辞了一番便收下了。凡村民婚丧嫁娶,修灶培坟都来请李道长掐算一番后选择一个良辰吉日,当然,喜钱是少不了的。甲长老赵是个老抠门的家伙,与人相处从来不吃半点儿亏,去年春上他请李道长看一个立灶的日期。他是空着手去的,李道长知道他抠门,故意整治他,给他看了一个“招客”日。弄得老赵心痛不已,每逢他家做点儿啥好吃的必然来客,一天老两口儿商量:一年多了没吃过一顿安稳饭,今夜子时以后再置酒席,老两口儿好好享受享受,结果刚把饭菜端上桌,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就听到有人敲门。“谁呀?睡了。”老赵一口把灯吹灭了。“是我,姐姐开门!”老赵的妻弟可是好久登门了。“稀客呀,咋儿这么晚见呢?”老赵的老婆赶快把门打开并拉着弟弟的手亲热地问长问短。老赵无奈,只得重新把灯点燃,三人入席把酒言欢。此后,老赵一气之下把灶给砸了。自己买了一本《择日通书》,自己择日修灶不提。再有村里只要生个一男半女一定要请李道长给排个“八字”看看五行缺哪一行,然后再取带有“金,木,水,火,土”偏旁的字做小名,予以破解。排八字,取小名最低收十块大洋的喜钱。有些实在拿不出钱的,只好给自己的小孩儿随便取个贱名字,如:狗儿,木桩,金犬,粪瓢,石头儿等,一呼成根则终生为名。
“小弟遇到难题了想请老兄给破解破解。”肖升初把脑壳贴近李元相低声说。
“是为了选举吧,尽管放心,保长的位置你坐定了,这十里八乡有谁能跟您争呢?”李元相胸有成竹的说。
“可是那吴光春有人给他撑腰,来头不小呢。”肖升初有点儿担忧。
“你是说乡丁老宦吗?”李元相问。
“是啊,吴光春靠着他老婆张翠儿的美色把老宦弄得神魂颠倒的,去年硬是给他弄了个国民党党员,今年又让他当上了大队副,照这样儿下去保长的位子早晚都是他的了。”肖升初心有不甘。
“有我在,老弟你何忧之有?”李元相道。
“老兄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肖升初急切地问。
“附耳过来。”李元相在肖升初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会儿。
“妙啊,老兄真是位名不虚传的高人。”肖升初拍手笑道。
“安然,拿酒菜来!我要和保长老弟痛饮一番。”李元相朝门外喊道。片刻功夫,酒菜端上桌来,一盘凉拌猪肝,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盘红烧猪蹄,一条糖醋天池鱼,一盆锦鸡甘笋香菇汤,外加一壶烫热的老酒。二人举杯把盏,称兄道弟,敬酒奉菜好不亲热,不觉二人都已沉醉,在鸡鸣声中歪斜在桌椅上睡着了。
第三回拉选票保长如愿
请媒婆明镜提亲
肖升初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杆,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肖保长,快去看看,村头的瘪谷张和铁匠李在打死架呢。”白木桩和于粪瓢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路小跑找上玉皇顶。原来是瘪谷张请铁匠李给他打了把锄头,但是瘪谷张找到各种理由说铁匠李的手艺差劲儿来进行砍价,最后就是铁匠李倒找钱他都不要了。惹怒了耿直憨厚的铁匠李,于是两人就动起了拳脚厮打了起来。
“住手!”肖升初一声喊。两人停了下来,都向保长诉苦。肖升初把二人都说了一身的不是,然后强迫瘪谷张按原来讲好的价钱把锄头买走,如若不服就让乡公所把他俩儿抓去当长夫。
完事后,肖升初派人把吴明镜找来,要吴明镜帮他拉选票,事成之后就把侄妞儿肖小花许给吴明镜当老婆。快过而立之年的吴明镜高兴的手舞足蹈,屁颠屁颠的去张贴选举公告,家家户户去说:“这次选举一定要投肖升初的票。”并找到好友白木桩,于粪瓢,肖金犬,吴石头儿等商量要在三月十五开选举会那天分别活动更多的人投肖升初的票。
肖升初家的伙计,长工都忙得不可开交,挑水的,磨面粉的,杀猪的,割韭菜的进进出出忙了两三天。蒸了几百个肉包子,三月十五这天,由伙计们挑到天池村各个路口,见人就问“你投谁的票?”如果回答是投肖升初的票就发一个肉包子。有很多人为了混个包子吃都说只选肖升初不选吴光春。
乡丁老宦在吴光春家酒足饭饱之后,同吴光春一起向选举会场走来。到会场后见肖升初还没来,乡丁老宦急忙把几个甲长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要求:这次选举一定要选吴光春,理由是吴光春年青有为。并让吴光春当场表态事成之后每人发两块大洋,还要把几个甲长接到家里吃一顿酒席,叫张翠儿给每人敬一杯酒。会刚开完,肖升初戴着黑色礼帽拄着文明棍慢条斯理地走来了。
接下来就布置会场,由乡丁老宦宣布会场纪律,安排吴明镜唱票,吴光裕监票,肖金犬计票。选举开始了,全场八百人都领到选票。可惜绝大多数人都不识字,把选票倒着拿在手里认不出哪一个是肖升初哪一个是吴光春,只好请在场稍为识字的人帮忙划圈圈,打叉叉。然后就请此人大把大把的把选票投进选票箱。
监票人吴光裕打开选票箱,清点好选票后交给吴明镜唱票,吴明镜一张张地唱道:“肖升初圈—--圈----,吴光春叉----叉----。。。。。。”吴明镜故意把所有的选票都唱给肖升初了,而计票的肖金犬也在时不时的给肖升初加票。结果是肖升初八百一十票,吴光春零票。
“不可能!我咋儿一票都没得?我自己投的一票呢?乡丁投的那一票呢?”吴光春急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大队副别急,先坐下,让我来看看。”乡丁老宦说着拿来所有的选票。老宦铁青着脸把选票看了看大声说:“太不像话了,总共八百人参加选举竟然投了八百一十张票,而且吴大队副一张票都没有,重新来!”于是人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投票选举。乡丁老宦亲自唱票,吴光裕计票。结果还是肖升初以五百二十五票绝对优势胜任保长之职。
“恭喜大伯再次当选!”肖小花一瘸一瘸地跳着高兴的像只小鸟。肖升初一回到家,肖小花就端了一杯香茶迎了出来。肖小花是肖升初二弟的姑娘,在她三岁的时候害了一场大病,一直高烧不退,烧退后就成了瘸子,也就是在这一年她的妈因为难产而谢世,她爹因劳作受伤得了破伤风不治身亡。成了孤儿的她一直就由她的大伯肖升初收养。肖升初视若己出又因腿有残疾,所以年过二十四岁尚未出阁。“小花儿。”肖升初叫道。“嗯!做啥子?”肖小花问道。“没什么。”肖升初欲言又止。这时,伙计白木桩来说西头儿的媒婆王大娘来了。
“哟!保长在家呀。”嗲声嗲气一声使肖升初浑身发软。
“是王嫂子呀,快快请坐!小花儿上茶!”肖升初道。两人在客厅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肖升初的老婆吴金凤听说王媒婆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女红从里间走了出来。王媒婆眼睛尖老远就瞧见保长娘子来了,急忙从屋里跑出去一把拉住吴金凤的手:“哟,姐姐呀,几天没见你咋儿越发年轻漂亮了呢?”
“再漂亮也跟不上妹妹呀。”吴金凤回道。并拿眼睛瞟了一下肖升初。
“打开窗户说亮话,我这次来是给你们家小花说婆家的。”王媒婆说。
“谁呀?”肖升初明知故问。
“吴明镜这个娃子不错吧?都盘子里长豆芽儿知根知底儿的也不用我多费口舌了。”王媒婆说。
“不错是不错,只是家境贫困了点儿。”吴金凤说。
“小花一进门就当家,再说明镜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又会干活,要不了几年就会发起来的!”王媒婆说。
“我看行,就这样定了。你回去叫吴明镜择个良辰吉日完婚吧!”肖升初很高兴。
王媒婆回到吴明镜家如此这般一说,吴明镜娘儿俩高兴的了不得,杀鸡宰鸭款待王媒婆不必细说。吴明镜连夜上玉皇顶请李元相排八字择吉日。李元相收了两块大洋的喜钱后,掐指一算:八月十五即是良辰吉日,吴明镜和肖小花两人的八字很相配但是一定要请两个属犬的做牵亲娘儿,否则新人将有大难。
吴明镜回家着手张罗结婚大事,请知客,请牵亲娘儿,请厨师。。。。。。
第四回闹洞房四言八句
闯学堂三语二拍
转眼就到了八月中秋,十三的那一天吴明镜的左邻右舍咸来帮忙,吴光春当知客,安排五个人杀猪宰羊,六个人劈柴洗菜,八个人借方桌板凳,搭棚,张灯结彩,贴囍字和对联。准备十四的开席。
十四一大早,牵亲娘儿张翠儿和于金芝来了,吴明镜赶快放了一挂鞭炮迎进屋里。两个牵亲娘儿忙着铺床放枕,藏鸡蛋搁花生,置喜糖备喜烟,贴“囍”字装喜钱,忙着布置洞房。外面响起锣鼓声、喇叭声、鞭炮声。接亲的队伍已到齐,知客吴光春大声喊道:“开席了!所有来的客、帮忙的、接亲的都请入席!”霎时,人已坐齐,长斑端来‘四大六小’十个凉菜,人们开始吃喝起来。“出大碗儿了!”长斑上哟呵着端来第一盆汤。随着第一个大碗儿端上来的时候,知客必带着新郎官出来向坐上席的长辈们行‘四礼八拜’的大礼。
席毕,吴光春安排白木桩,肖金犬,于粪瓢三个人打三眼枪、对子锣在前面开道,张石头和吴明贵当旗手走在接亲队伍的首尾,接亲队伍浩浩汤汤,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向肖升初家去了。
肖升初家亦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次日辰末接亲的开始吹喇叭、打锣鼓、放鞭炮催亲。肖小花与众亲人洒泪告别,好在不是太远又在本村,所以大家都转啼为笑了,最后由肖小花的大哥肖小亭背着送进轿子里。
午时初,吉时已到一对新人在两个牵亲娘儿和众宾客的簇拥下来到堂屋里拜堂,堂屋的迎面墙上贴着牛先生放的‘天地’:天地君亲师位,配一副对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吴明镜的妈在上首坐着,堂屋当中并排摆放两张方桌用红布罩起来。司仪牛先生高声道:“吴肖联姻试比翼,镜花双开结并蒂。吉时已到遇佳期,亲朋共贺成大礼。一拜天地!”吴明镜和肖小花双双跪倒在堂前的红地毯上,“一叩首!”新郎新娘向‘天地君亲师位’磕头。“二叩首!三叩首!”牛先生继续喊。新郎新娘继续磕头。“起!”新郎新娘站了起来。“二拜高堂!”吴明镜和肖小花给老娘行叩首礼毕,“夫妻对拜!”吴明镜和肖小花相互行礼时,不知是谁在后面一推,两个人的老壳碰在一起,当即引起哄堂大笑。“新郎新娘入洞房,礼成!鸣炮奏乐!”随即响起鞭炮声、锣鼓声、喇叭声、人声鼎沸、笑语连天。
