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力擒元凶

　　原来，今天中午，苍山姥姥正在地牢中冥思苦想脱身之计，忽然听得上面传来一阵阵人声。
　　只听得一个士兵喝问道：“什么人！”
　　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说道：“我是王叔多吉惠泽，你这牢狱中关的是什么人？”
　　王叔多吉惠泽是苍山姥姥的旧日主人，虽然几十年未曾露面了，但他的声音苍山姥姥自然熟悉，听见他来到了洞外，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的狂喜。
　　那个士兵如实禀报道：“王叔，里面关的是苍山姥姥！”
　　多吉惠泽有些愠怒地问道：“她犯了什么罪？”
　　那个士兵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人只是奉命看守。至于她犯了什么事，小人一概不知。”
　　多吉惠泽大怒道：“你奉了什么人的命令？”
　　那个士兵道：“是镇国大将军多吉兆奴的命令。”
　　多吉惠泽又问道：“多吉惠安国王是否知道？”
　　那个士兵回答道：“苍山姥姥回国的消息，国王并不知道。”
　　多吉惠泽道：“关押了苍山姥姥，竟然连国王也不知道，你们做的好事情！我让你赶紧将她放了！”
　　那个士兵为难地说道：“镇国大将军告诉我们，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放走苍山姥姥。还望王叔体谅。”
　　多吉惠泽狂笑一声，用手轻轻一拂，那个士兵应声倒在地下。多吉惠泽取下了他身上的钥匙，喃喃自语地说道：“你们既然害怕多吉兆奴，老夫只好自己去放人！”说罢，打开了地牢铁门，径直进入到地牢的深处，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呼唤道，“秀姑，秀姑，你在哪里？”
　　原来苍山姥姥儿时的乳名叫做秀姑，因为长期跟随着多吉惠泽夫妇，所以多吉惠泽夫妇习惯于直呼其乳名。可是苍山姥姥想起了她的杨柳儿主人和多吉兆姆母女，以及自己为了他们一家而付出的艰辛，因此对多吉惠泽的回来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酸甜苦辣一齐涌上了心头。
　　当年，因为多吉惠泽离家出走以后，秀姑跟着夫人杨柳儿郡主抚养多吉兆姆成长，自然尝尽了许多苦头，同时也跟着杨柳儿郡主对多吉惠泽生出了深深的怨愤。特别是杨柳儿郡主逝世以后，秀姑实际上代替了杨柳儿郡主的作用，独自抚养着多吉兆姆长大成了人。此时多吉惠泽骤然前来，苍山姥姥不由得呆呆地站在地牢的深处浮想联翩，却并不想立即应答。
　　多吉惠泽又叫道：“秀姑，我知道你和杨柳儿郡主都怨我恨我，我也的确对不起你们！可是现在我是前来拯救你呀，你也应该原谅我了吧！”
　　苍山姥姥想了半天，不由得长长地叹息道：“王叔，您是我的主子，我是您的仆人，我又怎么敢怨您恨您呢？可是您的夫人杨柳儿郡主去世，您不回来看一看，您这算是个什么丈夫？您的女儿死在了异国他乡，您也不去营救，您这算是个什么父亲？现在您的外孙女儿又被人家长期追杀，您也不能保护她。您又是个什么外祖父？枉然您还自称为南天极翁！您去吧，我们不用您来拯救！”
　　多吉惠泽轻轻一声叹息道：“我就知道你们都会恨我。可是我更加对不起且兰郡主，也更加对不起我的儿子！我长期在这种负罪的心境中挣扎，又有谁能知道我的痛苦呢？”
　　苍山姥姥哽咽着问道：“你的儿子是谁？”
　　多吉惠泽道：“雷迁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苍山姥姥大大地吃了一惊，立即说道：“你儿子听信了多吉兆奴的挑动，现在川中一带造反，你还不过去管管他？”
　　多吉惠泽说道：“他们想以西南蛮夷的区区之力与汉家朝廷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苍山姥姥又问道：“可是他毕竟是你唯一的亲生儿子，难道你就真的不管他了？”
　　多吉惠泽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若是不管他，又何必邀请长白山仙翁和天山雪翁，万里迢迢地来到蜀中？只不过是迟了，他已经造反了，这是天意，一切都是在劫难逃！”
　　苍山姥姥又问道：“但是你还有一个外孙女儿，并且随时都处在危险中，这事情你是否知道？”
