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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春风之仪】远飞的大雁(二十九)

作品名称:远飞的大雁      作者:之仪      发布时间:2009-07-14 12:45:24      字数:7141

第二十九章:『男儿有泪不轻弹』

南下的绿皮车厢里面被五颜六色点缀着,不见了,激情燃烧岁月里年轻人青一色的草绿。不见了,全国江山一片红的年代里中年人青一色的瓦灰。这些为生活劳碌奔波的人,开始从僵化了几十年的思想意识中觉醒,头脑中慢慢地萌生出经商理念。此时的人们正张着一双双渴望的眼睛,从这个花花绿绿正游动着的小世界里,提前感知到曾经闭关锁国的泱泱华夏南面的那道门,正渐渐向着世界敞开,从那条窄小的缝隙中吹进来一阵暖风,那里早于全国,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市场。可这时坐在车厢里面的张建军却是一副颓废、沮丧的神态,他的心中却五味俱全,南面的那道希望之门,就在去年向着他关闭了。而今天他要去的又是南边,是一个从未去过的陌生之地,他在想,这一次我要去的南边能让我成功吗?可我这兜里揣着的却是我的生家性命啊,哦,不对,这里还有老兄丁建成的全部积蓄。我要成功,我只能成功,不能再失败了,要不然,我的面前,我的脚下就无路可走了。
张建军背靠座椅面朝南,与正在往南行进中的列车保持着同一方位。窗外有一片片白云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中飘逸,四十九次特快列车驶过秀丽蛮荒的五岭山脉,进入广东境内的大瑶山地段。险峻挺拔的瑶山兀然矗立于眼前,唉,多少年前,祖辈们就是从那条陡峭贫瘠的小道上拾级而下,从苦难中走向苦难的。瑶山在张建军的眼前匆匆闪过,那里多么旖旎秀美呀,瑶族,我张建军是你的后裔呀!可是,与我有着亲情的瑶山啊,却是被这古老国度遗弃的一隅穷山恶水,瑶族,我的祖先们就是被这封建强悍的种族歧视割据分裂了的?这个与我血脉相通的弱小民族啊,他们只能在这样的一个旮旯角落里,找一块不毛之地一代代传承下像我这样不中用的子孙?不!我不能枉为他们的后代,我要成功!我一个瑶族后裔一定要为家族争光,为我们的少数民族争口气。
列车就要进入广州火车站了,望着这座美丽的花城,张建军想起那个长发飘飘的知青兄弟,我们的一个知青兄弟朱小明不就在这座羊城吗?可是,此前建成兄曾交代过自己最好不要去打扰那个也不太走运的老哥朱小明。那是因为,朱小明也正为走进中山大学的那道校门而多次参加高考,可他那高傲的心智却让他屡战屡败,他正颓丧着呢。唉!我太不争气了,这命也太苦了,不然这时的我,不也与赵超一样在香港那边的自由世界里活得潇洒自如了吗?
准备下车的张建军起身向车门边走去,有人擦身而过,裤兜里的一千元钱顿时让他好一阵紧张,张建军用右手紧拽着裤兜,他怕遇到扒手。可昨天夜里父亲拿出八百元钱时说的那段话却在耳边回响,场面又浮现在眼前,那些话如鞭子在抽打着他,让他在悲哀中自责着:“你还要我养你到什么时候呀?放着好好的一个工作你却不干!你本事大呀,你有多大的能力呀?想着去香港,我还想去美国呢!去得了吗?”
