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九 可怜父母心 一一0 父子天性

　　一零九可怜父母心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今晚大家都早早的休息了。
　　林秋枫又来到了父母住的屋子里，对于父亲与母亲，在林秋枫之前的感觉也只是一个概念，但是和父亲母亲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尤其是父亲，给予他的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但是母亲好似不一样，他总觉得母亲总有什么心思。
　　“我明天就离开了，什么时候在能再见到你们？”进到屋里，看到父母好像正在谈论什么而戛然而止，林秋枫心里突然觉得一种冷清，低声说道。
　　“这个臭小子，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林飞龙说着在炕上往里挪了挪，让儿子坐在自己身边，慈爱地看着儿子。
　　“没有，就是觉得空空的！”这是实话，林秋枫最近觉得很是充实，要说走了，怎么吃晚饭这段时间心里空落落的。
　　“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在外面闯荡江湖，别那么婆婆妈妈的！”林飞龙说着，还是把儿子搂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嗯！”林秋枫低声答应了一句，他看着妈妈似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却又欲言又止。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父子母子关系？怎么觉得母亲距离自己那么遥远呢？
　　“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你父亲在你这个年龄已经有你了，你怎么想的？”潘玉娘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了，她这几天一直都在憋着，这是他的儿子，却为何总在听着那个丑姑娘的话？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前没有儿子在身边，潘玉娘没有觉得什么。但是此刻儿子来到了她的身边，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慢慢的沁入了她的身体。这是她的儿子，所有的事情自然由她做主，既然她容不得那位丑姑娘，即使是师兄的女儿，她也不容许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什么是谈婚论嫁？”林秋枫一边问着，一边躺在父亲怀里抚弄着父亲的胡子。
　　“你这属于拔苗助长，又不急于一时，等他明白了这些你再和他说吧！”林飞龙尽量态度和气一些和潘玉娘说道。其实，在林秋枫进来之前他们夫妻俩已经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雪儿不和林秋枫去京城，潘玉娘甚是不解，她悄悄问过雪儿，才知道雪儿依然喜欢着小枫，只是中间横着小寰。小枫对她虽然也有好感，可是总还是走不到一条路上。
　　潘玉娘觉得这些都不是林秋枫的过错，而是小寰在中间作怪。所以今天阳在天又说带着几个孩子去京城，潘玉娘事后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可又不知道怎么去说。林飞龙已经和她解释了许久，潘玉娘就是觉得小寰不适合她家小枫，只有雪儿适应和小枫在一起。
　　“你也该娶媳妇了，也该有自己的孩子了。”潘玉娘继续说道，她要把这个事情和儿子掰斥清楚，一定要让他离开那个小寰。
　　“父亲，母亲，我们的家在哪里？小寰有家在九鼎轩；金虎也有家，在富阳镇后面的村子里；小蝶也有家，在日月岛。我们的家在哪里呢？”林秋枫其实很聪明，他知道母亲的想法，那日早上小寰跑出去之后，其实林秋枫就已经明白母亲的意思了。他不反感雪儿，反而却是挺喜欢这个女孩，可是想着如果一辈子面对她，倒不如和小寰在一起快乐些。
　　“我们家在哪里呢？”林飞龙很失落地说道。
　　“我们没有家，轩辕门不是，这里也不是，日月岛也不是。”林秋枫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在抚弄着父亲的胡子，“日月岛还有母亲的房子，外公和舅舅一直给母亲留着房子，可那里也不能是我们的家。”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把日月岛当成自己的家？”潘玉娘正在想着该如何回答儿子的话，听说父亲和哥哥还给自己留着屋子，不由得问道。
　　“我们还有爷爷，还有杏儿，日月岛那几间屋子根本住不下，更何况爷爷也不会去日月岛常住的！”林秋枫说着突然坐了起来，看了看母亲，然后看着父亲说道，“要么我们去二龙山住下好不好，那里有天龙地哑两位老爷爷留下的房子，我们住在那里，也能每天看到两位老爷爷。”
　　“我也没去过二龙山，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林飞龙微笑着问道。
