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忆与欲望的交织07

　　婚后的李明艳，全身心地扑到家庭之中，一心想要成为一个完美的妻子和母亲。她将谷军的喜好牢牢记在心底，每日精心准备饭菜，每一道菜肴都饱含着她对丈夫的深情。谷军爱吃糖醋排骨，她便反复钻研烹饪技巧，力求每一次做出来的味道都能让谷军满意。在女儿成长的每一个关键节点，她都从未缺席。女儿第一次学走路，第一次开口叫妈妈，第一次参加学校的活动，李明艳都在一旁，用温暖的笑容和鼓励的眼神陪伴着女儿。她是邻里眼中无可挑剔的贤妻良母，可在夜深人静时，被生活琐碎填满的她，偶尔也会怀念曾经那个充满梦想与激情的自己，那时的她，眼中有光，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
　　然而，平静的生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波澜打破。王明光的出现，就像一道不合时宜的强光，照进了李明艳沉闷的世界。在王明光热烈得近乎疯狂的追求下，李明艳内心深处对青春和激情的渴望被悄然唤起。在日复一日平淡如水的生活中，这份热烈的追求让她一时迷失了自己，犯下了那个令她追悔莫及、不可饶恕的错误。
　　此刻，李明艳满心满眼都被对谷军和女儿的愧疚填满。谷军这么多年来，对她和孩子全心全意的付出，桩桩件件都如同寒光闪闪的利刃，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她无比清楚，自己不仅无情地背叛了深爱着自己、对她毫无保留信任的丈夫，更可能给正处在人生关键时期、内心敏感脆弱的女儿的未来，蒙上一层厚重得难以驱散的阴霾。无数个瞬间，她在心底反复地质问自己，到底该如何去面对谷军那清澈而信任的眼神，又该用怎样的言语向女儿解释这一切？这两个问题，就像两副沉重无比的枷锁，将她的心紧紧束缚，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试图在回忆中寻找自己犯错的根源，想起婚后为了家庭放弃的工作机会，那些被搁置的梦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她并非不爱谷军和女儿，只是在平淡生活的消磨下，王明光的出现成了她生活中的意外变数。
　　而王明光呢，脸上挂着那志得意满的满足笑容，微微仰头，嘴角上扬，这是他沉浸于自己幻想时的习惯性动作。他的心里，全是自己苦苦追求了三十多年的女神，如今终于被他拥入怀中，这种巨大的胜利喜悦将他彻底淹没。过往那些漫长岁月里，等待时的煎熬和求而不得的痛苦，此刻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天真得如同不谙世事的孩童，满心以为两人跨越了这一步，便能就此开启幸福美满、如童话般的新生活，过去所有的阻碍都将如同虚幻的泡影，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得干干净净。他再次微微仰头，嘴角上扬，兴奋地说：“明艳，我们终于可以一起追求属于我们的幸福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美好。”
　　他满心欢喜地伸出手，想要拉住李明艳的手，却冷不防被她像触电一般，下意识地躲开了。王明光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定格。他满脸写满了疑惑，实在无法理解李明艳为何突然有这样强烈的抗拒反应。一丝不悦悄然涌上心头，但他还是强忍着，耐着性子说道：“明艳，别这样呀，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这难道不是你我一直以来所期待的吗？我们终于可以抛开所有的束缚，去追求只属于我们的幸福了。”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幻想里，满心以为两人跨越了这一步，便能开启新的生活，过往的一切阻碍都将如过眼云烟，不复存在。王明光又一次微微仰头，嘴角上扬，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未来幸福的生活。
　　李明艳猛地抬起头，双眼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与绝望交织的熊熊火焰。她身着酒红色有机玻璃纽扣西装，此刻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用力地揪着，指尖都泛白了，这是她紧张时不自觉的习惯动作，此刻，这个动作愈发剧烈，凸显出她内心的极度紧张与慌乱。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滚落。“期待？”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仿佛是被撕裂的绸缎，透着无尽的痛苦与愤怒，“你太自私了！你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感受，可曾有一刻想过我的处境，想过我的家庭？你只想着自己的幸福，却不管我会失去什么！”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而沉重，愤怒与懊悔两种情绪，在她的脸上交织翻涌，那神情，仿佛是在对王明光的自私进行最严厉、最痛心的控诉。
　　李明艳内心的愤怒，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她对王明光的自私感到无比愤怒，他只一门心思地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却丝毫不顾这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多么巨大的伤害。与此同时，她也深深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没能抵挡住王明光的纠缠，以至于陷入了这万劫不复的痛苦境地。她的内心被懊悔和自责塞得满满当当，觉得是自己亲手毁掉了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将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和无辜的女儿，无情地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李明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是谷军打来的视频电话。李明艳惊恐地看着手机屏幕，那尖锐的铃声在寂静得近乎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直直地刺向她那已经脆弱到极点的神经。窗外的风愈发猛烈，吹得窗户哐哐作响，像是在为这场混乱的局面呐喊助威。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另一只手更是疯狂地揪着那件酒红色有机玻璃纽扣西装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丝安全感。她僵在那里，根本不敢去接。王明光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想要帮她挂断电话，却被李明艳用力地推开。“别碰我！”李明艳尖叫道，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绝望，仿佛世界末日已经近在眼前，即将将她吞噬，“你别再害我了！”