唉!怎么能怪父亲呢?他老了,他不懂得时代正在进步,那样的一份工作不值得去珍惜,兄弟们多明事理呀,昨天夜里丁建成学校宿舍里的那一幕刹那间却让他感动起来:
“活人,怎么能被尿憋死!一个人不可能总不走运啊,多少人没工作?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嘛,去吧,自己去闯出一条路来,全拿去吧,我就只有这么多了。”丁建成拿出他仅有的二百无钱,这已经是他个人的全部家当了。
他把知青时代用一百二十元钱购买的一块“上海牌”手表,以一百元钱的价格在寄卖行里卖掉了,他要为张建军凑足二百元钱,把这些钱全部交给了张建军后他自己身上已经没有几个钱了,这时在学校读书的他虽拿着三十几元的工资,但并没有多少钱剩余,前面一年多的时间里,知青兄弟们偷渡逃港时他慷慨解囊,用脸盆在食堂里打饭,那时,他常常入不敷出,可是,张建军是知青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兄弟呀,他能不帮吗?。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汗水湿透衣襟。头都转晕了的张建军终于经过五十几小时的车旅劳顿后带着他的一千元钱,到达了经街坊指点的这一方风水宝地,可信中说好接待他的人却去了近海接货:
“湖南头,他在不在都一样,我手中也有货,要多少?说话。”海边的一个小镇,尖嘴猴腮的汕头矮个子青年要抢着与他做这第一笔生意。
“哦,我是与他约好了的,还是先在这里等他吧,明天我再来。”张建军听说过这地方行骗敲诈勒索不务正业的人很多,他在心中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
“也好,不过湖南头,你等他至少得等一个星期,或者更长。”矮小黑瘦的的汕头青年掏出一大把电子手表,在张建军眼前一晃。
“怎么会要这么长的时间呢?不就去海边接个货吗?你的货什么价?”张建军本想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两天,但一听约好的人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急着想赚钱的他六神无主了。
“老哥,你说得太简单了,出海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我说的一星期是正常情况,这是走私货物呀,弄得不好人才两空,生命被打水漂的事多呢。”他的一双小眼警惕性很高在左右环顾,小心翼翼地将此道的艰难告诉张建军。
寻思着要在这样的地方等一个星期,如果万一不凑巧还有可能等得更久,张建军心中有些毛起来了,这一天的吃住开支也不是小钱啊,何不就与他谈成这笔生意?
“冇问题啦,我与出海的老哥也是本家亲戚来的,不会害你啦。”他再一次向张建军凑近,并亲近地递来一支良友牌香烟。
初出茅庐不知世道深浅的张建军急功近利,终未识破对方的尔虞我诈,一路都在提醒着自己要防患于未然的理智彻底被急于求成的利欲击垮了:“说数!”
“五十元一块,十送一。”只见矮个子狡黠地一笑,开出一个天价,他想一口吃出个大胖子。见对方开价过高,张建军转头就想走,这时对方一把拉住他:
“大哥,一回生二回熟,交个朋友,我再让点利给你回家喝茶。”
“三十五元,不要你送一。”张建军的心里底线是四十元。
“四十五元,不送一。”
“一口价,三十八。”
“一口价,四十二元,不成你走人,成了晚饭‘东坡茶楼’我做东。”对方像是孤注一掷似的,不会再让一分钱了。
三十八元?对方见张建军竟然能开出一个他想象不到的好价钱,心中一阵阵高兴,他用单价不到十块钱弄来的十足的水货竟能有这么大的赚头,这是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但此时的他还不想急于成交,他在揣摩张建军的心理承受能力,看能不能尽可能地在这个湖南仔身上多赚一把。
张建军其实并不了解电子手表在这里的行情,他只是听街坊们说到这里的电子表弄回去是很有赚头的,关于质量他却更是生疏,还有路上的风险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不知此时码头车站就有相关人员把守盘查,一旦查出来是会没收的,短暂地沉默后,张建军却想急于成交了:
“晚上还有车到广州吗?”他想尽快赶回去。
“坐什么车呀,大佬乘船呀,看香港的夜景啊,你不知道?”
对方顺口丢出的一句话,在张建军听起来却很不爽,“香港”这两个字曾经是那样的亲切,可此时的他就是为了投奔香港那温柔的怀抱而伤透了心,那个充满希望的地方让原本坚强的他变得有些脆弱了,这时他真厌恶香港了。
“唉,老弟你不知我就是从那里被遣送回来的,还去看它?”