　　“那是一座不太高却很陡峭的山，就像断石崖那样陡峭了，不过爷爷和阳师伯都能上的去！”林秋枫眼里放着光彩说道，他仿佛看到他们一家人已经住在了二龙山上，他和小寰每天下山去买一些家常用品。
　　“那多不方便，那么陡峭，上下山一趟很费力气的！”潘玉娘才不会去那样的破地方，即使到了最后，哪怕就在幻阴谷常住，她也不会去那样的地方居住的。
　　“没事，娘，我可以带着你上下山。以前小寰上下山都不行，都是我带着她，现在可以了，她和金虎应该都可以自如的上下山了。”林秋枫笑着说道。
　　“小寰有那么好的轻功吗？”潘玉娘有点不相信，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臭丫头能有什么能耐？
　　“小寰可聪明了！当初在二龙山，天聋地哑两位老爷爷让我俩练习龙凤呈祥剑法，老爷爷也不教我们，我又不识字，都是小寰自己看完，然后再教我，我俩一个多月就练会了那套剑法。她也吃苦，在长寿村，为了等我治疗身体，她每天在江里挑水到山上浇花，所以练成了现在的轻功！”林秋枫说着，眼里不由得再次焕发着光彩。
　　“嗯，小寰是个很聪慧的姑娘！”林飞龙拍了拍儿子的手说道。他看得出来，小寰丑与美对于儿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儿子觉得小寰是最好的。
　　“我不喜欢她！”潘玉娘终于忍不住了，很直接地说道。
　　“她长得不好看，很多人都不喜欢她，不过她好像不在意别人喜不喜欢她，每天就是那样快乐地活着！”林秋枫说的很慢，还是从炕上下去了，站在地上，心里很是委屈。
　　“长得不好看你还和她在一起？如果她是你妻子，那就得一辈子在一起，每天朝夕相处，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潘玉娘没在意儿子的表情，继续问道。
　　“我没想过以后，如果就是这样流浪一辈子，就像以前还得做乞丐，我会和小寰在一起一辈子。而且，除了小寰，没有人愿意和我在一起做乞丐呆一辈子，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林秋枫突然扭过脸看着母亲，眼里尽是泪水，却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
　　“当我穿得破破烂烂的时候，而且身上还长了一身的白毛，小寰每天不嫌我脏和我一起住，一起吃，很多人看到我却都躲的远远的，他们都厌恶我们两个小乞丐。师姐也是，在百草香镇我救了她，她却很不屑地看着我。等我换上一身新衣服的时候，黄爷爷给我吃了药，身上的毛也褪祛了，即使我一年都不懂得什么是洗澡，即使我浑身长满了虱子，他们还是远远地看见我就想打招呼。
　　“我不管以后怎么样，我只知道现在是什么样。我依然没有家，我依然不知道今天住在这里，明天住在哪里，所以我不想娶什么媳妇，等我觉得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家的时候，你们再和我说娶谁回来吧！”林秋枫说着擦了这眼泪就要往外走。
　　“我们在哪里都能买一处院子，都能买几间房子，那就是家！”潘玉娘觉得儿子说的根本不是理由，她就是想让儿子娶雪儿，这也是她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天聋地哑两位老爷爷给我和小寰留下了无数的金银财宝，轩辕门的那个洞里也有一箱子的银元宝，我可以把整个顺安城买下来，那我还冒着生命危险找你们干什么？我们还要继续找弟弟吗？”林秋枫说着跑出了潘玉娘屋子。
　　
　　一一零父子天性
　　
　　“哎，玉娘，你有点操之过急了！”看着儿子委屈地跑了出去，林飞龙无奈地说道。
　　“他是我们的儿子，咋能让我不着急呢？难道他就真的和那个丑丫头过一辈子吗？”潘玉娘也很心痛，激动地说道。
　　“他是咱们的儿子没错，可是他成长的时候咱们在哪里呢？咱们出来了，别管心情如何，毕竟咱们还能料理得了自己，吃穿住行总还是可以给自己做主的。”林飞龙看了看窗外，也没见有人走动，他接着说道，“可是小枫呢？他从小没见过几个人，什么都不懂，如果没有师父在他小时候那几年的照顾，他更不懂得怎么练功，怎么处世。
　　“其实，真正让小枫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人就是小寰，出于感恩，我们都不能排除小寰，更何况小枫都没觉得小寰丑陋，我们又何必急于求成呢！”
　　“我是有点欲速则不达，可是他们每天都在一起，难保日久生情，如果他真的把小寰娶回家，难道你能接受吗？”潘玉娘痛心地问道。
　　“如果他一直找不到咱们，如果他和小寰已经有了孩子，抱着孩子找到我们，你又能如何？”林飞龙上前把潘玉娘揽在自己的怀里，“玉娘，当然这是两个极端的假设，可是我们为什么不随着孩子的心思做呢？”
　　“现在已经没有如果了，我就不相信他看小寰会比看到雪儿感觉更好！”潘玉娘气愤地说道。
　　“哎，玉娘，那也都得看小枫的心思了。”林飞龙说着伸手抚摸着潘玉娘的秀发，“玉娘，你记得你当初跟我的时候，你父亲是一百个不赞同，他老人家更不知道你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他难道不担心吗？等他终于见到我的时候，我却是全身中毒，几乎没命了！
　　“试想，他老人家是该后悔当初让你嫁给我，可是那又怎样？我们还不是有了两个孩子？所以，由着孩子的心吧，即使你还有想法，等有一天咱们和小枫相处在一起再无芥蒂的时候再说，好吗？他明天就又离开我们了，你若这样执着下去，他就不愿意回到我们身边了！”