不知何时,有人把洞房门上的对联给换成了:“洞房好热赤裸裸;被窝不冷汗淋淋”横批:“妙趣横生”。有识字者读后,又引起一阵哄笑。这时,人们都涌进洞房问羞姑娘儿讨要喜烟、喜糖、喜钱。张翠儿和于金芝极力保护肖小花,在保证每人得到两根喜烟、两颗喜糖后任凭你怎样讨要就再也不给了,除非你会说四言八句。肖金犬说:“一对新人入洞房,好比鸳鸯在池塘。我祝新人白头老,新人敬我烟和糖。”大家都说好,两个牵亲娘儿就让小花拿两根喜烟和两颗喜糖递给肖金犬。白木桩说:“新娘胸前两座山,时刻都想去登攀。如若不敬钱和烟,今夜一定来通奸。”屋里闹房的人笑倒了一片。张翠儿说:“去,去,哪儿来的下流胚子?”不管白木桩怎样央求,张翠儿就是不许给。白木桩拉着于粪瓢和张石头就往外跑,不一会儿,他们仨个押着吴明贵进来了,他们在吴明贵的额头上写了三个字‘烧火佬’,胸前挂一个吹火筒背上背着一捆干松毛。众人看了皆笑的弯腰捧腹。白木桩、于粪瓢、张石头齐声说道;“拿喜烟来!拿喜钱来!”张翠儿和于金芝也笑的喘不过气来,张翠儿笑骂道;“真拿你们这一帮兔崽子没办法,小花儿上烟!”肖小花每人给了两根烟。但是他们三个不依,还要喜钱。张翠儿说:“不给,除非你们每人都说一个好听的四言八句”。他们三人急的只吭说不出来,于是他们三人就硬逼着吴明贵跟肖小花亲嘴儿。没办法,张翠儿只好让小花每人赏两个铜板儿,把他们打发走了。他们前脚刚走周雨声随后就进来了,张翠儿赶快让肖小花叫表叔并敬喜烟喜糖。原来周雨声是吴光春姑妈的儿子,吴明镜的表叔,生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学识渊博在天池村泰山庙开馆教书。周雨声要跟新娘子亲嘴,肖小花吓得藏在张翠儿的背后,张翠儿说:“那可不行,你是长辈呢!”“羞姑娘儿三天无大小,自古不论这一套。”周雨声说着就扑了上去,由于肖小花早就躲开了,周雨声却把张翠儿搂在怀里又亲又揉。周雨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表嫂张翠儿。此种场景把在场所有闹房的人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于金芝和吴光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俩儿分开。
次日,放学的时候,吴光春的儿子吴明江回到家里哭的像个泪人儿,在吴光春的再三追问下,吴明江说了实情:“我今天带的喜糖都被肖升初的幺儿子肖小山抢走了,我和他论理还被他打了两捶。”“咋儿不找老师呢?”吴光春问。“我去找了,周老师不管!”吴明江很委屈。吴光春一听火冒三丈,心想:又是肖升初和周雨声,今日儿老子一定要出这口恶气。想到这儿,吴光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往外跑。
“他爹,天都黑了你去哪儿?”张翠儿喊道。
“我去找周雨声!”吴光春继续向前跑。一袋烟功夫就到了泰山庙,周雨声正在油灯下批改作业。“啪”的一声响,吴光春一巴掌拍在周雨声的案桌上,周雨声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见是吴光春便道:“老表,稀客!”“你还认得我这个老表吗?”吴光春说着又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周雨声一见这阵势就知道他是来者不善,连忙拿烟敬茶,让座。“老表哇,有话好说,何必动怒呢?”周雨声赔笑着说。“我家明江今日儿受人欺负,你咋儿不管?”吴光春责问道。“咋回事儿?”周雨声一脸茫然。“老表你坐下慢慢说吧。”
吴光春喝了一杯茶,吸了一锅儿旱烟后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但一提起肖升初还是咬牙切齿,要求周雨声要狠整肖小山。“老表你放心,等他明天来了我一定拿戒尺打他手心并罚他站在太阳底下晒油。”一席话说得吴光春心情舒畅,两人有说有笑的谈古论今起来。
第五回金牛寨两情相悦
泰山庙一命归天
昨晚谈了很晚才散,学生都来了周雨声还在睡觉,周雨声在学生们的吵闹声中醒来,洗漱后正准备上课的时候,吴光裕给他送来了一张纸条。昨天,吴光裕到街上办事时遇到乡公所学校的马校长,马校长请他给周雨声带一张纸条。
周雨声打开纸条一看,是乡公所要召开全乡老师会。周雨声连忙把学生们放回去了。
周雨声的风流倜傥使朱雀村的女老师唐茜茜一见钟情,开了三天会,两人就熟识的象多年未见的好友。会开完了,唐茜茜决定跟周雨声到天池村去玩,周雨声欣然同意了。回到家里,周雨声的老妈见儿子带女人回来了非常高兴,拉着唐茜茜的手左看右瞧,细细端详,见唐茜茜比周雨声高一头大一膀,相比之下壮实了许多。忽然周雨声的老妈大发雷霆,要唐茜茜滚远一点儿。
周雨声拉着唐茜茜的手一气跑到泰山庙,唐茜茜委屈的只掉眼泪,周雨声替她把眼泪慢慢擦干。然后又讲了许多笑话儿,唐茜茜破涕为笑。第二天一大早,周雨声决定带唐茜茜到金牛寨去玩。
金牛寨位于天池村的中部,四面绝壁陡峭易守难攻。传说当年唐赛儿在此占山为王,修寨屯兵与清兵展开过多次搏杀,令清兵闻风丧胆。周雨声和唐茜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东寨门爬上了金牛寨。金牛寨年久失修房屋倒塌了一些,又因很少有人光顾,台阶上都长满了青苔,门窗上及屋檐上也布满了蜘蛛网。他两儿跑到聚义厅,聚义厅里东倒西歪的桌椅上积满灰尘和老鼠屎,正面墙上贴着一张有些残破的画像:一个身着铠甲,全副武装的美女在舞两把太极剑,配一副对联:女中豪杰唐赛儿,人间英雄唯奇女。唐茜茜看了后便跪倒在尘埃里磕头作揖拜了起来,口中大声念道:“姑奶奶在上,请受孙女儿一拜。”唬的周雨声也慌忙跪倒下来陪着唐茜茜一起磕头作揖。
“你真是她的后人?”周雨声问。
“你说呢?”唐茜茜俏皮的反问。
周雨声看看画像再看看唐茜茜,在点头和摇头之间若有所思,不觉间思绪已飘走很远……
“唉”唐茜茜用手指头儿在周雨声的额头上轻轻一戳“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想啥”周雨声望着唐茜茜歉然一笑。
“你帮我看看,我眼睛里好像掉进一粒灰尘。”唐茜茜把脸凑近周雨声眼前。
“没什么啊”周雨声轻轻的捧起唐茜茜的脸。
“你仔细看一下啊!”唐茜茜娇嗔道。
周雨声看着唐茜茜娇媚的脸庞,不觉看得痴了。尤其是那艳若桃花的嘴唇,周雨声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冲动,颤抖着把滚烫的嘴唇粘在一起。唐茜茜亦热烈的迎合,周雨声的手在唐茜茜身上探索游弋,当手攀上两座高峰时唐茜茜的身体随之一颤从而发出梦呓般的呻吟。周雨声索性去解唐茜茜的裤带,试图进一步掠夺。唐茜茜突然奋力把周雨声推开了。
“为什么啊?”周雨声涨红着脸,身体还在继续膨胀。
“我俩儿还没拜堂呢!”唐茜茜娇喘吁吁。
“拜堂吗?太容易了,我俩儿何不现在就拜堂呢?”周雨声急切地催促。
“不行啊,没有证婚人呢!”唐茜茜幽幽地说。
“她不是最好的证婚人吗?”周雨声指着唐赛儿的画像。
“这样行吗?”唐茜茜有些犹豫。
“咋不行呢?”周雨声强行把唐茜茜拉着跪在唐赛儿的画像前。“姑奶奶请您老人家给我和茜茜做个证婚人吧,我发誓要让茜茜成为最幸福的女人,若有背叛,我将不得好死……”唐茜茜含着眼泪急忙用手蒙住周雨声的嘴,不让他在继续说了。两个人磕了三个响头,齐声道:“不求荣华富贵,但求白头偕老!”
拜毕,两人相视而笑再次热烈拥抱,把汉字‘吕’挤得有点儿变形……,唐赛儿被清兵团团围住,唐赛儿毫无惧色手执一条长枪上下翻飞,左右冲突抵挡住敌人的一番又一番强烈进攻。只杀的清兵丢盔弃甲,唐赛儿突出重围已是香汗淋漓血染战袍……。
周雨声和唐茜茜从梦中醒来相互倾诉着刚才的梦境,追忆唐赛儿的英勇善战。二人穿好衣服整理好着装,见太阳已掉下山的那面去了,二人也匆忙爬下金牛寨返回泰山庙。
周雨声的妈听说周雨声和唐茜茜已结成夫妻了则替瘦弱的儿子担心:面对唐茜茜的壮实体魄,儿子雨声终久会体力不支而吃大亏的,于是决定出面干涉。是夜,周雨声的妈颠着小脚来到了东天池进人泰山庙。
“妈,你咋儿夜里来了呢?”小两口对老妈的突然造访有点恐慌。
周雨声的老妈一言不发只端把椅子坐在小两口的床前,夜夜如此,让周雨声和唐茜茜无法睡觉。半个月过去了,小两口实在憋不住了就跪在老妈面前求她老人家回去歇几天,但周雨声的老妈不为所动并拿拐棍对唐茜茜当头一击,血顺着唐茜茜的脸颊淌了下来。唐茜茜一气之下跑回娘家。
朱雀村唐家见女儿受到如此折磨,决定到天池村找周雨声的老妈算账。唐茜茜的叔、伯、兄、弟一行二十几人抬着两筐‘栗榨包’和‘刺蒺藜’,拿着棍棒吵闹着向天池村进发。当他们走过肖升初的家门时,肖保长得知情况后急忙把唐家一行人接到家里打尖喝茶,暗中派人叫周雨声的老妈赶紧躲起来。唐家人赶到周家时已是人去屋空,他们只好劝说周雨声到他们朱雀村去居住,周雨声作为一个读书人不愿遗弃老母而背不孝之名而遭人唾弃。“我等你!今生来世。”唐茜茜撕心裂肺,泪已湿衣襟在唐家人的拉扯下离开天池村,周雨声眼望着渐渐远去的唐茜茜不免泪眼模糊,怅然若失。自此,周雨声每天都伫立村头望着唐茜茜远去的方向发呆。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每况日下,渐渐体力不支,卧床不起。
周雨声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了,五心烦热,咳嗽痰血,身体消瘦得只剩下一张皮包着一架骨头。请了很多先生也吃了很多汤药均不见有任何起色。一天,周雨声伸出枯瘦的手索要纸笔,他妈把纸摊在桌上,把墨磨好,请人把周雨声从床上扶起来走到书桌前。周雨声饱蘸浓墨填写一首《蝶恋花》:乳沟深深深几许/红唇有趣/香汗喘淋漓/娇媚入梦长相依/缠绵无尽应有期/孤独小屋夜听雨/往事休提/几度梦痕续/睡眼惺忪翻身去/空留曼妙常忆。写完把笔一扔,冷笑数声后呕出一口鲜血倒地身亡。
一屋的人都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周雨声的妈当即瘫软在地捶胸顿足地哭道:“黄叶未落青叶落,叫你老娘以后怎么活?”左邻右舍见到如此光景无不落泪。
周雨声的妈只哭的死去活来,任众人如何解劝都无济于事。周雨声的妈突然两眼一翻背过气去了,唬得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恰巧牛先生出诊从此路过,有人眼尖把牛先生拦进屋给看个究竟。牛先生给周雨声娘俩儿把过脉后确定周雨声已经死了,雨声娘只是痰火攻心尝能救活。说着话的功夫牛先生拿出银针在雨声娘的合谷、水沟、十宣、百会等处施以针刺,片刻雨声娘苏醒过来,还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
“光哭有啥用呢?赶快去人把肖保长和吴大队副找来好安排后事吧。”牛先生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第六回设灵堂都管犯难
开赌局甲长耍横
牛先生的一句话提醒了众人,他们分头把肖升初和吴光春都找来了。大家见肖保长和吴大队副来了都纷纷让座。雨声娘也止住了哭一把拉住吴光春的手说:“光春啊,你姑妈我现在还咋混呢?你表弟说走就走了,这件事只能请你给扯个圆乎,就请你当都管吧”
“不行啊,姑妈,我可当不了呢。”吴光春知道这一无所有的家难当就赶快推辞。
“难道还需要我跪下来求你吗?”说着,雨声娘又哭起来了。
“吴大队副,我看你当这个都管是最合适的人选。”肖升初帮雨声娘打圆场。无奈,吴光春只好硬着头皮领下这份苦差。接下来就安排人挑水劈柴,布置灵堂。