“不气,不馁,人生大把机会,你会成功的!大佬!”对方一句广东普通话,一句纯广东方言,他伶牙俐齿十分乖巧地把握到失意人的心度,他恰到好处的慰藉让张建军痛痛快快地在四十元整的价位成交了这笔电子表生意。可是,张建军却留了个心眼,付款时却只肯要十只手表,他还是怕万一有假就全完了,八百元钱可是好几年也赚不回的一个大数字呀。
晚饭后没有了开往广州的长途汽车,住一晚一是要掏钱,二是这四百大几换来的走私货物安不安全啊?何不就听这小子的乘船回广州呢?没有能成为香港的良民就在船上用一双眼睛看看吧,买了一张船票张建军登上开往广州的轮船。可是,这张船票却差点让他跳下了那深不见底的苦海之中。
汽笛像哭似地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轮船,载着张建军的发财梦缓缓启动了,疲于奔命的张建军劳累之极,终于在三等仓中酣酣入睡了。梦,随着那咸咸的海风飘然而至。梦中,张建军从他阴暗潮湿的深深陋巷搬进了一栋带花园有游泳池的别墅,阳光明媚下母亲正在用她那双苍老的手浇灌着门前的鲜花,绿草坪里有婀娜多姿的人与他牵手相伴,父亲不再说自己没用他在一张小石桌上怡然自得地咂着一口满足的小酒。梦中,张建军开着一辆桑塔纳轿车行驶在回青山大队的公路上,副座上就坐着丁建成,轿车里的录音机唱着的是:远飞的大雁,请你快快飞,飞到北京城……

突然间,像有一只手在他的胸前捋了一下,蓦然一惊迅速翻身,只见一条黑影消失在轮船的过道里,再一摸,左边的怀中却空空如也,已经不见了那一包花四百元买来的电子手表。他迅捷地向过道中追去,那里人影已不见,船上,没有人看海,也没有人看就在他眼眸中的香港,只有香港那辉煌的灯火在静夜中看着这茫茫大海里正漂泊着的轮船,看着此时正处在凄风苦雨中的张建军。
惋惜,已经不能说明此刻张建军的心情,霎时,他真的想从船上跳入深深的苦海,结束他年轻短暂的生命,望着灯火通明的香港,面对浩瀚无边的大海,张建军对天大吼:天啊!这南边的天不容我,地不容我!这南边的大海也容不得我呀!
跳不跳?跳下去可一了百了。跳不跳?跳下去,万事皆休。四百元啊,怎么向父亲交待?我的建成兄,一年不吃不喝也没有四百元,青山大队的农人们一个家庭几年也挣不到四百元钱。怎么办?一阵海风吹来,让他骤然回过神来,再摸右边的怀间口袋里的东西还在,眼前似有知青们一张张年轻的脸,丁建成王林似在大声地向着他呼喊:快回来!不就是四百元吗,为了区区四百元投海你值吗?钱可以再赚,生命可以创造财富,生命可以创造奇迹!男儿有泪不轻弹!
揣着剩下的四百二十元钱,张建军下船了。蓬头垢面的他来到广州的高第街,想在这里去找点机会,四百二十元不少,六元八角钱可以买张回家的慢车票,虽然要十二个小时,但只要在这里能找到合适的东西,说不定就能把前面的损失补回来。
张建军怀揣着家里人与丁建成凑起为数不多的一点钱,做贼似地去从广东汕头投机倒把一回,可他却真的在那里被贼偷了,南边的广东汕头又让他倒了一个大霉,而且还差点让他丢掉了年轻的性命。可是,他却在南边,在广州又奇迹般地倒腾回来二十只电子手表,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居然全数在街坊邻居间就倒腾了出去,而且获利不菲,每一块电子表净赚一百八十元。
“哎呀!三千六百元啊,这个数字是一个普通职工辛辛苦苦近十年的工资收入呀。”丁建成惊喜交集,都不敢信这是真事,他张大双眼瞧着张建军。
“建成,那表走得可准确了,二十四小时误差只在三几秒之内。”张建军的脸上一扫几天前的阴霾,他没有把那件倒霉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
“建成对不起,我自己没留,还真想给你留下一块,可是留不住,他们都抢着要,下次一定给你弄一块。”张建军异常兴奋。
“巧吧?偌大一个广州市,却在一条小小的高第街上迎头相撞,现在,我不用再去广东的汕头、汕尾了,这次在广州的高第街上我巧遇到朱小明大哥。”
“哦?他怎么样?怎么不给我回信,你没问他?”
