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齐国遇旧

　　庞清睁开眼睛，感觉头昏昏沉沉地，眼睛看东西还是朦朦胧胧的，不过，听声音，他知道是国壁，“子固！我这是在哪里？”说着，庞清伸手撑着床，想坐起来。国壁见状，赶紧将庞清扶了起来。
　　“这是在闻道庄啊？怎么了，大师兄？”国壁见庞清睁着眼睛，居然问是哪里，忙用手在庞清的眼前晃了几下，惊讶：“你的眼睛？”
　　庞清笑着握住了国壁的手，将他的手按下了，“没事，不用慌，瞎不了。”国壁听后，这才放心了。
　　庞清靠着被子，坐了起来，又揉了揉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楚了。扫视了一下，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庞清让国壁低下头，附耳道：“事已至此，只有你我两人知道，一定要守口如瓶，否则将身败名裂！”
　　国壁使劲儿点了点头。
　　孙膑吃了药，过了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他见王缦君和牧春风在床边，问道：“嫣然呢？”
　　王缦君眼圈红红的，看到孙膑醒了，“啊？啊……”
　　孙膑一看王缦君欲言又止的表情，立即觉察出不对，忙看着牧春风，“师兄，嫣然呢？你告诉我，我能接受了。”
　　“唉！”牧春风道：“为了救你掉下山崖了，至今还没有找到？”
　　“什么？”孙膑猛然坐了起来，紧紧抓住牧春风的胳膊，“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中午的时候。”牧春风道。
　　王缦君瞪着牧春风，抱怨道：“你嘴咋这快呢？三师兄都不让说。”
　　这时，孙膑松开了牧春风，像傻了一样，两眼呆呆的，一点儿精神也没有，嘴巴张着，居然有口水流了下来。王缦君见状，赶紧边擦边说道：“孙膑，你别难过，大家都去找了，嫣然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孙膑依然傻傻的，一句话也不说，这倒把牧春风也吓了一跳，他忙晃晃孙膑，叫道：“师弟？师弟？”这时，就见孙膑的眼泪像两股清泉般顺着鼻子流了下来，他微笑地说道：“师兄，我没事。”
　　王缦君这时早已泪流满面，她一边给孙膑擦泪，一边说：“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再生了病，就更不好了。”
　　“我没事。”孙膑脸上还是僵硬的笑容和不断流下来的眼泪。
　　当晚，除了国壁照看庞清，牧春风和王缦君照看孙膑外，还有十名弟子看家外，包括道生厅的王叔瑨，大虎小虎，都出去找越嫣然了，大家举着火把，拿着兵刃，找到第二天上午，丝毫没有结果。接下来的几天，大家也都出去找了，依然没有结果。孙膑整日里愁眉不展，一天只吃一顿饭。
　　一个月后，鬼谷子回来了。
　　鬼谷子将孙膑叫到符言居，看着他消瘦的脸，说道：“当初为师在山下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说过，不让你和越嫣然说话，结果，你没有听为师的话，还和她结成夫妻，这次下山，为师不让越嫣然出庄门，他为了救你，也没有听为师的话，造成今日之事。越嫣然一生，只有这两道坎，为师都提醒了，可惜她还是没有过去。妇人之仁，不是救人，而是害人；弱发善念，不能救人，反而害己。救人先正己心，劝善当明其路，力能及者救一二，志若达者度乾坤，这些你要记清了。”
　　孙膑道：“谨遵师父教诲！”
　　鬼谷子说道：“为师欲派你再次下山，不知你可愿往？”
　　孙膑作揖道：“弟子愿意。”
　　鬼谷子点了点头，说道：“文知言的家里传来消息，说他的祖父病重，让他赶紧回去，他从小被祖父带大，与祖父感情甚好，再者，文知言所学乃是医术，或许能帮上些忙。你就跟他一起去越国吧，要多加注意。”
　　第二日，鬼谷子在居实厅召集众弟子，宣布派国壁、牧春风、文知言、孙膑到越国去。四人不敢耽搁，即日启程。为减少麻烦，他们取道齐国前往，柳晗卿听说后，在齐国境内为他们安排好了吃住等。
　　牧春风道：“八哥混得还真不赖了，这么年轻，就被封了大夫了，真有点儿破袜子补帽沿——一步（布）登天的意思。”
　　国壁原本板着脸，听了这话，转而笑道：“破袜子？这话有趣。不过，老八也只不过是个下大夫而已，大夫里面最低的一级。”
　　牧春风一愣，忙陪笑道：“哦？啊！是，我听说有些人很早就被封了下大夫，结果得意忘形，一辈子也没有再升迁，希望八哥别像他们一样。”
　　国壁冷笑道：“蛤蟆嘴大，耗子嘴小，当官的里边儿没有好鸟！希望八弟能洁身自好。”
　　文知言一脸的焦急，并不说话。
　　孙膑微笑地看着文知言，“十四哥，不用慌，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很快就到越国了。”
　　“是啊，”牧春风笑着走了过来，拍拍文知言的肩膀，“高兴点儿，我们应该一路快快乐乐，到越国后，带给你们家欢乐祥和的气氛，你这样愁眉不展，可是不太好吧？”
　　国壁说道：“十弟说的对，你应该看开点儿。”
　　文知言微笑地点点头，“谢谢兄弟们的关心，我知道了。”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客官，楼下有人找。”
　　牧春风兴奋地点了点门口，“肯定是八哥来了，我都快想死他了，我下去看看。”说着，他便开了门，跑到楼下了。不一会儿，就听见欢声笑语由远及近。果然是柳晗卿来了。
