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他是孙丽丽的丈夫（2）

　　“要那样倒好了，我就让会计提前把工资给他了。他就写了一张小纸条，告诉我他找到了新工作，不在这儿干了。这张小纸条还是第二天，负责在明公主庙小公园里打扫卫生的韩白云给我的。到现在，我们公园还欠着人家白冰一个月工资呢！”赵园长说，“当时我还想，白冰辞职走了也好，省着老有人在我耳边鼓噪韩白云和他的事，我压根儿就不相信他俩之间会有什么事，今儿个看到你给我这张照片才相信，看来俩人还真正经八经地搞过对象。我这个当园长的脑瓜太迟钝了，还是老百姓的眼光雪亮啊！”
　　“舅舅，我想再去明公主庙小公园看看，请你辛苦一趟陪我去吧！”
　　“辛苦倒谈不上，何况是和我最疼爱的小外甥在一起呢！”赵园长说，“我记得你刚才说给我看两样东西呀，怎么才给我看一样？那样呢，莫非还舍不得拿出来？”
　　“噢，你不提醒我还忘了。”沙万里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张照片给赵园长，“晚上照的，照片底色比较暗，两个人照得不十分清楚。认识韩白云的一看就知道照片中那个女的就是她，搂着韩白云那个细高挑的男人我看着有点儿眼熟，好像给雄鹰开家长会时见过，没说过话，也不知道他是谁。老赵，你能看出这个人是谁吗？”
　　“当然看得出来呀，明公主庙小公园的邻居熊海龙呀！这个臭流氓有孩子老婆，又来勾引韩白云。明儿个我得找韩白云谈谈，弄清楚熊海龙用什么手段是把她弄到手的。他要是用强奸和欺骗的手段，我就去你们公安局报案。韩白云是弱智，我作为公园领导有责任保护她。”
　　“得了我的公园领导舅舅，还用你报案？照片还是我这个刑警队长给你的呢！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怀疑熊海龙就是掌控了韩白云的那个人，如果确定公园那袋子碎尸骨就是白冰的话，我觉得很可能与熊海龙有关系。”
　　“可是怎么确定呢？白冰刚来公园时，我曾经问过他的家庭情况，就一个老父亲还不是亲的，兄弟姐妹老婆孩子全无。他来公园没几个月，他的养父就死了，白冰给他养父还戴了仨月孝呢！即便你们公安局能给这袋子碎骨做鉴定，可是白冰没有亲人，也没法确定这袋子白骨就是他呀？”
　　“我说老赵呀，白冰老家没有亲人的情况你怎么不早说呢？幸亏我们还没来得及去白冰东北的老家寻找他的亲人，否则的话不是白去一趟？”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
　　“白冰的亲儿子已经做了鉴定，而且比对成功，确定他和这袋子白骨的鉴定，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亲父子关系。也就是说，这袋子白骨确定就是受害人白冰。”
　　赵园长的眼睛瞪得老大：“白冰的亲儿子？你会变魔术吗，给从未结过婚的白冰变出一个亲儿子？”
　　“没结过婚并不等于他没亲儿子。”沙万里把自己手机递到赵园长手里，“你看看这个年轻人像谁？”
　　“这不是白冰吗？你从哪儿淘换到的呀？”
　　“错。这是白冰的儿子刘小冰，今年十八岁，现在就住在我家。你家的俩宝贝翘楚姐妹也认识。”看着赵园长越睁越大的眼睛，沙万里没等发问，便简单介绍了一下刘小冰母子的情况以及刘小冰火车上与几个孩子的偶遇。
　　“这巧合也太离奇了，好像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似的。”
　　“你说得没错，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确定了尸源。今天来找老舅，就是还想让老舅陪同我去明公主庙小公园看看。当然，我一个人也行，想老舅了，就想趁机和老舅一块儿待会儿。”说到这里，刑警队长沙万里叹了口气，“还是小时候好，自从妈妈和你来到我家以后，咱俩天天吃住在一起，上中学上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不知道的人还都把咱当成孪生兄弟呢！哪儿像现在，十天半个月见不着是常事。”
　　赵园长被沙万里说得有几分伤感：“要是能时光穿越就好了，我们想回小时候就穿越回小时候，想到老年就穿越到老年。”
　　“不许说老，乌鸦嘴！”沙万里捂住赵园长的嘴，“不听你臭贫了，咱们赶快去小公园吧！我肚子都饿了，一会儿该走不动了。”
　　“饿了不早说？我这儿有泡面。”赵园长打开写字台下面的柜子，拿出一桶泡面撕开盖子，又从地上拿起暖壶倒满了水，从抽屉里又拿出一双筷子把面搅了几下递给沙万里，“知道你们警察各个都是豁鼻子驴性急，边走边吃吧！”