　　“我难道真的错了吗？”潘玉娘说着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她这又是为了谁？为了自己？为了雪儿？还是真的为了儿子？
　　“你没有错，爱永远没有错，错的是时机与方法，暂且等等，如果我们还能把玉龙找到，也许就会把这种爱转移一下，也许你就不会太在意小枫怎么生活了！”林飞龙耐心地和妻子说道。
　　夜色深了，万籁俱寂，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蛙鸣。林飞龙和潘玉娘相偎相依坐在炕上却久久难为入睡。林飞龙自觉欠家人太多了，他想弥补小枫，也想弥补玉娘，可是在两个人中间他也觉得很无奈。就这样，漆黑中他们看着窗外隐约的星光。
　　终于天亮了，林飞龙夫妻俩都没有脱衣睡觉，和衣而卧在炕上，直到天将破晓的时候两个人才迷糊的睡着了。
　　林秋枫一早就起床了，看着金虎还在打着呼噜，他来到院子里，看着大家都还没有起来，他转身出了院子。正要往外面山上走，只见雪儿竟然从外面回来了。
　　“雪儿，这么早就出去了！”走近了，林秋枫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和雪儿打了一个招呼。
　　“我给那只刺猬抹了一些药，刚才去把它放了。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小寰也有些尴尬，低着头说道。
　　“哦，昨晚和金虎聊天睡得晚了，他今天早上呼噜声太高，我也睡不着了，就起床出来了！”林秋枫撒了个谎说道。其实他一夜都没睡好，他不想忤逆父亲与母亲，可是有些事情他有自己的思想，不想让父母左右。
　　两个人相视一笑，有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林秋枫没走出多远，就站在那里看着远处起伏的群山。
　　“小枫，昨晚休息好没？”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竟然站在了他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低声问道。
　　“睡好了！”林秋枫其实这一晚上也没休息好，眼睛都是红红的，还是和父亲这样说道。
　　“别计较你母亲，他也是为你担心！”林飞龙看得出来，儿子的心里还是感觉很委屈，只是他也不能否定妻子，毕竟当娘的没有害自己儿子道理。
　　“没有计较！”林秋枫淡淡地说，他在想，反正今天就离开了，再想听母亲的数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只是他的心里总是有些难过。
　　“这次去京城，你去皇宫里找一下皇上，告诉他为父的实际情况，如有什么事情，让他直接交代你就是！”林飞龙说着从怀里拿出那日林秋枫给他的那两块牌子，“这块金牌和这块铜牌你都带着，见到皇上出示这块金牌，至于这块铜牌，别管是谁的，也许能用得着！”
　　“嗯！”林秋枫接过父亲手里的两块牌子，再次放进自己的怀里。
　　“把这个长命锁带上吧，身上带点银器是辟邪的！”林飞龙说着又把那个刻着林秋枫生辰的长命锁戴在了林秋枫的脖子上。
　　“父亲，我这几天把母亲需要的药都采好了，您帮着千万都帮母亲煎服了！”林秋枫还是放心不下父母，低声说道，“您也不要太劳累奔波，恢复身体要紧。”
　　“嗯，为父听你的！”林飞龙原本谦和，这十来年磨得，性子早已少了很多棱角，此刻只是担心儿子心思太重，故而说话也多为儿子着想了。
　　这连绵的山峦，这狭长的山谷，还有这山上的一草一木，这里是他母亲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林秋枫却没有一点留恋的心思。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就不允许他和小寰在一起？为什么母亲就以为他和雪儿在一起一定会好？什么娶媳妇？什么成家立业？对林秋枫而言好似一个很遥远的梦。林秋枫现在的心思就如阳在天曾经和他说过的，有些事情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太阳渐渐的升上来了，山顶的葱草在阳光下有了亮色，阳坡上，虽然被大山遮住的太阳，也还是呈现了两种颜色。
　　“玉哥哥，吃饭了！”远处传来小寰的呼唤声音。
　　“走吧！”林飞龙搂着儿子的肩头。二十多年没能尽到一点责任，儿子却长成这样挺拔的身姿，他还求什么，只要活着就好，为什么还要得陇望蜀？
　　父子俩无言地往前走着，远远地看见小寰已经站在门外的斜坡上看着他们。
　　“儿子，如果真的到了必须找一个人成家的时候，你一定会选择小寰吗？”看着远处小寰狰狞的脸，林飞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林秋枫淡淡地说。他是真的不知道，算下来他也算长成人了，都要到了大人们所说的成家立业的年龄了，只是这么多年，有什么事情是由他选择的呢？真正做抉择的时候，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
　　孩子没错，他在江湖上都没有正式闯荡过，从小又没接触过什么文化教育，一路都是懵懵懂懂，却要强求他和大人想法相同，这是是谁之错？他已经有了思想，就不愿接受大人们所说的对与错了。林飞龙一边想着，一边侧眼看着儿子棱角分明的脸，用不了多久，他相信儿子会做出自己认为对的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