　　“我们的事情一旦被发现，整个世界都会塌掉！我女儿还那么敏感，正处在关键时期，她会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会被人戳脊梁骨，你想过这些吗？”李明艳放下手，满脸泪痕，声音带着绝望和愤怒，那声音仿佛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能直直地穿透墙壁，“你说给她双倍的爱，可破碎家庭的伤害，是双倍的爱能弥补的吗？那是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痛！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自责。
　　王明光上前一步，试图安慰她：“我们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离婚，我们组建新的家庭。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们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他依旧从自己的感受出发，反复强调“我们的幸福”，而对李明艳的担忧置若罔闻。他想得太过简单，单纯地觉得只要彼此相爱，便能冲破世间所有的阻碍，那想法里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天真与幼稚，完全没有考虑到现实世界的复杂和残酷，以及他们的行为将会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此时的王明光，内心也开始有些慌乱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明艳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但他仍心存侥幸，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想法，认为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他实在无法理解李明艳为何如此在意家庭和外界的看法，在他狭隘的认知里，爱情就是一切，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所有因素都可以被抛诸脑后，不值一提。
　　李明艳却绝望地摇头，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她往后退了一大步，双手抱头，手指紧紧地揪着头发，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从这可怕得如同噩梦般的现实中抽离出来。那动作里，满是深深的痛苦与无奈，让人看了心疼。“你太天真了！”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撞击着墙壁，也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王明光的心，“两个家庭的破碎，周围人的异样眼光，我女儿的未来……这些你都想过吗？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你只活在自己虚幻的世界里！你从来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她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和绝望，死死地盯着王明光，仿佛在质问他为何要将自己拖入这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那眼神仿佛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能直直地穿透王明光的身体，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因为听到房间内有激烈的争吵声，担心发生意外，所以前来查看情况。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户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更衬出房间里压抑的氛围。李明艳趁机整理了一下情绪，强装镇定地打开门，告诉工作人员没事，只是和朋友发生了一些小争执。工作人员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了，仿佛空气都已经凝固，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王明光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事情远非他想象的那般美好。他蹲下身，轻轻拍着李明艳的背，想要安慰她，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动作里充满了无助与迷茫。此时，他的内心也开始慌乱起来，原以为得到李明艳便是幸福的开始，却没想到接踵而至的是这般棘手、让人焦头烂额的难题，仿佛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将他紧紧缠绕。
　　王明光的内心开始动摇了，他第一次真正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他看着痛苦不堪的李明艳，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开始反思自己的冲动和自私，可思绪却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已经破碎的局面，仿佛置身于黑暗无边、错综复杂的迷宫，怎么也找不到出口。