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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花 楔子

作品名称:丁香花      作者:木子花飘香      发布时间:2012-11-24 08:13:19      字数:5458

  丁香花
  丁香花,开在江南开在塞北,也是一个女孩儿的名字。她出身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指腹为婚,让她没还出生就有了婆家。十七岁过门,十八岁生子。由于妈妈有文化被奶奶族人们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因此沾了光,没有进过学堂,成了文盲,她的一生都是因为指腹为婚造成的——序
  楔子
  上世界二十年代初,中国社会动荡。军阀混战,天下一片大乱。民无聊生,老百姓怨声载道,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祖国东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名叫靠山村,近倚高山,远望一望无垠的大平原。这里由于闭塞,外面的形势没有左右这里,农户们还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耕耘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
  东北冷,北风烟雪。这里的人们喜欢猫冬,来到冬月人们一般不出屋,直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晚上太阳落山就睡觉。那时候没有什么业余文化生活,有钱的人家请滚地包二人转,来家唱几段小曲,荤素都有,乐得小媳妇合不拢嘴,小伙子笑弯腰。公公忘记了尊严,婆婆也没有了婆婆的款。这会儿大家围着火盆一边烤火一边听小曲,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的男人们,喝得兴起,也随着那些人唱几段,甩个手绢。
  东北独特的地理环境,四季分明。练就了人们火辣辣的性格,说话快,办事麻利。仿佛说话慢了,三九天能把话冻住。东北就有谚语形容冬天:吐个唾沫都是钉。论证天气寒冷,那年冬天冷得天空都悬着冰粒。
  村东头住着喜子家,喜子今年才十八岁,去年秋天娶了媳妇。媳妇名叫莲儿,是五十里地以外一户王姓人家的闺女,识文断字,能背诵唐诗宋词,烧火的时候,还捧着本看,害得婆婆没少给她白眼。
  今晚喜子和爹商量,邀请滚地包二人转来家唱戏。二人转分几种,戏台二人转,就是在村子搭个舞台,请来戏班子在台上唱。滚地包二人转请几个人到家里唱,一家人坐在热炕上,围着火盆,听那几个人唱。一边唱,一边喝酒。主人与演员仿佛就是一家人似的。喜子爹应允,喜子马上派人套爬犁,去请人。
  喜字爹今年五十多岁,是这里是有名的财主,也是这个镇子的镇长,富甲一方。他家祖先早在三百年前就开始闯关头,是最早那拨来东北的。那年山东莱州府发大水,黄河决口子,全来州府没剩下多少人。他家先人是读书人,还中了举人。在山东那开私学,结果一场大水,将万贯家财给冲没了,家里就剩下哥俩幸免遇难。举人哥哥带领秀才弟弟决心闯关东,闯关东在当年并非易事。历史都有记载,三百年前,满人刚入关,在三海关那设置障碍,高高的城门紧闭,城墙上埋伏暗器,只要你跳上城墙九死一生。留在山东是死,如果跳过城墙就是活路,黑土地肥的冒了油在向人们招手,武艺高强的山东人认准了东北。满族人八旗都进了关,不然他们也不种地,马上民族以打猎为生,东北大片的土地落荒很适合野兽生存。人们知道闯关东九死一生,为了九死一生仅存的一丝希望,决心闯一闯,没准闯出一片新天地。闯过三海关,就算胜利,完成闯关头的壮举。后来人们背包罗伞地来到关头,也成了闯关头,这和三百年前闯关头有本质的区别。