　　“不愧当舅舅的，真体谅外甥。”沙万里接过泡面和筷子，性急地挑了一大箸子放嘴里，烫得赶紧又吐出来。
　　两人走出院子，往南走了一段路，就是通向东边明公主庙的一条很长的柏油路，路的北面是大面积的草坪，正是赵园长要改造成白桦林的地方。
　　因为正午正是吃饭的时候，加上太阳毒天儿热，几乎看不见什么游人。望着漫漫草地和上面稀疏的观赏树，赵园长又想起自己的白桦林。草地费水费人工难维护不说，也不容易吸引游人。假如百亩草地变成了百亩白桦树林，哪怕天比火炉还热，照样有游客，因为一进了白桦林里，高大浓密的白桦树冠便把火炉一样的阳光遮挡在外面，送给游客的是清风和阴凉。更何况白桦林里还有俄罗斯风情的小木屋，售卖各种食品和物品，还有俄罗斯餐厅里的俄罗斯风味饭菜供游人享用。这些，都是百亩白桦林给公园带来的经济效益。这些经济收入加起来，公园就可以自给自足，不再向国家伸手，不再靠财政补贴活下去了。更不用说几年以后白桦树长成大树，百亩白桦林自身产生的经济价值了，因为白桦树全身都是宝。
　　“舅舅，是不是看见北面这一大片草地又想起你的白桦林了？”
　　“没错呀，知舅莫若外甥，你这个老外甥果然也狡猾狡猾地有。我今天上午刚刚聘请一位白桦树专家，和她商谈我们公园白桦树林的事。想请人家吃顿饭，还被你搅局了。你这个外甥呀，简直是舅舅的克星。”
　　“够牛逼的，还专门请了一位白桦树专家，”
　　“我们公园员工张喜顺的媳妇，她是新疆人，娘家那边到处都是白桦林，她从小就接触白桦林。嫁给张喜顺以后，在她的努力下，村里改造了南沙窝的荒地，全部种上了白桦树，现在南沙窝的白桦林已经成了这个村的经济支柱。因为经营白桦树，小穷村子成了咱们区有名的富得流油的富裕村子。”
　　“这女的真够厉害的。叫什么名字呀？”
　　“吴霜月。”
　　“一个诗意十足的名字。”
　　“对了，提起吴霜月，她今天在车上和我说了关于熊海龙和孙丽丽的一桩事，我觉得应该和你说说。沙大夫死以后，坊间不都是传说沙大夫是被他小媳妇孙丽丽，和跟他家走动密切的出租司机熊海龙害死的吗？你还问过我，说我在公园工作接触的人多，熊海龙家又是我们公园的老邻居，听没听说熊海龙和沙大夫的小媳妇孙丽丽之间有过什么事？我当时说坊间的议论我当然听说过不少，但是都不算数，是游人们背后嚼舌头，没证据也没人看见过。这回呀，我要向你反应一件有证据也有人看见的有关他们俩的事情。”不等沙万里问，赵园长就把刚才在车上吴霜月和他讲的熊海龙和孙丽丽以夫妻名义一块儿回新疆的事讲给了沙万里，“那个孙丽丽呀，是吴霜月街坊家的姐姐，吴霜月来北京打工还是孙丽丽带出来的呢！几年前孙丽丽和熊海龙一道回新疆孙丽丽老家时，正赶上吴霜月带着儿子住娘家。临走的时候，两家人还在白桦树林拍了一张合影。”
　　“是吗？舅舅说的这个情况太有用了。我们虽然怀疑熊海龙和孙丽丽有不正当的关系，但是一直没有证据。这个证据可就做实了他们的不正当关系。既然有这种亲密的关系，就不排除两个人合谋害死了沙大夫。另外，孙校长的死，也不排除熊海龙很可能也有一腿。麻烦舅舅跟吴霜月女士说说，好好保存这张合影，到时候公安局要用得着。当然，舅舅要把这张照片要过来交由我保存最好。”
　　“行。”二人说着话，就来到了明公主庙小公园的门口，沙万里的泡面也吃完了。
　　赵园长趴在门口小木屋的售票窗口和里边看门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就和沙万里进了明公主庙小公园，第一眼先看见的当然那座十三截高的明公主塔，塔的东面是一片庙宇，便是明公主庙了。
　　两人走着，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游人擦肩而过。
　　两人很快来到三十六级台阶前，刚要上台阶，一位年轻的保安从上面跑下来，跑到俩人跟前一个立正，举起右手“啪”地向二位敬了一个礼：“报告园长和警官，明公主庙小公园一切平安。”
　　“好，去巡逻吧！”赵园长说，保安挺胸收腹迈着正步沿着柏油路向门口走去。
　　“你的保安还挺精神的，工作也还不错吧？”
　　“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复杂着呢，可不像咱那时候那么单纯。特别这些外地来北京打工的，没咱们北京的孩子思想简单。他们内心都想啥，我这当园长的还真摸不着头绪，就知道各个都挺能拍马屁的，见着领导噤若寒蝉，探一次家回来都不忘给领导带点儿土特产。”
　　“都收了？那舅舅你可就是大贪官了。”
　　“不收怎么着？你打死他都不拿回去。我就把这些东西再转送养老院。后来他们知道了，就不再送我东西了，我也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