“没有寿衣没有棺木咋办?”吴光春急的直跳。肖升初和雨声娘及亲朋们商量如何解决周雨声的寿衣棺木问题。最后一致决定:寿衣就穿周雨声生前穿过的所有的衣服,棺木就用雨声娘的,等事完了再给她置办一副新的。灵堂总算布置妥当了,但又一件事让吴光春感到头疼,灵前尝缺一披麻戴孝之人。周雨声上无兄弟下无子嗣,只得又去找肖保长和雨声娘商量,肖升初也无计可施,雨声娘说:“周雨声有一个堂侄儿叫周春街住在清溪河畔云溪沟口,常年在清溪河上打渔为生,没有父母兄弟,只身一人过活。”听到这儿,吴光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急忙安排吴光裕和张石头去接周春街。接下来就决定下葬日期,由于没有喜钱给人,就只能按老规矩办‘死人不看期,三天就入地’。让吴明镜负责找人唱歌伴夜及吹打擂唱送葬之事宜。剩下的人都去‘打秋风’挨家挨户寻瓜果蔬菜和鸡蛋,借粮。“死人不吃饭一天得一石呢”吴光春一切都安排妥了还在自言自语的唠叨。
掌灯时分,吴明镜、李大嘴、于粪瓢等六个唱歌伴夜的都到齐了。吴明镜和李大嘴一个打鼓一个打锣准备开歌路。“等会儿再搞,你们不见还差一个人吗?”吴光春嚷道。吴明镜和李大嘴过细一瞧切实缺一个披麻戴孝的,于是把锣鼓放下来,依然坐在哪儿吃烟侃大山。又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吴光裕、周春街、张石头满头大汗地赶来了。
周春街披麻戴孝在丧前跪着烧纸,吴明镜李大嘴两人开歌路伴起夜来。吴明镜唱一句李大嘴接一句,唱十句后打一气锣鼓:次咚,次咚,镗镗咚,镗不咙咚镗。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吴明镜唱到。
“请得歌郎来擂动三阵鼓。”李大嘴接
“歌师歌郎都来到,”
“孝家请我开歌路。”
“歌路不是容易开,”
“扛起锣鼓汗下流。”
…………
歌声、锣鼓声招来很多打热闹的人,孝堂里立刻围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幼都拼了命的往里挤。吴光裕乘着混乱拉了几下张翠儿的手,张翠儿心领神会,两人借机溜走了,去成就那一番露水鸳鸯去了。夜深了,歌师唱起了大本头《梁祝》、《黑暗转》使很多人都听的津津有味,但也有些人在打瞌睡,有人在打戳子牌,还有些人在打情骂俏。两大赌王也开起了赌局,李财茂大声喊道:“赢钱,赢钱!有钱的都来玩,赢了金山赢银山,赢个老婆好过年!”一声吆喝,那些好赌之人把两大赌王围在中间开始赌起来。李财茂拿着两个青花瓷碗,在碗里放一枚‘乾隆通宝’的铜钱,然后把两只碗对扣着使劲的摇晃起来,嘴里喊道;“买字,买背赶快下注!”这就是盛行的一种赌法叫‘抗通宝’,揭开碗一看:‘乾隆通宝’四个字在上面。买字的赢了笑的前俯后仰,买背的输了哭丧着脸嚷着重来。
正赌着,一甲甲长付义仁来了。李财茂给白木勺使了个眼色。白木勺会意,急忙跑上前去拉着付义仁的手热情的问长问短并要求他一起来玩。付义仁颇有一些闲钱儿,一听说抗通宝就来了劲儿,袖子一卷上阵了。首先,李财茂故意让付义仁赢了几把,李财茂和白木勺一个劲儿拍手大叫:“付甲长,好运气,我们赌运不如你!”弄的付义仁飘飘然,又赢了几把后付义仁的赌运急转直下一下把赢来的钱全输光了,再来一次付义仁又把身上所带的钱连同一块怀表都赔了个精光。付义仁一心要翻本儿嚷着还要赌,李财茂和白木勺说没钱就不玩了,付义仁不答应。李财茂说“再输了咋办?”“把你老婆押上就赌!”白木勺帮腔。“行!”赌红了眼的付义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结果付义仁输的更惨烈。
“我有老婆了!”白木勺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下激怒了红了眼的付义仁“操你妈,老子叫你猖狂。”一剜心脚把白木勺踢滚一丈多远,白木勺当即掉了两颗门板牙,口鼻血流不止。
李财茂见事不妙收起赌具就跑,找肖升初和吴光春解决问题。
“愿赌服输,你想当赵匡胤吗?”肖保长和吴大队副同时对付甲长吼道。付义仁自知理亏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言语。白木勺见有人撑腰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冲上来要打付义仁,“滚一边去!这儿是你撒野的地方吗?”吴光春大发雷霆。白木勺乖乖的把木棍丢了“他赌输了,不认账还把我打成这样,你们说咋搞?”白木勺得理不饶人。
“把他老婆押一个月给你抵赌债。还有啥话说?”肖保长调解道。
“还有我咋搞?”李财茂不依。
“付甲长的老婆逢单跟白木勺,逢双跟李财茂期限就一个月。”吴大队副说。
“就这样了,你们三个都不许再争了。”肖保长最后强调。
事情处理完已是五更天了,伴夜的忙着还阳,出丧。吴光春安排人做饭给伴夜的喝‘难关酒’,同时又派了四个人去掘井(挖埋人的坑)。吴光春把事情都弄妥了后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休息一下,可是每个地方都有鼾声。就只好跑回家去,敲了半天的门没有反应,“张翠儿,你给老子滚起来开门!”吴光春发火了。屋里张翠儿被喊醒了,正准备往起爬发现吴光裕还在被窝儿睡,慌忙把他推醒道:“咋办呀?他回来了。”吴光裕搞荒了神便一哧溜钻进床底下。
“快开门啊!你不是死了吧?”吴光春在外面吼。
“来了,来了!”张翠儿衣裳也没顾得穿就裸着身子去开门。
“咋不点蜡烛?黑灯瞎火的。”吴光春责问道。
“这不是都轻车熟路吧还用点灯?”张翠儿说着把吴光春的一只手拉过来按在乳房上,张翠儿想用柔情打消吴光春的疑虑。吴光春翻身骑在张翠儿身上施云布雨起来。床上其乐无比,床下苦不堪言,躲在床底下的吴光裕实在受不了床上的那些声响给他带来的刺激,从床下钻出来逃之夭夭……
第七回还赌债熊三受辱
治感冒司七行医
送葬完毕,人们都赶回家补觉,熬了几个夜谁还扛得住瞌睡虫的侵袭?
第二天一大早,李财茂和白木勺相约到付义仁家讨赌债。恰巧付义仁的老婆熊三因吃席后肚子不适早早起来上厕所,见天已大亮干脆择点菜准备做早饭,熊三是玄武村熊员外的三小姐,人称熊三,生的端庄贤淑是天池村一大美人比张翠儿有过之而不及,使多少花心男人都垂涎三尺,使多少后生想入非非,但熊三的端庄泼辣让他们望而却步。看到李财茂和白木勺一摇三晃的朝家里走来,忙热情的迎了出来“两个老表稀客呀!这么早呢?”
“不稀客,以后我是你家的常客了。”白木勺说着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熊三,只看得熊三浑身不自在。
“老表呢?”李财茂问。
“他还在挺瞌睡,我喊他起来。”熊三跑进卧室“快起来!你的赌友来了。”
“啥?”付义仁一骨碌爬起来操起一根扁担出来大吼:“你两个混蛋都给老子滚远点!”
“昨日肖保长和吴大队副所说的话你忘记了?”李财茂和白木勺皮笑肉不笑的说。
“两个老表很少到家来,饭都没吃你咋儿撵走人家呢?”熊三疑惑不解。
“唉----,你晓得个啥?”付义仁耷拉着脑袋摆了摆手。
“是啊,我们还没吃饭呢!”李财茂和白木勺乘机混口饭吃。
“你们稍坐一会儿,饭马上就好了”熊三说着就到厨房去了。
吃完饭,他们言归正传,说明来龙去脉,付义仁只管耍横要撵他们走,一场斗殴在即。
“愿赌服输,夫债妻还。”熊三平静的说。三人奇怪的看着熊三。李财茂跟白木勺便争吵起来,这个说今日该我那个说今日是他,争的不可开交。“两位不要争了,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等我洗完澡你们一起上吧。”熊三说完就把门栓上了。他们在外面等,好久不见动静,喊“熊三”也没人应。“难道她翻窗户跑了?”李财茂和白木勺跑到檐沟捅开窗户纸一看:熊三直挺挺悬挂在屋梁上,他俩唬的屁滚尿流地跑了。
付义仁撞开房门慌忙把熊三从屋梁上卸下来,用手一探鼻息全无,急忙把她放在床上就趴在她身上哭:“老婆呀,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呀……”一边哭一边用手不停地拍打熊三的胸部。许久,熊三竟然出了一口长气慢慢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好哇,我们夫妻一场看来是要到头儿了!”付义仁“扑通”一下跪在熊三面前保证以后再也不赌博了。
李财茂和白木勺一气跑出好几里路,实在跑不动了,见没有人追来就坐下来擦把汗歇一下。只见吴光裕的老婆于金芝急匆匆地跑过来问他俩儿看到牛先生没有,他俩儿摇摇头说没看见。原来,吴光裕自那天裸奔回家后就病倒了,又挨冻又受刺激不病才怪呢,两天了没沾过一口茶饭。他老婆于金芝急的到处找先生给他瞧。
“表婶儿,急着去哪儿呀?”放牛的司七见于金芝匆忙的走来就问。
“放牛啊?司七,”于金芝连忙答应“你表叔病了我给他找先生呢。”
“找牛先生吗?他昨天被黑虎村叶聋子接走了,说三天后才得回来。”司七道。
“哪咋办啦,你表叔病的厉害呢。”于金芝一屁股坐在地上兀自哭了起来。
“表叔咋了?让我去看看吧”司七见状就自荐道。
“你?行吗?你表叔身上象炭火一样热,只说胡话,两天了茶水不沾牙,我可咋办呀?”于金芝不相信一个放牛娃子会瞧病。
“没事,表婶,我保证能看好表叔的病”司七说着摇晃着手里的医书。“这本医书还是牛先生给我的呢。”
于金芝听了司七的话将信将疑的请司七去家里看病,司七走到一摸脉就说是感冒了,他去采点药回来煎服了再捂一身汗就好了。说完话司七拿把锄头走了,一袋烟功夫司七拿着柴胡、紫苏、荆芥、防风等物回来煮了浓浓的一大碗让吴光裕乘热喝下,再叫拿两床被子给吴光裕捂上。忙毕,于金芝留司七吃晚饭。
“好嘞!我还想留下来看一下治疗效果呢。”司七高兴的答应了。没多久饭菜就端上桌,于金芝拿了一壶酒让司七自斟自饮,说是她不会喝酒又没人敬酒要司七千万莫见怪。司七正兀自吃喝,忽听吴光裕大喊“好痛快呀!”吓得司七赶紧放下酒杯和于金芝跑进卧室,但见吴光裕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冒汗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吴光裕烧已经退了,直喊要喝水要吃饭,于金芝高兴的倒水盛饭,吴光裕喝了一大碗水吃了两大碗饭象没事的人一样起来拉着司七的手感激万分。吴光裕拿出一个银元给司七,司七说啥也不要,说是只图名不图利就走了。司七走后,吴光裕跟于金芝说:“这个司矮子还有点用呢。”于金芝说:“是啊,我们以后要多替他宣传宣传。”
在吴光裕两口儿宣传下有不少人就去找司七瞧病,说来也怪,这年初春咋暖还寒的时候,村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病了,找司七一摸脉都是:感冒,吃一剂药捂一身汗后也都药到病除怪灵验的。自此司七不在给人放牛而专门行起医来。
第八回梅怪物感恩题诗
霍聋子泄恨下套