  那一日,哥俩来到城墙下,城墙下人山人海,没有真本事的人是跳不上城墙,就是跳上城墙也不一定过到那边去,不是被暗器重伤就是被清兵的箭雨射中。哥俩在人头攒动中,开始运用轻功夫,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哥哥背起一个包,纵身一跳,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城墙的边缘,他脚尖虚晃,一个鹞子翻身,翻到城墙那头,他站在城墙那头等弟弟,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一直等到十几天杳无音讯,生死未卜,按理说秀才弟弟比举人哥哥的武艺高,轻功也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等不来。于是问后来过来的人,那人说:清兵已经将关口把守的固若金汤,他们扬言说:‘能过去的都是好汉,就让好汉过去吧。’其余的基本没有存活的,不是被暗器所伤,就是被清兵射伤。
  哥哥听罢,仰天长叹,对着三海关三叩首。抱拳仰天对父母说:没有把弟弟带出来,在三海关失散,日后一定找到弟弟,带在父母坟前,告慰二老的在天之灵。
  于是,他随着人流,往里面走,过了三海关,到沈阳当时叫奉天。三海关距离奉天一千五百里,沈阳至大东北还有两千里,三千多里的路程哥哥不知道走到多少日子,他有学问懂风水,这里不好,那里不济。他要选择一个没有水灾隐患,风调雨顺的地方,不受外界干扰,安心过日子的所在。于是来到了靠山村,来这里成了占山户。当初东北有两种户籍,一个是坐地户,一般是满人。一个是占山户,百分之九十是山东人。刚开始创业之艰辛不必说了,搭茅草棚,开垦土地。最后有吃的了,开始盖房子,后来办学校。让这里的人接受汉文化,学习汉字。老祖宗传播中华文化,在这里受到人们的尊重,尊称为先生。
  喜子爹就是那个闯关头举人的后代,按着家谱他是十代玄孙。在家谱中他辈分最大,是那个老祖宗的老儿子的后代。
  老祖宗始终没有忘记他的同胞弟弟,弟弟的故事一直延续到喜子这辈。新媳妇过门要给媳妇讲闯关东的故事,来人待客也要和人说:老祖宗走散的弟弟,帮忙找找。如果有和老祖宗经历相同的人,速报一声,必有重谢。三百年过去了,杳无音信,但寻找一直没断。那就是一种精神寄托,一种自我安慰。这是莲儿背后和喜子说的,如果让喜子爹或者喜子娘听见,没有她好果子吃。
  刚才罗嗦了半天,就是让读者知道喜子家不是普通的人家,有历史背景,书香门第。吃苦耐劳,才富甲一方。不是为富不仁那种,更不是贪官恶霸。
  喜子爹,坐在堂屋喝着儿媳妇给端来的茶水,等着二人转来到。喜子娘坐在对面,她叼着烟袋锅,吧嗒吧嗒地抽烟。在东北女人抽烟,见怪不怪,民间就有顺口溜说东北三大怪:窗户纸糊在外,养个孩子吊起来,大姑娘叼着旱烟袋。
  喜子匆匆地跑来,和爹说:爹,唱二人转的马上就到,他们在厢房换衣服呢,天太冷了,让他们烤烤火。
  “好啊,大家赶紧上炕,把火盆拨的暖暖的,多放些碳。莲儿你也上炕吧,把被子找来,盖在腿上。”喜子娘见唱二人转的在厢房准备,忙吩咐下人们,准备茶水,果子。
  说话间唱二转的挑帘进来,一行四人,两付架。先给喜子爹喜子娘到个万福,然后给少夫人莲儿到个万福。莲儿见给自己道万福忙站起来说:使不得,使不得,奴家才十七岁,接受您们的礼,岂不折寿?