　　柳晗卿还没进门，便欣喜若狂地抱拳道：“四哥，十四弟，孙膑，好久不见了，真想大家啊。”
　　文知言、孙膑忙走上前来，国壁站着，依旧未动，心中更加不悦。
　　文知言看着柳晗卿华丽的衣服，拽起了他的衣袖，又摸了摸腰挂的玉佩，啧啧称羡道：“哎呀呀呀呀呀！真是没有想到啊，云梦山第一个下山建功立业的，竟然是八哥，好不让人嫉妒啊！现在就封了大夫，将来前途肯定无可限量啊！”
　　“那是！”牧春风高兴道：“八哥以后还不是‘脑壳上挂灯笼，屁眼里插笤帚’”说到这儿，他故意坏笑地不语了。大家都看着他。
　　柳晗卿推了牧春风一下，“你胡说什么！”
　　“哈哈！”牧春风笑道：“我是说八哥前途光明，后头伟（尾）大。”
　　“哈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柳晗卿受用地笑着摆摆手，“十弟说这话，我真是无地自容了。我在云梦山，不算最笨的，也是聪明里倒数第一二名的，我现在都能混到个下大夫，你们肯定远远在我之上。”说着，他看到了国壁僵硬的表情，忙说道：“大家都坐下吧。”然后，他走到国壁跟前，抱拳道：“四哥近来一向可好啊？”
　　国壁冷冷一笑，“托柳大人的福，最近一切都还凑合。”
　　一听这话，大家顿时都有些愣了。柳晗卿也觉得十分尴尬。牧春风忙笑着走到他俩中间，搂着他俩的肩膀，笑着说：“四哥这个人吧，看起来是烟袋锅烤手——没有热乎劲，其实心里是火神爷待客——热情得很呐！”说着，他看看国壁，“四哥，我说得对不？”
　　文知言也说道：“对对对！四哥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一听这话，国壁笑了，他拿开牧春风的手，“对，开个玩笑而已，都是自己人嘛！”
　　柳晗卿也跟着笑了起来，“都是自己人。”
　　吃过饭后，柳晗卿急忙赶了回去。
　　夜，越来越深了。国壁和牧春风在一个房间。国壁想起柳晗卿风光的样子，心中便极不平衡，思来想去，越想越多，翻来覆去的居然睡不着。听着外面安静的蟋蟀的叫声，像演奏乐曲一般，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心里踏实了一些；听着屋里甜美的微微的呼噜，也像演奏乐曲一般，一会儿急促，一会儿低缓，心里踏实了很多。一会儿听听，春风呼噜声，一会儿品品，寒蛩不住鸣，顿时感觉很有意思，想着想着，好像有千万的事情全都来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国壁刚闭上眼睛，就看见越嫣然笑着走了过来，很谦卑地打着招呼，吓得他赶紧睁开了眼睛。想把灯点着吧，又怕牧春风醒了，不点吧，屋子里黑咕隆咚的，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他实在觉得有点瘆人。
　　“‘冤有头，债有主’，人又不是我害死的，我为什么要害怕呢？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吗？”国壁心里如此想着，想将那股恐怖的感觉冲散。不知道斗争了多少时间，渐渐觉得头越来越沉，黑暗越来越巨大，慢慢就睡着了。
　　“师兄？”国壁听到有人叫，就睁开了眼睛，原来是牧春风。
　　国壁揉揉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睛，“怎么了，十弟，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就是问问师兄睡得踏实不踏实，有没有梦见什么害怕的人或者事？”牧春风微笑着问，这笑容婀娜多姿，颇有风情。
　　国壁心里纳闷了：这个牧春风咋忽然像个娘们一样妩媚？虽是这样想着，他却两眼直直地盯着牧春风，越看越觉得心情舒畅，看得不禁都入迷了，看得牧春风的脸慢慢就红了，比擦了胭脂还娇艳欲滴。牧春风看到国壁色迷迷的眼神，害羞地低下了头，“师兄，我是个男的，你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呵呵呵！”国壁一时无语，只顾傻笑着，高兴地他一把就将牧春风揽入怀中，爽朗地笑道：“男的就怎么了，卫灵公还有分桃的癖好呢！”牧春风使劲挣扎着，怒道“师兄，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国壁也不吭，只是高兴地去亲牧春风。
　　“不要脸的贱人！”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国壁听到声音一看，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这人低着头，头上插满了金黄的发簪，穿一身白色的衣服，手里举着一盏灯，一声不吭，只顾朝国壁走来。
　　国壁一看，竟然敢坏他的好事，不由地怒火忽起，一手按着牧春风，一手指着那女人，“他娘的，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来这里坏大爷的好事！”
　　“不要脸的贱货！还敢颠倒黑白，问我是谁？我就让你看看我是谁？”这女人声音颇大，国壁听得很耳熟，可是一时竟然想不起来是谁。这女人猛然将头抬起，两眼怒火般地瞪着国壁。
　　“啊！”国壁失声惊讶道：“你是越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