司七渐渐火了起来,找他瞧病的络绎不绝。一天梅怪物在看书时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当即找来司七一摸脉说是感冒了。梅怪物是梅贡爷的孙子酷爱读书颇有其祖父的遗风,有一次,他老婆给他端来一碗肉他接过后顺手放在地上依然埋头看书,一边看一边吃,他家喂的一条哈巴狗跑过来吃他碗里的肉他竟然毫无察觉,别人看到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却不以为然,只怪他老婆太小气盛的肉太少没吃几口就没有了。自此人们都叫他梅怪物,他的真名字也就没有人知道了。又有一回他在逗孙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儿媳的奶子,儿媳大怒把他推滚在泥巴窝里说:“你个老不死的找死呀,想爬灰啊?你生错像了!”说着把娃子往老婆婆怀里一塞便哭哭啼啼地去找肖升初,吴光春还有亲戚们一干十几人来整治梅怪物。
“梅怪物,你干嘛要调戏你的儿媳妇?”肖升初责问道。
“没有,读书人从来都不做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梅怪物说。
“狡辩,你为啥要摸你儿媳的奶子?”吴光春问。
“那是逗孙子时不小心碰到的。”梅怪物脸一红。亲戚们都骂他老不正经,老而不尊。梅怪物被逼着急了当场把裤子一脱说:“你们瞧,我这个玩意儿缩的拉尿都打湿鞋了还能爬灰否?”在场的人都无不掩面而笑,女人们当即背过身去笑骂道:“该死的梅怪物!”总之梅怪物做事总是有些怪异。
他听说司七诊断说是‘感冒’感到很是疑惑,司七说:“《内经》有云‘在其表者汗而发之’”梅怪物见他尝能背诵《黄帝内经》就权且相信服其药再加以捂汗,一身汗出过后,病情没有丝毫减轻反而不能说话了,嘴张多大就是发不出声音,司七说汗还没捂好还要继续,梅怪物打手势让司七滚蛋,然后拄着拐杖蹒跚着去找牛先生,恰巧牛先生在家。经过仔细查看舌苔脉象,牛先生说:“你这先是肝阳上亢未能及时平息后又汗伐太过导致津液匮乏,内风上扰,清窍失养故而不能发音也。是也不是?”梅怪物听了连连点头并索纸笔写下事情的经过,牛先生看后微微一笑说:“我给你开两剂汤药,你回去服用后再来找我换个单子如何?”梅怪物吃了牛先生的药后诸症消失,微觉两腿尝且发软就又去找牛先生给瞧瞧。牛先生细细的把过脉说:“没事了,你这只是汗伐太过津液亡失过多,再服两剂补气生津的药就痊愈了。”梅怪物感激不尽笑着说:“牛先生真是个神医啊,你把我的病治好了,我却没有啥好东西谢你。”牛先生浅浅一笑道:“小事儿一桩何足挂齿耳?”梅怪物说:“也罢,大恩不言谢,拿纸笔来,我给你写一首诗如何?”“好!”牛先生说着便把纸裁好,把笔递给梅怪物并亲自磨墨。梅怪物饱蘸浓墨稍加思索便用魏碑书体写到:天生一神医,驱得病魔去。德高众望归,还我健康躯。百草堂中坐,造福乡榟里。不为功名累,岂能逐禄利?
“好,字好,诗好!”牛先生拍手赞道。
“惹小弟见笑了,惭愧呀!”梅怪物自谦道。两人正在欣赏书法探讨诗词。只见霍聋子的老婆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牛先生快去我家给霍聋子瞧瞧,他快不行了!”霍聋子的老婆上气接不住下气说道。
“别急,坐下来慢慢说。”牛先生端把椅子让她坐。
“牛先生你真难找啊,这次来都第五趟了……”原来霍聋子是专门下套猎取山上的各种野生动物过活的猎人,五天前在山上下套时淋了一场雨,回来后就感到怕冷,四肢无力,厌恶食物,特别是炒菜的油烟味是万万闻不得的,前天去找牛先生时遇到了司七,司七看了后说是感冒,谁知吃了他给的药并按他的叮嘱捂出一身汗后霍聋子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牛先生来到霍聋子家,只见霍聋子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身目具黄,查看舌脉后牛先生说“这是典型的‘急性黄疸肝炎’,不要怕,吃几副汤药就没事了”说完开了一张处方:茵陈一两,大黄三钱,栀子三钱,水牛角一两,生地一两,丹皮三钱,黄连钱半三剂水煎服。写完后把处方递给霍聋子的老婆叫她赶紧把药抓回来煎了服用。吃了牛先生开的药后霍聋子黄退身安,经过几次调理霍聋子逐渐康复。霍聋子病好后时常记得司七把他治得几乎死亡的经历就恨得牙只痒,想找个机会报复一下司七解解恨。
他得知司七经常到后山上去采药,就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下了一个套。一天早晨,下着濛濛细雨,山上罩着一层薄雾司七进山采药,刚走到半山腰就听“唰”的一声司七的一只脚被霍聋子下的猎套给套住了并很快把他整个人都悬挂在半空中。“救命啊------”司七拼命地喊。就在司七体力渐渐不支的时候,恰巧吴明镜给他老婆采药来到这儿碰上了给救了下来。司七解下猎套要吴明镜给他作证去找肖保长让霍聋子赔损失。
第九回抱子心切花借种
崩山飞石葬瓜魂
司七找到肖升初后和吴明镜一同到霍聋子家找麻烦。“霍聋子,你下的猎套差一点把我套死了,你说咋搞?”司七揪着霍聋子的衣襟吼道。“你说啥子?我听不到。”霍聋子说。“你套住人了。”肖升初大声说。“啥?天要晴了?”霍聋子问。“你把人弄伤了,要赔钱!”肖升初大声吼。“啥?没打枪了,我不得闲。”霍聋子把脑壳摇的象拨浪鼓……霍聋子真的很聋,不管他们说啥子他都听不见,无奈,司七打手势强行把霍聋子刚刚套猎的一只猪獾子给抗走了。霍聋子跺着脚在后面追骂道:“你个狗儿的土匪呀?……”
吴明镜不知听谁说的多吃山药可以生双胞胎,所以他到处挖山药碰巧还救了司七一命。
吃了几背篓山药也不见老婆肖小花怀孕。结婚两年了,肖小花不怀孕让吴明镜的妈很焦急,她不敢拿肖小花咋样,因为小花的娘家有权有势那里敢惹?就只能拿鸡子,猪子出气。喂鸡子时一脚把母鸡踢滚多远骂道:“你个不生蛋的母鸡,你还是母鸡吗?”喂猪时就拿棍子打几下母猪:“你这个不争气的母猪咋不下崽啊?再不下崽就把你杀了吃肉!”肖小花听了后心里只觉得隐隐作痛,暗自抹泪,谁叫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呢?任凭吴明镜怎样努力耕耘她那块田里总是颗粒无收。无奈,肖小花回娘屋把心中的烦恼倾诉给她的伯娘吴金凤听,吴金凤听后用手抚摸着肖小花的脑壳笑着说:“傻孩子,生娃子是两个人的事,咋能只怪你一个人呢?要不要请先生瞧瞧?”肖小花点点头。
吴金凤叫肖升初去把牛先生接来了,牛先生细细地切过脉后说:“脉来沉迟而弦,经来定然色暗有块,经期必然拖后而从不提前且经来俩乳及少腹胀痛,此乃寒凝血脉,包宫不温而致月经不调,如果我说的没错就吃一剂药调理一下,如我说的不对那就另请高明吧。”
吴金凤说:“何尝不是这样呢?先生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月经不调何以受孕?吃了我的药后月信必准,月信准后再行同房就能怀孕,如还是不孕就一定是种子有问题了。”牛先生说完开了一张处方交给吴金凤就走了。
肖小花吃完药后面色红润,月经按时来潮,几个月过去了肖小花的肚子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于是肖小花又回到吴金凤那里抹眼泪。娘儿俩不知如何是好。“我就不信我不能怀孕!我一定要怀一个让他们瞧瞧!”肖小花抱怨道。“要想怀孕,除非借种。”吴金凤说。然后吴金凤在肖小花耳边‘如此这般’嘀咕了一阵。
肖小花回去收拾衣裳打点行装,吴明镜娘儿俩问她到哪儿去,她说回娘家小住一段儿时间帮她伯娘做女红,过半个月就回来。
吴金凤把伙计周春街悄悄地喊进内室酒肉相待,然后把借种之事与周春街商量,周春街首先说啥都不愿意,后经吴金凤苦苦哀求并许以每日好酒好肉相待还有双倍工钱可拿,周春街勉强同意了。周春街给周雨声披麻戴孝后就没有回清溪河了,住在天池村奶孙俩儿过活,平时种几亩地闲时到肖保长家打短工以贴补家用。周春街酒足饭饱之后,吴金凤悄悄地安排他跟小花到后院密室缠绵欢愉。周春街笑的合不拢嘴,每天都有吃有喝,有女人陪还有双份工钱真是一不小心掉进蜜罐里去了。
肖小花回家后不久便择嘴挑食起来,动不动就恶心还一个劲儿的嚷着想吃酸梅子。吴明镜娘儿俩暗自高兴,每天都想着法子满足肖小花的要求,不让她干活,吃喝都让她在床上完成,唯恐动了胎气,肖小花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吴明镜的妈整天都笑的合不拢嘴,时不时的还哼唱一支小曲儿:“一更你来月照头,手端着小明灯儿懒得上油,情郎哥你来了,小奴家有点害羞……”。再看到鸡子,猪子不再打骂而感到亲切了许多。
就在肖小花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天降暴雨,足足下了一个月没有停歇,到处山洪暴发,崩山飞石,洪灾使天池村面目全非,有人见到蚂蝗沟的一处山体裂开几尺远的缝隙,山体马上就要崩塌了,山下的人都纷纷搬到别处去逃命,但有一个叫司大光的人舍不得地里的两个大南瓜就是不走。别人都劝他逃命要紧,南瓜明年还可以再种。司大光哈哈大笑说:“要走你们走吧,你们这一群胆小鬼,老子明天去把那两个南瓜摘回来煮了吃了再走,看能把老子怎么样?”人们都摇头叹息着离开了。夜里,司大光的儿子冒着生命的危险跑回来叫他赶快离开,司大光说那两个南瓜就是他的命,不吃到那两个南瓜他就是死了也不瞑目。无奈之下他的儿子跪下来求他,他不但不走还拿着棍子把他儿子打跑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久违的太阳露出了笑脸。司大光跑到地里把两个南瓜抱在怀里狂笑不止,大声叫喊:“胆小鬼们,老子……”话喊到一半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整个山体崩塌下来,飞石乱溅,烟灰弥漫遮天蔽日,崩塌的山体以排山倒海之势一泻而下把司大光活活掩埋。六七天了人们还听见司大光在崩塌的山体下面喊救命。司大光的儿子和亲戚好友们只能在崩塌的山体上烧化纸钱活祭他的‘亡灵’,哭叫的眼泪混着司大光渐渐弱下去的“救命!”在旷野里回荡了三天三夜。
第十回遇难产母子毙命
到兴山木耳换盐
一晃,肖小花怀孕已十个半月了还没有生产的迹象,吴明镜的妈又着急起来“咋还不生啊?”每天都要唠叨好几遍。左邻右舍都来劝慰:“兴许小花儿这是怀的大命人呢,包文拯当年不是怀了十二个月吗?”“可不是啊,听说朱洪武还怀了三年零六个月才生呢!”大家七嘴八舌把吴明镜的妈说的心花怒放,只觉得心里甜蜜蜜的。吴明镜的妈准备了刀首供饷,香表鞭炮叫吴明镜到玉皇顶去许愿,祈求玉皇大帝保佑肖小花能够顺利生产一个大福大贵的胖小子,吴明镜高兴的带着他妈给他准备的供品到玉皇顶去祈求玉皇大帝赐福,吴明镜的妈也整天在家吃斋拜佛。
又过了半个月,肖小花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紧一阵的痛还伴有下坠感。“我的妈呀,我的肚子痛的受不了啊!”肖小花在床上‘妈’一声‘娘’一声的哀嚎。
“贵儿啊?”吴明镜的妈喊。
“在呢,娘。”
“快去把你的赵大婶接来接生,你老婆快要生了!”
