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季节（二十四）

　　人之间的关系，婚姻虚劳徒增，就如一场没有舞台的小丑戏曲，闷热的夏季，热的就如火炉，无法使人入睡。这天凌晨3点左右，莲也进入梦乡。夏雨走到莲的床前，看见莲白白的肌肤和少量衣服承托出来的身体，让夏雨浮想联翩，蠢蠢欲动，身体热的无法控制自己。他多想一把把莲搂在怀里，轻吻，爱抚，或者静静地拥抱着也幸福。时逢夏日，莲习惯了不盖被子，半透明的衣裳紧贴着身体，透露出来的味道和诱惑力，足以让夏雨垂涎欲滴，无法控制本性的发展和情感泄露。
　　曾经许多次，夏雨都坐在莲的床边，慢慢地欣赏，意念着，但是从来不敢靠近，不敢倾慕有所邪念。即使有，又会在瞬间的理性里打破制止。很多次夏雨都想以强奸的方式结束这样的尴尬局面和这段毒药般的婚姻。如此，不仅仅是结束婚姻的残忍和莲的内心深处的杂念，更多的是改变了夏雨的处境和得到肉体的满足。但是当夏雨狠心下来要行动的时候，却想到莲独自流泪的场景便再无兴趣，而后狠了狠心，在次日黎明背起背包去行走，用角度的厚度丈量婚姻的浑浊度，再用精神的寄托满足内心的空洞！
　　所以每一次夏雨都是带着遗憾和满腹的不满离开。离开后他就会寻找很多的事情填充自己的内心世界和分散自己的精力，以此低耗自己的生命力和旺盛的情感分泌。故此他就故意不和莲联系，保持陌生的关系和情感的断裂。最后等他自己情感和精神都失去了知觉和没有力气遐想的时候，他才会带着疲惫返回至废品收购站。夏雨的收购站由莲敷衍经营，勉强维持简单的生活状态和房租。因为莲和这段婚姻，夏雨无心顾及生意，也因为杂志报纸的催稿，他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弄。晚上他还要看业余书籍和学关于计算机方面的专业书籍。偶尔还去速成班学习关于设计，绘图，制作表格等。夏雨经常把自己的行程和日常生活安排的满满的，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夏雨的生活的自己内心的缺憾。
　　这一次，夏雨靠近了莲，用手抚摸着莲的脸，轻轻地用手指划过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全身情感涌动，血液翻滚，内心忐忑不安。莲的肌肤散发出一种淡雅的清香，如百合花的香味，沁人心脾，回味无穷。夏雨的手在莲的脸上慢慢地游走，他的脸也慢慢地靠近莲的身体，一分一秒地倾听着莲的心跳声，吸允着那份独特的香味。夏雨此时内心的满足无法得到诠释和形容。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飘飘而至。他使劲的靠近莲，挨近莲，多想一辈子如此，仅仅地相拥，香吻，相互感知彼此的存在和呼吸，用手轻轻地感知每一寸肌肤的温度和美丽。夏雨突然就如失去了理想和忘记了自己的行径会为莲带来如何的伤害，只注重一时的享受和情感的发泄。莲突然的惊醒，吓坏了彼此，也让夏雨尴尬不已。莲被夏雨的动作惊醒时，发现夏雨的头部靠着自己的胸部，手在自己的脸上一直不停地抚摸，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一种接近窒息的恐惧之感，莲一下惊惶的跳了起来，使劲地呐喊和拍打，疯狂般地谩骂。莲就如疯了一般，无法承受夏雨变态的行径和疯狂的举动。
　　夏雨看着莲惊恐苍白的脸，淡淡的说，莲，对不起，我是真的控制不住。不过，还好没有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我真的只是想抱抱你，感知你的心跳和温度。没有想占有你和强逼你。真的，我也只有想抱抱你的这点欲望。希望你谅解，原谅我。
　　莲看着夏雨可怜的表情和委屈的模样，内心深处酸了酸。此时的夏雨就如一个三岁的孩子，微弱可怜的急需要得到安慰和保护。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拾起，用心去浇灌和喂养。她能感觉到夏雨此刻的心绪，一个吻或许就能救治他此刻的空虚和渴望，哪怕只是虚伪的一个拥抱。夏雨那么多年来都是望梅止渴，极力控制内心的欲望和情感，如今或者是忍耐太久，或许是身心严重受损，导致无法分辨清楚自己的需索和情感的真实意图！她说，夏雨，如果你觉得这样你会快乐都话，那么今晚我就随了你。成全你，让你没有任何遗憾和消除你内心的仇恨。我只需要你过的开心，快乐。不要如此狼狈不堪。让人连可怜的心都冷去了。
