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他是孙丽丽的丈夫（1）

　　赵园长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他的百亩白桦林计划很快得到园林局批准。只是园林局是个清水衙门，虽然觉得赵瑶臣的计划好是好，可是局里却拿不出资金支持。建议赵园长可以向职工集资，大家谁愿意出多少钱就出多少钱，没钱的或者不愿意出的可以不出。到时候百亩白桦林有了效益，按出资多少分红。职工们的积极性都很高，会上听完了赵园长的百亩白桦林计划以后，各个都踊跃报名出资，只三天的工夫，就集资五十万。有人还想多出，被赵园长拦回，根据他初步的计算，五十万富富有余。
　　今天星期二，昨天临下班时赵园长告诉电工张喜顺说：“到家和你媳妇吴霜月说一下，请她明天务必来公园一趟，越早越好，我有事请教她。”
　　为了迎接吴霜月，赵园长今天比哪天到得都早，昨天下班还特意去吴裕泰茶叶店，花一百二十块钱买了一两茉莉龙井，为了今天招待吴霜月。可是现在都十点了，吴霜月还没到。按说吴霜月坐张喜顺的摩托车，张喜顺到了，她也应该到了呀，可是为什么还没到呢？
　　赵园长把张喜顺叫进办公室，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忘了没把话给吴霜月带到？还是他媳妇不愿意来？张喜顺说他把话带到了，他媳妇也愿意来，就是不肯坐他的摩托车。因为以前吴霜月坐过一次，路上出车祸了，两辆摩托车相撞，吴霜月的的一条腿被撞折了，半年多才恢复。从此吴霜月打死都不敢再坐张喜顺的摩托。可是这都十点了，坐什么车也应该到了呀！经赵园长这么一说，张喜顺的心里有点儿打鼓，连忙掏出手机就给媳妇打电话，问她现在还不来公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瞎打什么呀？我不就在你眼前吗？大白天的，一个大活人还丢得了？”吴霜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园长办公室。
　　“行了喜顺，你可以干你的事去了，我和吴霜月商量我们的白桦林。”赵园长把张喜顺撵走，把一把椅子搬到自己写字台旁边，请吴霜月坐下，又沏上一杯茉莉龙井，双手捧着放到吴霜月面前，“大热的天渴了吧？先喝口茶解解渴，咱们再说白桦林的事。”
　　“赵园长咱们又不是初次见面，您比我大那么多，还对我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本来我一早坐公共汽车就打算来公园，半路上车坏了，等了半天也没修好，我是打车过来的，这才迟到，实在对不起。”吴霜月说，“这几天，我打听了一下新疆我们老家那边的白桦树苗的价格。”吴霜月从花色小布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在一起的A4纸递给赵园长，“这里有我们新疆老家那边的白桦树苗的价格，也有北京和东北几处白桦树苗的价格，对比一下，北京最贵，东北其次，我们新疆老家的最便宜。我们老家苗圃公司的老板是我小学同学，他说了，要是我买，还可以再便宜，买的多就更便宜。您不是说咱们公园要种一百亩白桦林吗？按一亩栽种九十多棵计算，一百亩地需要一万左右棵的树苗，我们就买一万棵苗，这样便宜的幅度大，每棵大约18块钱差不离就能拿下了，一万棵树苗总共有十八万就够了。比在北京这边买，一棵要便宜14块钱，一万棵便宜十四万。我们村里拆迁以后因为盖的都是高层，节省出了一百多亩地，村里跟我念叨过，打算由我牵头，仍然栽种白桦树。这样村里也得买一万棵左右的白桦树苗，和公园买的树苗算一起，两万多棵。对方说买两万棵树苗以上，可以免运费，这又省了不少的钱。村委会已经正式和我谈了，要我最好趁着现在天暖和，尽快去新疆把树苗买回来，无论如何，国庆节之前得把树栽种上。村里说只要公园决定买，不用公园出一分钱的差旅费，村里全包了。赵园长，您的意思呢？”
　　赵园长一拍桌子：“我的意思和你们村委会的意思一样，现在就买，买回来就栽种。当然，我们堂堂一个大公园，也不能吝啬到一分差旅费都舍不得拿呀！你们村出人，我们公园出差旅费。吴霜月你觉得要是行，现在就给你们村委会打个电话。”
　　“好。”吴霜月拿起电话一说，事情就那么定了，吴霜月明天就出发。
　　赵园长看看时间马上就十二点多了：“霜月，我请你到外边吃饭。”
　　“干吗用您请？我现在就给喜顺打电话，让他从食堂给我买一份不得了？”