“呃!”吴明镜答应一声就打起飞脚跑。吴明镜的妈烧了一盆热水,拿热毛巾敷在肖小花的腹部“小花呀,莫怕啊!生娃子没有不痛的,谁叫我们是女人呢,忍着点,娃子生出来了就好了。”
“娘呀,早知道生娃子这么痛我就不怀了。”
“傻孩子,尽说傻话,你不怀我上哪儿抱孙子去。”
“妈呀---痛死我了---”又一阵疼痛袭来几乎让肖小花痛晕过去,只见豆大的汗珠从她的头上滚落下来,肖小花用力撕扯着被褥牙齿咬的“咯咯”的响。
“忍着点儿,贵儿接接生婆马上就回来了。”
婆媳俩儿正在屋里说着话,吴明镜把接生婆赵大婶接来了。
“老大姐,恭喜你要抱孙子了啊!”赵大婶进门就嚷嚷。
“总算把你盼来了,小花一阵比一阵痛的厉害呢,快去看看吧!”吴明镜的妈一边说一边把赵大婶拉到肖小花的床面前。赵大婶仔细的看了看肖小花后用手在她腹部摸了摸自言自语:“兴许这是个双胞胎呢?”又用手在肖小花会阴部探了探说:“还早呢,还没动红胎膜也还没破明天才得生呢。”正说着,只见又一阵疼痛袭来,肖小花把被褥都撕破了。痛过之后肖小花直喊到饿了,吴明镜的妈赶快去给她煎了六个荷包蛋端来,肖小花连汤带水吃了个罄尽后倒头便睡。
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没有任何进展,吴明镜去把吴金凤也接来了,吴金凤来了也没有办法,大家都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这时赵大婶说:“听老一辈说如果能打到‘翠隼子’,用它的皮披在产妇的肚子上,要不了好半天娃子就生出来了。”
“是啊,我也听说过的。‘翠隼子’就是‘催生子’呢”吴金凤道。
“贵儿,还不赶快去打翠隼子去?”吴明镜的妈听她俩儿话后催道。吴明镜拿起一杆鸟铳就到屋后的山上去了。吴明镜在山上蹲守了一夜没有见到啥动静,吴明镜不知不觉的不知啥时候趴在草丛里睡着了,天快亮时吴明镜被一声鸣叫惊醒,看到一朵红色的云从山顶滑翔而下。“是翠隼子,好大家伙!”吴明镜兴奋起来。端起鸟铳瞄准翠隼子就是一枪,“轰”的一声那家伙从空中栽了下来。吴明镜赶快追上去逮住了一只怪物:连头带尾有两三尺长,浑身长满红绛色的毛,象猫没有胡须,只有两条腿。象鸟雀却没有翅膀和翎毛,拖着长长的狐狸尾巴。以岩石上的金钗为食,所以它拉出来的屎是名贵的中药材“五灵脂”。
吴明镜回到家就把翠隼子的皮剥了,拿来交给赵大婶。赵大婶急忙把翠隼子皮披在肖小花的肚子上,静候肖小花生产。等了一天一夜,娃子还是没生出来。所有的人都慌了神,跪在那儿烧香磕头“祈求送子娘娘,观音菩萨大发慈悲!”
“请个先生来瞧瞧看是咋回事呢?”有人提议。
“是啊,赶快去把牛先生找来瞧瞧!”吴金凤对吴明镜说。
“哎”吴明镜答应一声就走了。到牛先生家一问,说是牛先生不在家明天才回来呢。吴明镜说等牛先生回来了一定要到他们家去一趟。吴明镜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司七,司七问:“老表到哪儿去了的?”
“找你呢”吴明镜顺嘴一说怕引起司七的不满。
“有啥好事呢?”司七追问。
“我家小花生娃子,都五六天了还生不下来,想请老表去切一下脉看是咋回事。”
司七到了吴明镜家摸了一下肖小花的脉说:“还在转胎呢!还有点感冒,要想快点生就得捂点汗才好。”听了司七的话,给小花捂汗后肖小花不再叫喊了,眼睛半睁不闭的,不管谁跟她说话她都不搭腔儿。肖小花慢慢地闭上眼睛不在动弹了,起初,大伙都没留意以为她睡着了。后来有人见喊不答应就使劲儿推也没有反应,拿手指一探已无鼻息,肖小花已断气多时了。顿时哀声四起,大家慌作一团。
请吴光春来当都管,吴光春分头安排人去做事。这时有人来回;“都管先生,没有盐了咋办呢?”吴光春赶紧派人去借盐,借遍了整个天池村只有两斤盐。吴光春不敢怠慢急忙找肖升初商量。
“今年是要去兴山挑盐了,还是三年前挑的盐呢!赶快派几个精壮的人去兴山吧。”肖升初说。吴光春叫吴光裕带领于粪瓢,肖金犬,白木桩,周春街一行五人带好干粮,吃饱喝足后每人挑一百斤木耳就出发了。
到兴山路途遥远,得上马桥,翻过神农架才能到达兴山。一去一来得花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为了行程不再寂寞一边走一边唱:
“桑木的扁担两头软”
“挑担木耳上兴山”
“兴山爱我木耳好”
“我爱兴山好食盐”
……
“桑木的扁担软溜溜”
“挑到兴山街里头”
“兴山爱我小伙好”
“我爱兴山好奶头”
……
路上非止一日,他们风餐露宿,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喝几口山泉,困了就在大树下或者在岩屋里水一觉。一天早晨他们看见一个漂亮的兴山女人在放牛,白木桩就扯开嗓子唱到:
“远看姐儿穿了一身绿,背起背篓在放牛。哪个帮我割把草,哪个帮我放会儿牛,我的两个奶头尽他揉。”五人开怀大笑,笑声极为放荡。那女人听后微微一笑,清一清喉咙回唱道:“挑盐的汉子走的忙,路上遇到你大娘,割草不用挑盐汉,放牛自己到山上,奶头喂了你们才成长。”白木桩还要接着唱,吴光裕说:“别唱了,赶路要紧!等换盐回来再陪她好好玩玩。”在吴光裕的催促下五个人很快就到了兴山街上。
盐行的王老板老远就瞧见吴光裕们满头大汗的来了,赶忙迎了出来:“这几个客可是辛苦了,快点坐下歇一会儿。”
“几年没见,王掌柜又发福了!真是‘心宽体胖,家宽出少年’啊!”吴光裕把担子放下后搭腔。
“哪里,哪里。没有吴老板风光呢!咋不见吴明镜呢?”王掌柜问。
“他老婆难产死了,他在家料理后事呢!”于粪瓢抢着说。王掌柜听说吴明镜的悲惨事后表情也很难过不在问什么了就吩咐赶紧弄饭招待吴光裕们。酒足饭饱之后,王掌柜说:“今年行情不如往年,物价上涨,开矿的盐工们都闹着涨了几回工钱了,你们这次的木耳虽然很好但是也只能一斤换一斤了。”五个人听后都很吃惊“啥!”。“我们挑来五百斤木耳换五百斤盐回去,可是我们所带的干粮盘缠都没有了,王掌柜得给我们弄点干粮,否则我们就会饿死在路上的!”吴光裕跟王掌柜商量。王掌柜答应了。
第十一回修暗道傻儿娶妻
走明路元相化缘
吴光裕们带着王掌柜给他们准备的干粮挑着五百斤盐就往天池村赶,他们翻过神农架时干粮吃完了饥饿难当,正行走间见一农户似乎还飘着炊烟。五人放下担子进屋讨盏茶喝,一个大姐儿在磨炒面,香气诱人使他们五个人都馋的口水直往外冒,都想吃但又不好直说。周春街用手抓了抓脑壳佯问道:“大姐,你在磨啥子呀?”
“我在磨炒面啊!”大姐儿觉得有点好笑。
“做啥子用的?”周春街继续佯装。
“吃啊!你们没吃过?”大姐儿笑道
“咋吃呀?也做成馒头吗?”吴光裕问。大姐儿见他们都没吃过炒面就每人盛了一碗叫他们尝尝。他们故意用牙板子一吃一拍,顿时室内云雾缭绕看不清人的面孔,大姐儿以为他们真的不会吃炒面急忙拎来一铜壶开水叫他们和着吃,他们又故意把炒面兑成稀汤汤顺嘴喝,大姐儿看了笑的气都换不过来,就又给他们添炒面,就这样兑水、加面,加面、兑水他们都吃撑着了叫一声;“多谢!”挑起担子就跑,午夜时分回到了天池。
第二天早晨,乡亲们都来分盐。肖升初说:“今年物价上涨,两斤木耳一斤盐,没有木耳的要出钱。”说完拿出账本子,乡亲们按账簿记载或多或少都分到了盐。肖升初把余下的分一半给挑盐的五个人做脚力钱,剩下的都存放在他家里。
天黑的时候,肖升初装了一布袋盐趁着昏昏的月色悄悄的向西头的王媒婆家走去。肖升初轻轻地叩了几下门。
“谁呀?”王媒婆开门一看是肖升初“死鬼,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把肖升初让进屋里,探头看看见四下无人迅速把门闩上。
“咋能不来?时刻都在想你呢。”肖升初在王媒婆脸上亲了一口顺手把盐放在茶几上,随即把王媒婆搂在怀里求欢。
“看你,老了还猴急猴急地,吃了饭再说,我给你煮的老母鸡还有好酒呢。”王媒婆挣脱了肖升初的环抱去把饭菜端出来,两人便吃喝起来。
“你又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这许久都不来了。”王媒婆给肖升初斟酒。
“公务繁忙!”肖升初把王媒婆揽在怀里“除了你谁还能迷得住我?”
“张翠儿为你差一点儿寻了短见,是个什么事故?”王媒婆在肖升初耳边轻轻嘀咕。肖升初放下酒杯用手在王媒婆腋下一挠,王媒婆笑的花枝乱颤。“叫你还嚼舌梗子!”肖升初又挠了几下。王媒婆被挠的受不了了只好求饶。肖升初就势把王媒婆抱到床上一番缠绵过后,肖升初起身要走。“不许走!你得留下来陪我。”王媒婆环腰把肖升初抱住。
“我得走啦宝贝!”肖升初回过身子在王媒婆额上亲了一下。
“不行,你得给我一个说法!”王媒婆把肖升初环的更紧了。
“说啥呢?”肖升初用力掰王媒婆的手。
“我们这样长期下去咋儿办啊?嫁给你吧你老婆不同意,嫁给别人吧你又不愿意。我也是个女人需要一个安定的家,是只鸟雀也得个窝呢!”王媒婆嘤嘤的哭了起来。听到女人的哭肖升初的心软了,复又躺下来哄她。
“明天就让你跟吴二愣成亲。”
“啥?让我嫁给那个傻蛋儿?要嫁你嫁。”王媒婆赌气儿的背对着肖升初。
“又不是让你真的嫁给他,吴二愣是我老婆的亲弟弟,傻得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他姐姐却很心疼他,他一切都听我的,我叫他吃屎他都不敢犟呢。”
“给傻子当老婆,我不愿意!”