　　夏雨看了看莲，内心羞愧难当。房间的黑洞洞的，只有一丝光亮，偶尔能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人群叫喊声和破碎交杂分辨不清性别的尖叫声，更多的就是车辆摩擦地面的碰撞声。夏雨能听到莲的心跳声，他不敢去看莲的眼睛。夏雨冷静微弱地说，莲，我们离婚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心灵，灵魂，身体都难以承受。我承认我离不开你，但是我也无法做到让自己一辈子都能掌控自己的行为。有的时候，很多行为和思想是不由自主的。难以得到印证和答案。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何况你呢？
　　离婚？夏雨，这是你第几次提及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们都应该有各自的生活。不能再像这样浑浑噩噩，这样的情感过于偏执畸形，我真的怕那一天我忍受不了或者无法控制伤害到你。其实莲，你并不爱我，也并不想拥有我，只是找个伴陪伴着你的记忆一起入睡而已。
　　夏雨，或许我们都现实和伪谎言欺骗了。但是我还在尊重你，尊重你的选择，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你说的对，我不应该那么自私，带着我的回忆捆绑你一起发酵。我们彼此都应该走出来，开始崭新的生活。我知道这3年以来，是我拖累连累了你，这点我内心一直不安和愧疚。
　　莲，一直以来你是我的媳妇和妻子，我理应照顾你，关心帮助你。只是我自身的残缺，总是不那么尽善尽美，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和理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知己，遇到什么事情我依然会第一个出现在你的面前。力所能及！
　　夏雨，谢谢你。没有能和你做成真正的夫妻，愧对你对我的一片付出，我深感抱歉。惟愿你以后一切安好。夏雨，你是一个好人，有才华，有能力，有思想，善良，安静，懂得照顾人。以后谁嫁了你，肯定幸福。
　　莲，我们都要幸福。你也是一个好女孩。只怪我们之间缘分不够。
　　如此冷静的谈话在一次行为暴露之后有序的进行。貌似一切都冰释前嫌，各自都懂得了释然和放手。彼此都从这段婚姻里得到更为真实的相认。
　　次日清晨，萧索冬季，微微雨露，滴滴清凉入骨，屋外的草丛里覆盖了一层层的白霜，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匆匆而过。没有谁能在意谁，更没有谁会留意莲和夏雨。三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早晨，他们登记结婚。三年后，他们依旧安静若素，办理了离婚手续。三年了，他们第一次微笑着一起并肩走在路上。三年的日子相形渐远，彼此都苍老了很多。夏雨突然觉得自己解脱了，但是也老了许多。走出民政局，时逢中午，和三年前的场景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好像比三年前轻松了许多。各自带着微笑走完仅剩的一点点路程，哪怕是装也要装。夏雨其实很想哭，很想流泪，想用眼泪来祭奠这三年以来的光阴和折磨，也想用眼泪来目送莲的远去。他没有问莲回去哪里，将要做什么。他觉得，莲会继续留下来，以一种红颜知己的关系彼此存活。不再有婚姻约束和隔阂。夏雨再一次邀请了莲去当初他们结婚时候去过的咖啡馆。要了相同的咖啡。一切还是三年前的模样，只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一切的一切都失去很多无法拼凑的原貌和颜色。
　　夏雨望着微笑涟涟的莲，试图想说点什么，却话到嘴边又无法说出来，最后只能满脸泪水加复杂的表情。无法自制。或许情到深处无法控制，离别的疼痛依旧触痛了夏雨最柔软的地方！夏雨说，莲，今后我们还能是朋友吗？虽然我们离婚，你依旧可以继续居住于此，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和想法。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臂膀，虽然我有点窝囊。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和你在一起不配，让你难堪和丢脸。但是我对你一直保持着不变的情感，里面有爱，有疼，有怜悯，有欲望，有渴求，有恨……说不完的复杂关系，就如我们这三年以来，就如一场梦。一场没有结果，没有故事情节，更没有虚设的夸张，平淡如水，沉静在一种冷漠中。