“死脑筋,只想着走进中山大学的校门,其它哪里都不愿意去,这次又差分。”张建军说着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
广州的“泮溪茶楼”由朱小明做东,他们在那里品茗啜绿,吃生炸灌汤包、晶莹明虾甫,尝泮塘马蹄糕。他们在那里尽情地畅诉分别近三年各自的喜怒哀乐。原来,朱小明回到广州后,被分配到一家离广州市好几十公里的砖厂,在那里做着比青山大队并不轻松的苦力活,不到一个月他就回到家里再也没有工作了,由前几年就逃往了香港的哥哥和父亲出钱供养着,一边复习参加高考,一边还在香港哥哥的纵容下偷渡逃香港,可是,不走运的他也与张建军一样,一次次地屡试不爽,当他得知张建军也是在香港被抓着抬回来时,一种猩猩相怜本就牢固的知青友谊更进步地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第二天在朱小明的带领下他再度走进高第街,他把张建军带到自己的一个朋友家里,而此时那人正与张建军做着同类生意,此前,张建军在汕头等地用四十几元钱才弄得来的电子表,在朱小明朋友这里十几二十元就成交了,通过朱小明认识的朋友张建军仅用单价十元八元钱就能批来很时髦的服装,而在这里卖出去可以有几倍甚至是十倍的赚头。就这样张建军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由一千元钱起家,快速成就起一番事业,在这一年多里,他的银行存款从刚开始的几千元翻了二十几倍,由一个被人甚至于连父亲都看不起的,从街道工厂里走出来的“大返城”知青,一跃成为少之又少的十万元户。夜黑沉沉的旧巷老屋,被希望的烛点燃照亮,他寂廖干涸的心被时代的浪潮碰撞出星星点点的水花。
打开那封来自南国,带着温情和着友谊却又凄楚怆惶的信,瞬时,让丁建成从正在分享张建军成功的喜悦里,跌落至一种深深的怅然和惋惜当中,朱小明的来信让他忧心忡忡:
“建成老弟:青山一别近三载,我只告诉了你我走进中山大学校园的理想,因自身的原因而屡次三番不成。我却没有想过要告诉你,我也是一个几度逃往香港没有成功的人,香港的那扇门已经关闭,就不用再去说它了,哥哥和香港的亲人们,也不盼与我在香港聚首。可是,我还没有告诉过你,父亲已经对我大失所望了,我还能走进中山大学的校园吗?明月,不能伴我走进中山校园的大门,清风,就只能是送我走进另一扇大门,那道大门也是我曾经向往过的,你不用问我,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也不会弃老母和亲情于不顾。但是,只有你最知道我,那是因为我身上还流淌着你和王林兄弟的血,……最后一次机会就在明年,你知道,我爱榕树,我多么希望能实现我心中的理想啊,中山校园里有榕树,那道门里也有榕树,不能去中山校园研究榕树,我将走进那道大门,去研究那些与世隔绝的榕树,就像我儿时耳鬓厮磨般地去亲昵它们,去爱它们。祝贺你,我的好兄弟!从你的来信和与张建军在羊城小聚中得知我弟建成已经慢慢地走向成功,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寒假,你应该有时间的,我望你来羊城一聚,好吗?等你——兄弟,在穗城。盼你——兄弟,在珠江岸边的榕树下。”
“那道门”,那是一道什么门?禅语般如迷似的,是圣地?是佛门?“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色既是空,空既是色。”这些东西如此高远深邃,丁建成一点都不懂,唉!这知青们真是时运不济呀。读着这封从温热的广州传过来的信,丁建成心中却一阵阵忧伤、戚凉。朱小明前面的两次高考成绩都上线了,可是因超龄却没能够让他如愿,而这个十分倔强的才子心比天高,可命却比纸还薄,不行,哪怕是耽误课程也要去走一趟,那可是与我共过患难的好兄弟呀。
离开学校近十年了,装在心中的憧憬,在梦中萦绕过无数次的画面已经成为现实,可是这么多的书本,这些似曾熟悉又陌生的汉字,这些由数字堆砌起来的一本本书,就是他要学习的课程: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语文、数学、英语、计算机语言;还有那些专业课:工业商业企业管理、工业企业管理会计、商业会计、预算会计、工业统计、会计学原理、统计学原理。看着那些课本,丁建成在苦笑,他甚至都在自嘲:啃吧,此刻我不认识它,慢慢地它总会认识我,先把这些印刷体的字吃掉再说,让它们最终认识我!”