“让你嫁给二愣只是表面文章,是为了消除我老婆的怀疑。其实你嫁给二愣就是嫁给我了。二愣住在我家旁边与我家有一角门相通,只要你嫁过去我们随时都可以幽会,岂不更方便快活?”一席话说得王媒婆破涕为笑。
肖升初回到家里就对吴金凤说:“明天把王媒婆说给二愣当老婆,你看呢?”吴金凤一听就知道肖升初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但是能让傻弟弟身边有个女人也不是件坏事就爽快地答应了并亲自出面操办了王媒婆与吴二愣的婚姻。
吴金凤找到傻弟弟说:“二愣啦,给你说个媳妇?”
“媳妇有啥用?”吴二愣把头一扭到地上逮蛐蛐去了。
“说个媳妇好给你做饭、洗衣裳啊!”
“我才不要呢!我有姐姐。”二愣逮住了一个蛐蛐高兴的手舞足蹈。
“姐姐给你说正事呢!”吴金凤揪着二愣的耳朵“你要不要?”
“要,要,你快放手,痛!”二愣咧着嘴直叫唤。
“乖,听话!”吴金凤放开吴二愣就高兴的到玉皇顶找李元相择吉日。正走着,恰巧遇到李元相下山来了。
“肖夫人你去哪儿呢?”李元相打了个稽首问道。
“是李道长啊,正找你呢!”吴金凤说出了她到玉皇顶的目的。
“我也正要到贵府去找肖保长商量一件大事”说着就同吴金凤一起走到肖升初家。
“稀客呀!”肖升初热情的把李元相请到书房。两个人山南海北聊的正起劲儿,吴金凤喊吃饭。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又到书房聊天。
“玉皇顶上的庙很久没有修缮了,房屋都在漏雨呢!我想去化缘”李元相说。
“那,我给你写一张告示召集民众捐资出力重新修整玉皇顶。”肖升初道。
“多谢老弟鼎力相助,我还得到其他村找保长们帮忙,多弄些银元好把庙修的壮观一些。”李元相说完就去找黑虎村的叶保长,朱雀村的董保长,玄武村的覃保长,蒙了头村的鲁保长等。
肖升初送走李道长后就写了几张捐资告示贴在天池的几处醒目的地方。接着就帮着吴金凤操办吴二愣的婚事。
玉皇顶始建于明弘治十一年号称武当山‘二天门’素有北有武当山南有玉皇顶之美誉。四里八乡的人都在捐资出力重新修缮玉皇顶,从西天池上玉皇顶三步一亭五步一景,穿过长长而迂回的碑林再上一百步用大青石磨砌成的石阶便到了‘南天门’,南天门古朴雄伟,汉白玉的石柱上盘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龙,两条腾飞的龙托起一个古典屋脊似的牌坊,上书‘南天门’三个苍劲有力的篆体字,左右字书一联:积累譬如山,得寸则寸,得尺则尺;功绩无辛获,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经过南天门再上三十级石阶就是‘凌霄宝殿’,殿前矗立一个高大的青铜香炉,殿后五丈开外的小峰上建一小亭名曰:‘观日亭’,登上观日亭极目四望,如果是个好天气可以看到万年山的树,武当山的金顶。玉皇顶的修缮非止一日,肖升初每日从玉皇顶返回就在吴二愣家逍遥,然后从角门回家,回家后倒头便睡。吴金凤悄悄叫人把角门给堵死了,让肖升初方便不成。肖升初不动声色,再与王媒婆鬼混的时候就让吴二愣挖地道,从王媒婆的卧室一直挖到肖升初的书房。
到年底,玉皇顶所有工程皆已竣工,吴二愣也把暗道挖通了。玉皇顶的香火较往日更鼎盛起来自不必细说。
话说这年腊月三十除夕之夜,家家张灯结彩,贴春联换门神燃放烟花爆竹喜迎新春佳节,真是‘爆竹千声除旧岁;梅花万朵迎新春’。吃罢团圆饭就一家人围着火炉一边烤火一边吃着柿饼、核桃、栗子等,品着香茶守岁,火炉里的火烧的旺旺的预示着来年财运旺盛,老年人经常谆谆教导:“三十的火十五的灯”。子时,接灶王爷回家后就准备接年了,可是,肖升初却不知去向,找遍了天池也没有他的踪迹。吴金凤便径直找到吴二愣家,只见吴二愣一个人在屋外玩耍,门却从外面锁着的。
“二愣,你咋一人在外面呢?”吴金凤问。
“我在站岗呢,他们在玩猫猫”说完二愣点燃一个炮仗。吴金凤听后便气冲冲地去推门,才发现门是从外面锁着的。“钥匙拿来开门!”吴金凤朝二愣吼。
“不行,他没说就不开!”吴二愣继续一个人玩。吴金凤气的只用脚踹门。
第十二回颗粒无收闹旱灾
滴雨未下朝龙王
肖升初和王媒婆正在屋里缠绵听到外面的吵闹,肖升初赶快从地道溜走了。等到吴金凤从吴二愣手里把钥匙哄来打开门时,只见王媒婆一个人在卧室里烤银炭火。
“姐姐来了,快来坐,吃瓜子!”王媒婆热情的招呼并一盘瓜子递给吴金凤。
“妹妹屋里真热乎,还有人呢?”吴金凤说着话拿眼睛在屋里四处寻找。
“哪有人啊,就我跟二愣,他不怕冷非要到外面玩,这不赶巧姐姐来了好陪我说会儿话。”王媒婆说着又给吴金凤抓了一把苞谷花儿蘸的麻糖。吴金凤伸手去接时眼睛却在床底下打探苞谷花儿麻糖掉在火盆里,一股焦糊的浓烟冒了起来。
“我看见一个老鼠子钻进床底下去了。”吴金凤慌忙掩饰并拿起吹火筒在床底下胡滥打了几下“我看你往哪儿藏!”
“嘻—-嘻,你都能打到老鼠子就不用猫子了。”王媒婆忍不住失口而笑。
“是打不到呢,我得回去了,妹妹到我家去玩会儿?”吴金凤很扫兴准备退兵。
“明日来给姐姐拜年。”王媒婆笑呵呵地站起来把吴金凤送出门外。吴金凤悻悻地往回走见二愣还在雪地里放炮仗就火不打一处来,揪住二愣的耳朵“只顾得玩,老婆都看不住!”
“又没有弄丢,要看你看!”二愣挣脱后跑开了。吴金凤本想拿二愣出口气的,听二愣一说便觉心里不是滋味儿,自己不是傻子都看管不住,何况他一个傻子呢?一路想来不觉心酸起来,淌下两行热泪。回到家时见肖升初坐在火炉旁边吸着旱烟,想发作又没有措辞‘俗话说拿贼拿赃,捉奸捉双’,自己没有任何证据空有一肚子委屈如何说得出来?只好坐在火炉旁边兀自垂泪。
“大过年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肖升初问。
“不要你这个‘土行孙’管”吴金凤哭的更伤心了。
“哭死,你哭!大过年的弄的这么败兴。”肖升初把旱烟袋往茶几上一摔就到卧室去睡觉了。吴金凤也不想哭了可是眼泪却象决了堤的海,哭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便也独自去睡。当夜无话,次日拜年,鞭炮声此起彼伏,“恭喜发财!”不绝于耳。吴明镜一口气跑了十几家,叫‘拜跑年’最后径直来到张翠儿家,恰巧吴光春被吴光裕和白木桩们拉去打戳子牌起去了,吴明镜见张翠儿一人在家,就放肆起来,自老婆肖小花死后几个月都没有碰过女人,今日天赐良缘岂能错过?在张翠儿半推半就的挣扎中完成了那阴阳苟合之事。吴明镜带着一种满足感回家美美的睡了一觉。
年过毕节过罢,又到春耕时节,人们才发觉地里根本就没有墒。屈指数来已有三个月没下过雨雪了,天池的水位下降不少几乎见底。“春雨贵如油呢!”“一年之计在于春啊!”人们在村头地边唠叨着焦急的等待一场甘露来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下过一滴雨,天池已彻底干涸,鱼虾皆绝。几个年长的老者找到肖升初说:“活了这把年纪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鬼天气,这样下去会饿死人的啊!”“该如何才好呢?”肖升初沉吟片刻:“那就只有求雨了,求玉皇大帝大发慈悲让龙王给下一场甘露拯救苍生”。此语一出深得民心,于是人们自发组织一支求雨队伍,男女老幼几百人抬着整猪牵着活羊吹吹打打朝玉皇顶进发,赶到玉皇顶时,其他几个村的求雨的也来了。
黑压压的人群都跪在玉皇顶的散庭里向玉皇大帝叩首祈求风调雨顺,李元相披发仗剑站在凌霄宝殿前的青铜香炉旁作法,霎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人们齐声欢呼:“要下雨了!要下雨啰……”相互欢庆。这时,李元相说:“玉皇大帝已颁发下雨圣旨,但是还得请诸位到桃花龙洞去拜一拜桃花老龙,请老龙王执行公务吧!”说罢将一道用黄表纸书写的圣旨和一罐儿圣水交给肖升初。
肖升初背起圣旨圣水在人们的簇拥下向桃花沟龙洞走去,五个村的吹鼓手都卯足了劲儿的把一腔希望顷注于锣鼓喇叭之中,所以这次热闹场面非同寻常,翻过天池下到桃花沟已是晌午,桃花沟龙洞洞口呈纺锤状有两人多高,一股清泉在石壁上流淌,洞口有一个用石头打磨雕刻的石屋,石屋上方刻着‘水晶宫’三个楷书大字,门窗上都刻有鱼戏荷花图案,门上刻着一副对联:“殿阕不须金锁闭;洞门常有白云封”。石屋外有一巨大的石头磨制的香炉。人们把香表都放在香炉里焚烧,行叩拜礼后便挑选十名身体健壮的年轻人护送肖升初把圣旨圣水送到龙洞里面的桃花老龙手里,一进龙洞就有三个险潭:头潭,二潭,三潭,每个潭都深不见底,朝见者必须从潭边光滑的石壁上攀爬过去,相传凡有忤逆不孝者或心不诚者都会掉进潭里淹死。他们过头潭,二潭还比较顺利,三潭过了一多半时吴明镜突然掉进潭里,眼看就要淹没头顶儿了大家齐手相救,最终把吴明镜给拽上来了,也许是真的很冷,也许是受到惊吓,只见吴明镜浑身发抖,上下牙磕的咯咯地响。好歹总算救回一条命大家也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惜,在救吴明镜时肖升初不慎把圣旨圣水沉到潭底去了。大家很懊恼,只能空着手去朝觐桃花老龙,他们穿过长长的‘跑马廊’越过‘风洞’,‘泥洞’就到了桃花老龙跟前,桃花老龙为石头自然生成的栩栩如生的龙头从石壁上破壁而出,龙头下方站着雷公,电母和风婆儿,在石像前有天然生成的三个石碗,分别装着一碗圣水,一碗香油,一碗美酒。
肖升初等十一人跪在桃花老龙面前求雨,虔诚地请求老龙王原谅他们的过失。祭祀毕,肖升初把随身带来的美酒和香油分别倒入酒碗和油碗里,只是尚缺圣水,就从洞中舀了一瓢倒进圣水碗里。说来也怪,这三个碗虽然不大,但任凭你怎样装也装不溢,怎样舀也舀不完。
他们从洞中出来时外面人声喧哗,原来就在他们刚进洞不久突然风停云散,太阳又把炙热地表烤的烫手。“真他妈的见了鬼了,往年只要一进龙洞必然下雨。”“是啊,多少也得下点儿啊。”“看来老天爷真的要灭人了。”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但天不下雨谁又能怎样呢?大家垂头丧气懒洋洋地往回走。
第十三回欺宗祖侄儿娶婶
食人肉尸横遍野
尽管人们怨声载道,太阳还是一如既往地东升西落,每天都按部就班的想把大地的水分慢慢挤干。渴望的雨滴却遥遥无期,没有一丝一毫下雨的迹象,天空总是晴的万里无云就连一丝风儿都没有。
人们开始饿饭了,缺水缺粮日趋严重,吃水还能到十几里外的桃花龙洞去挑,然而缺粮却没有地方去弄,只能到山上去挖草根,剥树皮,寻野菜充饥,久之,人们都黄胖起来,还有些人伴有严重的水肿。
一天,吴光春和吴明镜拿着鸟铳到后山上去打猎,他两儿进山不久就看见一头野猪,“哈---哈,天不灭我,这个家伙能让我好几天都不卖饿了。”吴光春兴高采烈地往鸟铳里装火药,准备打野猪,这时只听一声吼,一阵大风刮来,吴明镜扭头一看,见是一条斑斓大虎从后面袭来,吴明镜扔下鸟铳并快速爬上一棵大树。吴光春瞄准野猪就是一铳,野猪中枪晃了几晃“贵儿,快点儿打呀!”吴光春催吴明镜。老虎来了他却没有察觉一心只想打那头野猪,见吴明镜没有反应,回头看时老虎已到跟前,来不及喊救命就被老虎扑倒在地咬断了咽喉,老虎叼着吴光春的尸体慢慢的向树林深处走去。吴明镜吓得屁滚尿流,躲在树上大气儿都没敢出,看到老虎走远了才从树上慢慢的溜下来,坐在树下捶了几下胸脯等缓过神儿来捡起吴光春的一只鞋子就拼命地往家里跑。
跑着跑着,不觉脚下绊到一个啥东西吴明镜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一看是村头的铁匠李,铁匠李在山上挖野菜时饿死了,吴明镜在铁匠李的尸体上恶狠狠踢了几脚,一边踢一边骂:“叫你吓老子!叫你吓……”踢完,吴明镜又往家里跑,没跑几步又返回来把铁匠李挖的一筐野菜背起走了。吴明镜背着一筐野菜拿着吴光春的一只鞋子来到张翠儿家。
“咋儿你一个人回来?你幺叔呢?”张翠儿见吴明镜回来急切的问。
“幺叔叫老虎吃了。”吴明镜说着把吴光春的那只鞋子递给张翠儿。张翠儿一听就瘫软在地上哭道:“你这个挨千刀的呀,你撇下我们娘儿几个以后咋儿活命啊!”吴明镜把张翠儿抱起来放在床上说:“以后我来养活你们!”自此吴明镜就成了张翠儿家的主人。吴明镜和张翠儿堂而皇之的成了夫妻,叫他的弟弟吴明江,妹妹吴明秀改名为吴正江,吴正秀。吴正江和妹妹吴正秀称原来的大哥吴明镜叫“爸爸。”吴光裕听说后就去找家族中那几个有声望的人来问吴明镜的欺宗灭祖之罪,可惜饿饭饿的人心惶惶,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谁还有闲心去关注那些闲事?吴光裕一人之力岂能阻止得了的?任凭吴明镜胡作非为,愣是把婶娘霸占为妻,把弟妹的‘明’字辈按族谱‘光明正大’改成‘正’字辈成了自己的子嗣。
吴明镜每天都要上山挖野菜,剥树皮来养活张翠儿娘儿仨。这天,吴明镜到山上挖野菜时遇到甘云柱,甘云柱见到吴明镜来了便拖着一个口袋打起飞脚跑。“站住!”吴明镜见甘云柱形迹可疑就撵上去看个究竟,打开口袋一看:里面装着四五条人的大腿。吴明镜问:“这是做啥子的?”