  “你是少奶奶,是方圆百里的大才女,给您道个万福,请个安,是我们的造化,请接受一拜。”那个唱二人转的小媳妇,和莲儿年龄相仿,非要给莲儿下拜。这个不让,那个非要,纠缠半天,最后喜子爹说:莲儿年纪小,虽然是主家,但你不要客套,尽管唱吧,唱好了我有赏,唱不好,可要罚的。呵呵……
  这一笑,说明喜子爹是开玩笑的,他们来家里唱二人转,可不是第一回儿,知道主人的脾气秉性。但读书人礼多一些礼节不敢马虎。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大家坐在炕上,开始听戏。第一个折子戏是洪月娥做梦,梦中梦见罗章。那个给莲儿道万福的开始唱……闷坐香闺红月娥,思想起罗章我的小哥哥自那日在松关前打了一仗呀我把他拉下马争驮刀摁脖子问亲事我有心要杀他来着我还舍呀我还舍呀舍我还没舍得呀我爱他国公之子将门后我爱他十七八岁枪法多我爱他眉清目秀长的那么美啊……那个女演员嗓子好,委婉动听,唱得屋里没有了动静。唱得窗外的大雪也临门,唧唧喳喳地,推推搡搡地看热闹。唱得莲儿脸红心跳,唱得婆婆眉飞色舞,唱得喜子跟着哼哼。一折唱完,小红忙端茶给那个女演员,让她润润喉。接下男女对唱小拜年,还有回娘家。一会儿主人点荤的,一会儿莲儿点素的。荤素搭配,男女混唱,让这个夜色温馨起来,也令贫乏的夜生活变得璀璨如斯。
  这会儿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变得一文钱都不值。公公和儿媳妇围着一个被子,儿媳妇下地能穿错公公的鞋。这是大东北特有的,原因是天太冷,大家聚在一起才暖和。南北大炕,公公婆婆住在南炕,小夫妻住在北炕中间隔着一个幔帐,这就是大东北真实的生活,这就是民俗民风。
  唱到兴起的时候,喜子爹说:小红,拿酒来,再把袍子肉也端来,坐在火盆上,边吃边听,叫他们边唱边吃。
  “是老爷,马上准备好。”小红是他们家的侍女,十五岁,人很机灵。手脚麻利,得到婆婆和媳妇的喜爱。
  一会儿,一个砂锅端来放在火盆上,砂锅里炖着袍子肉。袍子肉在火盆上冒着热气,炕上摆放一个小炕桌,全家围在炕桌上,端起滚烫的酒,吃着花生米、葵花籽、还有榛子。在这样的场合,莲儿也破例喝酒吃肉,吃瓜子磕榛子,不要再装什么少奶奶的款,也不用装什么大家闺秀。在婆家她感觉比在娘家自由,最起码过年允许随意串门子,也允许出门看戏。这些在娘家是绝对不允许的,嫂子们也是看不得戏,出不了门。
  莲儿心里说:下次还怂恿喜子看戏,看戏多好,既能听戏解闷,也能喝酒吃肉,随意和婆婆平起平坐,不用夹着尾巴做小媳妇。至少在这一刻才能体现人人平等,才感觉男女都一样。
  “莲儿来酒满上,和我干一杯!”婆婆来了劲头,要和莲儿干一杯。
  “干杯!祝妈妈身体健康,越活越年轻。”莲儿真诚地祝福婆婆,其实婆婆年龄并不大。还不到四十岁,十七岁过门,第二天生下喜子。正年轻漂亮呢,只是娶来媳妇莲儿,装起婆婆的款来,才不涂脂抹粉。素面朝天的她,更有一番风韵。
  “爹,儿子敬你一杯。”喜子见那边娘俩喝上了,自己这边不能怠慢,忙给爹斟酒布菜。
  “傻儿子,你也喝,喝了酒暖和,一边听戏一边喝酒多好。”喜子爹,今晚高兴,不是今晚,每次听戏他都高兴,他喜欢演员的唱腔,喜欢里面的戏词。他咀嚼着里面的内容,品味着滋味。因为他是饱读诗书的人,不是一般凡夫俗子。只是学校的事,托付给堂哥,让他做校长,自己赞助。安心做自己的镇长,管好自己家的闲事就阿弥陀佛了。
  酒桌上,老子和儿子干杯,儿媳妇和婆婆推盏,这个家让唱戏的那几个人羡慕。他们走家串户,专门唱堂会,这一家不分尊卑,平等喝酒吃肉还是第一人家,那个女演员在心里感慨:做镇长家的媳妇真幸福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喜子提议:我们大家干一杯,为了今晚的折子戏。
  “喜子提出的对,你们几个人也酒杯满上,我们八个人干杯!”喜子爹来了情绪,非要唱戏的一起干杯。于是那几个唱戏的人,站在地上,端起杯一仰脖干了。
  “干杯!”主人们开始干杯,一杯烈酒入肚,莲儿的脸像五月桃花,有了春色。婆婆的脸也像春天的映山红,红扑扑。
  二人转继续唱,酒继续喝,窗外的雪花儿漫天飞舞。围着窗户纸打转转,偷听二人转折子戏,偷听猪八戒背媳妇。