　　“那样是省事，很遗憾，我们食堂中午开饭的时间是十一半到十二点。现在是十二点十八，食堂没人也没饭了，喜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给你变不出饭菜来。走吧，我是主人你是客人，客随主便。我的车停在西门外头，咱们去西门。”赵园长为了请吴霜月吃饭，故意儿把食堂开饭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
　　吴霜月不再推辞，跟着赵园长走出西门，忽然一辆出租车抵着门口停下来。吴霜月刚要说“你怎么堵着门口停车”，司机下来了，向赵园长敬了个礼：“园长对不起，我这车停得堵门，影响您出入了。主要因为车里的老大爷自己坐轮椅来逛公园，离门口近一些，老大爷少推几步轮椅，省点儿劲儿。”
　　“没关系没关系，老熊。”赵园长说，“轮椅在后备箱里吧？我帮你搬下来。”
　　“不要不要，谢谢您了赵园长，您忙您的去吧！”司机熊海龙和赵园长说着话，眼睛却看着赵园长身边的吴霜月，这女人越看越面熟，好像以前见过。到底在哪儿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吴霜月坐进赵园长的车，看着离熊海龙的车子越来越远了，忽然对赵园长说：“刚才您叫老熊的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姐夫。”
　　“你姐夫？那你怎么不搭理人家呀？”
　　“不是亲姐夫，是新疆老家邻居姐姐的丈夫，那年他和姐姐一块儿回过新疆，所以我认识他，那回两家人还一块儿照了相呢！您既然认识我姐夫，也应该认识我姐姐了。我姐姐叫孙丽丽，长得可漂亮了，比我大几岁。孙校长是我丽丽姐的亲姑姑，我们都在姑姑家住过。”
　　“你认错人了吧？他媳妇不叫孙丽丽，姓欧阳，叫什么我不知道。他家就住在我们公园东边的明公主庙小公园的墙外边，他媳妇压根儿跟你们老家新疆挨不上边。”
　　“我怎么会认错了呢？他叫熊海龙，这个名字很特别，所以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再说，两家人合影的照片就在我家相册里，那里边就有熊海龙呀！是不是他和我同学孙丽丽离婚了，后来才和现在的媳妇欧阳结婚的吧？”
　　“怎么可能呢？他们的闺女叫熊小菲，和我俩闺女是同班同学，今年高考完了，几个人就结伴去新疆玩儿去了，刚回来没几天。”赵园长这么说，忽然想起什么，问吴霜月，“你肯定没记错吗？”
　　“肯定。不信我到家给您拿照片看。”
　　“你没记错就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张冠李戴，把别人家的老婆和闺女给老熊安上了。”汽车一拐湾，停在一家饭店前，“好了霜月，咱们进去吃饭，就别想老熊这出事了免得影响我们食欲。”二人进了饭店。
　　刚刚点完菜，赵园长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是刑警队长沙万里。沙万里说他正在他的办公外面等他，赵园长先到服务台悄悄付了款，然后回到餐桌对吴霜月说：“公安局的刑警队长正在我的办公室外头等我，我得赶回去。想必你听也喜顺说过了，今年五·一前在我们公园海子里发现两具尸体的事，到现在还没破案，我估摸着是为这两件事来的。非常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吃饭了。账我已经结过了，吃不了的饭菜打包带走，千万别留下啊！现在提倡光盘，否则会被网络曝光。”
　　赵园长匆匆回到公园，一进公园后勤院子，就看见了沙万里像被老师在阳光下底下罚站的小学生一样，笔挺地站在阳光底下。
　　“你这个家伙，院子里有树，就不会找个阴凉地方站着吗？”赵园长走到跟前问。
　　“晒晒还省着长虫呢！快开门吧，我给你看两样东西，保管教你眼珠子得瞪出来。”
　　二人进了办公室：“拿出来吧，看看我的眼珠子保得住保不住。”
　　沙万里打开公文包，小心翼翼拿出刘小冰父亲白冰与韩白云的合影递给赵园长：“照片上的那个女的我相信你知道，你们公园的清洁工韩白云，也是游客们都知道的著名傻丫头。问题是和傻丫头合影的那位男士，你认识吗？”
　　沙万里并没有说出白冰的名字，他想从舅舅的嘴里说出这个名字。
　　“我怎么会不认识呢？明公主庙小公园看门兼卖票的白冰呀！”
　　“还记得头些日子我向你调查傻丫头和白冰搞对象的事，你一口否认，说根本不可能。现在看到照片还认为不可能吗？”
　　赵园长摇头：“到现在我也不相信他们俩真的会结婚。”
　　“当年白冰辞职的事，我想听你详细说说。白冰辞职，是当面和你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