“吃啊!很好吃的,要不?给你两条”甘云柱道。“路边,山上到处都是,多得很呢!”甘云柱接着说。
“那,我得到你家去尝尝”吴明镜说完就同甘云柱一起来到甘云柱家。甘云柱的老婆煮了一大锅人肉,屋里围满了饥不择食的邻居。不一会儿,肉煮熟了,大家争抢着,狼吞虎咽大吃大喝起来,甘云柱给吴明镜也盛了一大碗人肉叫他吃,吴明镜闻着香味只馋的口水直流却不敢动筷子。“吃啊!好吃着呢”甘云柱催促道。吴明镜试了几试,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夹起一坨人肉咬了一口,开始觉得味道不错,接着又吃了两口,不知怎的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起来,呕吐不止,就连早晨吃的草根树皮一并吐了出来,直到吐出黄色的胆汁才算完。吴明镜放下碗逃也似的跑了。
“别跑呀!把这点儿肉拿回去煮了吃”甘云柱抗着一条人的大腿撵出来要送给吴明镜。
“还是你们留着慢慢吃吧”吴明镜头也不敢回拼了命地往家里跑,回到家倒头就睡。他老婆张翠儿以为他太辛苦了就没有打扰他,结果吴明镜一觉睡了三天三夜才醒。吴明镜醒的时候外面酣畅淋漓的下着大雨,张翠儿正一勺一勺地喂他野菜粥。
“你到底是醒过来了,把我们娘儿几个都吓坏了”张翠儿见吴明镜醒了便嗔怪道。
“他们在吃人呢!”吴明镜说着又要作呕。张翠儿在吴明镜后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使吴明镜慢慢缓过气来。“作孽呀,人肉咋能吃呢?”张翠儿听后觉得有点害怕。
“是真的,甘云柱们天天都在吃呢,还叫我吃了一口”吴明镜说。
“啥子?”张翠儿手一哆嗦碗掉在地上打了个粉碎。
“怕啥子呢?我都吐完了,刚才还想吐呢”吴明镜见状赶快安慰张翠儿。吴明镜在张翠儿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就就恢复原来的状态。
第十四回翻身做主庆解放
均分田产斗地主
几场雨过后大地复苏,人们从饥渴中走了出来。肖升初派人清点人数,全村八百四十二人只剩下四百一十人,除甘云柱一干十二个食人肉后得了一种怪病死亡外其余的都是饿死的。把尸体就地掩埋后人们又恢复到原来生活状态。
这天,肖升初像往常一样在书房看书。
“不许动!举起手来!”白木桩带着几个解放军来一脚把书房的门踹开了。几条乌黑的冲锋枪齐刷刷地对准肖升初。
“咋了?长官?”肖升初僵在那里。
“你这个恶霸地主给老子老实点!你欺男霸女,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恶贯满盈”白木桩数罗着肖升初罪行。解放军给肖升初戴上脚镣手铐后押回县里关进大牢。白木桩请人写了几条标语:“打倒土豪”“打倒恶霸地主”“解放全中国”。村民们欢呼雀跃,放鞭炮,扭秧歌打着鲜艳的五星红旗迎接县工作队。
县里下来一支工作队就住在肖升初的宅院里,恶霸地主的房子已充公成为天池大队队委会。工作队要成立天池大队党支部,白木桩,吴明镜,张翠儿,于粪瓢积极向党靠拢请人代写了《入党申请书》。白木桩任天池大队党支部第一任党支部书记,吴明镜任天池大队大队长,张翠儿任妇联主任。
月光如水,天池大队已安然入睡,大队的队会却灯火通明,县工作队和大队新领导班子正在开会,工作队队长唐茜茜组织大家学习了一份中央文件后就让白木桩发言。
“叫我说啥呢?我也没得啥子说的。”白木桩脸憋得通红。
“白支书你还是说几句吧”唐茜茜催促道。
“那我就‘烟袋杆锯椽子,没得两锯’,我们刚才学习了文件,从明天开始就把地主揪出来批斗,没收他们剥削我们的血汗,你们说说看那几个是地主呢?”白木桩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让大家开始讨论。通过讨论:肖升初是恶霸地主,周小喜、梅青山是地主,邢人贵是破烂地主,肖升初坐牢去了就斗他老婆吴金凤。张翠儿忙着用纸糊四个高高尖尖的帽子。
第二天,把天池大队的人都集中起来,给三个地主和一个地主婆戴上又高又尖帽子,胸前挂一块儿大木牌子,牌子上写着“打倒地主”。白木桩喊道:“打倒地主!”群众都振臂高呼:“打倒地主!”,“打倒地主婆!”然后用绳子把地主和地主婆捆绑起来连成串由人象牵牲口一样牵着游行批斗,从第一生产小队一只牵到第九生产小队。途中人们除了高呼“打倒地主”的口号外,时不时还有人要站出来痛诉地主的罪恶行径,说到激愤处就从路边野草丛中拔几株荨麻草在地主的脸上,身上抽打几下,地主身上立刻出现‘荨麻疹’样的风疹疙瘩,痛痒无法忍受,可怜双手却被绳子捆着,任凭泪珠在脸颊上滚落下来。批斗队伍游行到泰山庙时,唐茜茜便进泰山庙看个究竟,无奈人去室空不见周雨声的踪迹“雨声,你在哪儿?”唐茜茜深情呼唤着丈夫的名字,却无人回应。唐茜茜泪流满面在庙里仔细搜寻,熟悉房间里却没有那熟悉的人和物。过去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那些缠绵的,喜悦的,悲伤的,心碎的都一起涌上心头。唐茜茜暗自摸了几把眼泪看游行批斗的队伍已远去就快步向东天池跑去,这几年也不知周雨声过的咋样?
肖升初在牢里万分想念家里的事情,自思:这次是凶多吉少,纵是死也要死在天池。于是就高声喊:“报告政府,我家还藏有十二条枪和十根金条!”解放军听说后便荷枪实弹地押着肖升初到天池去取枪和金条。走到碑崖,肖升初趁解放军不注意向山上逃跑。“站住!”解放军喊道并向空中鸣枪报警,肖升初继续往前跑。一个战士举枪瞄准,“砰”的一枪就把肖升初就地正法了。然后解放军来到天池肖升初家也就是现在的大队队委会仔细搜查没有任何发现,方知上当受骗。写了一张枪毙肖升初的布告贴在队委会的墙上就回县里去了。
批斗游行队伍回到大队时发现了这张布告,要找县工作队队长唐茜茜请示,才知道唐茜茜不知去向。就分头去找,张翠儿知道唐茜茜去找周雨声了就径直到周雨声的坟墓那里去找。果然,唐茜茜在周雨声的墓前哭的死去活来。
唐茜茜找到东天池周雨声家亦不见周雨声的踪影,一个跟周雨声年纪相当的人在家,两人相视良久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当唐茜茜说明来意方知周雨声当年难敌相思之苦已谢世几年了,周雨声的妈也在去年饿饭时饿死了。后来在唐茜茜的再三要求下,周春街带着他的婶婶唐茜茜来到周雨声的墓前。
“唐队长,工作队和大队里都要向你请示汇报工作呢!”张翠儿在堂茜茜耳边轻轻地说。唐茜茜迅速擦干眼泪和张翠儿快步回到天池大队队委会。大队里正在白支书的带领下批斗地主婆吴金凤,由于肖升初的畏罪潜逃被就地正法使地主婆吴金凤罪加一等,加强对她的批斗力度。
“首先我代表清溪河公社党委政府对各位高涨的革命热情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们刚刚解放,百废待兴,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开展阶级斗争,我们受够了这些地主的剥削和压迫,所以我们要痛打落水狗把阶级斗争进行到底同时把天池大队划分为九个生产小队,每个生产小队要选一名生产队长,会计,保管员,记工员搞好集体生产,保证每个人都有事做,有饭吃,有衣穿充分体现社会主义社会的优越性。均分地主的田产和其他任务就交给白支书了。”唐茜茜说完就带着工作队回清溪河公社去了。
接下来,白木桩和吴明镜组织召开了一次群众大会,天池大队下辖九个小生产队,把地主和富农的田产全部没收均分给九个生产队,把地主,地主婆,富农们都撵出去住岩屋,住窝棚,他们的房子充公作为各小队的仓屋和办公室。斗地主批富农的活动是每天生产劳动之余的主要节目。
第十五回民兵连夜巡治安
半边天劳动增产
响应毛主席的号召‘要把阶级斗争进行到底’,斗地主在田间地头歇息时进行。白天劳动生产夜晚开会学习。大队,小队,公社每天都有会要开。
这天,白支书在清溪河公社开了一个星期的会拎着一挎包白面馍馍回来了。白支书回来后立即召开大队队委会,传达会议精神:“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搞好社会治安,要与一切反动派和阶级敌人作斗争,根据上级指示我们大队要成立民兵连,可是有谁能当这个民兵连长呢?”