　　多吉惠泽说道：“我知道！可是多吉兆姆并没有死去，她和公孙慧娘今天都来到了夜郎国，并且正在宫中与多吉兆奴他们对峙着。”
　　苍山姥姥大吃了一惊，这时，贞尼彩走了出来，三人迅速地赶往了夜郎国王宫。
　　多吉兆奴眼见多吉惠泽托大，不由得心中暗暗地高兴。为了稳定人心，他兀自骂道：“多吉惠泽，你枉然身为夜郎国王叔。国家危难时，你不思救国良策，反来迫害国中重臣，怎么对得起夜郎国的列祖列宗？”
　　多吉惠泽大怒道：“你妄自兴师起兵，即将祸乱国家，还谈什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我王兄承袭祖宗爵位，仁德爱民，你却意图篡逆。多吉兆姆于私是你的姐姐，于公却是你的主子，你却以下犯上；苍山姥姥何罪之有，你却将她秘密关入了地牢中；公孙慧娘是你的小主子，也是你有外甥女儿，有难前来投奔，你却下令将她逮捕。凡此种种，岂是多吉王族子孙的所作所为？”
　　多吉兆奴无言以对。
　　苍山姥姥大叫道：“多吉兆奴，还不快快过来领死！”
　　多吉兆奴恼羞成怒，也不再言语，拔出身上的佩剑，运起追风剑法，一波又一波地向苍山姥姥发起攻击。苍山姥姥也不示弱，举起龙头拐杖，劈头盖脸地就向着多吉兆奴打去。剑光杖影中，他们已是难分彼此。
　　多吉惠泽看见宫中诸多武士尚且手执兵刃，站在旁边观看，知道自己如果不露出一手功夫，他们不会轻易地放弃。于是大叫一声道：“众武士听着，凡是无意谋逆者，立即站到右边，否则休怪多吉惠泽下手无情！”
　　且兰君主立即响应道：“我且兰勇士，唯王叔之命是听！”说罢，带领他手下的将士首先站到右边去了。跟着也有几个大臣带了自己的家将站了过去。可是尚有一些大臣不肯行动。
　　多吉惠泽飞快地绕场奔走了一圈。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也不见多吉惠泽怎样动作，他们手中的兵器已经被多吉惠泽扔得满地都是。同时，那几个不肯站队过来的大臣，每人还被多吉惠泽重重地扇了一个耳光。众人见了多吉惠泽这等身手，一个个莫不骇然惊怕，于是纷纷放下了武器，站到且兰君主一边来了。多吉兆奴与苍山姥姥激斗正酣，忽然听得众人一阵阵惊呼，随后便见众人按照多吉惠泽的吩咐向着且兰君主那边走了去，心中不由一阵慌乱，早被苍山姥姥一杖扫中腰间，翻身倒在地上。苍山姥姥上前一脚踏住，举起拐杖便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许黄玉连忙飞身赶去，嘴里大叫道：“姥姥手下留情！”
　　苍山姥姥奇怪地问道：“这样狠毒心肠之人，你保护他做什么？”
　　许黄玉哭泣道：“当初黄玉落难时，多吉兆奴舅舅也曾经全力救助过，所以今日我不忍亲眼见到他的死亡。他好歹也是多吉家族的后裔，只是一时权欲熏心，做下了错事，姥姥是否可以看在黄玉的面上，饶过他这一回？”
　　苍山姥姥沉吟半晌，尚未作出回答。赵匡又走上殿来，高声大叫道：“混江龙赵匡向南天极翁和苍山姥姥求个情，请求你们饶过多吉兆奴的性命！当年，多吉兆奴也曾经救过我的性命。而且，为了保护公孙慧娘，我与雷迁和他还曾经结义为兄弟。杨奉兄弟，想当年我们义结金兰，那是何等的亲密和睦，不想你竟然一时走错了道路。回头是岸吧，我们还是好兄弟！”
　　多吉兆奴恨恨地说道：“赵匡！结义二字亏你说得出口！没想到你身为大哥，原来却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罢了，我和雷迁从此与你恩断义绝，也不望你支持我们大夜郎国了！”说罢，将头扭向一边，看也不看赵匡一眼。
　　赵匡劝道：“兄弟，时势造英雄。如今天下已经安定了下来，你还想恢复大夜郎国，却是逆天行事，也不得人心，休要心存妄想了。”
　　多吉兆奴绝不做声。
　　多吉惠泽笑道：“多吉兆奴作恶多端，我这个外孙女儿师徒却是仁心淳厚。也罢，秀姑，你也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饶了多吉兆奴这条狗命吧！”
　　且兰君主却上前说道：“王叔不可！此人勾结百越、滇国，共同谋逆，朝廷迟早会向我们要人。想要保全夜郎国，必须将他送交洛阳，由朝廷依律处治才是。”
　　多吉兆姆也道：“且兰君主讲得很对！”
　　多吉惠泽笑道：“这是国家大事，还请王兄处置吧！”
　　且兰君主答应了一声，立即派人将多吉兆奴押了下去，送入监狱。
　　赵匡师徒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