  夜色深沉,大雪封门。窗外寒风凛冽,室内暖意融融。滚热的炕,芬芳的酒,还有那入口即化的袍子肉,让这个夜晚温暖如斯,让莲儿感觉幸福。之前的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婆婆的眼神,公公的威严,在这个雪夜,在听戏的夜晚,都随着戏词变得温馨起来。
  终于,灯困了,演员们也累了。莲儿感觉酒喝多了,坐在都左摇右晃的。婆婆也是前仰后合的,好像一躺下就会睡着。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很卖力气,明天早上吃过早饭,我给你们赏钱,跟柱子到西厢房休息吧。”喜子爹从来找二人转演员,都留宿。他不会让人家大半夜的顶风冒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万一路上遇见狼什么的,出现危险怎么办就?所有来他家唱戏的演员都知道,唱到多晚不用担心,主人会留宿,而且好吃好喝招待。人的名,树的影。在这里被渲染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演员们随着柱子到西厢房休息去了,莲儿忙下炕,爬到南炕给婆婆铺被。婆婆的南炕,铺着猩红的炕被,并蒂莲栩栩如生地开在池塘深处,一潭碧水里一对鸳鸯在那里戏水。并蒂莲、鸳鸯,让莲儿喜欢那个图案,喜欢婆婆的炕被。她站在炕被上,用笤帚轻轻地扫扫,然后去炕琴柜那将褥子拿下铺上,褥子铺好后,她抱下被子,给婆婆和公公每人叠个被窝。再把枕头摆上,然后下地,扶婆婆上炕。今天婆婆有些喝多了,还是莲儿帮忙脱衣服,服侍她睡下。莲儿将幔帐轻轻地拉上,回到北炕,莲儿上炕,开始给自己铺被。莲儿的炕被是大红色的,图案是一个大大的喜字。那是结婚那会儿妈妈给做的,那是嫁妆之一。喜字中间有一堆鸳鸯在那里戏水嬉戏,那是嫂子的杰作,她用刺绣给莲儿绣得,栩栩如生,仿佛鸳鸯要从喜子中游出来似的。令她爱不释手,每次晚上铺被的时候,都看上一眼,在心里默念嫂子的好。
  她的北炕依然摆放着一个炕琴,炕琴上摆放着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她把褥子铺上,然后叠被窝,两个被窝并排叠好,把枕头放上。这个枕头也是嫂子绣的,不是鸳鸯不是蝴蝶,而是一对并蒂莲。妈妈说:新婚的枕头,不允许有眼睛的动物出现,要花卉才好。
  嫂子遵守妈妈的意思,开始刺绣的时候,征求过莲儿的意思。莲儿一个读书人,饱读诗书的人,不在意什么有眼睛没有眼睛的,只要给嫂子给刺绣就好。嫂子的刺绣和女红可是出了名的,有人说比江南刺绣女刺的还要好。
  “坐在那干什么呢?还不休息,不累啊。”喜子什么时候上炕,她没有感觉到,一个人看枕头,想着娘家人,想着妈妈想着嫂子,还有侄男侄女的。
  “你什么时候上炕的,我怎么没感觉。如果你是坏人就完了,我的小命丢了还不知道呢。”莲儿嘟囔着,站起来,把幔帐拉上。猩红的幔帐,硕大的喜字,和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么神似,喜子,是莲儿今生的男人,也是未来的希望。
  莲儿今晚可能酒喝多了,她躺下一会儿,感觉胃不舒服,整个胃倒海翻江的折腾,她忙说:喜子不好,我胃难受,我要吐……
  喜子一个鲤鱼打挺做起,忙下地拿尿盆。莲儿蹲在地下,开始呕吐。公公在那边听到忙问:怎么了,酒喝多了?
  “可能吧,今晚可能酒喝多了。“喜子忙回答,怕回答慢了爹爹会怪罪。
  “我算算,莲儿你那个大姨妈,什么时候没来?”还是婆婆没喝糊涂,她感觉儿媳有了,不是病。
  “妈,那个大姨妈二个月没来了。”莲儿诺诺地说。
  “好啊,我们大喜,孩子他爹你要当爷爷了。”婆婆高兴地说着,听到那边炕上有动静。雪花儿围着动静挤在窗户纸上,偷听人间的缱绻缠绵。
  莲儿吐了一会儿感觉好些,她无力地猫在喜子怀里,想着自己是真的怀孕了?自己明年十八岁就要当妈妈,想到当妈妈就害羞就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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