“我看就让三队的田雾当比较合适,第一呢他从部队刚转业回来,第二呢几个当兵的回来了都安排的有事做他才回来还没安排呢,第三呢他有点文化会写大字呢。”吴明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大家还有啥子说的?同意吴大队长说的都请举个手!”白支书说完。大伙儿都举手通过了。立刻把田雾找来,让他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加入天池大队党支部成为支部成员,担任天池大队民兵连连长。有好事者给几个当兵的作了一句顺口溜‘许杀猪张放羊,四队回来了一个剃头匠,田雾回来当连长’。田连长带领民兵夜夜巡逻严格执行毛主席的教导‘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日深夜,唯独西头王有财家还亮着灯。田雾叫几个民兵悄悄地把王有财家包围了看看王有财在搞些啥名堂,听听他们是否有反动言论。田雾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王有财两口子都裸着身子坐在床上说笑话,床头放着几个窝窝头。王有财的老婆是‘夹舌子’说话说不明亮,她一边吃着窝窝头一边用手摸着王有财翘起来的鸡巴说:“你天天种地咋儿不滴馍馍呢?”田雾忍不住哈哈大笑,王有财听到屋外有人赶紧把灯吹灭了两口子一出溜钻进被窝儿大气儿都不敢喘。自此天池村便流传一句不成文的笑话“你咋儿不滴馍馍呢?”把对方比成男人的生殖器以取乐,对方立即还击:“我吃馍馍,你才不滴馍馍呢!”说完大伙都开怀大笑,一天就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活跃的气氛便铺开了和谐的一天。
又有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张翠儿的门外有一个赤裸的男人在敲门。“不许动!我们是民兵连。”田雾大声吼道。
“救命啊!”张翠儿听到民兵连来了故意虚张声势。劁猪佬儿胡二拿着朱雀大队的介绍信走村串户的劁猪娃儿给朱雀大队集体搞点副业,这晚在张翠儿家投宿。张翠儿见其穿着齐整就动了心思,趁其起夜的时候在胡二的口袋里摸出四张‘大团结’,十三斤粮票和九尺布票后随即把门拴上了。胡二拉尿转来却进不了屋,正敲门恰巧遇到民兵连巡夜。田雾拿着马灯仔细照了照胡二,见是一个陌生人又听到张翠儿的呼救,就断定胡二是坏人:“把他绑起来!关到大队里去。”一声令下,几个民兵就把胡二用绳索捆成‘粽子’。张翠儿把衣服穿好后随民兵连一起押着胡二朝天池大队队委会走去。田雾派一个民兵赶快去把白支书找来准备夜审胡二。
天池大队队委会灯火通明,大伙七嘴八舌的诉落着胡二不是,胡二跪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田雾叫一个民兵找来一套烂衣服给胡二穿上。约莫一袋烟的时间白支书来了。
“哪儿来的野人敢到天池撒野?”白支书进门就吼。
“冤枉啊!我是朱雀大队的胡二,是劁猪娃儿的,我有介绍信呢。夜里在她们家投宿,起夜转来就进不了屋了”胡二如实诉说事情原委。
“听他嚼牙巴骨,我见他出门在外怪可怜见的,天黑路远就让他在家住一晚,哪成想他。。。。。。他恩将仇报,趁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要来强奸我,我首先以为是吴明镜开会回来了呢,一摸那‘硬邦邦的东西’不像我们吴明镜的才晓得是他,就喊救命,他吓跑了,况且吴明镜还在公社里开会呢”说着,张翠儿哭得梨花带雨。
“冤。。。。。。”胡二正准备分辨。
“啪”的一声白支书拍案而起吼道:“你冤个球!看到张主任的摸样老子都想搞一回,何况是你。罚你做一个月的苦工!”胡二听后嘴张多大还想说点啥子。“不服就让公安局把你抓起来,告你个‘强奸”罪判你三五年!”白支书补充道。胡二不敢再说话了。乖乖地做了一个月的苦工。
张翠儿到公社开了一个月的会,回来就组织全大队的妇女开会学习:“我们妇女解放了,毛主席说‘妇女半边天’,现在要修马桥电站和清溪河堤,男人们都要去支援国家建设,粮食生产就靠我们这些婆婆妈妈的了,大家有没有信心顶起半边天?”参会的妇女们热情高涨,举手高呼:“妇女半边天!建设新中国,建设新家园!”随即选出九个妇女队长。九个妇女队长带领清一色的娘子军战天斗地,开荒种田,把家里的男人送去修河堤修电站。
‘半边天’们干劲十足,顶风冒雨,披星戴月愣是夺取了前所未有的丰收。这一年,根据上级要求,各个生产小队都要开集体食堂,全中国要从社会主义社会一步过渡到共产主义社会。有人编了个顺口溜唱出当时生活状况:“一队苦二队甜,三队杀猪四队过年,五队啃骨头,六队吃肥肉,七队喝汤八队闻香,九队吃后打飚枪一飈飈了个尽大光。”张翠儿还按照上级指示组织了一支天池大队文艺宣传队,宣传队的队员都是从各个小队社员中挑选出来的,她们每天只劳动半天,下午在天池大队队委会集合排练。晚上送戏下队,各个小队巡回演出慰问。
天池文艺宣传队到四队慰问演出,四队队长兼会计和小队卫生员的付七田吩咐妇女队长带领娘子军们早点收工回来看演出。付七田因身兼数职所以他是留在家里的唯一男人,吃过晌饭他老早就来到四队队委会打扫卫生,抹桌子摆板凳,烧开水布置演出会场。正忙着,张翠儿带着演出队来了。
“付会计在忙啊!”张翠儿给付七田打招呼。
“张主任稀客!快点请坐。”付七田说着端来一条板凳并吹了吹板凳上灰尘。然后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白开水,每个人在接过付七田递来的开水时都笑着说句客套话。当把开水端给郑长莲时四目相对两人无言,任凭目光交错把心中的那团火点燃。一个是新婚三天丈夫就去修电站了,一个是光棍儿一条倘未娶妻。在一递一接的过程中都想借机触摸对方的手传达一下爱慕之情。结果不慎两个人的手都烫伤了杯子也掉在地上打了。在大家的嬉笑声中红着脸走开了。
太阳落山了,娘子军们都早早收工来看演出。第一个节目是‘奸懒逛’,反应的是一些社员不好好生产劳动的场景,搞笑滑稽的表演引起阵阵掌声。第二个节目是张翠儿和郑长莲联合演唱的黄梅戏‘天仙配’,台上倾力演出,台下掌声如潮,须臾全场变成了大合唱“夫妻双双把家还……”。第三个节目是郑长莲独唱:“红湖水浪打浪,红湖岸边是家乡……”人们把一天的劳累和疲惫在欢笑声中遗忘。
………
演出结束已是深夜,演出队都陆续离去。郑长莲借故手疼要付七田给搽点红汞让张翠儿们前走,自己留了下来。付七田拉着郑长莲的手来到四队医务室,付七田精心地给郑长莲擦洗只听见郑长莲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借助昏暗的煤油灯灯光见郑长莲满面通红。“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付七田关切地问。“没……没啥”郑长莲说着用手环着付七田的脖子把嘴迅速贴在付七田的嘴上,付七田被这突如其来‘袭击’感动的浑身颤抖亦迅速的用力把郑长莲搂在怀里两个人的舌头在交织着纠缠不休,郑长莲胸部连连起伏两团柔软的东西让付七田感到舒服极了禁不住惊奇的用手去抚摸……良久,郑长莲轻轻地把付七田推开,在付七田的耳边低语“送我回家!”付七田象中了魔咒般的随着郑长莲走了……自此付七田和郑长莲每天都在一起厮混缠绵。
第十六回闹革命官镇县革委
看倒报笑坏勤务兵
一日,郑长莲的男人穆成贤抵不住对新婚妻子的思念从马桥电站工地上偷偷的逃跑了。日夜兼程,跑回天池已是月上柳梢头,怀着‘小别胜新婚’的心态和亢奋精神把门敲得震天响,好久没有反应。“啊莲,我回来了!”穆成贤在门外深切的呼唤。
屋内,郑长莲和付七田正在床上厮混,郑长莲听到敲门声要把付七田推开,可是付七田正在兴头上说啥也要把任务完成了才收兵,直到听到外面的呼喊才慌了神。“咋办呢?他咋回来了呢”?郑长莲奋力推开付七田。付七田看到床边有一个大杉木缸便毫不犹豫地跳进去躲了起来。
郑长莲把门一开,穆成贤迫不及待地把郑长莲抱起来门都没有顾得闩就直奔卧室,穆成贤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将郑长莲压在身下直奔主题,小木床象发地震般地晃荡起来就连床边的杉木缸亦在晃动。付七田在杉木缸里憋得难受极了,更难受的事发生了一只小老鼠跑来钻进付七田的胯下,付七田那硬邦邦的东西动了一下,小老鼠就当做香肠咬了一口付七田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顺手把小老鼠活活地捏死了并用手把自己的嘴捂住唯恐惊动床上的穆成贤。恰巧郑长莲的尖叫掩盖了付七田的悲鸣。穆成贤在亢奋之中而忽略了杉木缸的存在,小木床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但杉木缸还在动弹。杉木缸吸引了穆成贤的目光,穆成贤环视屋内发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衣服和鞋子,穆成贤立即明白了一切从床上跳起来掀翻杉木缸,赤裸的付七田从杉木缸里滚落出来,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脚。“老子今日废了你个狗日的畜生!”穆成贤转身摸了把剪刀向付七田走去,郑长莲从后面死死地把穆成贤抱住冲地上的付七田喊:“快跑啊!”付七田从地上爬起来夺门而逃。
穆成贤连夜来到天池大队队委会,大队对委会大门紧闭。穆成贤恼羞成怒地把天池大队砸了个稀烂,一边砸一边骂:“老子在前方支援国家建设,你们这帮狗日的畜生却在家里搞我老婆。”白木桩赶快给清溪河公社摇电话,接电话的是公社文化大革命革命委员会的牛主任,牛主任听后对穆成贤的壮举大加赞赏,立刻派工作队到天池指导工作。
工作队到达天池后帮穆成贤写了几张打倒白木桩这个地主的走狗的大字报,让白木桩一帮人靠边站,把吴明镜和张翠儿也绑起来批斗。穆成贤在绑张翠儿时顺便摸了一把张翠儿的孖儿,张翠儿就势给穆成贤抛了个媚眼,穆成贤骨头都酥了立刻松绑说:“看你还老实,你就给大队放牛吧!”自此风光一时的张主任沦落为放牛娃子,当然有时间得陪陪穆成贤。
穆成贤斗大的字不认识一升,年轻力壮耕田耙地自是一把好手竟稀里糊涂的成了天池革命委员会的负责人,他带领造反派们大搞‘破四旧’‘立四新’运动。把天池所有带字带花儿的碑文石刻,古典家具统统砸光、烧光、抢光。首先就拿泰山庙开刀,他指着庙前的一块巨大的石碑问:“这是啥玩意儿?”有人回说是‘泰山石敢当’。“砸!”随着穆成贤的一声令下那块伫立了几百年的‘泰山石敢当’就粉身碎骨了,接着砸毁了庙里泥塑的神像和庙后的功德碑。穆成贤看到辉煌的战果高兴极了把手一挥,几个造反派就一把火把泰山庙化为灰烬。穆成贤带领一群造反派高呼“打倒牛鬼蛇神!”“造反有理!”的口号挨家挨户去‘破四旧’。穆成贤的‘赫赫战功’引起上级的注重,一纸调令穆成贤便成了县革委会的主任。
穆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