　　夏雨，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想我们终究还是有见面的那一天。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也没有觉得你不好。真的，我一直都在说，我内心很感谢你，你也很善良，很坚强，很值得大家尊敬和一个好人。只是情感这这些不能对等，更不能混淆。我只能说，生活上你是我的老师和榜样。情感里，我们是相互倾述的知心朋友！
　　两个人的对话深沉，无力从心，彼此都虚伪到极点，将一些真实的看法和情感埋葬。如同赤裸裸的肉身失去了原本的美感，置身于时间弥合过后的缝隙中，茫然无力。世界关系，人与主角、配角都各自忘记自己的台词，成了独角戏的看望者。内心的话语，情感的陨落，忏悔，悲伤，痛苦，疼痛，欲望，肉身，盲目，结合，破裂，哀怨，挣扎，争吵，都在一纸离婚证里得到了完整的清洗！
　　莲说，夏雨，和你走过了三年，今天也将是我离开你和这个城市的时候了。三年里，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风雨雨，大起大落，但是结局或许是命定，无法逃跑和自欺欺人，那么我们只能去承受迎接。所有的故事和人，都是浮光掠影，随时间和思维定格于某个时代和记忆深处。
　　莲，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我们都不必再说了。曾经的疲惫和黑色的回忆都成为了过去。明天的是我们共同追求的主题。人生除了情感以外，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去做的事情。譬如，读书，写字，行走，公益活动，任何有价值有意义的社会活动，也包括基本的工作。我们没有必要将生命推向岌岌可危的边沿。人生更不应该寂寥之极。我们应该积极向上，阳光般地用微笑面对世间的交集和纠葛。情感最终会消失，它并不是不是我们的归属。
　　离婚的那一天晚上，他们依旧保持如此，共眠一间屋，各自睡一张床，没有话语交谈，没有情感抵抗，彼此，安然躺在床上。偶尔听见不均匀的呼吸声和身体翻来覆去的声音。整个夜晚，安静的让人不自在和惊恐。
　　夏雨忧心忡忡，思绪万千，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过。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和生活蕴含足够的能量和水分，新鲜饱满，张力有度，只是苍白疲乏，难以融合到完美。凌晨12点，他才勉强睡去。他没有看莲，也没有去揣测她此时的心境和心情。而是一个接一个的梦，让夏雨极度难受和迷惘。清晨7点醒来，莲已经离开了废品收购站。她的东西也收拾完走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床上被子一如往常，叠的整整齐齐。莲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夏雨突然瘫软，内心的空虚和失落顿然猛升，如脑充血般，差点晕厥。
　　夏雨俯身贴在莲睡过的被子上，内心安然，脸上路出一丝幸福的微笑。轻声微弱的说，莲，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舍不得你。但是生命不能失去它原本的真实面目和目的，我不能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和内心的满足，截断你的旅途。忽然他想和莲说话，他慌忙拨打了莲的手机，可是提示电话也关机。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几个小时里一直拨打那个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熟悉号码。累了，倦了，哭泣了，懂了，最后，他明白，莲真的走了。去寻找属于她的宿命和人生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