可是苦哇,面对十几二十门功课,他的文化底子太薄弱了,谁让他赶上了文革呢?寒来暑去,春回秋至,无数个夜晚他在挑灯苦战,此时的他,面对床头厚厚的一摞书本已经没日没夜没有星期天,甚至就连节假日也没有了。他在拼命地苦读,就像一架不知疲惫的大车在昼夜不停地往前赶,车上,仿佛还有一位马夫手里举着一支长长的马鞭在向着他吆喝,并在奋力地向着他抽打,他不得不向前拼死地赶,向前超越!再超越!
然而,这一大堆的课本就像山里人用瓦罐熬出来的浓茶。初初品尝时会有一丝丝苦涩,但慢慢地丁建成品味出了书本中的韵味,它就一如山里人的浓茶,再品时,会让你在一啜一吞咽的过程中,感受到一种特殊的回味,让你的性情与天地造物主与灵气相融通。他的眼前仿佛有了一盏心灵的神灯,神灯的光芒正熠熠生辉地照亮着他眼前和未来要行走的漫漫人生长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些词句琅琅上口,是他喜欢的。可是,也只有在这里静下心来了的他才真正读懂了其中的内涵,在人生得意之时,怎样去不显山、不露水,在人生遇到挫折之时,怎样的不屈服、不气馁,在人生获得成功之时,怎样去克服人性中本具有的霸道与骄横。
那些干涩的阿拉伯数字虽枯燥,但当你破解了它时,却也能给你一种惊喜。这些,在乡村和建筑公司的脚手架上是不可能学到的。他没有再感觉到苦,也没有再感觉到累,“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前人的智慧结晶,竟然在他的身躯内产生出强烈的共鸣与认知,在那里,他咀嚼出未曾有过的滋味,那些书本慢慢地将他诱惑进去,他爱不释手,如痴如醉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
“叹天低,大鹏有翅愁难展。”——山上的“屈将室”里,有被时代禁锢的人儿留下沉滞压抑的名句,留下历史沧桑的印痕。
勇登高,知青幸遇艳阳春,晴空万里任鸟飞。——山下的校舍里有知青们的挥毫泼墨,撒下他们的激情昂达,记载着时代的进步,留下知青们的凌云壮志。
那一天,丁建成又触摸到了一件生命中珍贵的红色礼物——一本通红的焕发着金光的大学专科文凭。在昔日早读的地方,在空旷的足球场,仰望头顶的蓝天,他振臂吼出一个男子汉的力量:“啊!……我顶天立地了!”三年后,丁建成居然顺利通过二十多门功课的考试,成绩优异。这巨大的人生喜悦让他禁住深情地转身面对高山,面对东边蓝天白云下的青山、雾寨,他虔诚地,意蕴深深地鞠下一躬,那一时刻的青山,见证了这个男人不轻弹的泪花!

感谢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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